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好消息,孟大人的身体素质还算硬朗,在得知消息的时候依旧倔强的保持了神智的清醒。

    坏消息,他跳过了劝谏的步骤,打算直接在家弄死自己以死明志。

    以南微多年翻墙练就的矫健身手,都差点被这小老头钻了空子,此时就不得不用双臂将其牢牢地将其锁在身前,来时路上预想的话是完全没机会说的,场面混乱的只能用斯文扫地来形容。

    好在还有孟卿梧在场,作为一个有着完整童年的现代人,胡搅蛮缠和偷换概念这两样还不是手到擒来。一句话就让她那激动的便宜爹安静下来。

    “林家女入宫,与我孟家何干,爹爹为何如此激动呢?”

    孟鸿文那激动的乱颤的眼球震动了几下,然后缓缓的定在眼前长着熟悉面孔的陌生姑娘身上。

    感受到身前人渐渐停止挣扎,南微松开手臂,悄悄在后面喘息着,衣袖下的手给孟卿梧比了个大拇指。

    孟鸿文嘶哑着嗓子:“纵然她现在成了林氏女,可当初她同惠王殿下有婚约,如今却引得皇上做出这惹人耻笑的昏聩之举,乃是我孟家教养失职,我还有何颜面存活于世?”

    孟卿梧依旧镇静,掩着嘴故作不解:“爹爹这话就叫人越听越糊涂了,同惠王殿下有婚约的一直是女儿,如今虽改了,也是改嫁九殿下,与皇帝陛下更是没半点关系的。”

    “正是如此呢。”南微歇够了,从孟鸿文身后走出,笑吟吟道:“林家爱送几个女儿进宫,原就与孟家没有干系,孟大人想是怕孟小姐因命格一事遭受非议,爱女心切,这才糊涂了。”

    “世人不知真相,但陛下,殿下,甚至林家都心知肚明,我又岂能自欺欺人?”孟鸿文心绪渐平,还是有些不忿。

    一听这语气,南微就知道今日之事基本就算是揭过了,听着孟鸿文这找补似的话,不禁笑道:“父皇做事,为人子的不便说,但林家骤然得了个宠妃在宫里,想必是欢天喜地的,别说有父皇压着不会挑明此事,只怕恨不得柔妃能跟孟家彻底撇开关系才好。”

    ……

    南微猜的大差不差,平远伯府此刻的确洋溢着欢乐的氛围,不过也仅限于得了丰富赏赐的下人们。

    里屋内,平远伯坐在上首,面上到不见如何欣喜,更多是劫后余生的庆幸:“陛下如此做,想必是将那件事轻轻放过了吧?”

    虽说那封关键的密信还未找到,但平远伯是个沉不住气的性子,也是为了试探皇帝的态度,便勾搭了几个言官弹劾林宿凶残骄横,不够体恤下属,说的是林宿之前以违反军纪为由,打了并州林家的废物公子二十大板的事。

    然后就被面沉如水的皇帝拎到宫里臭骂了一顿,当时还是林襄嫔伴驾,直让平远伯又惊又惧,再不敢有所动作,如今柔妃得封,这心思才又活泛起来。

    下首一位面白无须的男子闻言就轻轻哼了一声:“伯爷未免高兴的太早了些,陛下的心思尤其是你我可以揣度的,更何况那位柔妃娘娘又不是真的林氏女,不向着孟家就算不错,怎么能指望她呢。”

    “安泰公公所言极是。”平远伯就陪着笑,在这个年轻太监面前也摆不起什么伯爷的架子:“可毕竟也算是给了我们林家一个极大的脸面,或是看着皇后娘娘的面子上?”

    还没落地的龙胎,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能有多大的面子,更何况皇帝又不缺儿子。

    听了这样天真愚蠢的话从一个世袭伯爷口中说出,安泰心中就嗤笑了一声,连带着这些日子被锦衣卫刁难的火气都带出来几分。他是不明白干爹为什么不干脆直接站队齐王殿下,反而要冒着极大的风险在皇后这边两头摇摆,害的他一面要瞒着皇帝查密信一面要应付齐王府的警告和刁难,都是给人当鹰犬的,怎么偏他要受锦衣卫的气。

    就连玉欢那该死的小子,仗着一张妖妖道道的脸得了陛下几分青眼,现在连干爹的命令都敢阴奉阳违,对他这边的事敷衍得很。

    “洪公公的意思是,不管陛下是因为什么给了这个台阶,伯府就最好乖觉些,林宿那边的事还是放一放,咱们东厂这边也不会再追查密信的事。”

    “可这岂不是太便宜了他,难得这么好的机会……”平远伯还是有些不甘心。

    “这其中自有内幕,伯爷哪怕是为了皇后娘娘着想,也得要保全自身才是。”安泰假笑着:“毕竟林宿是个战功赫赫的武将,只要他手中掌着兵,陛下就不可能一直毫无保留的信任他,就算这次不行,以后难道还找不到别的机会吗。”

    这套话术成功安抚住了平远伯蠢蠢欲动的小心思,不过安泰袖中揣着对方孝敬的银票走出伯府的时候,心情还是不怎么美丽。

    尽管故弄玄虚的对平远伯说什么“内幕”,但安泰自己其实也没从干爹那儿得到什么准信,不管他如何软磨硬泡,洪太监都不肯透露出一丝一毫,口风相当的严。

    安泰总觉得玉欢定然是知道些什么,可当他拉下面子去问的时候,那小子却又摆出一副恶心人的乖巧样子,说什么:“你是公公的亲眷,公公既然都没告诉你,又怎么可能绕开你跟我说呢。”

    安泰就被噎的说不出话,他总不能说自己觉得玉欢更会揣测干爹的心思,那岂不是承认自己没人家聪明,于是只能愤愤离去。

    “在本宫心里,再没人比玉公公更聪慧可人的了。”装潢焕然一新的慧明馆内,南微一边吃着茶点,一边面无表情的说着肉麻的话,端茶过来的青棠听了手就一抖,滚烫的茶水就不小心溅出几滴。

    “怎么在玉公公面前还这样不小心。”南微不走心的训斥了两句,见青棠也是一副左耳听右耳冒的样子,不禁好笑的摆摆手,打发道:“罢了,你去后院跟黛荷找小林子玩去。”

    听见熟悉的名字,玉欢耳朵动了动:“殿下如此宽仁待下,想来小林子也是有幸跟了个好主子,也怪不得他愿意如此尽心尽力的给殿下办事。”

    “玉公公这话说得的,难道主子严厉了些,奴才办事就可以偷奸耍滑,乃至于背主求荣都情有可原了?”南微故作惊讶到。

    换个别的人这时不管心里怎么想的,面上至少都要诚惶诚恐的来一套跪地请罪的流程。不过玉欢和南微虽然也没认识多久,却也对这位殿下的秉性有了些了解,刚刚的话也就在这慧明馆内没人的时候口嗨,在外头还是要维持她宽仁和善的名声。

    何况那话也的确不是对他说的。

    “殿下此言未免太过诛心,陛下平日里虽疑心深重,但干爹侍奉陛下多年,又岂会因着一点小事就对陛下阴奉阳违呢。”玉欢也一本正经的口出狂言,惊得南微一口茶水呛在嗓子眼,直咳得泪都流出来,浸的眼角微微泛红。

    “是本宫的错。”被玉欢拍着背顺了气,南微痛心疾首道:“你原本是那样乖巧和顺,都是本宫带坏了你。”

    仗着双方的相交是秘密,南微经常在玉欢面前放飞自我,反正没什么要紧的机密,对方也不可能跑去告状,在对方面前说些让人摔不到把柄的不痛不痒的颠话。连带着玉欢也仿佛被打开了什么机关,渐渐开始说些“大逆不道”的话,大部分都是吐槽洪太监团队的离谱同事,以及来自齐王的职场性骚扰。

    自从有了柔妃这个新目标,在南微的有意引导下,南朗元对这边的关注度降低了许多,所以她也敢光明正大的多留玉欢说会话。

    “开个玩笑,殿下是有事情想问奴婢?”

    “近日关于威远大将军,私下总有些不清不楚的传言,襄昭仪娘娘听了难免心中不宁,就去找贤妃娘娘诉苦,贤妃娘娘不欲拿些风言风语去烦大皇兄,便托我打听打听消息,好让襄娘娘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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