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再会

    书生眼见岳英明明知道这人是秦桧的爪牙,还放走了他,不解地问:“英妹,这人是秦桧门客的手下,为何要放过他?”

    岳英摇了摇头道:“不可不放啊,倘若叫那曹冠知道我们杀了他的手下,定会带人兴师问罪,不正给秦桧一个理由到我家搜人吗?”

    书生此刻方才知晓,可仍有一事不解,忙问岳英:“原来如此,不对啊,可是你便这样放走他,就不怕他回去告知那门客曹冠,我们前往镇江吗?”

    岳英笑道:“这我才不怕呢,若他是一个死士,我倒还怕,似他这等贪生怕死之徒,我才不怕他说给曹冠听呢,他只要一说身份泄露,曹冠先拿他性命。”

    书生笑道:“对对,还是英妹想得周到啊。”这时秦娇也走上前来道:“林大哥,性子耿直,脑中啊,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这方面,岳姑娘可比林大哥强多了。”

    书生尴尬地笑道:“叫秦姑娘见笑了,在下是有些直,脑筋不会转弯。”秦娇咯咯一笑道:“没有,小女子是在夸林大哥呢,男子性直,是位值得托付终身之人。岳姑娘当真有福气啊。”岳英听秦娇如此说话,忙伸手到秦娇腋下搔她的痒道:“秦大小姐,你是春心挡不住了吗?敢如此调侃于我。”

    这一下可叫秦娇咯咯大笑求饶:“我错了,我错了,岳大小姐,你饶了我吧,我再不敢说了。”岳英这才收手佯怒道:“哼,再敢胡说八道,看我不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秦娇也被岳英这表情逗得哭笑不得,忙向岳英认怂道:“好好好,小女子再也不敢了,岳大小姐,天都黑了,咱们可以赶路了吗?”

    岳英点头道:“恩恩,走吧,天色确实不早,咱们要快点上路了。”

    三人趁着夜色赶路,半分不敢停歇,直到第二日寅时方才赶到庞谦孺所居的林子外。

    岳英见这林子内布满瘴气,着实有些诡异,便问道:“书生哥,这里就是庞老前辈的住所吗?”书生点了点头道:“是的,正是此处。”

    岳英见这林子诡异,也不知内里是否安全,便问书生:“可我看这林子有些异样,如何能进得去啊?”书生微笑道:“英妹果然独具慧眼,我之前来过一次,这林中布的是八门金锁之阵,须由生门而入,在林中踏着八卦方位而行,最后由林中内阵的生门而出,便可破阵。”

    岳英听后大喜道:“那还等什么,快走吧。”说完便要向林中而去,可忽然发现书生一动不动,便奇怪地问:“书生哥?为什么不走啊?”

    书生尴尬地搔了搔后脑,惭愧地道:“我,我只知道生门入,生门出,而在这林中如何行走,我,我就不知了。”岳英一听也是满脸茫然,苦着一幅脸道:“原来你只是知道啊,我还以为你会闯这阵呢,可我也不会,咱们可怎么进这林子啊?”

    就在三人无计可施之时,忽然从旁跳出三人直攻书生而去,三人均手持竹棒似的武器,棒如雨下,凌厉又密集,书生忙出掌相迎。如此黑夜,月色朦胧,书生一时间也瞧不清眼前三人是谁,但见对方出招犀利,虽然自己应对自如,但想要拿住三人也不一时三刻能办得到的。

    书生双掌分出,怎奈眼前是三支竹棒飞舞,早已无暇伸手抽出天罡玄铁应敌,只能空手应敌。  书生自知若如此下去,便是斗到天亮也分不出胜,眼见朝霞已现,一缕阳光照在大地之上,借着阳光,书生终于瞧见与自己相斗的三人正是自己的老相识,丁有仁三兄弟,忙道:“丁大哥,丁二哥,丁三哥,是我啊,还记得小弟吗?”

    丁有仁听见有人喊出他们名号,忙停下手中竹棒,借着微光认出了书生,开口笑道:“哪能不记得,林老弟,原来是你啊,许久不见,你还好吗?”书生道:“好好,丁家三位哥哥近来可好?”丁有仁道:“也好,也好。嗨,方才天色昏暗未瞧见是林老弟,以为是奸人,这才出手,还望老弟莫要介意。”

    书生却不解地问丁有仁:“丁大哥,不知发生了何事,为何以为会有奸人来此?”丁有仁道:“林老弟有所不知,自上月起,秦桧那奸贼大肆肃清朝纲,将非他一派之人一一铲除,就连庞老前辈这等早已归隐之人也没打算放过,不断派人来查探,这一个月以来,已经来了三波人了。”

    书生一听又是秦桧,恨得咬牙切齿道:“这秦桧当真可恶,大宋朝庭就坏在这等奸臣手中了。”丁有仁道:“谁说不是啊,所以我兄弟三人才日夜不断在此护着林子,以保庞老前辈无忧。”

    书生道:“那可辛苦三位哥哥了,哦,对了,我给三位介绍一下,这位是小弟挚友岳英。”书生此时再介绍岳英时,已不说是义兄之妹,而是直接向三人介绍是自己的挚友,这令岳英心中大喜,而丁有仁听后,却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道:“林老弟好福气啊,有如此美貌的佳人……”话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瞪大双目问书生:“岳英,姓岳,难道,难道是?”

    书生笑道:“丁大哥猜得不错,她正是岳飞之妹。”丁有仁三兄弟忙向岳英作揖道:“丁家三兄弟,有眼不识泰山,原来是神武将军岳将军之妹,在下有礼了。”岳英忙还礼道:“三位大哥客气了,小女子担当不起。”

    这时秦娇跑上前来道:“丁大哥,丁二哥,丁三哥。”丁有仁三人却满脸茫然问道:“姑娘是谁,我们认识吗?”岳英开心地道:“她是秦娇啊,三位大哥不认识了吗?”

    丁有仁闻言更是茫然:“虽然好久没见秦大小姐了,可她绝不是这幅相貌。”秦娇忙摘下脸上面具,露出真实相貌道:“丁大哥,真的是我啊。”

    丁有仁见到秦娇真实相貌这才认出来,当真是秦娇没错,大喜道:“哈,原来真是秦大小姐啊,方才那相貌,大哥当真是不敢认啊,哈哈哈哈。”

    丁有义转头问书生:“对了,我听说纯阳宫内天下英雄大会,有一位年轻的林姓少侠成为了盟主,可是你吗?”书生惭愧地笑了笑道:“这是武林前辈抬举,小弟何德何能啊。”丁有仁笑了笑道:“嗳,男子汉大丈夫,当人不让,何必谦虚,以你现今的武功,想来在武林中也是数一数二了。”书生憨笑道:“丁大哥玩笑了,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丁有仁又问:“林老弟,此次可是来找庞老前辈?”书生忙道:“正是,小弟此前来时,庞老前辈有一事相托,而前几日小弟不负庞老前辈所托已办成。只不过又遇一难题,想来向庞老前辈请教。”

    丁有仁道:“好,那你快随我来。”说着便牵着书生的手,快步向树林里走去。岳英与秦娇紧随几人身后而行。

    六人穿过树林,便见到林中那座屋舍。

    书生上前几步在屋舍门口朗声道:“晚辈林书生,前来拜见庞前辈。”但听屋中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道:“进来吧。”书生推门而入,便跪拜在地道:“晚辈林书生,拜见前辈。”岳英也立于书生身后向庞谦孺见礼。

    庞谦孺忙伸手扶起书生道:“孩子,快起来吧。”

    这时秦娇跑进屋内道:“庞爷爷,庞爷爷,阿娇来看您了。”庞谦孺见是秦娇笑道:“是阿娇啊,好久不见了,你可好啊?”秦娇忙道:“好,好,庞爷爷,阿娇要多谢您让林大哥救我啊,不然,阿娇就见不到您了。”

    庞谦孺笑道:“人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啊。”秦娇想起此来目的,便问:“庞爷爷,我父亲可在此处?”庞谦孺点头道:“在,在,秦大人在后堂休息呢,你快去见见他吧,我还有事跟林少侠说,你自个儿去吧。”秦娇应了一声便跑向后堂。

    庞谦孺见秦娇已离开,便转头向书生道:“林少侠,老夫多谢你还记得老夫所托,救下秦娇。”

    书生谦虚道:“庞前辈您客气了,您传授我《纵横九略》之恩,书生便是如何也无法报得万一。”庞谦孺道:“这《纵横九略》虽是家传宝物,但宝物也要赠英雄啊,想我庞家自老祖以来,再无一人能习得这其中武功,能赠于少侠,也是缘份,不必客气。”

    庞谦孺继续问道:“如此客套的话,小英雄就不必再说了,此来除了将秦娇送到老夫处,怕是还有难题来询问老夫吧?”书生笑了笑道:“什么事也瞒不过庞前辈,不瞒前辈,正是如此。”

    庞谦孺问道:“到底是何事?”书生道:“正如庞前辈之前所言,旬月前我的确路上救了前辈老友后人,秦湛之女,秦娇。只是近来又遇一难事,与秦姑娘有关。”

    庞谦孺面露诧异之色道:“何事?”书生道:“这秦姑娘是在被当今丞相秦桧派人追杀的路上,被晚辈所救,并安置于我义兄岳飞的府上。但晚辈救下秦姑娘之事,当日便已传到秦桧的耳中。当日秦桧便下了通缉令,许是这通缉令也未起到作用,几日来也未见抓到秦娇。那秦桧便利用职位之便,阻止我义兄岳飞西征,命我义兄限时交出人来,方才允我义兄点兵出征,而我义兄正为此事发愁,所以晚辈才来寻求前辈指点。”

    庞谦孺问道:“小英雄意思是若不交出秦娇,岳将军便无法出征,也就是说秦桧将这烫手的山芋抛给岳将军了?”书生答道:“正是,义兄也不想做那委曲求全之事,所以并未打算交出秦姑娘,这才使我来向庞前辈请教解困之法。”

    庞谦孺伸手捻了捻胡须,低头沉思,在屋内来回踱着步子。书生见庞谦孺也为此难题而困,任凭他兀自思考,不敢出半分声音打扰于他。岳英在旁也有些心急,想要问话,却也不敢出声,直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终于,小半个时辰后,庞谦孺忽地脸上露出笑容,道:“孩子,老夫有主意了,这事也好办。这样,此事就由老夫来安排,不消两日便可解决。”书生闻言大喜道:“如何解决?”庞谦孺笑道:“天机不可泄露,不过仍有些事需要你去做。”书生忙问:“何事需要晚辈去做?”

    庞谦孺道:“你今日便返回岳将军府上,让岳将军切勿着急,明日上报朝庭,便说已探得秦娇及其父的下落,就在临安府外一处草舍中安身,这草舍便在临安府西北方向五十里路程,要秦桧亲自带兵去捉便可。”

    书生奇道:“庞前辈为何不可着急明日再上报朝庭呢?”岳英抢着道:“哎呀,书生哥,那还不简单吗?你要给庞前辈一个准备时间啊,你只要一上报朝庭,那秦桧必然立刻带兵前去捉拿。”

    书生这才明白,又问:“庞前辈,晚辈只需要回报义兄即可?不需要做其它事宜吗?”庞谦孺摆摆手:“恩,剩下的事,就由老夫来安排了。”

    书生拱手道:“晚辈知道了,多谢前辈指点,晚辈这便返回岳府。”说着与岳英齐向庞谦孺告别退出小屋。

    庞谦孺见书生出了小屋便唤丁有仁进屋道:“有仁啊,老夫得麻烦你办件事。”丁有仁道:“庞前辈请吩咐。”庞谦孺附耳在丁有仁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然后才恢复正常声音道:“记住了,切不可出错,此事必须你亲自去办。”丁有仁道:“好,庞前辈请放心。”转身出了小屋。

    庞谦孺又捻了捻胡须,笑了笑回身坐在椅中。似是胜券在握,一切尽在掌中之相。

    书生与岳英疾速返回岳府,将此中安排告知岳飞,岳飞一听之下亦是大疑,不知这庞前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眼下情形已无他计可施,只得听从庞前辈的安排,道:“好吧,我现在便去拜见秦丞相,将此事相告。”

    书生忙制止道:“切不可大哥,庞前辈交待过要明日才可告发,如若不然,来不及准备。”岳飞面露惭色道:“是为兄心急了,好,好,那也不差这一日时间,我明日再去吧。”

    翌日清晨,岳飞身着官服向着相府而去。来到相府门前叫门道:“神武军统帅岳飞求见秦丞相。”大门应声而开,门内一人道:“是岳将军,稍候片刻,我去通传。”不多时那人又打开大门,将岳飞请进相府。

    来到大堂,已正襟危坐一人。只见那人着深紫色锦缎长袍,身形消瘦,脸色严肃,颧骨微突,一缕山羊胡已泛白,眼中闪着凌厉的目光,此人正是秦桧秦丞相。岳飞走进大堂拱手见礼道:“神武军统帅岳飞拜见秦丞相。”秦桧兀自坐在椅上,口气平和地道:“免礼吧,岳将军,今日有何事求见老夫啊?”

    岳飞毕恭毕敬地道:“日前丞相命末将找寻常州通判秦湛及其女秦娇的下落,现下已有眉目,末将派出的人今日一早来报,那秦湛二人目下被人安置在临安府西北方向五十里处一草舍中安身,末将特来告知丞相。”

    秦桧冷笑一声,缓缓地道:“岳将军,本相记得是命你将那二人捉来,而并非让你告知我下落。你不将人送来,只过来报信,你这么大的将军,连这等小事都办不好吗?”岳飞面上略带歉意地道:“秦丞相,非是末将办事不力,末将也是刚得到消息便来告知丞相,是想来邀请丞相与末将一道前往,不知丞相意下如何?”

    秦桧瞧了一眼岳飞,端起桌上一杯茶啖了一口道:“好,既如此,本相便陪岳将军一道前往,岳将军可点本部五十精兵,在城西门外等候,本相稍候便去。”岳飞拱手道:“是,末将领命。”说罢缓缓后退出大堂,转身离去。

    岳飞刚退出大堂,堂中自屏风身后闪身出来一人,米色长袍恭恭敬敬地来到秦桧身旁道:“丞相,您看这岳飞……”这人话中有话,且不宜点透,虽心中所想岳飞不将人拿来,而只来报信,怕是有什么猫腻,但碍于丞相面前不敢将话说得太明白。

    秦桧冷笑一声,顿了一顿道:“本相瞧得出来,我倒要看看他岳飞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一会儿,你叫上施全陪本相一道前往。

    原来此人正是秦桧的门客曹冠,听秦桧命令,忙应承下来,转身去寻施全了。

    书生已在岳府门口等候,见岳飞返回,忙抢上前去问道:“大哥,如何?”岳飞答道:“秦桧命我带上本部五十精兵,与他一同前往。”书生忙道:“此事事关重大,我担心事有纰漏,我也陪大哥一道前去吧。”

    岳飞微一沉思道:“好,兄弟,不过我不想你在秦桧面前招摇,要辛苦你扮作精兵的样子,随大队前去。”书生道:“小弟也正有此意,全凭大哥吩咐就是了。”岳飞点点头:“好,我去点兵,你随我来,给你找一套精兵衣衫换上。”书生点头,便随着岳飞入府。

    约有半个时辰,岳飞点兵五十,向临安府西门行进,而书生也身着军装混在五十人中随队前行。

    不多时来到西城门外,岳飞见秦桧仍未至,便命军队原地待命,而自己也下马等待。也不知怎的,岳飞心中总有一丝焦虑,不知书生告知的那所草舍是否准备妥当,更不知此举到底是何用意,如何能解他眼前之困,正自苦恼间,便听到城门外传来,得得的马蹄声。

    岳飞转头望去,秦桧带着两人纵马前来,那二人岳飞也识得,一位是秦桧门客曹冠,一位是秦桧门下豢养的刺客施全。岳飞快步迎上去见礼道:“见过秦丞相、曹先生、施先生。”

    秦桧并不下马,而只是在马上还了一礼道:“岳将军,不必多礼了,事不宜迟,咱们快些去吧,以免夜长梦多。”岳飞忙应承后,纵身上马,带着手下兵马,引着秦桧向西北方向而去。

    大队人马行不半日便已接近那间小草舍。就在大队人马离草舍尚有一里地时,远远瞧见那草舍早已被人群团团围住,围住草舍的众人有的是花子打扮,有的是寻常百姓打扮,都手持兵刃,有的持刀,有的持剑,有的持一根竹棍。眼见面色凝重,似是一言不合便会动起手来一般。

    书生与岳飞见此情形都是一脸茫然,不知发生了何事,莫不是此事安排出了岔子,均目不转睛地望向草舍外发生的情形。

    秦桧瞧见这情形也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便即开口向岳飞询问:“岳将军,你不是告诉本相这秦家父女在此处吗?眼下这么多人,是怎么回事?”

    岳飞也是只知道书生叫到这间草舍来,当然也不知道会发生何事,莫说秦桧,连自己也摸不着头脑,不知该怎生回答秦桧的问题,只得信口胡诌了起来:“末将也只是得到消息那秦家父女二人在此处,至于发生何事末将也不得而知。只是看眼下这情形恐是也被他人得到了消息,要拿这二人到丞相处领赏吧。丞相,您看我们该当如何?我现在就命人上前捉拿?”秦桧摆了摆手道:“岳将军,莫急,本相要的是秦家父女,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眼下这里人多嘴杂,我们不宜操之过急,暂且观望,瞧瞧倒底是发生了何事。”秦桧向来生性多疑,但凡事情不明朗,便绝不会现身,只怕惹得一身骚。

    岳飞也深知秦桧的性子,便依着秦桧之言耐心地观望。

    而在队伍中的书生却已耐不住性子,不知发生了何事,为何庞谦孺要自己通知岳飞带人前来,而此处却是现在这等样子,心中担心发生什么意外,叫秦桧瞧出破绽,那就连累自己义兄了。

    也是因此书生焦急地垫着脚仔细地向草舍方向望去,想瞧瞧到底发生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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