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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易还,恩难还

    周慈君眨几下眼睛,“肉身派是什么?”

    “电视上说哒,灵魂相依的人就是灵魂派,彼此不见面不接触,只谈思想。整天腻在一起不分开也不说话的,只喜欢亲亲搂搂抱抱就是肉身派!”许恩秋说完指着她哈哈大笑起来。

    周慈君掐她脖子,“我才不是这个意思!”

    许恩秋扯着嗓子狂笑,“原来周慈君不喜欢灵魂交流喜欢跟人亲亲搂搂抱抱……”

    高胜天敲了敲门进来,看见两个女孩揉成一团麻花似的你掐我我掐你,虽然没有一点淑女样子却真实快乐。“在笑什么这么开心?”

    两个人互相看向对方,只顾着笑,都不敢说出来。许恩秋伸出一只手掌说:“秘密!”

    高胜天笑了,“说什么秘密,我也想知道。”

    这一幕让她想起自己也是这个年纪的时候,跟妹妹高胜云常常倒在一块嘻嘻哈哈的画面,然后大哥气冲冲地跑进房间来痛骂她们一顿让小点声音……

    怎么突然大家的孩子都那么大了呢?大哥大嫂为孩子的婚姻和工作愁得头发又白又花,脸上皱纹也越来越深。妹妹为妹夫身体担忧不已,害怕从此孤家寡人。而她除了上班就是上班,忙得与丈夫几乎见不到面,女儿天天对自己摇着“重男轻女”的大旗,儿子一日不把他姐姐惹毛就一日都浑身难受。

    原来时光真像老人常说的那样,一眨眼就飘过去了,都来不及反应、来不及伤春悲秋精力就一天天退下去,人也一天天跟着憔悴苍老下去。

    高胜天暗暗在心底里发叹。

    没有小女生会把秘密告诉父母,告诉了还有什么意思?许恩秋双手撑在身后,翘着二郎腿故意说:“二十年后再告诉你!”

    “好吧。”高胜天转身准备把门关上。

    周慈君叫住了她,“大姨,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话?”许恩秋警惕地站起来,总感觉跟自己有关,周慈君要背叛自己了。

    高胜天立即报复,笑着说:“秘密,二十年后再告诉你!”

    许恩秋着急:“我也要听!”

    “没什么事,妈妈让我把东西给大姨。”周慈君安抚说:“绝对不关你的事。”

    她放心了,坐到电脑前上网,“帮我关上门。”

    周慈君来到高胜天房里,离开许恩秋房间前已经把妈妈给的五千块钱偷偷塞进口袋。

    “慈君,妈妈拿了什么东西给我?”

    周慈君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钱用报纸紧紧包着,仿佛还有一点温度。“妈妈让我先把五千块钱给你,剩下的她过段时间再还。”

    高胜天愣了愣,又问:“什么钱?”

    大姨根本忘了自己曾经给过她一万块钱,在大姨眼里这只是小钱,不值得惦记。可周慈君不敢忘,妈妈更不会。“大姨,前几年爸爸被辞退,你给了我一万块,还给爸爸介绍工作。”

    高胜天这才想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好几年前了,她很吃惊,“慈君,大姨当初没有说让你还。”

    “妈妈说不能欠别人的钱。”

    “你告诉妈妈了?”

    “爸爸住院的时候妈妈钱不够,我就拿出来用了。”

    高胜天点点头,周慈君果然值得她信任,还有什么时候更适合用这笔钱呢?她说:“既然给你就是你的,不是借就不需要还。”

    “妈妈坚持要还,大姨,我不能忤逆她,如果你不肯收那只能让妈妈亲自跑来还你了。”周慈君年纪上涨,脾气也跟着长,都学会威逼长辈了。

    外人才会这么想,高胜天不会,她第一次发觉这个外甥女的倔强有那么一点像妹妹高胜云。

    高胜天看着这个外甥女,大大的眼镜挂在小脸上,身高又长了不少,双眼充满了坚定力量,她今年不再是十四岁,而是十八岁,已经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容易控制了,往后她还会变成二十八、三十八、四十八岁……自己却还把她当小孩子般对待。

    “慈君,你已经成年,现在也算是一个小大人,很多事不用跟你绕圈子。”

    周慈君看着大姨,有点紧张,成年这个词第一次出现在她生命里,以后的以后永远都是成年人了,没有人会再把她当小孩子看待和照顾,做正确的事是应该的,犯了错不会获得原谅,从此以后不能再依靠任何人,不能再通过大哭大闹来得到任何东西。

    一种局促不安的心境异常浓烈,曾经痛恨弱小,如今真正成长了又十分彷徨。

    高胜天看着外甥女脸上的表情极其复杂,不知又在想些什么,问道:“你爸爸是不是买股票输了钱?”

    她一怔,大姨怎么会知道?大姨真像电视上的那种世外高人,仿佛什么都不参与,又什么都了然于胸。

    高胜天走到窗边长椅上坐下,“你这孩子,怎么跟你妈妈一样什么话都不喜欢对我说呢?说你懂事也懂事,说不懂事有时候是真不懂事!”

    周慈君低下头,不敢看大姨,虽然并无做错任何事,但长辈既有教训也只能听着。“大姨,我们家的事……”

    高胜天没等她说完就插话:“要不是你爸的领导跟你姨丈出来吃饭的时候说了一下,我们都不知道。”

    原来如此,周慈君忍不住问:“爸爸单位的领导也知道?”

    “怎么不知道,你爸爸一心以为自己要挣大钱了,恨不得告诉所有人。”

    此刻周慈君无比疼惜爸爸,这样真诚努力又积极向上的人,不仅所有积蓄付诸东流,还要遭受同事们的幸灾乐祸,人生虽总有不顺,可怕的却不止是失败,还有周遭人的落井下石。

    “爸爸会挺过来的。”她相信。

    高胜天不担心自己女儿学业,反倒为外甥女着急,“现在经济不好,他们公司收益不如以前了,本来收入就不高,现在真是雪上加霜,你又马上要高考,我怕你在家里顶着压力,学习都受影响。”

    高胜天自己也经历过青春年少时期,对那种整日激烈跳动恨不得立刻飞上天的心情最了解不过,一点点快乐就足够乐半天,一丝丝困难便如天崩地裂一般。

    “现在好多了,爸妈已经不再争吵,只是说话比较少。”

    “我怎么不知道你妈妈的脾气,肯吵架还算好的,她就是不爱说话,只会生闷气,也不怕憋出毛病来。”

    大姨才是真正了解妈妈的人,字字句句都正中要害。

    她说:“爸爸住院恢复过后,妈妈的心情已经好多了。”

    “你呢?有没有专心复习?”高胜天最关心的还是外甥女的学业。

    “大姨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事影响我复习考试。”陶越说的对,在其位便谋其政,把本职做好就足够,其他事让其他人去操心。

    “这就好,这就好……”高胜天频频点头,放心许多,“慈君,大姨不想给你压力,但一个女孩子首先要学会在这社会上独立生存,最基本的就是学历,读好书才能学好技能,以后不论发生什么,你都不会手足无措无依无靠,知道吗?”

    周慈君重重点头,不敢不听进心里去。

    高胜天轻轻叹气,“虽说女孩子可以靠嫁人改变命运,但在这世上人是最不可靠的,针无两头利,可以改变命运也就能毁掉命运,像天天走在钢丝上一样,是很危险的!如果你日后真有那运气通过婚姻过得好生活我当然开心,但我不希望你像其他女孩一样执着地只走这条路、认为这是最好的一条路,那样是非常愚蠢的!”

    周慈君听得手心出冷汗,成人的世界真那么可怕吗?这一刻突然有点想停止成长,未来的路若都是荆棘还有必要继续走下去么?她疑惑不已。

    高胜天接着说:“恩秋我是不指望她在学业上功成名就了,但你不同,慈君,你妈妈就你一个孩子,所有希望都在你的身上。你也肯争气,要是因为一些小事耽误了自己的前途,我都替你不值。”

    周慈君感慨,许恩秋还不乐意家里多一个弟弟呢,身在福中不知福,多一个人还能分担家庭大任,齐心协力把日子过好,她不会明白一个孩子日后要承担的家庭责任有多重。

    “我知道了,大姨。”

    高胜天看着周慈君手上那沓钱,“所以这钱你乖乖拿着,妈妈问起就说你已经还了。”

    “我不能骗妈妈。”周慈君很为难,上次不得已,爸爸失业家里开销需要用钱,让她第一次对金钱低头,可无论如何,大姨并没有责任接济她们家。

    高胜天坐在椅子上,面色微微凝重,“你的学业是最重要的,慈君,我绝不能看着你因为家庭经济原因前途受到影响,你是社会的人才,也是家里的支柱,你是我们高家的女儿,我有责任保护你。”

    她不是不知道这样怂恿孩子对母亲撒谎是不对的,但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吧。

    大姨说的每一句话都让周慈君无法反驳,她是个厉害角色,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如果还不接受那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大逆不道。

    大姨对她如此关怀备至,要如何才能报以万一?这样的恩情,这样的真心,让她替她们养老送终都不过分。

    虽然孝顺长辈是一种美德,但在这件事上周慈君心志坚定,不会动摇,“大姨,这钱我是不会私自收下的。”

    高胜天看着她愈发成熟的神态,那眉宇间流露出来的固执,知道不能勉强,孩子大了,脊梁骨硬了,耳朵和嘴巴都只替自己的心意服务,本来就是助人的事何必强人所难?她无奈地从长椅上站起来,“那好吧,以后有什么事一定记得跟我说,好吗?”

    周慈君把钱放在床头柜上,“大姨放心,我们会把自己的日子过得好起来,时来运转,万物复苏,只要团结一致,我们家不会被打倒,我也会努力复习争取高考顺利!”

    高胜天明白外甥女不再像以前那样百依百顺容易操控,她的独立自主已经初现雏形,很快就会独自飞翔。这是好事,自己应当高兴骄傲,并且尊重她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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