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清晨

    断桥谷

    “你出来,苏琉璃。”

    “为什么?”

    “你欠我一个解释!”

    李欢雪朝四周悲愤地喊道。

    “苏琉璃!!!”

    “你出来!!!”

    “你再不出来,我就一头撞死我自己,不要忘了,也是你的身体。”说着看准一旁的大石头作势要往前撞。

    李欢雪下定决心准备一鼓作气,下一秒眼前一黑......。

    藏识之海

    一袭红衣的苏琉璃转过身望向李欢雪,额头上的凤凰印映入李欢雪眼帘。

    “你找我什么事?”

    “为什么?要把他们全部杀了?”李欢雪冲过去抓住她的衣襟质问道。

    “你不愿意做的事,我帮你做了,你为什么要生气?”苏琉璃觉得自己很委屈,自己明明是在帮她。

    “李炎萧是死有余辜,那剩下的士兵,为什么不放过他们?”

    “我给过他们机会,是他们愚忠、执迷不悟,偏要白白断送自己的性命,还设下埋伏抓你,他们不明白为这种人卖命送死根本不值得。”

    “可是,现在慕容轩知道了这件事,哪怕他不介怀,可是整个花月城的人不会,他们看我的眼神充满恐惧,他们在心里会断定我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我们之间不可能了,或许我根本就是一个恶魔。”李欢雪难过的说道。

    “我现在想起来这件事,身体毛骨悚然,让人后怕,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该怎么面对他。”

    “如果慕容轩因为此事离开你,说明他不够爱你。”苏琉璃不屑地回道。

    “你不明白,人世间的事情没那么简单,我没办法在心里面下定决心,你只不过听到我内心的想法出来帮我,仔细想想这样的我真可怕!”李欢雪苦笑回答道。

    “说到底,你是为了救我,不然我早就中了埋伏被他杀死,更不会像现在可以完好无缺的站在这里跟你说话。”

    苏琉璃想起自己占据了李欢雪的原身后,醒来听见听见慕晓在门外通报的声音,知道了李炎萧的军营位置,于是趁慕容轩回房时不注意点了他的穴;本意独身去找李炎萧一人,却不料路上还遇到偷跑下山,那日花神节送花给李欢雪的小不点,得知他是为了找食物,傍晚回去的时候迷路了,在这荒郊野岭,于心不忍只能把他带上。

    最后让他躲在敌营门口的角落里,让他等自己出来,看着面前黑夜下驻扎的敌营大门口,苏琉璃丝毫不惧的走了进去,李炎萧早已设好埋伏等着李欢雪。

    在攻打花月城时看到李昭时,他就断定她没死,一定躲在城里,于是这两日一直在等她入圈套,只为生擒李欢雪逼迫慕容轩投降;可是他不知道现在这副身体的主人并不是原先的李欢雪,而是苏!琉!璃!,簪灵的元神主人!与李欢雪恰恰相反的是,她从不被封建旧习俗和凡人的想法束缚,她只知道他们先对李欢雪不仁,休怪我对他们不义;她愿意为李欢雪做任何事包括解决伤害她的人,李炎萧死前才会露出惊恐不敢置信的眼神,人怎么可能一下子会变得如此不同;一夜之间八千人都死在了百花村;我知道李欢雪心里思绪乱的可怕,好不容易冷静下来捋清了前因后果,现在看到她为难、不知措施的样子,却不是我的初衷。

    “那我帮你跟慕容轩解释,百花村那些千机城的士兵都是我杀的,跟你没关系。”苏琉璃看着李欢雪蹙眉一言不发的开口道。

    “你忘了,你说过的,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苏琉璃,谢谢你!你救了我两次,我只是不能接受被慕容轩看到我失控、残忍的一面,不想让他在花月城和我之间做选择,不想他因为我为难;最后我想请你帮我最后一个忙。”说完李欢雪抱着苏琉璃。

    “好,我答应你。”

    “李欢雪,你也不要担心了,他会理解你的。”

    “琉璃,谢谢你!你很像以前在断桥谷的我,希望你可以代替我永远开心、无拘无束自由下去...”

    一月后,经过花月城齐心协力又恢复到以前和睦祥和的状态,摧毁的城墙可以重建,在这场战役中,逝去的亲人却无法回来;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在花月城,李欢雪这三个字与那晚在百花村发生的事成为大家闭口不谈的禁忌,与其说是禁忌其实是众人对未知的力量都带有恐惧、抗拒的心理。

    画面来到幕府大厅,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男孩,跑来跑去模样机灵,后边跟着一群家丁和侍女在后面追赶,边追边喊“不要跑”。

    慕容轩站在大厅门口看着这一画面脸上却显得轻松不少。

    “少主,经过调查小男孩的身世,他自小被收养在花月城长大,他的家人对他很不错,不过...。”

    “不过什么?”

    “在与千机城战役中,令堂不幸身死,如今家中只剩他一人。”

    “先让他留下,还有这件事先不要告诉他,”

    “遵命。”

    屋外一只信鸽朝幕府大厅飞来。

    慕晓从信鸽脚底拿下一看。

    “是少夫人来的信。”

    “慕容轩踌躇不安地从慕晓手里接过信封。

    :见信安好!慕容轩,五日后申时,在断桥谷相见,不见不散!

    “欢儿,你终于舍得给我来信了。。。”

    五日后

    出发前,慕容轩在门口遇到了李昭。

    “慕容轩,把她完好带回来,她经历的我都看在眼里,她离开是不想成为你的负担,她过不了心里那个坎,更害怕你怪她。”李昭诚恳郑重的拱手道。

    “放心吧。”

    “在家等我们回来。”

    说完慕容轩一气呵成驾马离去,只留下一个背影。

    画面来到断桥谷

    “你来了。”李欢雪在一簇花海中,身穿紫衣琉璃裙等着他,让他想起第一次在花萼楼与欢儿定情的那个夜晚。

    “嗯,欢儿,我来见你了。”慕容轩伸出手朝她走去。

    “在幕府的时候,说要带你回断桥谷,看遍这里的一花一木,走遍这里我走过的山水......。”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现在终于等到这个机会,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慕容轩,你还能再弹一遍琴给我听吗?”

    李欢雪平静温和的说着之前的往事,在她对面的慕容轩安静且温柔注视着她。

    听后,慕容轩看着李欢雪不回答,只是慢慢走过去牵起她的手来到琴旁坐下,跟当初在花榭居凉亭那般,他抚琴她陪在他身旁。

    慕容轩把手放在琴弦上,慕容轩侧身看向李欢雪时,好似两人心有灵犀般李欢雪用眼神回应着他。

    在玉兰树下,,两人缓缓对视,相视一笑。

    清澈悠扬的琴声和淡淡的栀子花香围绕着两人。

    拿起落在衣角的一朵白色玉兰花闻了闻,李欢雪脑海里闪过和慕容轩相识、相知、相爱的一幕幕,脸上始终挂着幸福的笑容。

    “上天啊!谢谢你让我遇到慕容轩,还有爷爷、半夏、青黛、李昭大哥,这辈子有点短但是我很满足。”

    李欢雪心里怀着感激的心情,希望上天可以听见她内心的呼唤,并把头轻轻靠在慕容轩的肩膀上。

    一曲终了,玉兰花一朵朵以优美的舞姿落到两人的身边。

    突然,李欢雪抱着慕容轩,不舍得放开;反应过来的慕容轩宠溺的笑了笑,正想抬手安抚她,听到耳边传来夹杂着难受且剧烈

    的咳嗽声。

    慕容轩看到李欢雪嘴角溢出炽热的鲜血,下意识去探李欢雪的脉搏。

    李欢雪打断了慕容轩想给自己把脉的手。

    因鲜血染红的唇角笑着说不用了。

    为什么?是谁伤的你?”慕容轩焦急的问道。

    “你知道的,除了我自己,没人伤的了我,再也没有人可以伤害我,也不会再有人因为我而变得不幸。”

    “咳咳咳...。”

    在他来之前祈求苏琉璃收回灵力,一旦收回,身体便开始支撑不了多久便会香消玉殒;躺在慕容轩怀里的李欢雪虚弱的抬起手,张开手心接住缓缓落下的玉兰花,随后把花放到他的手心里。

    “送给你,慕容轩!谢谢你勇敢的爱,就像睡火莲的花语,哪怕会消逝,依然选择勇敢的去爱。”

    “欢儿,你这是为何?”

    “我没办法说服自己继续快乐的活下去,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活下去,我好累,活得好累,我想去找爷爷、半夏、青黛他们,我不能再陪你了。”

    “大仇已报,和你相约断桥谷,我...心事已了。”

    李欢雪每说一句话,脸上的越显苍白。

    “你不要再说了,我不答应,我不允许你离开我。”

    慕容轩抱着李欢雪,此时心态快崩溃了。

    “你说话不算话,你答应过我不会再离开我,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

    “现在不说,以后没机会了,早在几月前,我就应殒命,但凡事都有代价,如今死亡是对我唯一的解脱,慕容轩,请恕我先离

    你而去!说好的承诺我做不到了。”

    李欢雪带着簪灵预言之女出生本就不幸,经过百花村一事,她不想再被人指指点点,被人抛弃的滋味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害

    怕被慕容轩抛弃,害怕他不喜欢自己了,更害怕他因为自己为难,害怕他知道自己不信任他,那种感觉令李欢雪痛不欲生,后面想清楚了,自己的死是最好的交代,说完眼角流出两行清泪,是终于如释重负,得到解脱,因为她再也不用假装坚强。

    “好好活着,这一世我李欢雪欠你慕容轩,下辈子不要再遇到我了。”李欢雪最后一次感受着体内的慕容轩的温度,心里感叹着“好温暖啊!”

    “慕容轩,对不起!我!爱!你!”李欢雪不舍的用手心抚摸着慕容轩的脸颊。

    如果有下辈子,上天让我遇到了你,换我勇敢的爱你!永远!

    李欢雪缓缓闭上双眼,脸上带着笑容挂着两行清泪永远闭上了眼睛。

    慕容轩抬手轻轻帮她拭去泪花,慕容轩心里又何尝不清楚李欢雪想的。

    “欢儿,欢儿...。”慕容轩伤心的抱着她呼唤着、久久不放开,怀里的李欢雪却再也不能回应了......。

    慕容轩抱着李欢雪痛苦着、愤怒过直到无声的哭泣,窒息感把他全身包围......。

    此时,天空飘下一朵朵纯白无暇的雪花,就像无声的告别。

    断桥谷中,玉兰树下,一白一紫的身影交叠在一起,微风拂过,任凭玉兰花和雪花落在两人的身躯,点缀着两人这段没有结局的感情。

    “欢儿,你好好睡一觉。”

    “下雪了,我接你回家。”慕容轩沉默良久后对着“沉睡”的李欢雪说道。

    崎岖的小路在铺满雪的映衬下,断桥谷长长的小路上,慕容轩抱着李欢雪的身影渐行渐远。

    而一缕灵识从李欢雪天灵盖中悄无声息地离开......。

    画面来到天境之外的乾坤仙洞中。

    一仙上看着水月镜中的画面道。

    “傻徒儿,在人间历经九世后,最后一世总算功德圆满!不枉为师等待良久,有了这羁绊之心便可助你重修仙身,你很快就会苏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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