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夫的孩子

    原主没想到她这么一弄,非但计划落空,还成了给两人铺路。

    于是一不做二不休,伪造了朱亦琳和顾影青成婚的假帖子,交到那公子手中。

    加之谣言辅助,公子本就自卑,又受此打击,竟病倒了。

    朱亦琳那些日子被禁足,公子迟迟等不到她来,生母病重,银子没续上,药买不到,去了。

    他悔悟怪罪自己,本就差的身子,一蹶不振。

    朱亦琳出来之时,那公子早就家破人亡。

    与此同时,原主与顾影青完婚,在原主的记忆中,她做的那些事做得小心,都是让蓝矾背地里偷偷做的,自以为朱亦琳并不知晓。

    可,朱亦琳又不傻,怎会不知是谁在捣鬼?

    朱婉笙叹了口气,“人你不能带走,这么多人看着,想必你也不想闹太难看?”

    朱亦琳大笑,笑着笑着眼尾两行清泪。

    眼神空洞,语气凄凉。

    “我就爱一人,我有什么错,我只想娶他回家,不论身份,不论地位,可你们,你们一个二个都说我做错了,我到底错在哪?”

    “是你们杀死了他,是你,是你们,你们都应该下地狱。”

    朱赤茉闻言,虽面上带着怒气,但什么都未说,只是叹了口气。

    朱亦琳擦了擦眼泪。

    “娘,您就别唉声叹气了,这人我不要就是了。”

    朱赤茉瞟了几眼朱婉笙,眼神意味不明,而后起身,“还不快回去换身衣裳?还要在这丢人现眼多久?”

    朱亦琳和朱赤茉一走,朱赤堤朝着朱婉笙招手。

    她拍了拍朱婉笙的手,责怪道:“你看看这成何体统?闹出这种事来,要不是你姨娘当机立断封锁了消息,这么多客人不各个过来看笑话?”

    又说:“亦琳也不懂事,男子不过就是附属品,可有可无的东西又何须为其忧伤?今儿还非要吵着把这人带回去,真是让人看了笑话,你来之前啊,你姨娘发了好大的火。”

    “这事,以后不提了,我出来太久了,得回去陪客人,终归是你带回来的人,我不好多说什么,你好好教育。”

    说教育时候,皱着眉头瞪了几眼跪着的林沧莨。

    朱赤堤一走,亭中彻底安静。

    林沧莨还是跪着,埋着头,小声啜泣着,身子跟着一抽一抽,只有那握成拳的双手在诉说他的委屈不甘。

    朱婉笙示意萤石将他扶起来。

    林沧莨就和受了气的小媳妇一般,哭开了,眼泪一串接着一串,止都止不住。

    小步挪到朱婉笙面前,手指轻轻一钩,拉上她的衣袖,“姐姐,只有你愿意信任我,没让她带走我,我一定乖巧,以后只对你好,一辈子跟着你不离不弃。”

    可别...

    朱婉笙拍拍他的肩膀,苦口婆心道:“林公子,要自立自强!靠山山倒靠人人跑,自立自立!”

    寄希望于她可不是什么靠谱之事,她这人...

    向来不太想过多管闲事。

    也挺薄情...

    林沧莨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搂上她的手臂,蹭了蹭,乖巧道:“姐姐就是我的山,姐姐不会倒也不会跑的对不对?”

    朱婉笙看他几眼,眼睛还后肿着,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水珠,睫尖亮晶晶的。

    眉心蹙着,虽在撒娇,可神情却依旧悲凉。

    是挺可怜的。

    还是算了吧。

    原主有意收养她,朱家暂时也不差这些钱,养着就是了...

    朱婉笙点头,“不跑不倒。”

    “姐姐,晚宴我不去了,我这副样子不好去见人,等过两天忙完了姐姐补偿我一下,也带我去店里玩好不好?”林沧莨吸了吸鼻子,眨巴这大眼睛看她。

    “可以。”朱婉笙又对蓝矾道,“送林公子回去,让后厨多给他送些好吃的。”

    都走后,朱婉笙揉了揉太阳穴。

    原本漂亮规整静谧的莲花池,如今花枝折断,花瓣散落在四处,水面漂浮着酒瓶、朱亦琳的外披,狼狈不堪。

    日暮低垂,可距离晚宴还有些时间,朱婉笙回头望了眼莲花池,慢吞吞地往回走。

    走到半路,看见蓝矾,她急急忙忙地跑着,那速度仿佛在参加百米冲刺,庞大的身躯一晃眼就到了她跟前。

    蓝矾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脸红脖子粗。

    朱婉笙道:“跑什么?慢慢走。”

    蓝矾摇头又摆手,“大人,我没事,我就是听到了些事情,迫不及待的要同大人说。”

    朱婉笙继续走,“边走边说。”

    蓝矾跟在她身后,头往四周看,确定没人后,才小声道:“方才路过朱亦琳小姐客房处,听到她同她娘争吵,她今儿压根没有流产,就是为了闹事。”

    “可以前她确实是流过孩子的,不止一次。”

    朱婉笙并不惊讶,她大概猜到了。

    蓝矾又接着道:“一次是大人成亲之时,她被关在家中,也不知道自己怀了,爬墙逃跑时候摔了,孩子就没了。”

    “朱亦琳小姐讲这些事情之时几乎是在嘶吼,说是她娘杀死了她的孩子。”

    朱婉笙听得郁闷,那时候怀的,那就是她心爱之人的孩子。

    没成想,被放出来后,孩子没了,爱人也去了,难怪她一蹶不振,性情大变。

    “第二次是在前些日子,怀的是醉月楼里头的人的孩子,是谁她自己也不知道。”

    蓝矾似乎有些难为情,脸都红了,声音低了些,“小姐每次不会只点一个,那一次,喝多了,没来得及做措施...所以...只能猜到是那晚其中一个的。”

    两人踏入朱银阁。

    蓝矾松了一口气,声音也跟着大了些,“这次流的,是小姐自己喝了滑胎药,她说,她爱玩,但看不上野种。”

    朱婉笙沉默,还有人此般说自己的孩子。

    过了垂花门,蓝矾偷看她一眼,欲言又止。

    朱婉笙不紧不慢,“有话就说,蓝矾何时还学会支支吾吾的了?”

    蓝矾有些紧张,“小姐说...大人之前不是想让她娶顾夫吗?她说...她可以娶...”

    “野种…她看不上,可,顾…夫的,她可以考虑考虑...不为别的,延续香火罢了,用完可以还…还给大人…反正,反正…男人不值钱…”

    朱婉笙睨她一眼,没说话。

    蓝矾被她看得心一跳,连忙闭嘴。

    她家一直面色平静,却在听到方才那句话之时,眸中迅速染上怒气。

    蓝矾心虚,替她推开主屋的门,一看,顾影青居然在。

    蓝矾转头就跑。

    第一次感激顾夫的及时出现,让她可以毫无顾忌的逃…

    朱婉笙进屋,关门。

    顾影青就坐在罗汉榻,正咕噜咕噜猛喝茶,眼皮都不掀一下,不冷不热地问:“处理好了?”

    朱婉笙到他旁边落座,他也给她倒了杯茶。

    “处理好了,你见到了?”

    “没见到,路上听来的。”

    朱婉笙将茶水一饮而尽,他泡的是乌龙,香味久久不能散去,在舌尖逗留。

    朱婉笙朝他举了举茶杯,“再来一杯。”

    看着水流渐渐装满瓷杯,朱婉笙走了神。

    顾影青问,“看大人这神情,事情还挺棘手?”

    朱婉笙收回茶杯,浅喝一口。

    想了想,“朱亦琳也是个可怜人,有情人终不能成眷属的那种可怜。”

    “那大人呢?”顾影青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朱婉笙眼神放空,望向屋外,窗上人影依旧,纹丝不动,她想到了皮影戏,萤石姑娘要是想偷懒,完全可以弄个她自己的纸片人,反正朱婉笙也发现不了。

    朱婉笙放下茶杯,回答他:“我啊,我不可怜,虽然我在这没了,”朱婉笙及时刹车,“我只希望我自己做的胭脂可以大卖,再不济我开个杂货铺,自己做掌柜,看尽客人的风花雪月,生老病死,也挺有意思。”

    忽然觉得她,也挺有意思。

    顾影青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软绵绵的,毛茸茸的,被他这么一揉,发型又乱了。

    难怪她喜欢折腾头发,原来,是这样的触感。

    朱婉笙抓下他的大手,瞪他一眼,“干嘛?我头发都乱了。”

    顾影青低头藏住唇角的笑。

    天色渐暗,燥热的温度也退了些下去,茶水被她俩喝得索然无味之时,蓝矾终于来叫人了。

    朱府点上了灯笼,这不管大道小道,还是竹林间的小路,灯笼高挂,随风摇摆,喜庆是够喜庆。

    就是看多了觉得瘆得慌。

    到了大厅,客人还是按照各大家来坐。

    每桌都用觥盛了酒,酒香四溢。

    朱婉笙和顾影青在蓝矾的指引下落座。

    每桌都有单独的菜式,并不与她人同食。

    菜式一如既往的丰盛:罗汉大虾,葱爆牛柳,红烧鱼骨,蜜饯也有,坚果也不差,应季水果,养胃粥...

    满满当当一桌,色香味俱全,摆盘独特精致。

    香味一来,朱婉笙还真有些饿了,肚子咕咕叫唤两声。

    可尚未开席,她也不敢吃。

    往旁边的座席看了眼,朱亦琳换了身衣服,纯白色,毫无装饰,素静及了,没了白日里的嚣张气焰。

    细一看,右侧脸颊上却有个红色印子,应该是被掌脸所留下的。

    这时候在看朱赤茉,她又觉得并非温婉美人了,而是气势御姐。

    朱亦琳已经开始喝上了酒,也不似白日那般到处看,眼帘微垂,安静得有些不像她。

    朱婉笙琢磨着琢磨着。

    朱赤堤那头已经开始说起客套话来。

    祝贺完朱家百年新旺,祝贺完朱家各大细枝末节都好之后,终于可以开饭了。

    朱婉笙才刚拿上筷子,顾影青就开始往她碗里添东西,按照摆盘顺序,每样都给她夹一块,也不管她爱不爱吃。

    朱婉笙疑惑,转头看他,轻问,“干嘛?我自己来。”

    顾影青手上动作并未停下,回答:“伺候大人,这是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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