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纪之前的女人

    砰!

    枪声又一次传来,这次的声响与刚刚不同,看来,是两把不同型号的枪发出的声音。

    开枪的人是谁?

    安室透和乌丸莲耶吗?

    还是说另有其人?

    新一和兰一前一后,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这个走廊通向“口”字型的西北角。此时,已经能够看到走廊尽头的房间透出来的隐约光亮。而在这光亮之中,一个熟悉的背影映进了新一的眼睛。

    “安室先生!”

    “别过来!”

    虽然听到了新一的呼喊,但安室并没有回头。新一待跑近才发现,原来,他一直双手举着枪,全身一直保持着戒备状态。

    “是你!”房间内乌丸莲耶哑着嗓子咆哮着,他的声音里夹杂着浓浓的愤怒,与一分难以察觉的失望。

    “贝尔摩德!你不是已经除掉他了吗!”乌丸不停地出声质问着,因安室挡在门口,新一无法看清楚屋内此时的情形。

    “不要抵抗了!”安室声音严厉,“我们已经包围了这座公馆的每一个角落,放下枪!”

    “闭嘴!”

    子弹打在安室透身旁的铁门,发出一声尖锐的碰撞声。

    “回答我!贝尔摩德!”

    乌丸的声带本就脆弱无比,几声嘶吼过后,能够明显听出此刻他的嗓子就像被硬生生扯开一条口子,空气流过乌丸狭窄的气道,致使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像是风穿过崖壁上的裂缝,发出略微刺耳的鸣叫声。

    贝尔摩德低着头,并没有回答。她的沉默换来了乌丸莲耶更多的愤怒,他用颤抖的右手再次举起枪,食指哆嗦着放在扳机上——砰!

    枪声虽响,可惜,现在连枪都拿不稳的他,又如何能够瞄的准呢。

    “Boss……”贝尔摩德并没有躲闪,她看着眼前这个瘫倒在轮椅一角,连呼吸都困难的男人,眼神复杂。

    “我们已经输了。”她的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

    “闭嘴!!”乌丸用气音尖声吼叫着,他又一次颤抖地举起枪,可这一次,他只坚持了几秒,手臂便重重地砸了下去。

    他已经连举枪地力气都没有了。

    贝尔摩德走上前去,蹲下身,捡起乌丸掉落在地的那把手枪,手指轻轻抚摸着枪身的金属外壳。

    在枪身内侧,刻着一行不起眼的小小名字。

    ——中村惠子。

    贝尔摩德不停地摩挲着这排小字,良久,才将枪捡起,轻轻放在桌子上。

    “这么长时间了……她已经……”贝尔摩德看向房间内那扇巨大而厚重的门,“……不会回来了。”

    “闭嘴!”乌丸似乎完全无法接受贝尔摩德所说的话,他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能够逆转人的命运,就是为了能够控制细胞的活性,就是为了,能够让中村惠子起死回生!而这个女人,这个背叛了自己的女人居然敢说,她回不来了?

    “你有什么资格!”乌丸脸上的皱纹深深的挤在一团,“决定中村惠子的结局!”

    “中村……”房间外的兰一怔,这个姓氏,就是贝尔摩德在大学里一直用的假名字……难道……

    “当年,要不是惠子看你可怜,我又怎么会收留你!没有惠子,你早就死了!你以为我不杀你是为了什么?是为了……”

    “为了做实验。”贝尔摩德缓缓走向那扇巨大的铁门,熟练地按下密码,密室之门缓缓启动。

    随着这扇厚重铁门的不断上升,门后的景象也开始逐渐显现。

    一整面玻璃的墙壁,将房间隔成两个空间。透过这扇巨大的、与房间齐宽的玻璃窗,映入眼帘的,是一件雍容华贵的黑留袖和服。

    烫金的瑞鹤赤松图纹;

    华丽的金银刺绣腰封;

    端庄典雅的纯黑绸缎;

    这件黑留袖的每一个细节,都在向众人展示着自己的昂贵。然而,纵使是价值连城,也掩盖不住那面如白纸的的苍白脸色。

    已经去世了近一个世纪的中村惠子,就这样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兰看着中村惠子那张没有任何腐坏迹象、依然温婉如旧的脸,不知是因为密室中的冷气尽数灌入房间,还是因为被眼前的景象吓到,她的身体竟不可控制地开始颤栗起来。

    突然,手心传来的一股温热,让兰瞬间恍过神。她转过头,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新一。

    此刻的新一,正一脸严肃地凝视着这位与自己相隔百年,影响着乌丸莲耶一生的女人。

    “所以……”安室率先打破了房间内的诡异氛围,他看向站在密室门前的贝尔摩德,“你果然是乌丸莲耶的……”

    “啊……”贝尔摩德仰起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沉睡中的惠子,“我是他们的……养女。”

    “也是唯一一个,靠Aptx4869停止了衰老的人。”

    “你今年到底……”

    “我的真实年龄?”贝尔摩德满不在乎的笑了笑,“谁知道呢。”

    乌丸莲耶怔怔的看着被打开的密室之门,那里面睡着他此生唯一的爱人。

    惠子,现在的我啊,已经老到……无法再看清你的脸了啊……

    乌丸莲耶将手掌贴在玻璃上,感受着另一侧传过来的刺骨寒冷。

    惠子,那边很冷吧?这段时间,要忍受这常人无法承受的冰冷,真的辛苦你了。再等一等,我就快成功了,待我成功之时,就是你脱离这寒冷之时。

    因为温差,玻璃上很快蒙上了一片白雾,中村惠子的脸,也一寸一寸,消失在了这片朦胧之后。

    乌丸轻轻拍了拍玻璃,像是在和惠子轻声说着告别。他按下开关,密室之门徐徐下降,待大门完全落下,乌丸转过了身。

    但是惠子啊……如果,我没有成功,那该怎么办呢?

    乌丸睁开了污浊不堪的双眼,如果,我没有成功……

    那就……

    让这些污秽之人,

    为你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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