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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略略偏头,景珩便躲了过去,金盏哐啷一声落地,连着滚了好几圈。

    景琮气得面色涨红。

    “皇兄息怒”,景珩小心地赔罪。

    景琮气道:“也就是朕,也就是朕你才敢!

    父皇面前你敢吗?娘娘面前你敢吗?你非但不敢,就连强压给你的不公你屁也不敢放!十四岁就被赶到北地,好不容易熟悉点当地情况又被发配到西南,不是景豫闹腾你怕是一辈子都回不来,你在父皇面前提过一个不字?

    当然,我和你一样孬种,让我娶谁就娶谁。

    这会儿你的亲哥哥,为你婚事操心,大夏国最好的贵女任你挑选,百利无一害的事情,你左推右阻,难道希望我们像景豫一样,这金殿里还没待热乎就抱头鼠窜?

    那时也没人催你成婚了,脑袋掖在腰带上还成什么亲!”

    父皇待兄弟俩的过往历历在目,景珩不想回忆那些不快,对景琮道:“皇兄言重了,我去便是,只是我不想即刻定下任何人”。

    见景珩松口,景琮语气也缓和许多,他应道:“谁让你马上成亲了,便是定下婚约也得有些日子,你只需在游园会上好好观察,心中拿定主意即可!”

    景珩应道是,又问:“皇兄可否给我四个宫女?”

    “作甚?”

    “我府上过去没有女婢,想找几个踏实可靠的用起来,也免日后仓促”。

    景琮心下高兴,弟弟娶亲后自然用女婢的地方多,的确需要提早准备,知道弟弟想通后就会立刻付诸行动的脾性,景琮痛快道:“四个哪里够,我让皇后给你选八个”。

    景琮恢复愉快心境,催促景珩多吃点,又提醒道:“三日后清和节,皇后在未央湖畔牡丹园主持夏社祭祀,这是她第一次主持大型活动,她操心了很久,你务必给她面子,祭祀结束后你们年轻人玩,皇后还安排了夜游未央湖”。

    景珩道:“皇兄难道不是年轻人,比我就早出生半个时辰而已”。

    景琮笑:“需要处理的事务堆积如山,早没了纯粹的玩性”。

    景珩看向哥哥,他的眼角竟长出了细纹,不到一年时间苍老许多。过去景琮总被不熟悉的人误认为景珩,一是他身高矮于景珩,再者景珩常年沙场练兵长得粗糙许多。如今看来,二人又似儿时不相上下。

    “哥哥”,景珩看着景琮,神色郑重:“我永远在哥哥身后”。

    过去,他在哥哥身后,哥哥为他遮风挡雨,而今他仍然想在他的身后,做他永远而坚定的支持者。

    景琮拍怕景珩的手,笑道:“你成了家,我心事就少一桩”。

    虽回了京城,景珩仍是早出晚归,每日往来京畿军营,到清和节这日,才得闲一天,早早进宫和景琮夫妇一起用了午膳,再乘车辇到牡丹园。

    牡丹园中各色牡丹盛开,群芳吐翠,绿蔓青芜。

    园内正中大祀殿内红毯延伸到殿外百米,文武百官、世家公卿站于红毯两侧,红毯外不远处搭了帷帐,轻纱飘飞,帷帐内的女眷们衣香鬓影,影影绰绰。

    景琮和皇后秦希娴共同主持夏社祭祀。待文武百官、世家公卿祭礼完毕各自归去后,帷帐内的女眷们才跟着宫人,一一到大祀殿前向帝后和景珩行礼。

    谢丞相夫人和谢婉身份高贵,又早就和皇后秦希娴私下沟通过,便是第一位进入大祀殿的女眷。

    谢婉本就生得一副好相貌,作为谢丞相幺女宠爱中长大,今日又特地盛装打扮,那模样比牡丹园中最盛的牡丹还要秾丽几分,进入大祀殿似宝珠熠熠生辉。

    皇后秦希娴看着她蔼然,心中隐隐生出几分羡慕,这一世谢婉大概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顺畅人生,因为她会为她保驾护航。

    秦希娴看向景珩,笑问:“听说殿下和谢女郎是老熟人?”

    “不熟”,景珩话音刚落,景琮的眼刀子就飞过来,景珩改口道:“皇兄和我,曾与谢女郎同为国子监同学”。

    “这是自小相识,可称得上是青梅竹马”,秦希娴笑如春风,又问谢婉:“谢女郎,可还记得与燕王同学时的趣事?”

    谢婉微微颔首,粉嫩的脸上带着得体的浅笑:“课下大家爱玩迭纸,燕王殿下折的竹蜻蜓飞得最好”。

    她抬眸看了景珩一眼,他似看着自己出神,谢婉的脸渐渐起了红晕。

    景珩的心飞回十年前的国子监。

    他第一次迈进国子监的大门,同学中有男有女,女同学除了明婳,还有谢婉和另外一位世家出身的女孩许窈。

    明婳最爱折纸,她常常一边听讲一边折纸,折过无数小玩意,各种家具,各种小动物,她七窍玲珑,折的手工惟妙惟肖,却在下课时一个也懒得带走,随手送给身边之人。

    景珩收得多了明婳的手工,也想回送些什么,他想了很久也想不出来明婳缺什么,在冷宫里琢磨出竹蜻蜓,试练了无数次,把折得最好的竹蜻蜓装作毫不在意的东西送给明婳。

    景珩记得很清楚,那个竹蜻蜓转得很快,飞得很久,明婳笑得欢畅。

    他以为同学的日子会很久,但不过几个月时间,明婳回了北地再未出现在国子监,谢婉和许窈也再未来过。原来只是父皇对明婳的宠爱,让她在京城时可以入国子监学习,谢婉和许窈是为明婳特地选的伴读。

    “殿下!殿下!”秦希娴连喊了几声,对谢丞相夫人笑道:“谢女郎把人给迷住了”。

    景珩似梦初觉,问秦希娴:“皇后娘娘?”

    “如此美景,又逢旧识,殿下带着谢女郎去院中赏赏花吧?”

    “是”,景珩应得爽快,起身走向谢婉,做出一个请的姿态。

    谢婉满脸娇羞又开心非常,跟在他的身后走出了大祀殿。

    漫步牡丹花中,满眼色彩缤纷,满脑花香萦绕。

    谢婉的脑子也甜蜜得有些迷糊,她等着景珩开口,就听他问:“当初你为何惹明婳不高兴?”

    “什么?”谢婉怀疑耳朵有问题。

    “明婳当初为何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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