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辛后续2

    1.缎君衡的野望

    缎君衡想收份子钱。

    但经过黑色十九的婚礼之后,家里剩下几个孩子都表出不愿意办婚礼的意思,质辛和无愁更是敬一杯茶随便打发过去。

    缎君衡忧愁,缎君衡叹气,缎君衡问魅生能不能先斩后奏把喜帖发出去。

    魅生听完,建议缎君衡最好先找西风薄言挂急救号,免得被质辛先斩后揍。

    中文博大精深,改一个字就很有画面感。

    缎君衡:“……你们这群不孝子!”

    他不服,他就要收份子钱,要看孩子办婚礼,于是他单枪匹马去找孤清无愁。

    对方长得好看,又是质辛的父亲。颜狗孤清无愁有些头痛,还好她谨记死道友不死贫道的行事准则,喝了一口茶思考片刻,开口劝说:“魔族一向不注重形式,再说吾皇的孩子们都已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与其收我们的份子钱,不如去问问断灭……”

    净无幻啊,就是那个净无幻啊。

    孤清无愁一脸严肃的暗示。

    缎君衡同样一脸严肃,认真的回复:“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全都要。

    孤清无愁沉默,孤清无愁微笑。她拿出画卷,瞬息间消失在原地,明显表达出不想再谈的意思。

    一阵秋风卷落叶擦过袍角,被抛下的老父亲缎君衡手捧茶杯,半晌才咬牙切齿地道:“……你们这群不孝子!”

    许多年后,质辛和孤清无愁还是没办婚礼。

    2.称呼。

    在一起前。

    质辛:“孤清无愁。”

    无愁:“吾皇~”

    在一起后。

    质辛:“孤清无愁!”

    无愁:“吾皇~”

    一般情况下不是应该改口以示亲密?以魔这种占有欲强烈的性格而言,这两人态度平静的都有些异常。

    西风薄言曾好奇的问。

    孤清无愁‘啊’了一声,内心想着‘床笫之间倒是有着不一样的称呼’,面上却挂着霁月清风般的微笑:“这个啊,是情趣哦,正是因为占有欲强烈,才不愿为他人所知。”

    ——谢谢,狗粮很难吃。

    3.到底是谁。

    孤清无愁和缎君衡去围观净无幻,并且试图推销断灭的行为被质辛知道了。

    质辛看着在黑夜中揣手入袖,行为一致化高达百分之百的两人,压着声音质问:“是谁。”

    上一秒还在勾肩搭背狼狈为奸的搭档顿时伸手指向对方,试图推锅。

    “是无愁仔!”“是缎先生!”

    质辛:……

    最后两个人都被教训了。

    4.魔纹

    每个魔都有独一无二的魔纹,一般与魔族自身来历有关。

    比如孤清无愁是鸿蒙之气化魔,她的魔纹是雾般的红色,情绪强烈起伏或重伤时从皮下显现,一层层如重瓣花卉盛开,与她儒雅外貌相反的艳丽。

    而质辛身上的魔纹则如某种古老文字,像鹰击长空,似雷霆震怒,银灰色的纹路贯穿身躯,凌厉利落,一般情况下很少能见。

    众所周知,魔纹对魔族有特殊意义,所以就算是一起携手作战、相伴多年的孤清无愁,也只见过一次。

    在奉茶成婚那天。

    心血为约,生死为誓;魔纹为鉴,永不相负。

    术咒过后,孤清无愁天突穴位置多了两对银灰色的魔纹,而质辛则在腰侧多了一道红色魔纹。

    “啊这……”孤清无愁拿着镜子照了照锁骨,表情有些复杂,建议道:“要不重来一次。”

    纹路出现的位置未免太尴尬,衣领只要扯开一点就能看到魔纹边角。厚脸皮如她,都觉得几分不好意思。

    “哦?”质辛倾下身,修长的手指划过锁骨上斜飞的银色纹路,眼底眉目显出隐隐笑意,声音沉哑:“可惜……吾很满意。”

    孤清无愁:……

    吾皇是否考虑下穿回年轻时的露腰装?

    6.许愿

    以前和素还真一起行走江湖时,和佛教打交道不少,她偶尔也会在佛寺上两炷香打发无聊时间。

    善法天子见过一次。

    金光圣堂,湖袍魔族手捻长香,夹在指尖不在意地左右晃晃,烟灰色雾气在空中拖曳出长长痕迹,连绵不断。

    接着,魔者忽然笑出声,眼神柔和,像是透过雾气看到了什么。

    她声音轻轻,仿似叹息。

    “佛如有灵,能作祸祟,凡有殃咎,宜加臣身,上天鉴临,臣不怨悔。”

    那是善法天子唯一一次阻止僧人上前打断她上香,他看着那炷香燃烧殆尽,剩下短短一届木签。

    下了一宿的雨终于放晴,朝暾灿烂耀眼,穿过朱红色廊柱,轻轻落在静默不言的魔身上。魔者一如既往地挂着笑意,半垂的眼角在淡金朝色的描绘下,竟温柔的不可思议。

    7.缎君衡的忧愁

    妖刹刹给缎君衡送来了个天大的惊喜——百妖路的生物武器,被妖刹刹称为‘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中的小人、婴儿,百妖路少主人,真实身份为怪乐地之主的圣婴主。

    缎·百妖路育婴国师·君衡,看看怀中沉睡的婴儿,陷入沉默。

    听闻近期婴儿啼哭次数上升,群妖失眠,百妖路十个妖怪里疯了五个,剩下五个在疯与不疯的边缘大鹏展翅,离彻底疯狂不过一线之隔。

    所以妖刹刹把这个巨大的压力来源转移给了缎君衡,美其名曰居家办公。

    缎君衡:……

    吾知道自己这种六边形全满,优秀并稀缺的人才非常招人待见,但吾退休了,不想接这个烫手山芋。

    正愁该怎么办,他看到某只褐发湖袍的魔提着两尾草鱼从院子外路过,头上灯泡瞬间一亮。

    于是照顾婴儿的工作就落在了同样有丰富育儿经验的孤清无愁头上。

    番外标题从此刻变成《孤清无愁的忧愁》。

    孤清无愁:……有被笑到。

    她低头看了眼瞪大眼睛望她的小婴儿,西红柿炒蛋的发色,明显出身百妖路的妖气,想要装不认识都有些难啊。

    怎么着也是见过世面的远古魔族,虽不清楚圣婴主为何会变成如今模样,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缎先生说的没错,这是个烫手山芋。

    于是缺德的孤清无愁缺德地想出了个相当缺德的办法。她缺德的写了一封信,寄给百妖路妖刹刹,上书七字。

    ——你儿子在我手上。

    后面没了,要干缺德事当然不会署名更不会写后续,简而言之让事主去找缎君衡麻烦。

    至于焱无上,嗯……

    “先找点吃食……”她这么打算着,只是这一身妖气有些麻烦。孤清无愁抱着婴儿思考一会,忽而微张食指拇指,抽出一丝魔气绕在婴儿手腕,掩去他原本气息。

    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怎么着也当过一段时间保姆,照料婴儿这种事情确实难不倒她。

    于是质辛回家时,看到的就是孤清无愁坐在石桌边,一手抱着婴儿,一手拿着勺子喂羊奶的画面。

    这画面太过熟悉,以至于质辛一瞬间以为回到了天阎魔城那段驰骋河山,琴剑相依的时日。

    前提是除去那色泽鲜艳的短发。

    质辛回神,视线往婴儿手腕一扫,发现熟悉的魔气来源。

    察觉到质辛气息,孤清无愁将勺子放回碗中,转而握住婴儿手腕,笑眯眯地朝质辛招了招。

    “吾皇。”

    受过百妖路群妖帮助的质辛,当下对婴儿的身份了然一二。

    “他为何在此。”质辛言简意赅地问。

    “缎先生托交我照顾。”她将话说的半真半假,将锅全甩到缎君衡身上。一手抱起婴儿,熟练地往他背心拍了拍,“吾皇要抱一抱吗?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婴儿。”

    “无聊。”质辛语气冷淡,拒绝的态度十分明确。

    孤清无愁笑而不语。

    谁知道魔皇私底下同样是带娃好手,当年照顾他化和断灭的功劳也有他的一份。

    对于这两个和她多少有点关系的魔族,说完全不在乎并不可能,毕竟是与质辛血脉相连的魔,总有几分爱其所爱的移情,尽管几乎无魔相信这一点。

    善于伪装的魔侍依旧不露声色,开玩笑似的起了一个话题,“臣只是想起了过往为吾皇带孩子的快乐时光。”

    虽然经常发生因为坑了少主君被魔皇罚工资,或者因给断灭试各种美白偏方导致他挑食而被魔皇罚写检讨书之类的事情。

    她笑眯眯的补充:“若能少点惩罚便好了。”

    说这话的人就差没在额头上写‘我错了,下次还敢’。

    质辛早已熟悉对方本性里的固执不会轻易变改,一时并没有回应她的话语,倒是抛出了另一句令人料想不到的话,“你还要抱多久?”

    “啊。”孤清无愁微微睁大眼睛,接着像是意识到什么一般,雪青双眸融了几分狡猾,“吾皇这是……”

    她抿了抿嘴角,欲言又止的尾音,更显笑意含糊。

    “又如何。”过了一会,一道声音从清冷寂静中响起,语气是如此理所当然。

    没有风,初秋的阳光灿烂如金,薄薄洒落。

    质辛伸出手指,略微冰冷的温度触着她的眼角、面颊,最后落在颈侧正在跳动的心脉上,垂落的黑色衣袖似不经意地掩住婴儿。

    白皙的皮肤,指尖停住的地方有一道淡淡的红痕,似是被金属物品不小心刮过的痕迹。

    他稍稍抬高手指,迫使掌下的人抬起头,“你欲如何。”

    孤清无愁是个颜控,彻头彻尾的颜控。

    婴儿和吾皇又可比性吗?

    那必须没有。

    “得君之重,臣伏欢喜。”清无愁眯起眼睛,左手小心地覆上质辛的手背,歪头微微一笑,说:“不知这个答案,吾皇是否满意。”

    早在不知此身有情时,孤清无愁便已熟悉这般暧昧言谈,何况今日早已付出真心的今日。

    回应她的是忽然覆盖下来的黑暗。

    高高在上的魔皇垂下头,锋锐的眉目给人一种极大的压迫感,那种感觉随着距离的缩进而逐渐模糊,最后印在眼底的只有垂落在衣袍上的深紫近黑的发丝。

    天际云淡,树下影浓,发丝无声缠在相握的指尖,似情思,似红线,似掌纹,似此生纠缠而注定无法分开的命数。

    痴缠凉意在眉上一触即离,短暂如蝴蝶振翅。

    孤清无愁讶异地抬起眼,恰好对上质辛落下的视线,半垂的眼睛在暖融融的光线下显得冷淡而平和。

    那瞬间,心脏好似忽然漏跳了一个节拍。

    魔族的爱热烈、疯狂、贪欲、极端、偏激,是倾尽所有,是永不满足;是一意孤行,是执迷不悟。却未曾想会得到纯粹安静,不含任何自我欲求的一吻。

    心底涌上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既觉得平静,又觉得局促。

    被称之为魔城传奇,从不知害羞为何物的孤清无愁,生平第一次产生逃跑冲动。

    质辛微微挑起眉尾,交缠的视线,她清楚看见金绿色眸子深处缓缓浮现一丝笑意。

    看起来熟知风月情|事的魔,在此之前,其实不曾对任何人付出情爱。

    抚在颈侧的力道忽然重了些,粗糙的指腹向后滑去,经过耳垂深入发丝,像是捕获到猎物的蛛丝,铺天盖地且不允逃脱。

    在空间缩短瞬间,一道惊天动地的哭声打破缠绵幻境。

    被忽视已久的圣婴主终于爆发了。

    两个只顾着谈恋爱而疏于照顾婴儿的成年魔并没有什么愧疚的情绪,若认真去探讨,大概只有私人时间被打扰的不悦。

    孤清无愁在妖音穿脑下,相当敬佩地感叹了一句:“不愧是怪乐地之主,这肺活量……”

    话还没说完,只见质辛冷下眉目回头看她一眼。眼底神色,危险的令魔一肃。

    孤清无愁以袖掩唇,回以无辜一望。

    那什么,我这不是想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吗?

    大抵是婴儿的哭声太过响亮,吸引了门外人的注意,轻缓的脚步声逐渐接近,出现门口。

    长发束冠,蓝襟白袍,手持长笛,轻袖御风身孤如鹤,好一个神气清雅的道教中人。

    如果没有那一身熟悉魔气的话。

    孤清无愁见过成年后的他化阐提,五官气质长得和质辛年轻时一模一样,那面前这个白白净净温文儒雅的应该就是断灭阐提。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男大十八变?

    他看着有些怔忪,视线在婴儿与孤清无愁之间游移,最后落到见面后便未发一言的质辛身上。

    “……魔父。”

    她明白断灭此刻的心情,在场数人在苦境明明都应是高不可攀的先天高人形象,奈何此刻在婴儿的大哭声中,皆变成喜剧片场背景板。

    她觉得番外标题可以再变动一下,变成《断灭阐提的忧愁》。

    作为什么片场都能轻松驾驭的老派演员孤清无愁,扛起打破尴尬气氛的重任,率先发言:“在下墨笔听韵·孤清无愁,不介意的话,能麻烦你照顾一下婴儿吗?”

    断灭阐提:……

    *

    在来中阴界之前,他化曾简单的对断灭形容关于孤清无愁此人。

    “随性随情,不可以常理度之。”

    *

    断灭阐提并没有担负起照顾婴儿的重任,担任起这个重任的是断灭阐提的侍从——刀灵玄雷。

    魔城旧事已了,质辛复生后免不去江湖奔波,无暇他顾。细算起来,两人虽是父子,相处时间却比他化少了太多,心思起伏下,自是有许多话题可谈。孤清无愁在质辛的暗示下坐在一旁,静静听两人一问一答地聊天,然后不自觉走了一下神。

    世间兴废奔如电,沧海桑田几清浅。天阎魔城审美在他化阐提的带领下有了显著的进步,当年的苦心教导果真没白费。

    “孤清无愁。”略带警告的语气。

    “是。”收回目光的动作。

    分明没有一丝一毫的对视,却宛如熟知对方所思所想。

    断灭阐提看向低眉喝茶的孤清无愁,她似有所感,微微抬眼,露出一双雪青色泽的眼瞳。

    气氛忽然一静。

    ……孤清无愁大约能猜到对方当下思绪。

    她放下茶杯,语气很平静,像是唠家常一样用了个随意的开头:“想必少君对我没什么印象了,你幼时我曾在天阎魔城就职,是魔皇的武侍,也曾照顾过少君一段时间。”

    一声少君,断灭阐提已明了孤清无愁言下之意,一时不语。

    而他对面刚说完话,看起来一派云淡风轻、毫不在意的孤清无愁正在桌底下疯狂扯质辛披风,质辛的披风都快被她扯下来了。

    质辛瞥她一眼,曲起食指弹开褐发魔者犯上之举,终于在无声催促下开了尊口。

    “不必拘执。”他说。

    孤清无愁一时间不好判断质辛这句话指的到底是她还是断灭,或者两者皆有。

    好在断灭阐提并没有纠结太久,暂且带过了这个话题,问起了另一件事。

    “那个婴儿……”身上有与他同出一源的魔气,令人不得不多作思想。

    “啊。”一看断灭阐提的表情,就知道他误会了什么,连忙解释:“是缎先生托我照顾的妖族,因身份敏感,所以稍作伪装罢了。”

    断灭怔了怔,点头道:“原来如此。”

    一说是缎君衡做的好事,居然连一秒迟疑都没有就相信了,缎先生在断灭心里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形象?

    孤清无愁此时不知该不该为缎先生经常挂在嘴边的清誉心疼一秒。

    不过这么一说,她才发现圣婴主和玄雷离开的似乎有点久,一般情况下热羊奶不需要这么长的时间吧?

    还没等她问出口,妖刹刹率着两个小妖飞奔进门,当下在院子咋呼开。

    “我的儿子!我的宝贝儿子呢!你给我交出来!”

    孤清无愁:……我迟早给这个地方加上结界,怎么谁都不敲门就进来。

    缎君衡在后面姿态悠闲的跟了上来,站在桌边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慢慢地喝,顺便和断灭打招呼,俨然一副幕后黑手的态度。

    在吵闹声中,玄雷抱着圣婴主姗姗来迟,魔城出身的三人不由得将视线落玄雷手中夹着的另一个物品。只见他手上那块黑色布匹上绘满翅膀、海螺、日月等金色图腾,并以羽毛长绳装饰。

    这种制式的隆重装扮,魔城中也只有两人用过。

    一个是他化阐提,一个是断灭阐提。

    天阎魔城的魔心里这么相信我的忠诚么,信任到看他这一头鲜艳发色,心中都没有一丝怀疑的地步。还是在你们心里,吾皇就是这样喜欢突然弄出魔命的形象?

    孤清无愁冷静的想。

    也是,吾皇毕竟有两次前车之鉴,不怪乎魔城众臣有这种惯性思维。

    孤清无愁一副老神在在的神态,指着那块布对一旁的缎君衡热情介绍:“缎先生你看,这可是难得的魔城正统制式,下次再看的时候可能要等断灭成亲、生……”

    质辛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指尖轻抬,玄雷手上的布匹骤然脱手,落至孤清无愁手中,打断了她的话。

    “闹够了吗?”他说,声音喜怒难辨。

    天阎魔城在霹雳片场也称得上是正邪诡秘,深沉难测的组织,闹出这种无厘头搞笑剧的情节未免太过坏形象。

    孤清无愁上前一步,总算开始挽回魔城外在形象。

    先是把妖刹刹一顿忽悠,让对方相信这只是一场误会。接着请托玄雷代为送客,对圣婴主的身份稍作解释,并安慰老实少年说:没关系脑子笨多吃鱼即可,不必自盖天灵。

    最后让同样老实的断灭阐提带走十分关心他感情问题,并追问什么时候可以把净无幻带回中阴界让老夫看看的缎君衡。

    缎君衡走时,还不忘邀请他们两个一起去逍遥居共进晚餐。

    缎先生退休后,倒是越来越喜爱吃瓜,谁的瓜都不错过。

    孤清无愁笑着应他。

    小院终于恢复安静。

    别看魔皇现在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模样,以他性格而言,内心多半在想着怎么找罪魁祸首麻烦。对此相当有自觉的湖袍魔族往质辛旁边蹭了蹭,食指轻轻勾住他曲起的指间。

    质辛双目微闭,似毫无所动,手指却猛地收紧。

    “嘶——”

    身后传来小小的抽气声,带质辛回首时,对上一双含着笑意的雪青色眼眸,在淡金色光线中好似沉了一块寒玉,清透温润的不像一个魔族。

    脑海里刚闪过这个想法,就察觉孤清无愁笑眯眯地往前挪了挪,挪到身侧,抽了骨般地往他身上倒。

    黑衣皇者无声侧过身,拥入一怀清香,褐色长发顺肩头往下滑落,与深紫发丝温柔交缠,难分你我。

    “古今须臾,千年一瞬。谁忆往事朦胧。沧海飞尘,陈迹都空,惟识旧东风……”

    若不是话里行间都带着一股微妙的没吃上瓜的遗憾,这句陈年酸诗倒是真的像一句惆怅时光不再的感慨。

    果然,下一秒。

    孤清无愁以袖掩唇,压低声音小小声的问:“吾皇不去见净无幻吗?她可是断灭的心上人。”

    高冷的魔皇捏了捏她的手,并不想理会这种无聊八卦的问题。

    她也不气馁,曲起手指在魔皇掌心轻轻挠了挠,拖长声音:“吾皇——”

    大概是被闹烦了,他终于低低地‘嗯’了一声,顺便把捣乱的指尖握紧在掌心。

    “哈。”得到答案而心满意足的魔晃着交缠的手指,许久才补了一句:“真像梦啊……”

    人迹散去,热闹的小院重回安静。风声带来仍未走远的零碎话语,吹开茂密枝叶,落下一地细碎阴影,与淡金色的色泽缓慢交融分离。

    这样悠闲、没有战争与硝烟,不带任何江湖气息的生活,宁静的就像是一场梦。

    回答她的,是早应得到却被打断的——如蝴蝶一般轻忽的吻。

    “不会是梦。”

    此生,他都不会让这一切再度成为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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