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释前嫌

    便在这电光石火间,书生一剑向田好逑刺来,田好逑收招不及,虽已尽力侧身躲开书生手中剑,却也被剑身戳上咽喉旁。幸而书生并未使力出招,不然这一剑定刺穿田好逑咽喉,而现下却只是将他戳得说不出话来,感觉窒息了一般,痛疼难忍。

    薛超大怒,兄弟四人,被这臭小子伤了三人,只剩自己,盛怒之下,提刀猛地砍向书生。一股蛮力上涌,不顾其它。书生见他已然失了阵脚,冷笑一声,挺剑上前,抵住薛超的手中刀。便在刀剑相抵的瞬间,书生手腕一翻,薛超手中刀劲便被书生卸了去,薛超见状心道:“不好。”便在这一瞬间,书生左手一掌击出正中薛超胸口,噗得一声薛超口喷鲜血向后飞去,直撞到身后柱子才停下,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方才他兄弟四人方能与书生打成平手,而现今只剩他一人,更不是书生对手,只几招便被书生打伤。

    书生见庄中来犯的敌人都已被打倒,再无威胁,便将先前在万毒谷中盗取的万毒蚀骨解药以水化开,分为四碗水一一给黄庄主、谢如风等人服下,不多时四人便已恢复内力。

    此时书生方才卸去心中担忧,转身拱手向渡他过湖的姑娘朗声道:“书生感谢姑娘言语相助,不知姑娘何以到此啊?”那姑娘又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咯咯地娇笑起来:“书生哥,我来此当然是助你一臂之力喽。”说完这话,那姑娘将一支玉手伸到面颊之上,刺啦一声,将面上一个物什撕下,书生一瞧,这不是岳英却是谁。

    书生这才知晓渡他过湖,陪他上山的姑娘原来是岳英,怪不得一路上听这声音如此耳熟,只因面容大变,让书生不敢相认。此时见岳英撕下□□,不由得尴尬一笑,方才想起声音耳熟的原因,原是岳英。即使如此,但书生心中也有些欢喜道:“英妹,你怎么来了?”岳英狡黠笑道:“我不放心你啊,所以跟来看看。”

    书生想起自己明明不让她跟随自己来玉兰山庄,而岳英却不听自己言语,偷偷出府,佯装微怒道:“哼,你我不是讲好,这次危险我自己来吗?你为何又跟来?”岳英道:“我怕你出事啊,若不是我出言相激,你哪能如此轻易地打败那四个老头啊?”

    书生道:“好吧,算你这次说得对,若不是你言语提醒,我的确不能轻易将这四人打败,不过,此事还要分两说,你不顾我们相约,私自跟来,看我回去不告诉大哥,好教大哥惩治于你。”说着伸手在岳英鼻上轻轻刮了一下,此举却显得相当亲昵。

    岳英忙扯起书生衣袖恳求道:“书生哥,你可千万别跟我哥说,要是让他知道了,又要关我禁闭了。”

    书生最经不起姑娘柔声软语,实在拿岳英没有办法,只得无奈地道:“真拿你没办法,好好好,我不说便是,只是以后不可如此鲁莽,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向义兄交待。”岳英面露调皮之色道:“我这不是没事吗?你要是不乐意,我现在回去就是。”

    书生叹了一口气:“是啊,还好你没事,你要是有事啊,我可是罪不容赦了。好啦,你再自己往回跑岂不是又徒增危险吗?你就老实先呆着吧,这边事情处理完后,我带你一起回去。”岳英顿时大喜,向书生见了一个大礼:“小女子多谢书生哥。”

    书生苦笑地摇了摇头,看来自己这辈子是被岳英治的服服贴贴的。

    岳英见书生不再多言,跑到谢如风身前道:“伯父,还记得我吗?您怎么样了,好些了吗?”谢如风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当然,你是书生的朋友,我怎会忘记,谢某现在好多了。多谢岳姑娘关心。”

    这时书生来到谢如风身边道:“义父,这五个恶人如何处置。”谢如风恨恨地道:“哼,那下毒的老头不说,薛超四兄弟今日定不能饶恕,当年我黄河派就是被这四人给害得四分五裂,如今师兄弟都各散东西,不报这仇,就对不住师父在天之灵。”

    霍子期也怒道:“对,今日不手刃仇人,如何能对得起师父在天之灵?”

    书生扶起谢如风缓缓走到薛超身前。就听谢如风冷冷地道:“今日你们落在我等手中,你们还有何遗言?”薛超自知今日绝难逃一死,便摆出一幅视死如归的态度道:“好,十多年前你黄河派的确是我兄弟四人所灭,要杀要剐随便你们,我薛超要是眨一眨眼就不是好汉。”

    尹子明听着薛超竟然如此大言不惭,便气不打一处来,怒喝:“薛超,你装什么英雄好汉?我尹某现今成了丧家之犬都是拜你们所赐,还有,小青的仇,我也一直不曾忘却,今日不杀了你们,难解我心头之恨。”

    此刻黄炳炎也朗声道:“对,我女儿死得不明不白,叫我这个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仇黄某也是非报不可。”

    薛超自知今日之祸实是躲不过去,便朗声道:“好,薛某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黄河派之事是我带人干的,那位姑娘是我错手杀的,与我三位兄弟无关,只要放了他们,老夫凭你们处置。”

    薛超此言一出,旁人皆明其意,以自己性命换取兄弟的生路。关成道:“大哥,我们兄弟四人同生共死,若他们定要杀了你,我也决不苟活。”萧雷与田好逑亦道:“对,大哥,我们兄弟同生共死。”薛超道:“好兄弟,一生能与三位兄弟义结金兰,实是我薛某的福气,自我大辽被金狗灭族以来,我等一直游荡江湖,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若不是当年我等贪功,也不至我大辽被金狗灭国。今日既栽在他们手里,我也无怨无悔。”

    黄炳炎跳起身来,手持长剑直冲向薛超,便将长剑抵在薛超脖颈处道:“薛超,你杀我女儿,还想逞英雄,你以为你还有资格跟老夫谈条件吗?老夫今日便杀了你,而你那兄弟三人,得罪了黄河派,是生是死,老夫自管不着。”薛超叹了口气,缓缓地道:“好,黄庄主,你动手吧,薛某无话可说,虽然当年我是为了追杀尹子明,失手将你女儿杀了,但总归她也是死于我手,你动手吧。”说完闭上双目引颈就戮。

    黄炳炎怒目瞪视着薛超,手中长剑也在不断颤抖,此刻黄炳炎若是轻轻将长剑一划,立时便会要了薛超的性命,忽地一只手搭在了黄炳炎握住长剑的手上,黄炳炎抬头一瞧正是尹子明,只听尹子明开口道:“黄庄主,既然你下不了手,便叫晚辈帮你吧。”说着,尹子明夺过黄炳炎手中长剑,直指薛超喝道:“薛超,你毁我黄河派,害我师兄弟失散,又将我追至苏州,杀死小青,叫我现在如丧家之犬一般,你做的这些恶事,叫你痛快死了,难以解我心头之恨。”

    薛超仍是双目紧闭道:“对,这些全是我做下的,与我兄弟三人无干,你杀了我报仇吧,薛某只有一事相求,放了我兄弟三人,所有罪责由我一人承担。”

    薛超再次为兄弟向尹子明求情,更令兄弟三人不肯分离,萧雷忙抢着道:“大哥,所有的事都是我们兄弟共同做下的,我们兄弟发过誓的,今生同生共死,大哥为何要一人承担?大哥今日要是驾鹤西去,兄弟们绝不独活。”

    尹子明见这四人对之前所犯之事,虽有悔意,但所做所为令尹子明怒意更起,喝道:“你四人休要在我面前演戏,我尹某今日之状全都是拜你等所赐,你以为我会因你兄弟情深而饶过你吗?”

    尹子明越说越激动,更是暴跳起来:“我们兄弟就不是兄弟了?小青就该死吗?”

    关成在旁见尹子明越来越激动忙翻身跪倒在尹子明身前道:“尹兄,我知道,之前的一切都是我们的错,可是当时宋辽之间的战争,却不是我们兄弟四人所能决定的,我们身为契丹人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如今我们大辽被金狗灭国,我兄弟四人也如丧家之犬一般,流落于江湖,这种日子,我兄弟四人也早已厌倦,关某今日向尹兄求一事,若尹兄能饶过我兄弟四人,我兄弟从此往后,定当以死相报,鞍前马后,肝脑涂地。”

    尹子明冷笑道:“哼,事到如今还想活命,你做梦吧。”话到激动时,手中剑用力向前一送,刺中薛超,只是尹子明激动手颤,这一剑刺得歪了些,并未刺中要害,而是扎中了薛超的左肩之上。

    关成见尹子明一剑未要了薛超的命,忙又拜伏在地道:“尹兄,你看,你这一剑未刺死我兄,也是天意,这一剑算是报了你的大仇,可否自此一笔勾销,往后我们兄弟四人唯你们师兄弟马首是瞻,誓死相随,侍奉几位。”

    尹子明将心一横正要再杀薛超,谢如风走上前来抓住尹子明的手,拦住他刺杀薛超而后道:“尹师弟,容师兄说句话。”尹子明以为谢如风想要饶过薛超,转头对谢如风吼道:“师兄,此人罪不容诛,你难道当真被关成那狗贼的花言巧语给蒙骗?想要饶过他们吗?”

    谢如风语重心长地道:“尹师弟,我知道我们师兄弟几人你受的苦最多,但师兄希望你听我一言,我说完后,要杀要刮,我便不再阻拦。”

    尹子明有些不耐烦地道:“好,谢师兄,你说。”

    谢如风道:“尹师弟,我们黄河派十年前确实被这四人所害,但师父之死却与他们无关,罪不至死,而你的爱人之死的确与他相干,既然他四人都有悔悟之心,逝者已逝,也非他们刻意为之,我们何不再给他们一个机会?”

    尹子明不明白谢如风想表达什么,不解地问道:“谢师兄,你倒底想说什么?”

    谢如风道:“我此次寻来霍师弟与你,本打算再去寻找赵师兄与孙师弟,重竖黄河派,倘若他们能助我们一臂之力,想必此事定可成。师兄只是希望能以大局为重,如此,想必我们也能对得起师父的在天之灵。”

    尹子明终于明白谢如风之意,可是门派之仇尚可如此处理,小青之仇不报,怎么对得起她,又如何向黄庄主交待?这可难住他了,手持长剑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是该下手还是放过他们。

    黄炳炎此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眼前这四人是书生拼命制服,若是他们想要放过这四人,自己也不便横加阻拦,只瞧着尹子明,看他如何打算,是否还将小青之仇放在心上。

    尹子明直在原站思索了半天,也未最终作出决断。而谢如风明白尹子明一直未有决断必是在考虑小青之仇,忙转头向黄炳炎拱手作了一揖道:“黄庄主,请容谢某一言,若有不当之处,还望庄主见谅。”

    黄炳炎早已听见谢如风与尹子明的对话,想必谢如风定要求他饶了薛超等人,若是平时定然一口回绝,可现如今情形,不便于拒绝,只得佯做有礼地道:“谢大侠有话,但讲无妨。”

    谢如风道:“多谢黄庄主。我们与这四人的仇,深似海,不但有灭帮之仇,还有杀亲之仇,我们理应报仇,此乃人之常情。只是谢某考虑,我们师兄弟几人尚未聚齐,谢某本想再次立派,若能得这四人真心相助,此事定成,我师兄弟几人也能对得起师父的在天之灵,对于我等来说,两利取其重,能让我黄河派再续,当是重中之重,是以谢某可以放下十年前之仇,摒弃前嫌。而黄庄主的丧女之仇,以及我尹师弟的丧妻之仇,并非谢某敢做主之事,谢某斗胆向黄庄主讨饶,望黄庄主能成全谢某。”

    黄炳炎碍于谢如风及其师兄弟、义子之力才得以制服薛超等人,不便于直接发火,但口吻也不并不友好地道:“谢大侠,你们黄河派之事,我自理不到,可我女儿之仇,我有何理由不报,我怎能放过这干人?”

    谢如风用力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可黄炳炎的想法,忽地转头对薛超等人道:“薛超,你听见了,我们门派之仇,我师兄弟可以放下,但你们是否能如关成所言,唯我们马首是瞻,今后痛改前非,加入我们黄河派?”

    此前向他们求饶的只是关成,而其他三人并未发话,这时薛超叹了口气道:“并非我薛某贪生怕死,我兄弟四人自大辽亡国后,便流落江湖,这么多年来,风餐露宿,无家可归,早已厌倦,多年前的恩恩怨怨我也知道,早晚要还,薛某今日将话撂在这里,倘若你们为仇杀了薛某,薛某毫无怨言,若几位当真可饶得我等性命,我兄弟四人定当以死相报,再无异心。”

    谢如风道:“你敢发誓吗?”

    薛超翻身跪在地上,伸出右手向天,郑重其事地道:“我薛超对天发誓,若谢大侠等人今日饶过我兄弟四人性命,薛超定与兄弟自此以后,加入黄河派,以黄河派为重,唯命是从,若有违此誓,天诛地灭,人神共愤,死无葬身之地。”

    谢如风道:“好,今日我信你之言。”转头对黄庄主道:“黄庄主,仍不肯饶过这四人性命吗?”

    黄炳炎拂手挥一挥衣袖道:“那三人我不理,这薛超是杀小青的凶手,我断不能放过他。”

    谢如风道:“是了,杀女之仇,当然不可不报,方才尹师弟也已刺了他一剑,虽然未要了他的性命,但也算为黄庄主爱女报仇了。”

    黄炳炎面露不可思议的神色道:“谢大侠此言差矣,我女儿死了,他只是身受一剑,过个十天半个月就可痊愈,这算哪门子的报仇?”

    谢如风将心一横道:“好,既如此,谢某愿领黄庄主一剑,算是替薛超受过。”

    谢如风此言一出,语惊四座,书生忙道:“义父,你……”薛超四兄弟也被谢如风此言惊到,瞪大双眼望着谢如风,当真未曾想到自己的仇人竟在此关头愿替他们兄弟受过,眼中湿润起来:“谢,谢大侠,薛某兄弟何德何能,怎敢叫谢大侠代我们受过。”

    黄炳炎见谢如风以性命相逼,也气得不知如何是好,只挤出一个字:“你……”

    谢如风见黄炳炎虽心中有气,但其实并未打算向自己下手,不管是他无心下手,还是不敢下手,亦或是不好意思下手,此仇不了,这件事便无休无止。说时迟那时快,谢如风不待众人反应,一个转身从尹子明手中夺过长剑,插向自己左胸,书生惊声大喝:“义父,住手。”同时急伸手挡格,可还是稍慢一步,长剑已插入谢如风胸膛,只是由于书生的挡格,那长剑只没入胸膛几分,未刺中心脏。

    饶是如此,谢如风也失力倒下,书生忙伸手扶住谢如风大叫:“义父,义父,你怎么这么傻啊!”

    黄炳炎见谢如风竟当真以死替薛超等人受过,心中再大的怨恨也随着谢如风自尽之举烟消云散,长叹一口气道:“罢了,罢了,谢大侠,当真是侠义心肠,黄某只当已为爱女报仇了,不过谢大侠你这又是何苦啊。”

    谢如风见黄炳炎终于放下心中怨仇,面上也露出微笑道:“多,多谢黄庄主。”

    薛超等人也忙抢上前去道:“谢大侠,谢大侠,你怎么样了,我兄弟四人今日得谢大侠以性命相救,往后,我等的命就是谢大侠的了。”

    书生忙道:“黄庄主,庄上可有金创药?”

    黄炳炎忙道:“有,有,来人哪,去取金创药来。”

    不一会,下人取来金创药,书生忙将长剑拔出,给谢如风敷上,而后又以真气输入到谢如风体内,为谢如风续命,只怕他失血过多而亡。

    一旁被打伤的孙东玄见薛超四人已投靠谢如风,自己若再呆下去,想必性命难保,忙向外跑去,只是身中巨毒又受了书生一掌,无法站起身来,只能踉踉跄跄地向外奔去。

    岳英见孙东玄想跑,忙起身向前,点中孙东玄肩井穴,令他动弹不得。岳英笑道:“死老头,你想往哪跑?”孙东玄见自己没逃得了,只得陪笑道:“没,没想跑。”

    岳英道:“那你跑什么啊?”孙东玄道:“我,我只是想如厕,想如厕。”

    岳英笑道:“就在这里解吧,除非书生哥饶了你,否则你休想逃走。”

    半个时辰后,书生已满头大汗,真气输完,见谢如风性命已无大碍,方才收掌,开口道:“义父,你好些了吗?”谢如风无力地点了点头,而后又向书生勉强地笑了笑道:“好多了。”

    书生这时站起身来向黄炳炎拱手道:“黄庄主,晚辈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庄主可否答允。”黄炳炎道:“林少侠请讲。”书生道:“眼下事发突然,我义父身受重伤,而诸位师叔也中毒初解,晚辈只想向黄庄主讨几个房间,让我义父及两位师叔好生休息几天,待伤愈后再行离开。”

    黄炳炎道:“当然,当然,林少侠即使不讲,黄某也想留几位英雄在我这玉兰山庄多住几日。”

    书生笑道:“那便多谢黄庄主了。”说完转头又对薛超道:“薛前辈,我义父以命相救,但愿前辈能信守诺言。”薛超忙道:“当然,我薛超虽算不上正人君子,但也是说一不二的汉子。”书生点头道:“好,那我义父及几位师叔往后的安危就托付给薛前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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