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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月色残照里 棺落白银出

    “怎么?展某的态度不好吗?”展昭说罢就要起身,奈何白玉堂一脚踩凳,一脚上桌就这么直愣愣地挡在了展昭身前,嬉皮笑脸地说道:“猫儿,别急啊。”

    “白玉堂,你能不能斯文点?”

    “呵,斯文?还能当饭吃?”白玉堂不挪脚,展昭也坐着不动,二人就这么你一言找一语僵持不休,直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你们俩怎么一见面就吵啊,莫不是没被我老婆子的捆龙索捆够吧?”展白二人闻言面面相觑,对于捆龙索,他们可都还心有余悸。

    江宁婆婆缓缓走近,白玉堂也收了方才不可一世的架势,倒是展昭先一步起身施礼,“展昭见过婆婆。 ” 江宁婆婆依照江湖惯例还了礼后坐在了展昭对面,也示意展白二人坐下。

    “常州的事,想必展护卫已然知晓。”见展昭点点头,老太太才接着道: “ 这事儿蹊跷啊,可我老婆子来了这几日却也是一无所获。”

    三人交谈之间,只听得楼下街上隐约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渐渐的,哭声越来越大,压抑的气氛让茶楼里的客人都忍不住起身至窗边探头朝下望去,只见街头走来一行人,约摸十一二个皆是白衣素裹,为首一人手捧灵位,在他身后的一人手挽竹盘,一路撒下满天黄纸,而一行人中央,一口黑黝黝的大棺材甚是骇人。不必说,众人都知道,这是哪家发丧迭葬的队伍。正当展昭欲坐回桌前时,忽听身旁几人议论道:“哎,还是真是怪事,也不知这徐老爷家是怎么了,前几日不才送走一口棺材吗?”“可不是吗,加上上个月的,这老爷子家里都办了六次丧事了,哎哟,真是家门不幸啊,不知道下回送上山的又是谁喽。”

    ......

    耳边的唏嘘声络绎不绝,展昭却是再次皱起好看的剑眉,心道:前后不到两个月,办了六次丧事,隔几天就送一口棺材上山?白玉堂见展昭凝眉沉思,又复看了看送葬队伍凑到展昭身边,小声说道:“你也觉得有问题?”见展昭点点头,江宁婆婆接过话来:“平常人家出殡都是八人抬棺,这户人家听起来也是有些财势,却只有四人扶灵。”

    话说到这儿,三个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得出了答案:棺材里装的,不是人!可怪就怪在这儿了,棺材里不是死人,能是什么?

    展昭伸手拿过巨阙作势就要走,白玉堂也赶紧起身,“展昭,我和你一起去。”展昭并未做声,倒是江宁婆婆缓声说道:“嗯,你二人同去,也好有个照应,我去徐老爷府上瞧瞧。”  说着还不忘戳戳白玉堂,“小崽子,你可不许给展昭捣乱。”

    二人在白玉堂的抱怨声中离去,悄悄跟在送葬队伍后面出了城。挖坑、下葬、掩土,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一行人一直忙到日头偏西才转身离去。展白二人就这么坐在树权上,看着所发生的一切,展昭到底性子沉稳些,几次三番拦下蠢蠢欲动的白玉堂,一句“稍安勿躁”堵得白玉堂哑口无言,只得静静等着。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也不知从哪冒出四个人在奔方才那座新坟而去,几铲子下去棺材已然露了出来,四个人合力将棺材从坑中抬了起来,又是几铲子将坑掩上,抬着棺材朝夜色中跑去。展昭白玉堂一前一后纵身跃下,紧随其后。

    也不知是天黑还是路滑,抬棺材的四人中一人下盘不稳,摔了一跤。这一摔,使得棺材重心不稳,“砰”地一声砸在了地上,未封口的棺盖也随着棺材落地滚朝一边,棺中物件也散了些许出来。借着月光,尾随其后的二人也看清了,棺材里装的,是花白的银子。

    这莫不是失窃的官银?展昭思索间,只觉衣袖被人扯了一下,随后就是白玉堂的低语声,“猫儿,这恐怕就是常州府失窃的官银,你不管吗?”说罢就要上前拦截,被展昭一把拉住,“白兄莫急,且看他们如何处置。”

    “怎么这么不小心,得亏是在夜里,没人看见,快起来。”趁着四下无人,几个人手脚麻利地收拾好残局,又抬起棺材,顺着山路一路小跑而去,一直来到一个有些破败了的茅草屋前才停了下来,展白二人蹲在矮围墙边看着四个人进了门,就在这时,展昭给白玉堂使了一个眼色,后者会意,二人随即分开,一左一右绕至后墙翻身进了院子里,汇合之后倚在窗边朝屋内探头,刚刚探头的一瞬间,眼前的景象就让二人一惊:一排排棺材整齐的摆放在这不算大的屋子里。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令人作呕。

    四个抬棺人将棺材放到最靠近门口的地方便转身离去,展昭借机溜进屋子,放眼望去,这屋里竟有二十一口棺材!展昭心中疑惑,与随后进来的白玉堂几乎是在同时,手上用劲挪开两个棺盖,房中的恶臭味更加浓烈了,对于天天过着刀尖上舔血的日子的江湖人来说,不用看,也知道棺材里是什么了,这是腐烂的尸体散发出的气味。这味道熏得白玉堂直翻白眼,他不禁皱起眉,忙把头撇朝一边,再看看展昭,还一脸淡然的站在棺材前沉思。怎么,猫鼻子失灵了?随后只听他瓮声瓮气地说道:“展昭,你不嫌臭啊?”

    展昭正要作答,却听到外面传来的马蹄声,紧接着就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二人像是提前约好的一般,登时翻上房梁。

    院子中停着一辆马车,七个人抬着三口棺材陆续走进屋子,白玉堂见了不免唏嘘,心道:我的天,感情这盗库银的人,开了家棺材铺啊!率先进屋的人点燃了火折子,走向离门口最近的那口棺材,打开棺盖,摸出一锭白银,在手中翻来覆去看了又看,这回子,借着火光,展昭看得是清清楚楚,银子的底部有刻字,确是官银无疑。

    只见那人放下官银,一声冷笑过后示意身后的两人将官银取出,装入马车,而余下的四人也不等吩咐,转身就出了门。一闪而过的刀光成功吸引了展昭的注意力,展昭心头一紧,他下意识瞟了一眼那几口大棺材,加上刚刚抬进来的不多不少刚好二十四口棺材,而棺材里的尸体……

    展昭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示意白玉堂分头行事,白玉堂点点头,随后一颗飞蝗石打了出去,火折子一下子就灭了,展昭趁此空隙翻出屋子。白玉堂这只大耗子却是平生第一次为了掩护猫儿学猫叫。火折子熄灭的瞬间,屋中的几人警觉起来,但在听见几声猫叫之后,又恢复了平静,火折子重新点燃。不消片刻,银两就被搬运一空,三人上了马车,疾驰而去。

    白玉堂施展轻功跟上马车,不提。另一边,果然不出展昭所料——杀人灭口。先前留下的,加上后来的四口棺材就是为抬棺的四人准备的!展昭到底还是迟了一步,他赶到之时,人已经死了两个了,眼看剩下的两人也将成为刀下亡魂,展昭忙抬起左臂,衣袖一掷,“咻”地一声射出袖箭,力道之大,硬生生将不远处那把软刀折断。紧接着纵身一跃,单手执剑将已经吓得连爬带滚的两个人护在身后。

    “小子,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江湖人管江湖事,你既杀得,我如何救不得?”

    “找死!”

    展昭意欲活捉,奈何四人也绝非泛泛之辈,缠斗多时未有结果,而被追杀的两人也不想着跑,就这么在展昭身旁转悠,展昭又要擒贼又要护着这二人,着实有些应付不来,他料想耽搁了这几日,包拯一行人也该到了,于是捡了个空隙,自腰间摸出一块牌子,朝那二人扔去,“若想活命,拿着此物速至常州府。”

    就在二人接住令牌转身离开之际,忽然自暗处飞出两支羽箭朝那二人射去,展昭飞身过去踢落一支箭,并挡在了二人身前,四个人趁此机会死死牵制住展昭,展昭躲闪不及,被另一箭射中左胸。

    “嗯……” 展昭闷哼一声,连退好几步方才站稳。莫名的一股火气窜了上来,展昭冷眼看着眼前的四人,忍着胸口传来的剧痛,提起真气使出一招“白虹贯日”,四人只被震得腹中翻江倒海,展昭快步上前,又是一招“独辟华山”巨阙直指靠前一人而去,腕上用力一剑封喉,后三人见状一拥而上,这一次展昭不再手下留情。左手抚上长箭,用力一撇,将羽箭折断,随手扔在地上,右手提着巨阙,迎上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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