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姐扔完炸弹后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只留下被无辜创裂的唐玖安和被莫名镇压的迦摩面面相觑。迦摩磨了磨牙，正打算一鼓作气再对唐玖安说些什么——

    然后就被上课铃和走进教室的老师打断了。

    再而衰了。毫无疑问地再而衰了。

    唐玖安看着迦摩抓在椅背上泛白的指尖心脏开始发抖。前座同学表情被垂下的刘海挡住看不清晰，但从刘海下传出的可疑咯吱声和隐隐约约的黑气让唐玖安有点担心学校内妖怪含量……

    迦摩深呼吸了一次。……又深呼吸了一次。

    她抬起头，自然地转过身向前拉了拉椅子，回归到正常上课的位置：“真是的。那就下次再说好了，”

    长发在空中划出完美无缺的弧度，笔尖在纸上发出无声的哀鸣。除了在视线死角洇开的墨水外，迦摩的攻略计划（自认为）毫无破绽：

    “反正唐玖安同学你还有很多时间，对吧？”

    唐玖安：……

    她默默看了眼迦摩身边几乎要开始时化的空气，又默默抬头看了眼讲台上清了清嗓子准备上课的老师。在整个教室进入到类似过场动画一样的状态前，她清晰看到老师打了个寒战。

    她对这句话保持怀疑态度，说真的。

    像是在回应她的想法，迦摩头顶的状态栏在她的注视下水墨一般化开，最终重组成了寥寥几笔信息：

    【迦摩】

    【属性：混沌·恶】

    【好感度：62/100】

    【状态描述：搞什么啊！！】

    状态栏与人设相比过于简洁，以至于做好小作文阅读准备的唐玖安颇有种一拳打空的微妙感。与芥雏子不同，迦摩头顶的心形图案有一半左右被填充上了浅粉色，随着她的动作流动着，偶尔咕嘟一下飘出来一个小泡泡。

    唐玖安试探性戳了戳，泡泡在她指尖啵地炸成小小一把碎片。她刚刚拉住迦摩的画面随着水汽消散在日光中，而角色栏内的Q版头像也应景换成了一个忿忿捶打抱枕的小姑娘。

    一块黯淡面板上锁链悄然脱落，显出本外壳精致古朴颇有奇幻风格的书来。随着那把碎光的消散，空白页面沙拉拉翻过，画与文字在其中一张纸面上浮现。

    【礼装系统已开启】

    【概念摘出：奇异心情】

    【装配属性：暴击概率提升10%】

    【喜欢。讨厌。喜欢。讨厌。喜欢。讨厌。

    是个让人讨厌的家伙。

    是个怎么都没法讨厌起来的家伙。】

    唐玖安：……

    唐玖安收回了刚刚对状态栏的一切评价。公司太拼了，真的。

    【辅助战斗系统已开启】

    视线右上角，一只和BB画风相近的唐玖安随着系统提示音一同浮现，人物旁还挂着【自由模式】【操控模式】和【卡牌模式】三个选项。人物下方，唯一一张礼装格外自觉主动地挂进卡槽，在头顶冒起“暴击概率+10%”的一个小气泡。唐玖安左右划了一下，唯二收获是确认了卡牌模式居然真的能比手搓更傻瓜，以及卡牌上的立绘居然能比手搓的操控人物建模要拉跨……

    【双方血量显示等辅助功能默认开启，玩家可在设置中关闭。】

    【注：所有对战模式均适用礼装加成，具体操作方式由玩家自行探索。可用礼装数量将随玩家等级突破而增加，多余礼装将存至保管集中。】

    Q版BB坐在状态栏的边框上百无聊赖地晃着腿，见她看完介绍精神一振，抱紧状态栏的边框就是一个信仰之跃。角色面板和BB一起落了桌，还没等唐玖安反应过来，游戏已经贴心地转好文字弹给她个小窗。

    【唐玖安】

    【属性：中立·善】

    【等级：1级（5/300）】

    【生命值:100/100（您很健康）】

    【体力：82/100（注：低于30时玩家角色将进入虚弱状态，额外扣除生命值）】

    【智力：9】

    【力量：6】

    【敏捷：8】

    【注：你是一个加点平均到平平无奇且不怎么跑得动的弱鸡废柴小笨蛋。】

    唐玖安感觉到自己九年义务教育以及体测成果被侮辱了。

    【携带物品：金钱x10000，好感糖果x1】

    【已解锁对象】

    【迦摩：62/100】

    【芥雏子：53/100】

    【注：好感度达到60以上，玩家可选择进入恋爱线剧情】

    倒是给我个性向正常的线路啊！乙女游戏看板是女孩子的话会让玩家对这游戏里的男性绝望吧！

    唐玖安一肚子槽不知道该去往何方，只能通过瞧向BB的眼神隐晦传达是不是游戏定位出现问题、是不是你出现问题、是不是我出现问题之类的疑惑……但要是在意这些的话BB也就不会荣获系统指导之职了。她若无其事地挥起手中教鞭——说真的这玩意到底什么时候握在她手里的——勉强挽救了一波自由过头的游戏教程：

    【以上是玩家目前属性，之后玩家可以在居所中查看，或者选择呼唤您最贴心的助手BB亲~】

    【接下来BB亲将为玩家演示道具的使用方法！一星道具好感糖果作用为令获赠对象好感度+2，请玩家将糖果拖动至想增加好感的角色头像处~】

    随着BB的话音落地，唐玖安看到弹窗旁闪过一条【赠礼系统已解锁】的记录，与此同时，背包里也多出了一颗画风相似的糖果。

    在游戏中当然存在这种道具，她也做过最后一天拼命用礼物把五个对象的好感度共同刷到完美结局指标的事情。……只是。

    BB形象的小人一动不动站在道具旁等待她下一步操作，光圈忽明忽暗地闪烁着，提醒她这不过是最普通的一个游戏教程。

    她全息游戏玩得不算多，回忆往昔，大部分片段都是和那几个固定队友砍完森林刷雪地、割了草场换古堡，仅有几次需要好感才能够触发的任务线NPC，会说的话加起来不超过十句。

    至于主机上的galgame——说来惭愧，她通常靠穷举法以及种田通关的。

    【超高自由度，完美贴合现实~】

    载入时的宣传语不知怎的就和迦摩偷偷回头的样子一同在脑海中掠过。面前的面板中，新鲜出炉的礼装和糖果挺哥俩好地贴在一块，上下格子里排得齐整。

    她顿了顿，最后还是选择点下光圈。一枚糖果骨碌碌从角落里滚到她手边，散发出香甜的气息，看起来比欺骗餐的热量还真。

    只是如果真的像说的那样“贴合现实”……她总觉得靠这种方法的话，不论是她还是被攻略的对象都不会很开心。既然这是个自由度很高的世界，那就是说存在“只要我够强就可以打出HE”的全员线吧？况且全息恋爱游戏果然对她来说真实度有点微妙，还是权当开放性探索游戏来玩好了。

    “BB亲。”唐玖安小小声招呼了一句，见Q版人物转过来，小心地把有紫发少女半个身子大的糖果拨到她面前。

    “是补上的见面礼啦。非要说的话也算是贿赂？”

    唐玖安看着和她对视的系统指导AI，挺自然地把她归为了以后要相处一段时间的伙伴。她的语气平常到让AI有那么几秒忘了嘲笑玩家在这场偷吃多少糖果都不会被老师抓包的游戏里，对她这个系统指导狗狗祟祟压着嗓子说话——就像是她和所有朋友在课堂上开小差时会做的一样。

    “以后也要麻烦你了，BB亲。”

    半透明糖纸在阳光下折射出的光斑落在小小的人形发间。她瞧了那块糖果一阵，伸手把它塞进身后。

    【那么玩家的见面礼就收下了。作为回报，BB亲将会在未来格外用心地督促玩家沉迷游戏哦！】

    “……稍微掩饰一下资本家的嘴脸啊。”

    冷酷无情的小恶魔后辈只想看愚蠢前辈被耍得团团转、焦头烂额的可怜样子，不接受贿赂，不接受讨好，烂好人前辈的无意识甜言蜜语对上级AI来说效果是零。zero。完全不存在。

    ——不过基本契约精神她还是有的。

    BB亲，心中对前辈的好感度勉为其难加上两点。欸？你问目前好感度有多少？

    这种女主角秘密，当然是最后大结局才能揭晓的隐藏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