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中废人

    书生侧耳听去,果然前方隐隐约约传来阵阵水声,便对岳英道:“恩,我听到了,看来,前方定是有水流,应当也不远了,走吧,咱们上前看看。”说完便加紧向前而行。

    二人又行了数百步,转过了几道弯,却发现前方又是绝路,尽头被巨石所堵,只透出一条缝隙,透出微弱的火光,书生道:“英妹,前方无路了,被巨石所阻,无法前行了。”岳英闻言大失所望道:“我们都弯着腰走了半天了,要是折回去可麻烦了,这洞内狭窄,我们连调头都没法子,要是让我们倒退回去,那可比来时更累啊。”

    书生也自道眼下他二人处境很是尴尬,思来想去,便道:“要不,我试试能否将这巨石推开,也许还有希望。”岳英听后也忙附和道:“恩,你快试试,以你的内力想必定能将这巨石推开的。”

    书生也是孤注一掷,运起内力,念着《纵横九略》的经文,催动双手,一招巨浪拍岸打在面前巨石之上,嘭得一声,那巨石眼见向后移动了半分,书生击上巨石后,并未松开手掌仍是源源不断向掌手灌输真气,那巨石便嘎啦啦地缓缓向后移动。

    当书生发现闪出的空隙已足够二人出去后,便收起掌力,对岳英道:“英妹,可以了,咱们出去吧。”说完,书生便从空隙中挤身出去,然后又将岳英从洞中拉了出来。

    二人出得洞后,见此间又是一个抬头不见天的洞窟,只不过此间洞窟不比先前那般狭窄。这里足可容纳千人,只是洞内不见天日,以火把取光,并无半分生气,光秃秃一片,只从洞中顶部流下一条小瀑布,瀑布底下是一湾潭水。

    二人对眼前景像感叹不已,不曾料到这太湖山庄山中,竟然别有洞天,有如此去处。正在二人惊叹于这洞中景象之时,突然自暗出响起一个声音:“怎么?是不是我的大限到了?”

    书生被这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向声音来处投以目光,却见一摊破衣烂衫铺在墙角的地上。

    书生不知这洞中发出声音的到底是人是鬼,只得壮着胆子,向那摊破衣烂衫走去,走近才发现这哪是破衣烂衫,而是一名身着破衣烂衫的糟老头,头发花白,披散开来,面容憔悴,满身伤痕,还在不停地渗出丝丝鲜血,双手双脚也被铁链拴着,想必是被人锁在此处不知多久了。

    岳英一直躲在书生身后,见这洞中一个奇怪的老头,颤颤巍巍地问:“你,你是人是鬼?”

    “你们又是谁?”

    “我们?我叫李兰,他叫张幽,江湖上人称幽兰二仙。”岳英不知眼前这人底细,不敢透露出自己的真实姓名,便又将先前胡诌的名号搬了出来。

    “哼,什么幽兰二仙,没听说过,你们不是天池宫的人?”那憔悴老者问道。

    “天池宫?”书生与岳英同时惊呼起来。

    岳英似乎猜到些什么,忙又问道:“什么天池宫?这里不是太湖帮吗?跟天池宫有什么关系?”

    “哼,早就不属于太湖帮了。”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说这里早就不属于太湖帮了?”岳英抢上前去问道。

    “我便是太湖帮帮主陈光可。”

    “什么?!”此言一出又令书生二人惊声呼叫。

    “怎么?不相信吗?”

    书生道:“你休要骗我,我见过陈帮主。”陈光可见书生不相信,伸出双手将面将乱发拨开,露出整个面容道:“你看我是不是陈光可。”

    书生将火折子凑到这人面前,仔细打量下后,惊道:“你真的是陈光可,你怎么会被人锁在这里?那现在山庄中那人是谁?”

    陈光可并未打算立即回答书生的问题,而是撇了一眼道:“哼,你到底是谁,据我所知,江湖中可没有幽兰二仙这名号之人,看来你二人定是乔装前来,既然二位认识陈某,那想必陈某也定认识二位,说吧,你们到底是谁。”

    书生忙上前道:“陈帮主,我是林书生,她是岳英。”陈光可此时却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道:“你休要蒙我,盟主我是见过的,终南山上盟主大恩大德,陈某此生难忘,你胆敢冒充盟主,哼。”

    书生这才想起自己与岳英是易过容的,忙伸手拆掉面上假须及贴上去的骨胶道:“陈帮主,你再看看我,我真的是林书生。”陈光可此时再瞧向书生,当即便认出眼前之人果然是武林盟主林书生,忙道:“真的是盟主,盟主,请恕陈某不能给您行礼,我这全身筋脉尽断,现在已是废人一个。”

    书生与岳英也不解陈光可为何会成这样,忙向陈光可问道:“陈帮主,你怎么会弄成这样,被人锁在此处?”

    陈光可听闻后,叹了口气道:“此时说来话长,自半年前纯阳宫内与盟主一别,陈某便返回这太湖山庄,不料没过几日,山庄中便来几个不速之客……”

    太湖山庄大堂内,陈光可正在与众弟子议事,忽听仆役高喊道:“帮主,庄外有四人自称是帮主的朋友,前来拜会。”

    陈光可眉头微皱道:“朋友?并未通名?”

    “并未通名,只说是帮主朋友,命小的前来通禀。”

    “好吧,请他们进来吧。”

    那仆役便领命而去。

    陈光可为接待来客,便将众弟子遣出大堂,只留高三光与自己在堂中等候。

    不多时,那仆役便引着四人走进大堂。陈光可见进来的四人,只有一人认识,便是天池宫的袁深,而另外两人均不相识,还有一人一身黑衣斗篷,看不清面目,更看不出是何人。但见是跟随袁深而来,想必也定是天池宫之人,便冲着袁深问道:“原来是袁副掌门,不知到鄙庄有何贵干?”

    袁深稍作客气地对陈光可道:“陈帮主,袁某听闻你太湖山庄藏有一本武林秘籍以及一本兵书,特来拜庄,向陈帮主借阅。”

    “哈哈哈哈,袁副掌门,你莫不是在跟陈某开玩笑吧,我太湖山庄之物为何要借与你?莫说是你来借阅,便是你掌门天池老人,我也不会借的,你还是出庄去吧。”

    “陈帮主看来不明白袁某的意思,袁某此来定是不达目的不回去的,倘若陈帮主肯将兵书借我一阅,袁某立即出庄,待十日后定当归还,倘若陈帮主不借给袁某,那袁某只得用点手段了。”

    陈光可见这袁深是来者不善,怕是一场恶战在所难免,便道:“哼,我山庄之物断然不能外借,莫说我山庄是否有此两本书,就算是有,也不会借与你,你以为陈某怕你硬抢吗?”

    袁深冷笑道:“陈帮主,以你的武功,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倘若当真教我动手,你可就后悔也来不及了。”陈光可也冷冷地道:“陈某说过了,我太湖山庄之物断不会外借,你死了这条心吧。”

    袁深道:“好,那就别怪袁某不客气了。”说完抽出身手判官笔,直向陈光可戳去,身后二人也紧随其后,齐向陈光可攻去。陈光可忙纵身跃起躲开三人攻击,身旁高三光,忙转向屏风后,取出两柄长剑,一柄掷向陈光可,自己则将另一柄剑抽出,挺身向袁深三人而去。

    陈光可接过长剑将剑抽出,直刺向袁深,而袁深转过身来笑道:“陈帮主,不是袁某瞧不起你,你这太湖剑法只能算得上是强身健体而用,若想伤人性命,怕是不够用的。”说完,便将手中判官笔在空中划了一个圈,直敲向陈光可手腕。

    陈光可的太湖剑法,以灵、巧著称,袁深这一招,虽是来势凶猛但,速度却慢了许多,陈光可有足够时间,抽加长剑,并挥剑再砍向袁深,而袁深也早就料到陈光可会有此一招,竖起判官笔档住这横着挥来这一剑。陈光可手中剑方一撞上判官笔,急向后回抽,绕过判官笔后,急向前一刺,正是太湖剑法中的一招抽丝剥茧。

    袁深不慌不忙又将判官笔斜向上挥去,格开陈光可这一剑,身子同时也微躬向前,左手一掌拍向陈光可胸前。陈光可慌忙之下,左臂护住胸前,啪得一声,被袁深这一掌击开,幸好左臂及时护住胸前,虽中了袁深一掌,却未曾受伤。

    袁深冷笑一声道:“陈帮主,武功大有长进啊,不过袁某还有下招。”话音一落,矮身向前,一个箭步,便来到陈光可眼前,而左掌也随风而动,只眨眼功夫,袁深这一掌已离陈光可面门只寸许距离,陈光可大惊之下,忙提剑挡在自己面门之前,不料袁深这一掌乃是一虚招,其实,右手手中判官笔已在左掌掩护之下,直向陈光可腋下戳去。

    陈光可忙收紧左腋下,想要护住腋下极泉穴,怎奈这判官笔乃精钢所制,坚硬无比,陈光可虽已护住腋下极泉穴,但仍挡不住这判官笔一戳,嗵得一声,被逼退数步。身旁高三光见陈光可似是受伤,稍一分神,却被一掌打在胸前膻中穴,登时鲜血狂喷,倒地不起。

    陈光可见高三光身受重伤,大怒道:“袁深,我太湖派与你天池宫向来井水不泛河水,你今日跑到我庄上,大打出手,还重伤我派师爷,你是不是欺人太甚了?”袁深笑道:“陈帮主,我早就说过了,你若是乖乖交出经书,我立时出庄下山,你若不交出经书,我也说过,我定会用我的手段叫你交出经书。”

    陈光可大喝道:“你休想。”提剑便向袁深劈去,袁深此时已觉胜卷在握,三对一,陈光可绝无胜算,便轻松应对,向后一退,只以判官笔击来陈光可手中长剑,陈光可着急之下,剑招也变得凌乱,毫无章法可言,袁深笑道:“陈帮主,怎么?便想以这等剑法伤我吗?”而袁深此时,也只是防守,并不进攻,只等陈光可自乱阵角,暴露出破绽。

    果不其然,陈光可匆忙出招之下,于一招飞流穿云后,露出左腕的破绽,袁深冷笑一声:“这下看你如何。”提起判官笔重重地向陈光可左腕敲下去,只听到嘎啦一声,陈光可左腕被袁深敲碎。

    陈光可突遭重击,痛得大叫出来,而袁深并未给陈光可反击的机会,立刻一笔又敲上陈光可右腕,又是嘎啦一声,陈光可右腕也被袁深敲碎。

    袁深仍不打算饶过陈光可,一个转身绕到陈光可身后,啪啪两声,依次敲在陈光可两个脚腕之上,陈光可立时跪倒在地,痛不欲生,口中也喷出大量鲜血,狂喊:“袁深,你个狗娘养的,你杀了我吧。”

    袁深在断了陈光可双手双脚的筋脉后方才停手,站在陈光可面前道:“陈帮主,我并非滥杀无辜之人,我也从未说过要杀了你,袁某只不过想向你讨两本书而已,还望陈帮主赐教。”

    陈光可此时早已将性命置之度外,仍是毫不客气地冲着袁深吼道:“袁深,经书你是休想得到,你趁早杀了我,哼,若你不杀我,早晚有一天,我会将你碎尸万段。”袁深笑着道:“哎呀,陈帮主,你也老大不小了,为何火气还是如此之大,消消气,只是两本经书而已,至于陈帮主以性命相护吗?”

    陈光可怒道:“哼,我陈光可性命不值钱,死便死了。只是你这个叛国贼,我陈光可堂堂大宋子民,不可能将我汉人的东西交给你们这助纣为虐的人渣的,你休要再想了,趁早杀了我便是。”

    袁深道:“陈帮主,还真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不过看来你还没看清眼下的形式,好,既然你不说,那袁某只能将你囚禁起来,什么时候陈帮主想通了,袁某随时恭候。”说完便令其两名弟子,把陈光可和高三光,藏在大堂之内,而其两名弟子,一名叫侯见龙,一名叫叶见松,由那名黑衣斗篷之人,进行化妆,过不多时,打眼看上去,却与陈光可与高三光并无二致。

    待得入夜,四人趁众人熟睡之际,将真正的陈光可与高三光抬到后山山洞中,将二人分别关押于山洞之中。

    陈光可接着道:“这几个月以来,天池宫那两个畜生,扮成我与老三的相貌,仍然统领着我太湖帮,而将我与老三关押在此处,隔三差五,便跑来询问我一番,只要我不说,便是一顿毒打,就在几日前,老三身体不支,已先离我而去了。”

    书生听完后,一阵怒意陡升,破口大骂道:“该死的袁深,竟然对陈帮主下此毒手,看我出去,定然纠出他的真面目让他死在你的面前。”陈光可道:“哎,我现在已经是一个废人了,也无力再将太湖帮抢回来了。”书生凛然道:“陈帮主,放心,既然我现在还算是武林盟主,那我便有这个责任帮你拿回太湖帮。”

    岳英听后却有事不明,忙问道:“陈帮主,请恕小女子冒昧,袁深到底来问你要什么书,为何不惜化装成你与高三光的相貌,还冒险留着你的性命,将你关押在此?”

    陈光可道:“对于别人若是问这个问题,我陈某是断然不会说的,对于盟主二位,陈某当然可以如实相告。不过此事说来话长,这山洞原是汉朝末年吴国军事家陆逊晚年所建,并将一本名为《兵法辑略》的书藏于此处,据说此书是陆逊将毕生所学的兵法,汇集成册,编撰而成。后来陆逊故亡,此处便即荒废,你们也看见了,此处山洞内更像是天然形成一般,其实是经年累月荒废所至。而后来,我太湖帮第一任帮主葛长卿在此建立太湖山庄。后在偶然情形下发现这山洞的秘密,因太湖帮一直不参与政事,便从未将此书取出。后又将葛帮主偶得的一门武功,名唤《玄阴碎骨拳》,放入山洞中,这碎骨拳据说拳力刚猛,击骨即碎,着实邪门,所以自葛帮主后,便传下帮令,严禁门下弟子修习此门武功。太湖山庄山洞藏有这两本书,不知为何传出帮去,被不少武林人士所知,这才导致我太湖帮有此横祸。”

    岳英又问道:“那这两本书现下还在这山洞中吗?”陈光可叹了口气道:“哎,罢了,此书若是一直放在地底之下,也发挥不了它的作用,既然岳姑娘亲兄长是岳大将军,想必也能用得到此书,不瞒二位,此书现在仍在山洞之中,陈某告知二位也是想二位将此书取走,将来助我大宋抗金。”

    岳英点了点头道:“多谢陈帮主赠书,不知现在何处?”陈光可缓缓地道:“二位可看到那条小瀑布?”书生二人回头瞧了瞧那瀑布齐点头。

    陈光可接着道:“大约九尺的高度,有一个凸起的石块,用力地将其拍下,便会打开一道暗门,书就在暗门里面。”岳英便示意书生过去取书。

    书生站起身来跑到瀑布前,借着火光找到陈光可所言的那个石块,用力重重地拍下。随后便听到轰隆一声响 ,瀑布侧面打开一道石门,书生忙闪身进去,只见这暗门内空间甚小,只在尽头处一个石台,石台上放着两个锦盒,书生走上前去,见一个锦盒上写着《兵法辑略》,一个锦盒上写着《玄阴碎骨拳》,书生并未打算取走那武功秘籍,只想取走兵书,便打开写着《兵法辑略》的锦盒取出内中书籍后,便出暗室,出得暗室后,便又将那石块重重地拍了一下,那暗门又立时关闭。

    书生将书放到怀中,回到陈光可身旁道:“陈帮主,我只将兵法取出,那武功秘籍仍在暗室中,并未取出。”陈光可笑着点了点头道:“恩,果然是盟主风范,未许之物,便不取,陈某佩服。”

    岳英接着问陈光可:“陈帮主,如此说来,他们留着你的性命,便就是想从你口中套出这两本书的下落了?”陈光可道:“正是,不然,他们也不会冒险将我留在庄中。”

    岳英此时听后方才恍然大悟道:“我终于知道了,我说为什么宁海派那二人,武功不行,还要冒着生命危险潜入后山山洞,原本我们在山下偶然听得他们想到山庄寻找东西,但不知是寻找什么,听帮主说完后,方才知道原是想找这两本书,还有那明月湾的村民所说的钉钉当当的声响,想必也是那假陈光可从你口中套不出消息,便派人凿山寻书所发出的声响,还有书生哥,你记得你我昨日中蒙汗药之事吗?”

    书生点了点头道:“恩,记得,当时你我都不明白,他们为何要给我们下药。”

    岳英也点了点头道:“恩,而且还进过你我的房间,想必他们也想看看,来太湖庄的人,是否找到这两本经书,所以才给人下药,夜里进房间确认。”

    这时陈光可打断二人谈话道:“等等,你说什么叮叮当当的声响?”岳英道:“恩?陈帮主不知道吗?我二人本不知道,只是今日白天我二人去山下的明月湾村时,一个包子摊的老板跟我们说的,每到半夜这后山便会响起叮叮当当的声响,不知是为何,后来村民上山查看,也不知去向。”

    陈光可双目发呆,不明就里地问岳英:“不对啊,自我被袁深废了双手双脚后,一直呆在这里,如果有叮叮当当的声响,我不会不知道的,但我从来没有听过这后山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啊!”

    岳英与书生异口同声惊呼:“什么?没有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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