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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椒房殿宫门,天空没有一丝云彩,湛蓝天空如一块巨大蓝宝石,澄净明亮,景珩抬眼望了一眼蓝天,心情如羽毛般在夏日暖风中飘飞,优游自在。

    从今以后,他和叶莺不会有什么障碍。

    回到燕王府已近下午,这个时辰他不会再去京畿营地,换了身常服往印婵院。

    就很轻松,很想见叶莺,想告诉她以后可以和她长相厮守,虽然还未想好怎么说,有点担心她一口拒绝。

    印婵院夏日午后,除了树上蝉鸣,四下清幽寂静,红鲤在碧潭游曳,鸳鸯在荷间游转,从宫里来的几个女婢在水榭边喂鱼,见到景珩进院忙站起身躬身行礼。

    景珩扫了一眼,叶莺不在其中。

    “叶女郎呢?”

    “叶女郎在房内休息”。

    景珩径直往叶莺房间,心中有些纳闷,已近申时,便是饭后小憩也早该起床了,她是哪里不舒服?脚下步伐不觉快了许多。

    夏时天气炎热,叶莺房间的窗棂大多敞开,景珩视线穿过窗棂透过缂丝绣花屏风,隐约能看见内室一角,清清静静没有人影,她大概还在休息。

    景珩轻轻推门,门扇纹丝不动,竟然从里面栓上了。他不死心,手上加重力度,门扇微微晃了晃,发出轻微嘎吱声。

    再用劲大概会吵醒她,景珩手指在门扉上微微剐了二下,回首看院中水榭,女婢们都已回房,院中空无一人。

    他收回手,走到窗棂边轻轻一跃,悄无声息落入叶莺房中。绕过屏风就看到拔步床,天气炎热幔帐并未放下,叶莺穿着淡粉中衣,像只小猫侧身向里蜷缩在床上,乌发散落,腰间只搭上薄薄一层绸衾,小腿露出大半玉脂肌肤,线条凸凹有致妙曼起伏。

    景珩脚步不由一顿,停了一息平复心情。

    心跳没来由加快,景珩抬手顺了一下心口,才走到叶莺床边。

    他只能看到她的侧脸,大概因为睡觉的缘故,她的脸红润润的,和相州初见时比长了些肉,鼻梁高挺,鼻头圆润,长长羽睫随着呼吸规律颤动,饱满的唇瓣润泽莹洁,似花间雪蕊中露,艳色难掩,诱着人心旌摇曳,不由自主想亲近。

    好像一切挺正常,可为何这个时辰还睡这么沉?景珩倾身靠近,想看得更仔细些。

    叶莺日日晚上练功,作息黑白颠倒。她白日正常起床,午食后会睡到快酉时,反正白日景珩不在府中,她现在不是婢女没什么事要做,也没人在意她做什么。

    她睡得很沉,直到有人离她很近,她才察觉。她记得栓好了门,亦没有贴身伺候的婢女,这人是谁?

    倏地睁开眼,手掌同时向倾身之人大力扇去。

    一瞬间看清景珩清俊的脸,挥出的手来不及收回,脑袋一激灵,当即收敛手上的力道,小手软绵绵地抚在景珩脸上。

    景珩亦是一惊,面上仍是风平浪静,顺手握住抚在自己脸上的手腕,问叶莺:“哪里不舒服,怎么这个时辰还在睡?”

    语气自然得仿若二人是对平常小夫妻,抚在他脸上的手似对他的亲昵和疼惜。

    叶莺尴尬抽回自己的手,目光瞥向门口。门栓完好,窗外光线明媚,日光甚至尚未斜入进屋,她并不是睡过了头。

    她拉上绸衾覆上自己的上半身,坐了起来,低眉问景珩:“就是困了。这个时候,殿下怎么在这儿?”

    “有个事想和你说”,景珩无意识舔了舔唇,思考着如何组织语言让她能够接受,即便她内心抵触只要面上不拒,那就是成功。

    景珣才去了一年,他只是自私地想拥有她,不愿兑现待她无碍便送走她的承诺。

    “何事?”叶莺抬眸,眼睛亮闪闪地看着景珩,他翻窗而入,显然是紧要之事,找到叶灵了?

    “刚刚我从宫里回来,陛下答应我的心愿”,答应不答应他都会如此做,景珣只能接受这事儿,在景珩看来,景珣知道便是应允。

    叶莺亮闪闪的目光微微暗淡,显出不解。

    “我要娶你”,景珩语气坚决。

    景珩心下紧绷,小心观察着叶莺的神情。除了目光微微暗了暗,倒没显出什么特别的,她显然不会惊喜,但景珩猜测的拒绝、不快或者迷茫,也未在她脸上显见。

    景珩看不透,心中却升出了些许欢喜,他俩儿时那些年的情意,她对他,不说欢喜肯定不排斥,又有了在应县的变故,昨日马车上她亦未拒他的逾矩,或许她内心已接受他?

    情不自禁拉上叶莺的手,既是心喜,也是试探。

    叶莺心里江翻海搅。

    昨夜马车上亲昵后,她便心绪不宁,夜晚练功快到天明,全身疲乏可也没甚睡意。

    自相州遇到景珩后,她越来越明了景珩对明婳的心意。她知与景珩间,一旦开了口子,景珩定如尺蚓穿堤,迟早有崩岸溃堤的那天。可现下她孤身一人,有人暗处虎视眈眈,她除了求景珩的庇佑,还能找谁呢。

    若是寒了景珩的心,派几个王府护卫送她回相州,她都不知能否活着到那里,仲离叶灵身手远强于一般的王府护卫,还不是被那群黑衣人逼得失手。

    可景珩这速度,也太快了吧!昨夜才搂了一小会儿,今日他便进宫了?他急什么,景琮又怎会爽快答应,这些都很不正常。

    叶莺脑子里一团乱麻,感知景珩握住自己的手,她垂眸,目光落在二人相握的手上,半晌说不出话。

    见叶莺没有抽回手,景珩心下激动,大着胆子追问:“叶莺,你可愿意?”

    叶莺抬眸,对上景珩热辣辣的目光,声音平静:“殿下喜欢我什么呢,我除了长着一张和殿下心上人一样的脸,什么都没有。

    殿下是希望我继续扮她吗?”

    景珩火热的目光沉了沉。她是怎样做到的,心如止水说出这样的话,她害怕什么?身份暴露有人会害她,还是其他什么?

    不过她不拒绝,这已很好。

    攥着她的手紧了紧,景珩温声道:“我说过,你不是谁的替身。她在我心里,可从今以后,你亦在,现在的你比过去的她,对我更重要”。

    他目光诚挚,似对着心爱之人诉说绵绵爱意,可叶莺的心如古井水,回想自相州以来和他相处的点滴,他无时无刻不把自己当做明婳的替身,对自己的爱说来就来,她怎会相信。

    叶莺凝视景珩热烈的眼神,似要盯穿一个洞,看到他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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