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阳道人

    岳英这一句话,令书生面红耳赤,心跳突然加速,急忙摆手解释:“不……不……没……没有……我……我只是第一次交……交朋友而已,不过,其……其实我……我也不知道什么叫喜欢,我只觉得与她一起游山玩水挺……挺高兴的。”

    岳英见书生面上飞红,说话又结结巴巴的样子,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看你紧张的,我不过是说笑而已,便是喜欢又能怎样。”书生急的脸通红:“不……不……真……真的不是……不是喜欢。”

    岳英见状也不开玩笑了:“好啦,好啦,林公子,我不说笑便是了,看你紧张的样子,真是好笑。”书生挠挠头:“不好意思,让岳姑娘见笑了。”

    岳英笑:“没有啦,我出生时我哥已经从军了,家中都是下人,我从小也没有朋友,我的朋友也都是我哥的亲兵或是朋友,我跟你这样说笑也是头一次,也觉得挺开心的。”

    书生有感而发:“看来,不论是富有还是贫穷都有想得到却得不到的东西啊。”岳英点点头:“我小时也特想有个朋友一起玩。”书生憨笑:“你若不嫌弃,我便是你的朋友啊。”

    岳英忽地转头望着书生问:“当真?”书生点头:“当然。”岳英大喜:“那太好了!休息好了,我们便继续上路吧,对了,还不知道林公子此行何往啊?”

    书生回:“我本与义父约着明年临安相见,只是我等不急,也闲来无事,便想去寻义父一起。”岳英点点头:“是这样,好吧,我还想,若林公子无事,可与我们一道同行,待大哥取回武器,回到临安,可给你安排个一官半职呢。”

    书生摆摆手:“岳姑娘不必客气了,既然我们是朋友了,你便不要再喊我林公子了,我自小在山中长大,这个称呼不太习惯。”

    岳英捂嘴笑:“那,那我喊你林大哥吧。”书生听后笑着点头。

    书生继续接着刚才的话题:“岳姑娘方才说的一官半职就不必了,我还想为家父报仇,不过将来岳姑娘或者岳大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定义不容辞。”

    岳英满心欢喜地望着书生,心中觉得眼前这个年轻公子,心地善良,更有着侠义心肠,充满好感。

    岳英抬头望了望天,见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便道:“林公……林大哥,天色已不早了,我看大哥定然在前方等我们了,我们还是先行一步吧。我可不想在林中过夜。”

    书生点头。

    二人刚欲转身,便听得林子外一阵疾驰的马蹄声,书生忙按下岳英肩头,伏下身子。二人身子刚刚没入草丛中,便见四匹快马疾驰而来,在官道上停住,书生见马上之人,均是与崔见文一般打扮,都是一袭白衣,只是离得有些远,看不清相貌。

    四匹马刚刚停住,只听得一个声音道:“师弟,那一男一女应该走的是这条官道,他二人是徒步行走,应该走不远的。”这声音一听,书生便听出是崔见文,书生与岳英相视一望。

    只听马上另一人道:“师兄,怎的指挥使会如此重视那三人?”崔见文道:“那三人中有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武功貌似不错,而且与四王爷的郡主相识,四王爷曾经交待过,若见此人格杀勿论。而另外一个壮汉,不知是何来路,只是观其武功,像是从军之人,怕是奸细,一并杀了即可。”

    听到此话,岳英望着书生偷笑起来,书生见岳英望着自己偷笑,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苦笑道:“我……我……这……这……”岳英见到书生急于解释,又不知要怎么解释的样子,更加好笑,同时又担心被崔见文等人发现,忙伸手捂住书生嘴巴,示意不要说话了。

    这时又有一人道:“你我师兄弟四人去追,只消我们寻得到,必定将首级献于王爷帐下,只是  这时辰已久,不知是否能追得上。”

    崔见文道:“追不上也要追,四王爷要那小子的命,我们便将那小子项上人头献上便是,凭我们师兄弟四人的武功,要想杀了那小子,还不是易如反掌?”

    另一人回:“那是自然,我师兄弟四人同时出马,只要见到那小子,还能杀不了?”

    崔见文点头:“别废话了,快走吧,别叫那小子跑了。”

    四人正要勒马前行,忽听得空中一个浑厚的声音飘来,唱到:“世人皆道苦,我自独欢畅,万物入轮回,一语惊罗刹,催马破天关,回首纵枉然,何以坐江山,唯有德与道。”

    崔见文四人惊于这声音自远处传来,并未有半分衰减,发出这声音之人定有着不俗的内力,怕有武林高手。又向声音来处望去,见一名着青灰色道袍的中年人,信步走来。这道人手持拂尘,背负长剑,腰间还别着一个黑布口袋。

    崔见文见是一个道人,心中有怒意,想到这道士的唱词中暗含着讽刺金国之意,便冲那道士喊道:“喂,臭道士,你在乱唱些什么?”

    那道人笑道:“我自唱我的,与你何干?”崔见文回:“你修你的道,我不管,你乱唱些什么,当我等听不出来吗?”

    那道人大笑:“贫道只唱词,不知哪里得罪了这位公子啊。”崔见文冷哼:“你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词中是暗讽大金国欺压大宋百姓。”那道人仍面不改色地笑:“难道不是吗?烧、杀、抢、掠,你金兵到了大宋土地上哪样没做?”

    崔见文手指着道人:“你一个出家人,世间战争之事与你何干,何须你在此多言?”那道人回道:“公子此言差异,国之大事,干系甚大,况我道家人士本就急天下之事。”

    崔见文一听更是怒火中烧:“臭道士,有这闲心念你的经,天下之事不用你来操心。”那道人摇摇头:“若要人不言,除非己莫为。”崔见文大怒:“臭道士,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话音一落,崔见文便一抬手,一粒石子向着那道人飞了过去,只见那道士身体不动,手腕一翻也是一粒黑色的小丸飞了过去,将崔见文弹出的石子打飞。

    那道人笑道:“这位施主,你这身击物飞出的手法是长白山天池宫的手法,名曰:探云摘星手,那天池老人是你师父吧?”

    崔见文闻言对眼前这道人身手实是佩服,只出一手即被猜出武功路数,想必定不是寻常道人。即便与自己门派无何渊源,武功也不是自己师兄弟四人能对付得了的。

    崔见文态度来了个大转弯,变得客套起来:“方才是在下失礼了,给真人道歉,敢问真人,可识得家师?”那道人笑:“二十年前,终南山巅的英雄大会,曾见过。只不过那时贫道还是跟在师父身后的无名小道。”

    崔见文一惊,这道人居然去过二十年前的英雄大会,自己只在幼时听师父说起过。这英雄大会当年天下各派好手,均有参加,为争夺天下第一,号令武林,最终是纯阳派薛真人技高一筹,成为武林至尊。

    而如今面前这个道士居然参与过二十年前的英雄大会,武功应该也不低,不好招惹,便拱手笑道:“敢问真人怎么称呼?”那道人也回以一揖:“真人不敢当,贫道姓陈,人人都称我为陈泥丸”

    崔见文忙拱手向陈泥丸作了一揖道:“晚辈见过陈真人,方才失礼还望真人见谅。”陈泥丸摆了摆手:“不必客气,贫道并未放在心上。”

    崔见文知眼前这道人武功高于自己不少,还是不惹为妙,想及早脱身,便又拱手道:“陈真人,晚辈还有要事在身,便不多叨扰了,就此告辞。”说罢便欲勒马向北奔去。

    崔见文等人刚一转身,陈泥丸便出声:“慢着。”崔见文闻言不敢不理,又转回头来问道:“不知陈真人还有何指教?”

    陈泥丸道:“你是否也太无礼了?既请教了我的名号,为何不告知我你的名号啊?”崔见文面带歉意地道:“实在不好意思,让真人见笑了,在下姓崔,名见文。”手指身旁三位师兄弟接着道:“这三位是我师弟李见亮、钱见武、耿见云。”

    陈泥丸笑了笑道:“好啊,看来这份差事份量挺大啊,这天池老人派了手下四个弟子同时出马。”崔见文不想再与陈泥丸纠缠,想着尽快脱身去追林书生,便道:“陈真人,在下当真有要事要办,还望真人海涵,这便告辞了。”

    说完此话,不待陈泥丸再喊住他四人,便急策马而去。

    陈泥丸笑着目送这四人走了之后,便朗声道:“两位,出来吧。”

    书生与岳英一惊,此人恁地厉害,居然能发现他二人在旁,便慢慢站起身来,拱手向陈泥丸道:“晚辈见过陈真人。”陈泥丸笑道:“那四人便是寻你们吧。”书生答道:“正是,真人如何知晓?”陈泥丸指了指:“那四人急急沿此路北去,想必是去追人,而正巧你二人又躲在此处,不是寻你们,又是寻谁?”

    书生尴尬地道:“让真人见笑了。”陈泥丸瞥了一眼岳英问:“这位是?”岳英上前一步道:“小女岳英见过陈真人。”

    陈泥丸双目圆睁,也是一惊,问:“你姓岳?我听闻当今神武军的将军岳飞也有一妹唤作岳英,可是你?”岳英回答:“不敢欺瞒真人,正是小女。”

    陈泥丸笑:“原来是岳将军之妹,贫道有礼了。”岳英赶紧回礼:“小女不敢受真人之礼。”陈泥丸又向书生问道:“这位小兄弟是?”

    书生初出江湖,只是无名之辈,也不知该如何介绍自己,一旁岳英瞧出书生面露难色,便接话:“这位林大哥是我与家兄刚刚在镇中客店相识之人,林大哥因不满金兵欺压,出手教训了几个金兵,是以起了争执,那金兵又叫来方才那四人之首欲捉拿我们,我二人逃到此处躲避。”

    陈泥丸笑着点了点头:“原是如此,可我方才听他几人是要取这位林少侠之命啊。”书生苦笑道:“让真人见笑了。”

    陈泥丸笑了笑接着问:“你是对那金国王爷的女儿做了什么,以致这帮人要杀你?”书生赶忙辩解:“我方才也与岳姑娘讲过,我只是与完颜姑娘相处了两个月而已,是因她逃婚,独自一人有些危险,听闻我要去江南便非要与我一道同行,后来便被她父亲捉了回去。”

    陈泥丸摆了摆手:“罢了,你们这年轻人之事啊,我也不便插手,只是往后的路你要当心了,我观你武功内力,仍在那四人之下,若再遇上,怕是难逃一劫啊。”书生挠了挠头:“在下也自知武功不及那四人,但义父教过我,打不过便跑,若来日当真遇上,打不过我跑便是。”

    陈泥丸哈哈大笑,收住笑声后道:“好,孺子可教,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书生惭愧地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我义父讲过,我学的武功,还算不上至高无上,所以下山前才教我,打不过便跑。”陈泥丸好奇问道:“你义父是何人?你学的是何武功?”

    书生回答:“我义父是谢如风,我学的是黄河派武功。”陈泥丸惊叹:“你二人当真是让贫道惊喜不断啊,一位是当今神武将军的妹妹,一位是忠义之门黄河派弟子,哈哈哈哈,好好,当真是好啊。”

    岳英并不了解江湖之事,也不知什么门派之事,但听到陈泥丸说他竟然知道林书生的武学出处,便问道:“陈道长,这林大哥的武功很出名吗?”陈泥丸笑道:“那是自然,虽然算不上是武林一等一的门派,但黄河派自立派以来一直以守家卫国为门派责任,在太原,那可是一直为大宋守辽人南下的大门啊。”

    岳英先前也只知林书生不满金兵对他的欺负,才出手教训那些金兵,以致惹下今日之祸,万没想到林书生竟是名门正派之后,回头向着林书生道:“林大哥,看不出来啊,你的门派竟然这么出名啊。”

    书生尴尬地回:“见笑了,不瞒你们,我只是跟随义父习武而已,义父教我武艺之时,黄河派已名存实亡了。”岳英奇道:“发生何事了,为何称为名存实亡了?”陈泥丸道:“此事说来话长,贫道也听闻,门派在一次抗辽斗争中发生变故才致使黄河派名存实亡的。”

    书生叹了口气接着说:“此事的确说来话长,改日有机会再说与你听吧,我也是少时听义父说起。只因往事过于伤心,义父也不愿多提及,我便没有细问。”岳英见二人都不欲详细告诉她,只得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陈泥丸调转话题道:“那你二人现下欲往何处?”岳英回答:“我要去往汴梁城帮我哥取家传龙鳞枪,以待来日能够带兵北伐,夺回我大宋土地。”陈泥丸赞许道:“好啊,不过林公子武功尚不足以抵御天池宫弟子,而岳姑娘的武功打几个金兵尚可,若遇上武林人士怕是也占不得便宜。”

    书生方才就听到陈泥丸与崔见文的对话中提到什么‘天池老人’便问道:“陈真人,方才晚辈便想问,这‘天池老人’是何人?”陈泥丸沉吟道:“天池老人是刚才那四人的师傅,是天池宫的掌门,武功登峰造极,二十年前英雄大会上与我师傅斗了个不分伯仲,直到千招后,这天池老人因体力不支才败给我师傅薛真人。”书生问:“那他的弟子为何给金人卖命?”

    陈泥丸摇了摇头:“具体情形我便不得而知了。”书生转头向岳英道:“岳姑娘,看来这四人武功的确不是我二人能打得过的,咱们自今日起,还要多加小心啊。”

    陈泥丸微笑在一旁:“林公子、岳姑娘,二位都是忠义名门之后,与二位相识也是缘份,贫道有一套前些年自创的武功,名唤‘缥缈掌’便传给二位罢。”

    岳英大喜,正想说些什么,转念一想又面露难色地道:“可是,我只会些粗浅的功夫,怕是学不来啊。”陈泥丸笑道:“不怕,我这套武功乃是从周易六十四卦中悟出来的武功,沿着八卦的方位踏步,反其道而出掌,是一套纯外家功夫,而且掌中也无须内力,只是要认穴准确,掌掌向着敌人穴道而去,任何人也可学,岳姑娘不必担心。”

    岳英闻言后登时眉开眼笑:“那太好了,如此便多谢陈真人啦,能得真人传授武功,小女子不胜荣幸。”书生也随后拱手向陈泥丸作了一揖道:“多谢陈真人。”陈泥丸挥了挥手道:“不必客气。来吧,二位看好了。”

    说罢,陈泥丸便纵身后跃了数步,双腿微开,上身向后一仰,同时右手向斜上方拍去,边打边道:“起式,双足踏乾位,腰转半刻,右掌击坤位。”语毕双腿又迈起交错的步法,配合步法,左右掌交替相击。

    书生二人看得目瞪口呆,陈泥丸这套掌法实是诡异,上一步踏上的方位,总让人感觉是无论如何也接不到下一步,而他做到了,总是在不可思议之处落脚、出掌。那身形果真是缥缈轻柔,配合左右双掌四面八方击去,实是可于四面击向敌人,令敌人躲之不及。

    陈泥丸一套缥缈掌打完,口决也同时说完,收势之后道:“好了,这便是我这套缥缈掌的全部掌法,一共十八路,你们二位谁先来试一试?”

    岳英抢着道:“陈真人,我先来。”陈泥丸道:“好,岳姑娘先来。”

    岳英依样画葫芦,中间虽有些停顿及迟疑,但也算是顺利将一套掌法打完。收势后,急转头望着陈泥丸问道:“真人,您看我这套掌法打得可还有样?”

    陈泥丸笑着道:“形似神却不似,我这套掌法之所以取之为缥缈掌,意在于步法及出掌都是虚无缥缈,令敌人猜不出,防不住,似你这般速度,怕是未等出掌,便已被人拿住,不过不妨事,你第一次使出来,已有个形似已然不容易,日后勤加练习,也能克敌制胜了。“

    岳英学着书生的样子,恭恭敬敬地向陈泥丸作了一揖道:“多谢陈真人。”

    陈泥丸笑了笑道:“勿须如此,来,林公子,你来试一试。”

    书生上前一步道:“好。”话音一落,便起式,依着陈泥丸的口决打完一套缥缈掌。

    陈泥丸看完后连连称赞:“好,好,好。”连说三声好后,接着道:“林少侠,悟性极高啊,这套缥缈掌只看过一遍,便打得有模有样,形神俱似,只是贫道看林公子内力不纯啊,似是修过几门内功,有一股内力似是玄门正宗,但又不似玄门之法,甚是奇怪。”

    书生道:“陈真人果然好眼力,一点不错,晚辈自幼跟随义父习武,习得黄河派武功,初聚些许内力。小时也曾在山顶偶遇一位前辈高人指点,贯通七经八脉,又授晚辈几句口决。几日前又遇一前辈,赠与一本秘籍,也练了些许,是以内力不纯吧。”

    陈泥丸道:“是何武功秘籍啊?”书生恭敬回道:“是一本名唤纵横九略的秘籍。”陈泥丸听手大惊:“你是说,纵横九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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