第 1 章

    是秋天。

    昨夜下了场淅淅沥沥的秋小雨,清晨雨停,留下来的只有道路上的水坑和残叶,带走了夏天的那阵燥热,风中染上了几分秋意的凉爽。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树木青草的香味,不浓郁,却很清新,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周听婉像往常一样路过楠巷路,与其说路过,不如说是想碰个运气,看一眼将日记填满的那个少年。

    她照常走向楠巷路路口边上的一家早点店,自打遇见沈和霖起,她的整个初三就一直在这家早点店买早餐。

    刚来时,她看见早点店的店名还有些含韵,叫“早点来”,周听婉觉得还挺有趣,买了几个烧卖吃完后,这家店的烧卖正合她意。

    她径直走到店门口,“荆阿姨。”

    在店里忙碌的身影听见她的声音转过身来,见到是周听婉,原本就慈祥的脸上洋溢了笑:“呀,小周来了啊,开学了今天?”

    店主姓荆,其余的她一概不知。

    早点店里和往常一样播放着林俊杰的歌,这是荆阿姨喜欢的歌手,同时放着那首歌还是周听婉最喜欢的一首歌。

    《心墙》

    周听婉早上每每都会来,让店主都认识了她,周听婉刚刚开始还有些拘束,不擅长与陌生人交流,但奈何荆阿姨的社交能力太强。

    后来她就渐渐熟悉了起来。

    “嗯,今天开学。”周听婉的声音有种独特的软,听着十分舒服也没有那种刻意矫柔做作之感。

    荆阿姨挺喜欢这姑娘的,长得乖,性子又好,虽然有些腼腆,“和往常一样,两个烧卖一杯豆浆是吗?”

    周听婉对烧卖情有独钟,这来源于她的母亲,小时候家里还算好,父亲并不酗酒赌博,那会儿她像其他小孩一样是幸福的。

    母亲会在她上学时带她去买早点,第一次吃的就是烧卖,直到现在她还是只喜欢烧卖。

    周听婉点点头应了声,荆阿姨让她稍等,她又乖乖答声。

    等待的过程中,在她不注意的同时,在远处恣意的少年骑着自行车飞驰而来。

    动静的声噪已经盖过了店里放的歌。

    在周听婉听见动静回过头来时,少年已经将车子刹在了她的跟前。

    因为是清晨,楠巷路来往的行人与车辆并不多,一切原本都很平静,可此时的这声刺耳的刹车声划破了这份安谧。

    周听婉被吓了一跳,不由地往后扭头看了一眼。

    她抬眸望向少年,男生身上的校服和她是同款的楠城三中特色紫白相间的校服。

    原本土得掉渣的校服,穿在他的身上却没有半点土气,反而显出了几分青春蓬勃,衬得他的眉目更加俊朗。

    他似乎注意到了她灼热的目光,定住车身后,朝着她的视线看过来。

    在看到自己的第一眼,他的眸子里的情绪忽然有那么一顿。

    但是很快被他反应了过来,快得让人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在这一秒林俊杰的《心墙》旋律达到了高/潮部分。

    少年随着她的视线,将自己的目光也落在她身上,男生的刘海有些许的长,遮掩了他的眉,漆黑如墨般的眸底映出她的影子,他轻挑地挑了下眉,露出了一个疑惑地表情。

    好像在说,你在看什么?

    周听婉见过很多男生,如沈和霖那般温暖似太阳的少年,唯独眼前的这个人,浑身散发着恣意张扬的气息。

    用什么词来形容眼前的人呢?

    慵懒散漫,还有些放荡不羁。

    在对上他的眼睛几秒后,周听婉立马收回视线,干巴巴地盯着店里忙碌的荆阿姨看,手指情不自禁地抠起了书包带子。

    男生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也收回了视线,朝着早点店这边走过来。

    周听婉还在陷入自己的尴尬之中,希望荆阿姨能快点,好在荆阿姨也顺了她的意在这会将她的早餐递给了她。

    周听婉接过时,荆阿姨瞅见了她的校服就问:“小周考上了啊?”

    快要中考时,荆阿姨就问她想要考哪所学校,周听婉目光坚定一句一字道:“三中。”

    报考三中可不是随随便便说考进就能考的,三中是楠城最好的高中,那么多人都挤破脑袋也想挤进去。

    周听婉点点头,想着赶紧掏钱走人。

    在她低头找钱的时候,身边的那人对荆阿姨开口:“来三个烧卖,一杯豆浆。”

    荆阿姨的烧卖特别实惠,只要是楠城人,女生吃两个就能吃饱了,男生最多也就三个。

    声音依旧是慵懒散漫的,语调也很随意。

    荆阿姨看见了他的校服也是三中的,以为他们两个是同学:“小周这是你同学啊?”

    连买的早餐还是同一口味。

    荆阿姨看着这小子长得俊俏得很。

    周听婉听见他说要买烧卖和豆浆时,也愣了下,但很快恢复了神色,随后她把钱拿出来,又听到荆阿姨问的话。

    抬头开口,却不料男生也同时开了口。

    “不是。”

    “我们不认识。”

    周听婉又是一愣,随即看向他,男生也正巧看着她,四目相对间,仿佛有火花在闪烁。

    少年五官精致,一双深邃的眸底泛着潋滟波光,透着股桀骜不驯,连带着声音中都有几分不恭。

    正好也睨视看向她,但周听婉并没有发现。

    周听婉再次快速收回了视线,低下脑袋。

    “我还以为你们两个认识呢,一样的校服,买同样的早餐。”荆阿姨在旁边打量了他们俩一番,笑着解释道。

    周听婉有点儿佩服荆阿姨的思维逻辑,但是她没吭声,把钱给了荆阿姨转身就走了。

    男生看了眼她走开的背影,忽然有那么一恍神,和那个雪夜的身影相融切,陈嘉定看了一会,才缓过神收回视线。

    过了一年,他不再像当年的那个自己绕着远路,怕与她相撞。

    陈嘉定对任何一个女生都没太大印象,唯独对她,仅仅是路灯下的一身影,他却一眼就认了出来。

    周听婉还是走回了那棵白玉兰树下的路口,还是带着仅存的希望,希望能遇到他。

    秋天的风浅浅的吹着,周听婉打开包装纸,小口吃着早餐,时不时抬起头看向路口。

    直到太阳都露了头,男生依旧没有从路口出来。

    她失望地垂下了头,盼望的那个身影依旧没有出现,她不经意间将视线落到了远处的早点店。

    刚刚那个男生还在买早点,他背对着自己,但周听婉仍能看见他身材修长,站在那里,身体微斜着,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在咬到最后一个烧卖的第一口时,少年拿好早餐回过身来,周听婉还没来得及扭头避开他的视线,他就正好抬起头,撞上了少年的目光。

    四目相对,尴尬到极点,哪有人偷看别人还被当场抓包的!!

    周听婉手也一抖,手上的最后一个烧卖也那么巧的掉在了地上,周听婉现在万分希望那人是近视的。

    可是,可是她却看见男生嘴角勾勒出一抹玩味的笑,眼底有几丝促狭的戏谑。

    周听婉觉得自己的脸在瞬间红到了脖颈处,就像是煮熟的虾米,滚烫得吓人。

    她一点也不近视,即使离得远,也能看得清楚他的那双眼眸微眯起,张扬轻佻都尽显其中。

    但其实也没有多远的,只有那么几十米。

    周听婉愣了下,但还是很镇定很镇定地弯下腰用包装纸捡起那个脏了的烧卖,然后无视那人炽热的目光,走向道旁安有的垃圾桶扔掉。

    一气呵成后,她再若无其事地站回原来的位置,只是她硬气地不再看他。

    陈嘉定瞧着就她这样就又笑了,傻了呱唧的,虽然他们并不相识。

    人家都把头扭到一旁去了,也便没有再看她了,敛了笑,刚要走,手机铃声又刚好响了起来。

    虽然这样,可是周听婉还是忍不住用余光去偷瞥他,见他已经转身走开了,才稍稍松了口气。

    用余光偷看一个人,是她已经常有的习惯,这个习惯来源于沈和霖。

    周听婉忽然想到了沈和霖,她目视前方,在稀疏来往的人流中,没有见到他的身影,心情忽落下。

    陈嘉定用着空的那只手来接,边接边走向自己的自行车,刚接通他也没开听筒,但奈何余立的嗓门声太大了,清早的周边环境又过于安静。

    然后,余立的大嗓门就在这安静的街道上凹凸地响起,格外突兀。

    还好清晨没多少人,不然陈嘉定绝对骂一声随后挂掉。

    电话那里头的人似乎刚醒并且心情不美丽:“不是吧?阿定你太不够意思了!你怎么能自己先跑了!怎么没叫我起床!”

    陈嘉定被余立这震天动地的嗓门给吵到了耳朵,他稍微将手机挪远了些,至少不靠近耳朵,并且他还想好了。

    下次余立给他打电话,绝不放耳旁。

    “真服,怎么把我给落下了?”余立那边传来窸窣声,应该在穿衣服,他见陈嘉定听他发的抱怨后并没有一句对他说,又开始恼怒了。

    陈嘉定淡淡开口:“我见你昨晚打了一晚上的呼噜声到今个早上,睡得那么香,就想着还是别叫了。”

    言意之外,就是,你昨天晚上打了一晚的呼噜,害得我没睡好,那你今天早上就别想让我叫你起来。

    听到了他说的话,余立那边顿时没说话了,尴尬地笑了声,用来掩饰自己刚刚因为打呼噜而造成的尴尬:“咳,昨天......我睡着了......没有听到,真的对不住啊阿定。”

    “没关系,你继续睡。”

    陈嘉定的声音淡漠如水,也不打算跟他废话,准备挂断电话。

    余立忙急急开口:“睡…睡个屁,阿定你到哪了,你等下我,我找你去。”

    陈嘉定听他一问,抬起眼眸望向四周,也看去不远的那个小身影,女孩还是倔强保持刚刚的姿势,只是脑袋微微垂下,看样子心情低落。

    可他没多想,然后对着电话那头说:“在楠巷路路口的早点店。”

    “早点店?叫啥名啊。”余立急着套上校裤,一边问。

    陈嘉定看着枯黄的玉兰树下的纤细的背影,又扭头瞧了一眼早点店的店名,然后对着电话那头念出了那个名字:“早点来。”

    “啥玩意?”余立还以为陈嘉定叫他速度快点。

    “什么‘啥玩意’,店名叫早点来,速度快点,”陈嘉定语调冷冰冰的,也开始不耐心了,“给你五分钟,不到我就走人。”说完就挂了。

    余立拿着被挂断的电话,瞪着手机,一会儿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校裤,然后又看向镜中的自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我靠,五分钟,五分钟我‘飞’过去啊!”余立忍不住爆粗了,可也没法子,他赶忙随便收拾了一下就着家门冲了出去。

    其实余立家离楠巷路路口的早点店并不远,五分钟足够他到了。

    陈嘉定挂掉电话后,只好边吃早餐边等余立这龟孙了。

    他也没啥好做的,只能站在自行车旁低着头吃早餐玩起了手机。

    他刚看手机,屏幕上方就显示有人在Q群@他。

    叶措错错错:@定阿定,今天开学,小陈叔不是给你报了楠城三中吗?

    祝/注骁:对啊,你来了我和叶措带你逛校园,三中风光无限!

    瑶瑶头:呸,风光无限,什么形容词,你们俩三中都待了三年了,而且陈嘉定又不是第一次来三中,逛什么校园那么多。

    瑶瑶头:表情包[鄙视]

    叶措、祝骁和时瑶都是从楠城三中初中部升上来的,叶措和祝骁的成绩还勉强达到三中的标准。

    时瑶就不用提了,长年吊车尾,全靠老爸捐的那三栋楼和一大堆的捐款才使她破例进了楠城三中。

    这么说,陈嘉定也是靠家里关系砸钱进来的。

    他们当中余立的成绩是最好的了,余立和陈嘉定是一个初中的,虽然一个在重点班,一个在普通班,但他们的关系铁如亲兄弟。

    陈嘉定咬了口烧卖,慢悠悠敲下字发送出去。

    定:没兴趣,不逛。

    时瑶说的也没错,三中也不是第一次去,他和时瑶都一样,都是靠着背后的资本才得以有书读,并且还能进像三中这样的重点学府。

    记得第一次去的时候还是父亲带他去三中的时候,那年他刚上初一,对生活的向往充满了希望。

    看见三中的校园后,满眼星星,和父亲说了句:“爸爸,我以后高中想在这读。”

    那时他的父亲陈向行怎么说来着,陈嘉定想到了,男人莞尔一笑,说:“好,那到时就给咱阿定报这。”

    那会儿他的成绩算得上拔尖的了,能上三中的标准,可一切都在初一的第二个学期骤变,他原本完美的家庭就此分裂,母亲出轨,父亲出车祸永世不得再走一步路。

    陈向行的脾气大变,因为宁烟的行为,他不再是往日那个熟悉慈祥的父亲,他变得凶狠而暴躁,将所有的怨恨都加诸在他的身上。

    他每天对陈嘉定除了训斥就是咒骂,甚至开始动手打他,可陈嘉定依旧一声不吭地挨着。

    对于陈向行来说,陈嘉定就是宁烟留给他最痛苦的记忆,让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家庭所迫,而陈嘉定是他们这段婚姻的失败品。

    陈嘉定再长大了些,学会顶嘴,开始叛逆,性子也越来越越放肆,与他之前那个好学生的形象告别,越了轨。

    他成了另一个陈嘉定,学会了那些不良习惯、更会打架斗殴,初三那年,听到陈嘉定这个名字的人,只想远离点,不想多靠近半步。

    他样子看着轻浮,似乎好说话,却不知道他打架最凶。

    他知道他堕落了,没人救得了他,糜烂于暗处。

    曾经那个肆意风发的自己早就已经陨落了,来时的路太长了,回头看去满是不堪的苦难,他已经不知怎么回头,再做为那个曾经的自己了。

    他怎么活下去的呢,还好,这世上还有他的小叔陈涿,他没有妻子,小时候被父母区别对待,他们更偏向于自己父亲那边,可后来陈向行变成了如今这模样,他们将陈家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陈涿身上。

    他成了陈家的继承人,儿时只有陈向行待他好,后来他就将陈嘉定当亲生儿子一样养着。

    可终归都是男儿郎,他的放养式让陈嘉定走上一条独木桥,只不过眼前还有星许的点光。

    在临近中考那会儿,陈嘉定早已经忘了他在初一那年要考三中的意志,也彻底放弃了考三中的想法。

    现在见到他的人,已经不会觉得他是什么好学生,能和他沾得上边的恐怕只有富家子弟,和不思进取的小混混。

    只会摆烂人生,放纵自己,学习不想努力,好像没有什么人能够束缚他。

    陈涿也不能,他总在陈涿的面前掩饰这堕落的性格。

    叶措错错错:那行吧!那阿定你什么时候到学校啊?

    到学校?他现在还在早点店呢。

    祝/注骁:对啊,到了记得说一声啊,我们在校门口等你。

    瑶瑶头:快点滴!

    陈嘉定刚想打字回复,结果一道声音就立马冲进了他的耳朵里:“阿定!!”

    他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了,陈嘉定有些烦闷地“啧”了声,终是回了头。

    “阿定阿定,我来了!快不快!”余立骑着自行车飞奔了过来,声音也特别大声。

    连不远处的周听婉都被这嗓门给吸引到了注意力。

    周听婉望了好久的路口,始终还没能见到那个想见的人,树梢上枯黄的叶被风一吹就落了下来。

    她想着如果落叶数到第十一片,她就不等他了。

    数到第九片时听见了声音。

    她侧首朝声源望去,就见一辆白色的自行车停在了陈嘉定面前。

    陈嘉定也不知道为什么视线会不自觉地看向她那边,莫名觉得余立丢人。

    “你嗓门再大点先。”陈嘉定收回视线,看向余立气喘吁吁的模样,冷不丁的开口。

    还面不改色地吃着烧卖。

    余立也注意到了路人看过来的眼神,不太好意思了,他挠了挠头笑道:“这么多年,我就这德行。”

    陈嘉定吃完最后一个烧卖,将包装纸随手扔进了垃圾桶,挺准,中了。

    “得了,赶紧的吧,叶措他们还在校门口等着呢。”陈嘉定催促道。

    自己也骑上了自行车,余立瞥见了他身后的早点店还想买点早饭的:“我还想买点早餐的……”

    余立眼巴巴地看他。

    陈嘉定冷冷地看着他,然后说:“快点。”

    “得嘞!”余立赶紧停下自行车,跑向早餐店。

    陈嘉定收好了手机,静静等着他把早餐买好,只是他又看见了远方的周听婉。

    她时而低着脑袋,又时而抬起头看向远方,是在等人吗?

    又是一个这样的背影,还是楠巷路的这条道上,他再一次的远远地眺望着她的背影。

    只是不是冬天,不是夜幕降临,因为是白天,他更清楚地看清了她的模样。

    是站在玉兰树下她,不是站在路灯下的那个她。

    一年前的那个夜晚的回忆涌上脑海,让他恍了神。

    “行了!阿定我们走吧!”余立拎着早餐赶过来,见他的目光落在远处开口又问,“阿定在看啥呢?”

    陈嘉定这才被拉回神,他收回视线,不再看她,随口回了句:“没什么。”

    而后脚一蹬就直接开走了,余立整个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不是不是,哥们,我才说话啊,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余立也是一脸懵,但没有时间想这么多,赶紧骑上自行车跟上了他。

    “不是阿定,你就这么等不及了??”但他还是问了出来,前面的陈嘉定也没理应他。

    周听婉数到了第十片落叶,心中叹着气,心想今天或许没有机会见到他了。

    就当她看见第十一片飞落下来的枯叶时,身边一辆自行车飞驰而过,车轮碾碎了落叶,带来一阵风,吹乱了她额前的头发。

    她是有些被吓到的,下意识地退远了几步,她抬头一看,微怔,是刚刚那个男生。

    陈嘉定不知道什么原因,脑子跟抽风了一样,手也不停控制地摁了铃,发出一道清脆悦耳的响声。

    这一眼只有那么急促的几秒,他的身影很快的远去,她还没来得及反应。

    秋天的第十一片落叶,就这样落到了她的脚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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