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谢谢我们的代言人谭熠，也谢谢所有来宾……”台上主持人甜美的声音响起，把颜开朗从震惊中唤醒。
最终谭熠被丝诺解约的热搜不仅没有影响到他，反而让谭熠这个名字和Pure Cashmere的发布取得了更大的成功。
颜开朗在办公室看到谭熠的时候，他正坐着喝茶。
“颜总裁办公室的红茶真不错。”
颜开朗二话不说，拿起柜子里的小罐红茶就要往谭熠手里塞：“今天多谢你。”
“哦，我怎么觉得应该是我要多谢你啊？”谭熠笑得眉眼弯弯。
“你看到热搜了？”颜开朗递茶叶的动作一滞。
谭熠仍是笑着从她手中接过茶叶：“谢谢。”
“你是不是得罪了一个带资进组的男二？”颜开朗见他面色如常，才小心问出口。
谭熠皱着眉微微侧头，想了一会儿才说：“好像是的呢，那我该怎么办啊？”
说完，他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向颜开朗。
这，这还是谭熠吗？颜开朗预想中的他应该是面无表情地回答她：“可能吧。”然后颜开朗的下一句台词应该就是那你怎么办？
”那颜总裁可以一直罩着我吗？”见颜开朗愣住了没吱声，谭熠自己就接了下一句。
“可，可以吧。对了，代言费的话你看多少合适？”颜开朗被谭熠的一双眼盯得小鹿乱撞，赶紧转开了头走回座位。
“那还是要看你觉得我值多少了。”谭熠笑笑，也不直接回答。
颜开朗的手搭在扶手上，指尖无意识敲击起来。
谭熠很火她知道，一般请明星代言很贵她也知道，但是这个贵，是多少的那种贵呢？
Pure Cashmere才刚成立，宣传费多少算合适呢？如果全部预算都不够请谭熠的话，那她是不是该把自己的小金库搬空了来付他的代言费？
对了，和Mia女士离婚这几年，赵韩中总共给她转了多少钱来着？那张银行卡她还没去查过……
“看来颜总裁真的很难判断我的价值啊。”
谭熠忽然起身走近，站定后弯腰凑下，帅气的脸离颜开朗就差十厘米。
“不，不是……”颜开朗甚至都能感觉到他呼出的热气蹭过脸颊，“那个，丝诺给你的代言费是多少？”
“哦～原来我的价值还是跟着丝诺来定啊？”谭熠故意拖长了音。
“那我肯定是要比丝诺再多出一点的。”颜开朗强扯出一个微笑，撑着扶手往后靠。
后背却被座椅靠背挡住，退无可退。
看到她这幅紧张兮兮的样子，谭熠直接笑出了声：“这样吧，一年一件Pure Cashmere高定？”
“可以啊。”颜开朗想都没想直接一口答应。
“我说的是，颜总裁亲手定制的那种。”
“那也没问题啊。”
颜开朗躲避着谭熠的眼神，还是没细想。
直到看见谭熠一脸得逞的样子后退她才后知后觉自己应承了什么。
“那个……多少年？”
“要不到我80岁？你还织得动吗？”
颜开朗怔怔地望着谭熠。
眼前的大明星还是笑意盈盈，一双迷人的眼中氤氲着说不出的情愫。
她的脸更红了。
“那代言费的事就先这么说定了。我在公寓等你。”
“哈？”经过他这一提醒，颜开朗才想起自己答应了会去陪他把游戏通关。
“那晚一点可以吗？我要先去跟我妈吃个饭。”
Mia女士突然回来，颜开朗还没来得及跟她碰面，只随口约了今天的晚餐。
“恩。”谭熠也不再多说什么，拿起红茶罐离开了Zeal Yarn大楼。
等颜开朗完成手头收尾工作到餐厅的时候，颜檬和Jacob已经等候多时了。
“Ellie，你现在到Zeal Yarn上班了？”
她刚找到位置落座，Mia女士就晃着红酒杯看着她。
“恩。今天发布的新品牌就是我推出的。”颜开朗坐了很久的车才到，咕嘟咕嘟先喝完了一杯水。
“你这孩子，当初看你跟在我后面扯着毛线球的时候我就知道。”颜檬也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你跟那个人相处得还好？”
颜开朗想起赵韩中曾跟自己坦白的那些话，抬头看向颜檬：“妈妈，其实有件事我们一直都误会爸爸了。”
“恩？”颜檬虽然随口应着，注意力却并不在颜开朗身上。她伸手示意着服务员：“加菜。”
“其实爸爸当年没有婚内出轨生子。”颜开朗继续盯着颜檬的侧脸。
颜檬还未放下的手在空中僵滞片刻，随后缓缓落下，面带微笑看向颜开朗：“他这么说你就这么信？不过Who cares？”
颜开朗的话刚出口的时候，一旁的Jacob还震惊得张了张嘴看向颜檬，不过等看清颜檬的反应后，他也扯出个大大的笑容，扯了扯颜开朗的袖子压低声音道：“Andy要是在的话肯定开心坏了。”
“恩。”颜开朗笑着点了点头。
好像，妈妈真的从上一段感情完全抽离出来了呢。
爱的反面才不是恨，而是，你对于我来说，终于变成了一个无足轻重的人。
看来这些年Andy的付出真的有了回报。
“那你应该也不会介意我去Zeal Yarn上班吧？”颜开朗又给颜檬倒满红酒，乖巧地看着她。
“我让你拿回一半公司你当是开玩笑啊？”颜檬眯了眯眼，“况且你一直喜欢这些，你以为妈妈会为了一己私利阻止你追求爱好吗？”
“谢谢Mia女士！我敬你一杯！”颜开朗眉开眼笑，端起水杯喝下一大口。“那你要到公司看看吗？”
“有什么好看的？我也不想见到你爸。”颜檬放下酒杯搂过Jacob：“我们这次回来主要是陪Jacob看看学校。”
“学校？”
“恩，Jacob打算申请个研究生再学两年中文。我先带他去逛逛几个心仪的院校，回去好申请。”
“原来是这样啊。”颜开朗又举杯对上Jacob，“先提前祝贺啦。”
“谢谢我的好妹妹。”Jacob隔着桌子往前凑：“你和你男孩的事想得怎么样了？”
颜开朗脸一红就开始打哈哈：“挺好挺好，快吃吧，一会儿都凉了。”
颜檬歪头看着身边的这俩人，直觉告诉她他们一定有事瞒着她。不过这么大的孩子有秘密还是挺正常的，她也就没问。
一顿晚餐吃完，颜开朗就借口公司还有事先走了。
坐在车上的时候她都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还要这样骗他们。
*
再次站在谭熠家公寓楼下，颜开朗的心境和前一天已经是天差地别。
没有犹豫，她大步朝公寓走去。
这次刚在门口站定，屋内人就飞速给她开了门。
门口还多出一双粉红色的小兔子拖鞋。
和她之前收到的睡裤实在是太像一套了。
颜开朗假装没注意到这些细节，大大咧咧道一声谢后换上拖鞋进门，然后熟稔地在沙发的抱枕堆里找了个空坐下。
“不好意思，要麻烦你稍等。”谭熠并没有和她一起坐下，而是皱着眉进了房间。
知道他工作没有上下班之分，颜开朗乖乖坐在沙发上，眼神自然而然落在投影屏上。
应该是觉得她快到了，谭熠已经提前打开了屏幕。只是……
颜开朗看着幕布上那熟悉的微信界面……
谭熠这是没意识到自己把微信给投上来了？
她下意识喊了两声，房内的人却没有应答。
颜开朗刚想起身去敲门，就看见眼前的大屏幕上出现了一大段话。
M：我知道我说这些你又会皱着眉头不爱听，但妈妈不得不说。你现在还在事业上升期，一大半的粉丝都是年轻的女孩子，她们图你什么？不就是图你能给她们提供情绪价值吗？
如果你这个时候爆出恋情，你信不信她们马上就会转头去爱其他人。比如你们团里的那个张启昂。
你以前高考就因为谈恋爱失利了，现在又要因为那个女的放弃事业吗？你怎么不想想当年你爸突然走了，我一个人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就指望着你能出人头地。
你要是继续这样，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现在你……
这段话实在太长，很显然后面还有一部分内容没有显示出来。
就这些，已经看得颜开朗快要窒息了。
随即，屏幕上的聊天界面被往上翻动，更多小作文出现在她眼前。
房间内的人滑动手机的速度很快，这一段段的小作文在屏幕上飞速闪过，颜开朗只来得及看清一部分内容。
——你就是我的命
——你这是要我的命吗
——妈妈当然是为了你好
——你的事业难道不比一个女人重要吗
——为了你我已经舍弃了所有，难道换不回你的一点心疼吗
手机滑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快到颜开朗已经看不清里面的字，不知过了多久，滑动的屏幕才猛地停下——到顶了。
时间居然是近三年前，谭熠刚出道的那会儿。
而内容是：你要是不好好上完大学，非要抛头露面去当什么偶像明星，我就没你这个儿子！
如果说刚开始颜开朗还想提醒谭熠他的聊天内容暴露了，那此刻的她就只想装傻装瞎。
谭熠的妈妈真的……颜开朗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虽然她也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可不管是赵韩中还是Mia女士，两个人至少都是尊重她，并且承认她是个独立个体的。
很显然，谭熠妈妈并不这样想。
一次偶然的意外，失去了丈夫的她就把自己和谭熠捆绑起来了。
也许在她自己看来这是爱孩子的表现，可是对于谭熠来说，这份爱得有多沉重？
只见手机的主人在这个页面停留了很久，随后返回了一级，干脆利落地删除了整个对话框。
颜开朗嘴唇微张，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就当她以为谭熠即将走出房门的时候，屏幕上的画面还在继续。
只见名为M的联系人又被找出来，随后，打字栏出现了这么一行字：好啊，就当没有我这个儿子吧。
很快，打字栏里的字出现在页面顶端。
随后，一朵牡丹花的头像被点开，紧接着是右上角的三个点。
赤红色的“删除”两个字出现在颜开朗眼前。她几乎是亲眼看着手机主人毫不犹豫地点下了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