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下走吧

    红色的光点沿着琴酒已经被废掉的臂膀一路向上,最终攀爬上额头,仿佛下一秒,就要在他的头顶开出鲜红的血色之花来。

    琴酒的手臂无力的向下垂着,他紧绷着下颚,始终望着对面山坡的方向。原本清冷的眼中,或因疼痛,或因愤怒,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丝。

    “来啊!!”

    突然,他开始对着山坡上的人怒吼道。

    “就朝着你瞄准的方向,来啊!”

    红色的激光瞄准点停在琴酒的额头中央,和他此刻鲜红的双眼相互辉映,在昏暗的灯光下,竟似一个赤眼白发的愤怒恶魔,在做着临死前最后的宣泄。

    “赤井先生……”新一看着不远处似困兽般挣扎的琴酒,低声说道,“……可以了。”

    耳机里回答他的,是一阵沉默。

    “赤井先生已经废掉了他的双手,”新一抬起头,望向了对面的山坡,“剩余的罪孽……就交给法律吧。”

    又是一阵沉默过后,红色的光点终于从琴酒的额头消失了。

    琴酒艰难的挺起背,将身子转向了新一的方向。他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个他一度都已经忘记了名字的高中生,竟能把自己逼到如此境地。

    “你究竟……”琴酒哑着嗓子,“……是谁”

    “工藤…新一,”新一打开麻醉手表的瞄准器,“一个只想过着普通生活的……侦探罢了。”

    琴酒高大的身材跪倒在地的时候,灰原正站在他的身后。她看着他无力垂下的双手,看着他重重跪在地面的双膝,看着他缓缓低下的头,她的眼眶竟有些湿润。

    在最后一刻,即使已经被狙击枪废掉了双臂,即使在麻醉针的药力下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双腿,但你依然没有像伏特加一样躺倒在地。

    从试验室逃走得那一刻,我便日日夜夜活在你的阴影下。

    而今天,

    就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吧……

    对吧?

    琴酒。

    一滴泪滑落灰原的脸颊,这是她对自己数年逃亡生涯的,一种告别。

    “哀酱…”

    不远处的兰察觉到灰原的眼泪,走上前去,犹豫着是否该出声安慰。这种终于摆脱了生死阴影的感觉兰虽然未曾经历过,但她能够想象,此刻灰原的心情,一定格外复杂。

    “笨蛋!”灰原的声音有些微微地颤抖,她猛地抬起头,直视着兰的脸。

    此刻,灰原脖子上还留有琴酒刚刚掐过的痕迹,可眼睛里却满是对兰的浓浓担忧,“你怎么可以自己只身一人来这种地方!知不知道刚刚有多危险!知不知道这个公馆有多危险!”

    “喂喂……”新一被灰原突如其来的脾气搞的措手不及,正要出声替兰说几句话,不料灰原一转头,开始怒气冲冲的看向自己。

    “还有你!为什么没有早点看出她的想法?不是一直说自己是大侦探吗?怎么,连这点小事都推理不出来吗!”

    “额……”新一被灰原说的顿时语塞,的确,他对于兰决定只身一人前去救灰原的想法丝毫没有察觉,才会让兰受那么多苦。

    “哀酱,我只是想……”

    “想什么!”灰原转过头,一脸愠色。

    “想……想来接你回家……”

    兰的回答让灰原一愣,她没有想到兰会说出这句话。

    从父母去世,她便和姐姐相依为命。从来没有人真正把她们姐妹俩当做家人,都只是视为利用的工具罢了。姐姐死后,她自己服下A药,本想一死了之,可没想到竟然苟活至今。不仅如此,她还认识了阿笠博士,认识了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以小学生身份生活的每一天,仿佛都是在治愈着有着黑暗过去的自己。

    身为灰原哀,她已经得到的够多了。而今天,居然有人愿意冒着生命危险来救她,还说,要带自己回家…

    兰,你真的是……

    “大笨蛋。”灰原伸出手抱住兰,一如之前兰对她的每一次发自内心的拥抱。

    “嗯,”兰微微一愣,随即紧紧回抱住灰原,温柔地说道,“等一切结束,我们就一起回家。”

    月光温柔地笼罩在两个女孩的身上,似乎也想为她们之间美好的友谊增添些光彩。

    然而,总是有些人,并不是很解风情。

    不远处,新一看着紧紧抱住兰迟迟不肯松手的灰原,一脸的黑线。

    话说,刚刚千钧一发之际,救兰的人,好像是我诶?

    被子弹擦过肩膀,鲜血直流的人,好像是我诶?

    最后一刻把控全局,解决了琴酒的人,好像也是我诶?

    可为什么此刻和兰紧紧抱在一起的人,居然是……灰原?!虽说都是女孩子,可看着她俩抱在一起的画面,怎么就这么不爽呢!

    “咳咳咳!”新一大声的咳嗽起来,想要吸引兰对自己的注意,可谁知,兰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咳咳咳咳咳!!”

    新一咳嗽的声音愈发夸张,灰原放开兰,不耐烦地看向已经咳到小脸通红的新一,“再不停,就给你扎一针A药。”

    果然,空气立刻安静了。

    灰原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摸索出一板胶囊药片丢给新一,“吃下去。”

    灰原看着新一举着药片迟迟不肯入口的纠结表情,心里暗自翻了个白眼,拜托!我还真能再给你一片A药不成?!

    “这是我从实验室里找到的强力止疼药,”灰原瞪着新一,露出一副你爱吃不吃不吃还我的表情,随后转过身面向兰,语气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清淡,“乌丸莲耶虽然没有死,但他应该一直忍受着身体的巨大疼痛……想要忤逆自然的生长规律,看来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哀酱,”兰轻声唤着灰原的名字。

    “嗯?”

    “是谁救你出实验室的?”

    “这个嘛……”

    十分钟前。

    黄昏公馆外。

    “你来,就是为了讲这些?”安室透一脸警惕的看着苦艾酒,她突然驾到,难道就是为了和他讲乌丸莲耶的疑心有多重?

    “当然不是。”苦艾酒俯下身,将红唇紧紧贴住安室的耳朵,耳语道,“我来是为了……和你演一出假死戏。”

    “什……”

    “Byebye,Bourbon。”

    随着扳机扣动,安室透的身体瘫软的倒在黄昏之馆外的湿润草坪。苦艾酒看着紧闭双眼的安室,收起枪转身离去。

    可她走了不过2米距离,便闪身躲进了监控的死角,拿着手机哔哔叭叭的输入着什么,待输入完成,手机里的监控画面竟定格在了空无一人的走廊。

    苦艾酒勾了勾红唇,探出身,举起枪将屋顶的监控器一枪击穿。

    做完这一切,她走回窗边,看着依然躺在草坪上装死的安室,轻轻拍了拍手,“没想到,你的演技比车技还好。”

    “啰嗦。”安室坐起身,揉了揉额头,虽然只是空气弹,但近距离打在皮肤上,还是疼的要命。

    “然后呢?”他看着半倚在窗框上,点燃一支香烟的金发女人,“为什么帮我们?”

    苦艾酒轻吐出一缕烟雾,沉吟片刻,扬起手,丢给安室一副隐形眼镜,里面装着的,是乌丸莲耶的虹膜复刻片。

    “你……”安室抬起头正欲说些什么,可苦艾酒已经摆摆手转身离去,“A secret makes a woman woman,”空荡的走廊里回荡着她充满磁性的声音,“最终结局如何,各凭本事吧……burborn。”

    “所以…”兰努力理解着刚刚灰原说的话,“是安室先生用乌丸莲耶的虹膜扫开了实验室的密室…把你救了出来。”

    “是的,救出我以后,我们便兵分两路,他在公馆内搜集乌丸莲耶更多的犯罪证据,我则寻找着A药的解药配方,正巧搜到这间房间时,碰到了被伏特加追击的你和工藤。”

    “A药的解药配方!有搜到吗?”新一语气焦急,迫切的想要得到关于解药的答案。

    灰原垂下眼,缓缓地摇了摇头。

    “是吗……”新一眼中刚刚腾起的一线希望很快就暗淡了下去,其实他心里知道,A药现在尚未完成,更何况是解药。

    “新一……”兰看着瞬间泄气的新一,一脸担忧,她知道没有解药意味着什么,可比起解药,此刻的她,更希望能够顺利的结束今晚。

    “……小……鬼……”微型对讲机沙沙做响,断断续续地传来安室透的声音。

    “我…找…乌…莲耶的…藏…处了…”

    “安室先生?”新一用手扶住耳内的对讲器,想要尽力听清安室透的讲话内容,可他那边的信号似乎一直被干扰,声音也一直断断续续。

    “乌…莲…在…地…右边…室…”

    对讲机里安室透的声音戛然而止,也留下了微弱的沙沙声。

    “安室先生?安室先生!”新一不停地呼喊着安室透的名字,可对方似乎并没有接收到他的呼喊,一直没有回应。

    “没用的。”

    身后响起成熟的男人声音,新一回过头,赤井秀一背着一把狙击枪,正朝着他们走来。

    他越过新一,径直走到琴酒面前,半蹲下身,仔细端详着低垂着头的琴酒的脸。

    “他我就带走了。”赤井的语气里有着不容拒绝的强硬,“我和他之间……可是有很多笔帐要清算。”

    说完,赤井站起身,对着新一指了指耳朵里的微型对讲机,“地下深处,信号的确会不怎么好。”

    “赤井先生……”

    “向下走吧。”

    赤井仰起头,凝视着悬挂在天空中的圆月,“今日的月光太亮,不适合内心阴暗的恶魔。所以……”

    “向下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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