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计破关

    杨再兴在关上远远望见又是昨日打败自己的年轻人,心中是又惊又喜,喜得是这自己有机会一雪前耻,而惊得是这一箭似是比昨日那箭更是力道大了一些,心下念道:“又是此人,眼下这军中张宪与我自是难较高下,其余众人则不足为虑,可这位名唤林书生的后生,武功着实了得,倘若他再来抢关,我是万万敌不过他的,前车之鉴,还是莫要由着我的性子来,今次,无论他如何叫阵,我也不能上关应战,还是由得他叫吧。不过若是他能为我所用,那就不足为虑了。”

    想到此大叫道:“小将军,武艺高强,本将佩服得紧,如今大宋已苟延残喘,不久也将倾倒,小将军还是及早打算,若能识得时务,弃暗投明,来我军帐下,本将定保你荣华富贵。”书生叫道:“杨将军,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在下有一事不明,前来求教。”

    杨再兴道:“小将军何事不明啊?”

    书生道:“你我都身为大宋子民,身怀一身绝技,不思上报朝庭,下安黎庶,为何要随那曹成聚众造反?”

    杨再兴笑道:“何以言我不思上报朝庭,下安黎庶,随曹主公造反?你我也只是阵营不同而已,想当年太祖皇帝不也是陈桥兵变才得来这大宋天下?”

    书生冷笑一声道:“杨将军,在下佩服当年杨老令公带领杨家众将,为保大宋江山抗辽牺牲之举,杨家也是满门忠烈,至死不渝,为何到将军这里,不但不为大宋江山出力,还要聚众造反,你对得起杨家祖先吗?”

    杨再兴听书生提及自己祖上,顿时怒从心中起,吼道:“你休要再提及祖先之事,想当年我杨家将满门忠烈,一心忠于太宗帝,可换来的是什么?换来的是金沙滩一战,七子去,六子回,六子回啊,不是六个儿子回来,而是只有六郎回来,倘若当真战死杀场,我也无怨无悔,可恨是被那奸臣潘仁美所害,当今圣上昏庸,我何必为他卖命?”

    书生摇头道:“你错了,大丈夫行于天地间,岂可因一时的失意,而失忠义之念?当今圣上是明是昏岂由你在此妄加评论?我林书生虽是一介莽夫,也未饱读诗书,但我知道,不念君恩,便是不忠,不念父母之情,便是不孝,不全朋友之情,便是不义,不急百姓之苦,便是不仁,难道你想做这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之徒吗?”

    杨再兴不料这年轻人不但武艺高强,嘴上功夫也是了得,被他说得是哑口无言,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得回道:“我不与你逞口舌之争,不怕跟你说,本将今日身体抱恙,不便出战,还是请回吧。”

    书生忙道:“杨将军,倘若在下说,我来此只盼与你再行一战,不知是否敢来一战?”杨再兴道:“本将说了,昨日被你所伤,今日抱恙不便出战,小将军还是快回营去吧。”张宪一听仍不死心大叫道:“无胆鼠辈,连一战的勇气都没有,懦夫。”

    杨再兴笑道:“张将军不必怄气,本将说不出战便不出战,改日吧,等本将休息好了,再与你等一战。”

    书生见杨再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出战,便道:“张将军,看来杨再兴不敢出战,我等需想个法子破关才行。”张宪道:“这莫邪关是西行必经之路,关隘易守难攻,要想强攻实属不易啊。”书生也瞧着莫邪关发愁,一时间二人都没了注意。

    这时队伍后传来一个声音道:“怎么回事,为何停止不前啊。”正是岳飞。张宪开口道:“岳将军,昨夜杨再兴去而复返,趁韩副将与岳副将饮酒庆祝时,重新夺回莫邪关,并且、并且……”岳飞怒色微露道:“并且怎样?”张宪颤声道:“并且杀了韩副将和岳副将。”

    岳飞一听勃然大怒道:“浑人,谁允许他们饮酒作乐的?该死该死。”岳英在岳飞身后一听岳翻被杀,脸上泪水簌簌地流了下来。

    书生忙上前安慰岳英:“英妹,节哀顺便,你放心,我定为岳二哥报仇雪恨。”岳英却并不领书生安慰之情,骂道:“该死的杨再兴,大哥,你要给二哥报仇啊。”

    岳飞正为莫邪关得而复失气在头上,大喊:“贤弟,管好妹子,再哭哭啼啼就遣返回临安。”岳英见大哥当真生气,便不敢再作声。书生嘴唇轻轻一掀,不想却被岳英发现,顺手敲了书生一下道:“哼,你就幸灾乐祸吧。”书生道:“并非我幸灾乐祸而是看你如此,觉得有趣而已。”岳英使起性子道:“哼,我不理你了,你就跟大哥一个鼻子眼出气吧。”

    书生被岳英一说,也是无奈,只得苦笑。

    岳飞此时大喝道:“众军,谁有法子能攻下这莫邪关?”可话一问出,并无一人答话,众人皆不知如何破关,前一次还是书生将杨再兴引出,一战定胜负,这才趁机破关成功。而如今,这杨再兴有了前车之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出关迎战,那便只能强攻莫邪关,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而这莫邪关不但高墙壁垒,又座于天险,加之守将杨再兴武艺高强,强攻怕是损兵折将也无法得之。

    岳飞见众人都缄口不言,气更不打一处来,直接下了将令:“张将军,本将不管你有何种方法,限时半日,今日天黑前必须给我攻下莫邪关,不得耽搁大军行进,否则军法处置。”

    张宪虽苦于无法破关,但行军之人军令如山,只得应下这将令道:“是。”虽然答应的如此痛快,但也为破关之策发愁。书生在旁道:“大哥,你久经沙场,可有破关良策?”岳飞望向这莫邪关道:“此关端得是险要至极,易守难攻。强攻怕是无法破关,须得奇谋方才能破关。”

    众人此时皆望关兴叹,不知该如何破关之时,岳英突然道:“大哥,书生哥,小妹有一计,或可一试,不知是否愿听我一言?”而岳英方才因二哥被敌所杀伤心落泪,是以此话略有一些颤声,岳飞听后,眼放光芒转头问岳英:“妹子,什么主意?快快讲来,快快讲来。”

    岳英却并不打算直接告诉岳飞,而是向岳飞谈起了条件:“大哥,要我说不难,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岳飞不耐烦地道:“何事?”

    岳英道:“依我的计,破关必少不了书生哥之力,若是破了关,书生哥,相当于帮你二破莫邪关,到时候有什么奖赏啊?”岳飞却被岳英逗乐了,笑道:“好好,不必你说,贤弟若是能二破莫邪关,赏银、封官少不了贤弟。”

    岳英见自己目的达成,便向张宪发问:“张将军,不知你军中这抛石车可否借我一用?”

    张宪答道:“那是自然,只是这抛石车也只能用来强攻,乃是持久攻城之法,而这莫邪关,围墙如此之高,恐怕起不了什么作用啊,不知小妹打算如何攻城啊。”

    岳英拭去了泪水道:“能用便可,抛石无用,可以抛些别的。”张宪奇道:“那抛什么?”岳英道:“抛人。”岳飞、张宪、书生齐声惊呼:“抛人?”岳英道:“对,抛人。”

    书生见岳英坚定的眼神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英妹,你是打算让我坐到这抛石车里,将我抛至半空,再以轻功登上关隘,是吧?”岳英道:“正是。”

    岳飞扶摸了一下岳英的头道:“真是想不到啊,这抛石车还可令作他用,这种异想天开的主意,也就你这鬼灵精能想得出来。”转头又对书生道:“不过贤弟,为兄从军以来,从未行抛石车抛人之举,以你之见,此计可行否?以你的武功能登上这关隘否?”

    书生看了看关隘的高墙,眉头微皱,思索片刻后问岳飞:“大哥,小弟不知这抛石车可将我抛至多高?”岳飞向着莫邪关望了望道:“应当可抛至门上‘莫邪关’三个大字的高度。”

    书生道:“若是可抛到如此高度,便可以一试。”岳飞喜道:“好,兄弟,你尽管一试,为兄命弓驽手向关上放箭,以保你安全。”

    岳飞转头朗声道:“张将军,带领本部兵马于关隘下严阵以待,一但我兄弟破关成功,即刻进关。弓驽手听令,于阵前布好阵式,待林副将准备好后,便弓驽齐射,掩护林副将。”张宪及众军齐声道:“谨遵将军令。”

    一切安排妥当,书生便坐上了抛石车,岳英抬头望着他道:“书生哥,小心啊。”岳飞也道:“兄弟,此计若是不可,莫要强上,破关之事可容后再议,贤弟性命要紧。”书生道:“恩。大哥放心,以小弟武功,他们想伤我,却也是不易的。”岳飞也点头道:“恩,准备好了吗?”书生道:“来吧。”

    但见书生准备好,张宪急令弓驽手放箭,只见百余名弓驽手,齐向关上放箭,顿时漫天箭雨奔关上而飞。岳飞见时机已到,放令士兵将书生抛出。

    车前几名士兵用力一拉,抛石车瞬时将书生高高抛起,一道弧线划过正飞向莫邪关。

    关上守军先前见敌军,漫无目的地向关上放箭,正暗自嘲笑,如此放箭岂不是白白浪费吗?关隘如此高墙,放箭有何用,就连杨再兴也不解张宪何意。

    就在关上守军以为张宪是黔驴技穷之时,忽见空中飞来一人,实令众人难以置信,都以为是天将神兵,吓得惊声大叫。

    杨再兴见飞来之人正是林书生,忙大声喝道:“放箭、放箭……”话音未落,但见关下又一波箭雨扑将过来,直飞向自己,忙蹲下躲过,而身旁众军也都如此。一阵箭雨过后,杨再兴正待起身命人放箭,不曾想书生已踏着城墙跃将上来,与手下众军士缠斗起来。

    只见书生武功高于众军士太多,基本是一掌一个,一一将身前敌人撂倒。杨再兴恨恨地望着书生,前一次是他打败自己破的莫邪关,而这次又是他,竟以一种常人无法想象的方式,直接登上这莫邪关之上。

    而眼见众人根本无法挡住书生,在关隘之上左冲右杀,片刻间关隘上便已数人倒地不起,杨再兴知道书生占得关上后,必会下来打开大门,先一步下得关来,取上虎头亮银枪,跨上虎贲千里马,立于关下等候。

    书生此时越打见上关的士兵越多,心想如此纠缠下去,虽然自己武功高强,但时间一久定力竭被伤,定要先打开关门放进友军,才得以脱身。书生打定主意,边打边向关下走去,待他走到门内时,地下已躺着无数受伤的士兵。

    正等书生要打开闩门时,忽听远处一声断喝道:“小将军,你果然是英雄了得,又是你破我莫邪关,今次本将定与你周旋到底,来,吃我一枪。”说话之人正是杨再兴,只见他话音一落,便挺枪袭来,书生急抓起身旁一名士兵抛向杨再兴,后又抓起一名抛了过去,如此一抓一抛直令杨再兴无计可施。

    杨再兴本欲挺枪杀向书生,却见书生将自己手下一个个抛了过来,为不伤及自己手下部将及士兵,只得闪避或用手接住,躲过十余人后。但见此时书生已将关门打开。

    杨再兴自知这莫邪关是守不住了,再次被书生所破,但此时愤怒至极的杨再兴断喝一声:“你,你两次破我把守的莫邪关,实是羞辱于我,今日本将便与你同归于尽。”说罢,一枪向书生刺来,书生调转身子一个筋斗躲了开去,杨再兴并不给书生反击的机会,枪一刺出未刺中,便急向上挑去,而书生正巧借虎头枪上挑之际,脚踩枪头,借力又上跃数尺,一个翻身同时抽出背后天罡玄铁向杨再兴劈去,杨再兴横枪挡格,书生借上跃的那落之势,又运起内力,这一剑砍下,自是势大力沉,击到杨再兴虎头枪上,只听当得一声巨响,直击得杨再兴座下马后退数步才得以站稳,而书生则借力后跃,立于大门之前。

    此时张宪发现关门已大开,大声呼喊:“弟兄们,大门已开,给我冲进去,誓要拿下莫邪关。”随着一阵震天响地的呼喊声,张宪大军呼啸着向莫邪关冲去。

    杨再兴面对关门,望着关外张宪已然带兵冲了过来,自知这莫邪关是守不住了,便打算故计重施,先佯败撤退,再伺机杀回来,重新夺回关隘。想到此处,勒马南逃。

    这时岳英驰马随着张宪杀到书生身旁,张宪问道:“杨再兴呢?”书生用手向南边指着杨再兴南逃的背影道:“那便是了。”张宪道:“好,这里交给我了,你快去追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要为岳二哥报仇。”

    书生道:“好,我这便去追。”说完便策马向杨再兴追去。岳英见书生一人追去,恐杨再兴会有诈,忙道:“我也去。”说罢随着书生一同向南追去。

    杨再兴跨下虎贲千里马端得是名不虚传,一路向南奔去,无人可拦,无人可挡。身后书生早已看不见杨再兴的踪迹,但仍可依着一路飞扬的尘土,寻到杨再兴逃离的方向。行出约莫十多里后,来到一座山脚下,尘土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渐渐出现的草地及丛林,至此再也无法找到杨再兴遁逃的方向。

    岳英跟上前来后问道:“书生哥,为何不追了?”书生一愁莫展道:“方才沙尘之地,还可依着飞扬的尘土找寻他的踪迹,而来到这林中,却无法找寻,这可如何是好?”岳英勒马上前看了看,忽然想到一事便对书生道:“书生哥,这丛林树木茂密,中间道路狭窄,那杨再兴是慌忙而逃。想必定会慌不择路沿较宽之路而逃,你看这林中地形,只这个方向可骑马穿过,其它方向要想急驰而过,怕是不易,相信杨再兴定不会走那崎岖之路,咱们就沿这个方向追去。”

    书生听后也觉甚是有理,便与岳英二人齐纵马沿大路追去。二人但见此路蜿蜒向山上而去,书生问岳英:“英妹,你确定此路正确?我怎么看此路向山上而行啊,这杨再兴应当不会向山上而逃吧,逃到山上那岂不是死路一条?”

    岳英道:“书生哥,我凭直觉认为这条路是对的,杨再兴也许正以为我们不会向山中而追,给我们来一个反其道而行之呢?”书生这时也无话可说,除此路外,也无处找寻杨再兴的踪迹,只得一条路走到黑。

    二人行不多时,便来到山顶之上,远远望见一人在山顶的涯边。

    书生与岳英随后勒马停在那人身前,也已看清那人正是杨再兴,书生上前道:“杨再兴,你已无路可逃了。束手就擒吧。”杨再兴道:“哼,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今日兵败,我杨再兴无话可说,小将军武艺高强,实令杨某佩服,不过想要我投降,那却是万万不可。”

    书生与杨再兴交过手,也深知杨再兴武艺高强,放到武林中,也许算不得高手,但若是上阵杀敌,那确是万夫莫敌的,有心想想劝降他,语气缓和地道:“杨将军,鸟择良木而栖,曹成只是一个叛匪,何必为他卖命?”

    杨再兴道:“曹主公也算有恩于我,大丈夫若不能知恩图报,何以立足天下。”

    书生摇了摇头:“杨将军此言差矣,曹成虽有恩于你,但也不至于将军要以命相报吧。如今我大宋被金人占了半壁江山,我义兄岳飞一直以收复河山为己任,似他这等侠义之人,将来方能流芳百世,而助曹成这等逆贼只能遗臭万年,杨将军是明理之人,个中道理想必清楚得很。”

    杨再兴听完书生一言,仿佛有些犹豫,书生此言句句在理,虽然曹成对自己有恩,但确不至于以命相报,而且曹成的确不是能成大事之人:“小将军,不必多言了,杨某若是投降,岂不成了不忠不义的小人了?”

    书生见一时说服不了杨再兴,便想着是否可以以另一种方式去说服他,便开口:“杨将军,我一直有一事不明,杨家将当年是何等威风,一直以来都为保卫大宋江山而奋战沙场,虽然被奸臣潘仁美所害,但杨将军即使不为大宋效命,也不至于落草为寇啊。”

    杨再兴苦笑道:“小将军,有所不知,杨某有苦衷,自祖上被潘仁美陷害,虽后得平反,但自徽、钦二帝被俘后,家父便被大宋弃用,更被秦桧构陷,现在杨某已经是被通缉之人,何言报国,不如就此跳下,以全杨某忠义之名。”

    书生道:“此话差亦,杨家将在如今仍被人赞扬,即使被奸人所害,仍被视为大宋栋梁,若将军仍与草寇为伍,就不怕百年之后令杨家蒙羞?你如此跳下去,看似忠义,实则愚昧至极,曹成名曰贼首,你为贼首而死,有何忠义可言?”

    杨再兴道:“成王败寇,如今我兵败,我无话可说。只怪我杨再兴时运不济,碰到你。”书生见杨再兴稍有松懈便又向前挪了半步道:“非也,非也,何为时运,何言不济,大丈夫行于天地间,为何总叹时运。”杨再兴冷笑道:“若不是你,但凭岳翻、韩顺夫之辈根本不在我眼中,岂能夺我莫邪关?这难道不是时运?”

    书生又向前挪了半步道:“张宪将军呢?岳飞将军呢?即便没有在下,你敢言他二人定不是你对手?”杨再兴道:“未战不可言。”书生道:“那便是了,杨将军乃忠良之后,何不弃暗投明,跟随岳将军共同抗金,保我大宋江山?”

    杨再兴深思后,面容坚定地道:“小将军,不必再多言了,杨某兵败失关,确实对不起曹成,倘若杨某再投降,如此一来,自己便成了不忠不义之人,杨某就是死,也不会做那不忠不义之人。”说到此处将心一横,纵身向涯下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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