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活一世

    “咣!”重物的声音猛地在耳边响起,卫乘风倏地挺直腰,猛地做起来,长腿似乎踢到什么,又发出一系列的响声。卫乘风迷茫的眨了眨眼才看清,这里是巡捕房的办公大厅,是当初他当编外巡捕时候坐的位置。

    他眉头轻蹙,手在胸前中枪的位置,连连摸索,那里刚刚还疼的他近乎撕心裂肺,此刻却什么都没了。一时间他也分不清,自己曾经的那些事,是真的发生过,还是仅仅只是他闲暇时刻趴在办公桌上做了一城噩梦。不真实的场景与现实,让他忍不住习惯性的去摸手上的银镯,却发现自己手腕上,已经空无一物,他看着空空的手腕,有些发愣。

    他的头发睡得有几分凌乱,微微翘起的额发,配上他此刻疑惑迷茫的眼神,让他此刻看起来格外的呆。

    “哎呀,乘风兄弟,你终于睡醒啦?”耳边聒噪的声音响起,让卫乘风立刻回了神。他的眼睛冷漠的撇向那人。来人正是李鹿,那个最欺软怕硬,喜欢趴在探长耳边阿谀奉承的小人。

    李鹿此刻满脸堆笑,本来就不大的五官全都被他挤在一起,看起来更显得猥琐。他整个人洋洋得意的,仿佛没看见卫乘风冷下来的脸色,他站直身子,敲了敲他刚刚摔在卫乘风桌子上的那搭文件,故关心的道:“乘风兄弟,上班时间睡觉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你可不行啊,这万一探长进来看见,你说你怎么办?你看你刚来咱们巡捕房,这万一丢了饭碗,可就不好了。”

    卫乘风沉下视线,揉了揉有些酸胀的额头,无意瞟过自己纯黑色的肩章,他大概知道这是什么时候了。

    他要是没记错,这段时间他刚刚应聘进入巡捕房,李鹿这个贯会媚上欺下的家伙老油条,便常常把自己没弄完的工作丢过来给他,嘴上说着帮衬新人熟悉业务,实际上,不过就是偷懒罢了。只是他刚刚回来,有更重要的人想见,他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种废物身上。

    卫乘风抬仿若没听见李鹿的明嘲暗讽,站起身来,右手习惯性的插进口袋,左手抄起桌上的帽子,居高临下的睥睨李鹿一眼,转身准备离开。

    “哎哎,乘风兄弟,别走啊!”李鹿见卫乘风要走,三两步赶上来,拦在卫乘风身前,趾高气扬道,“你要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你要是这个态度,那我可就要去跟探长聊一聊了啊,你是知道的,我们探长啊,是最重这个规矩的。”

    卫乘风脚步一顿,前世李鹿的一张张嘴脸忽然和眼前的这张脸重合在一起,让他忽然觉得分外烦躁。他将中的帽子随意的扣在头上,扯过李鹿的衣领,将李鹿拎起来,巨大的身高差那前一刻还在聒噪不停地家伙只能狼狈的踮起脚尖,惊骇的看着他。

    卫乘风不紧不慢的欣赏他此刻的窘迫,而后将他拉近附在他耳侧,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可以听到的低沉嗓音说道:“李哥,这段时间的关照,麻烦你了,我会好好记住的!以后,也会,好好儿报答你的。”

    明明句句都是好话,可李鹿就是忽觉浑身战栗,脊背发凉,那感觉就好像被一只凶兽盯上了,他目光闪烁的对上卫乘风的双眼,心中大骇。

    那双眼睛虽然和往常一样,藏在卫乘风乖乖的齐刘海下,此刻却透着阴恻恻的光,满眼满目皆是冷戾,像饿了三天的豺狼,更像地府里爬上来的恶鬼,吓得李鹿赶紧别开脸。

    “我不跟你计较,你也别得了便宜卖乖,”卫乘风的语速渐缓,声音渐冷,仿佛呼在李鹿耳边的气息都是冷的刺骨,“带着你那没完没了的烂摊子,滚!”

    卫乘风推开李鹿,见他脸色惨白麻木,扶着旁边的桌子才能勉强站稳。卫乘风见状轻笑,那笑容既温和又阴冷,转身便迈开长腿离开了。

    应付李鹿这种人,就要比他更狠更绝,打的他绝无还手之力,他才会彻底认输,巴巴儿的像只狗一样绕着你的脚便转。只不过,这家伙素来是个牛皮糖,贴上去就拽不下来,恐怕最近跟他,还要斗一阵呢。不过没关系,反正已经回来了,他有的是时间。

    卫乘风沿着熟悉的街巷,回到新闸路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夕阳为棚户区独有的木板楼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他双手插进口袋,在街巷中越走越快,闻着东屋厨房里飘出的阵阵菜香,听着西家厅堂里传出的声声吵闹,一种许久未曾经历的感受涌上心头,他想,这大概就是怀念吧!

    不远处,依稀能看见那挂在门口的白色灵幡,卫乘风终于控制不住内心的情绪,脚步不住地加快,到后来干脆奔跑起来,他听到刚出门的大锤在身后喊他,什么事儿跑这么快?听到潇潇在他路过吴家门口的时候喊他一会儿上天台吃饭,可这些都不重要!

    略旧的布鞋停在廊前,他抬起头看着眼前那贴着破碎门神的老旧木门,他感到自己浑身都在战栗。他用尽全身力气才将双手贴在那门板上,却再没有半分气力将那扇门推开。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万一……万一……

    卫乘风的拳头紧了紧,眼眶已然通红,却还是不敢,不敢推开那扇门。

    ‘吱呀’木门被从里面打开,苍老的妇人站在门口,眼神迷茫,白发微乱,用那他梦到过千百遍的声音问道:“乘风回来了嘛?”

    “阿奶!”卫乘风一把将阿奶抱住,眼泪夺眶而出,瞬间便弄湿了阿奶的肩头。他抱着阿奶又怕自己控制不住力气勒到阿奶,只能将满身的力气都用在掌心,在阿奶看不见的背后,将拳头攥的几近泛白。

    “乘风回来了,乘风回来了……”阿奶开心的像个孩子,却又慈爱的抬手在卫乘风的头上摸着。

    “对不起……对不起……”卫乘风哽咽的不停重复,当初他为了y□□案,用阿奶重病做筏子意图拖住吴乾,却没想到非但没能成功,还送掉了阿奶的性命,连阿奶的最后一面他都没能见到!

    是他不孝!是他不孝!若他早知道最后是那样的结果,定会寸步不离的守着阿奶,什么正式巡捕、队长、探长,就是拿个皇帝给他,他也不稀罕!

    可世界上,哪儿有那么多的早知道?

    他一门心思的想升官发财,想让阿奶过上好日子,可阿奶走后他才知道,有阿奶在的每一天,都是好日子。

    幸好,幸好他回来了……

    卫乘风渐渐稳定下情绪,擦干了眼泪,目光无意中扫过新闸路巷口供着的那多尊佛像,神情略有恍惚。

    最后一抹夕阳落在佛像上,而后消失殆尽,每一座都笑得格外安静又慈祥,仿佛是看到迷途的孩子,找到了回家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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