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锋

    这倒是让几人惊讶。

    靳疏竹坐下没多久,便接了个电话,匆匆离开了。不是说他家庭情况并不好,怎么还会结账?

    楚知远有点疑惑,这里又都是自己人,索性问了出来:“他走的这么急,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么?阿旬,你刚刚也出去了,靳疏竹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顾旬神色如常道:“没事,是他一个朋友找他。”

    他的眼神匆匆从夏泠脸上略过,犹豫了一下接着道:“听声音,应该是上次那个网吧老板。他说他有事要先走,觉得不好意思就把单买了。”

    “这倒是稀奇。靳疏竹和他那个店长,到底是什么关系?”楚知远也被勾起了好奇心:“学校追他的姑娘这么多,靳疏竹就没松过口,难道是心里早就有了人?”

    “什么有没有人的,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方雪静见不得他这副模样,道:“我看那姑娘就挺好的,之前不是有个什么词……就很适合她。”

    “叫什么来着…对了,“无人区玫瑰”!”方雪静语带兴奋地说:“玫瑰嘛,带刺又美丽,有人喜欢不稀奇。”

    说是这么说,但如果对象是靳疏竹,那就稀奇了。

    就是和那么冷的人谈恋爱……方雪静不由得一身恶寒。

    当话题带上了些隐秘的暧昧,就更容易勾动少男少女的心弦。顾旬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坐在斜对面的姑娘,却感觉她好像在发呆。

    再次和靳疏竹心平气和地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这是夏泠没想到的。上次靳疏竹的话,给了她很大打击,就好像自己认真对待的朋友到头来告诉你,我和你在一起只是逢场作戏。她不知道该如何忘记,只能期待时间将这一切全部抚平。

    她还不知道怎么面对靳疏竹,她更没有权利阻止他和其他人往来,毕竟靳疏竹也是大院的孩子,和他们是同龄人。

    还好姑娘的不安没有持续多久,靳疏竹就收到电话出去了。

    夏泠没有听清楚对方说什么,但是听出来是熟悉的女声。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头突然涌上了一点小小的沮丧。

    “抱歉,我出去一下。”

    靳疏竹站在走廊尽头的窗边,虞乔的声音罕见地失了平静,她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欢喜,有些颤抖:“他回来了,是么?”

    “虞乔姐,我不知道。”

    靳疏竹没有说谎话,除了之前陆南征交代他如果她回来遇到什么事希望自己可以帮忙,他确实很久没有听到陆南征的消息。

    “呵,也是,就算他回来了,也一定不会再想要见到我。”电话那头传来失落的声音,又小小地重复了一遍:“小靳,我今天见到一个人,很像他。但是我又想,如果我是他,一定不会再想见到现在的我。”

    就像当年,她毅然决然地出国。

    虞乔坐在出租车上,看见后面狂追不舍的机车,姑娘的泪无声无息地落下,她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另一只手紧紧攥着胸口的手机。

    泪水砸在小小的屏幕上,屏幕还是亮的。

    “你把窗户打开。”

    机车终于和出租车并驾齐驱。

    “虞乔,我不会等你的。”

    少女摇下窗子,少年咬牙切齿的承诺随着风呼啸而过,他们的十八岁就此散场。

    “师傅,开快点。”

    别回头。

    我们都别回头。

    靳疏竹没有再说话。虞乔和陆南征的事,他管不了,他只要履行好友交代的嘱托就行。感情的事,还是让双方自己处理。

    少年挂了电话,看见离自己几米远的顾旬。

    显然,对方已经等他很久。

    “有事?”靳疏竹的语气算不上好。

    “今天吃饭的钱。”顾旬也没有说别的,只是他出去被店员告知单已经买过了,索性过来将钱递给靳疏竹。

    “不用。”靳疏竹走近了几步,他没有接钱而是用上挑的眼看他面前的人,话语带着看透的清醒:“顾旬,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顾旬罕见地噎了一下。

    “我没有时间陪你玩这种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靳疏竹眼里是与以往不同的笑意,话里带着难以抑制的恶意,他突然很想一吐为快:“但是我也很好奇,你在害怕什么?明明你们才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平心而论,他们并没有针对自己,甚至几个人在饭桌上还算合得来。认识不过几个月的朋友,像他们这样已是难寻。但靳疏竹不喜欢说话,其他人之间的话题又难免带了些年少时的事,看不见的距离便这样变成一道鸿沟。

    靳疏竹不是傻子,相反,很多时候,他遇到的都是各种各样打量的眼神。他能感受到,顾旬想要表现的友善,也想不动声色地将自己排除之外。

    “这不就是你想让我出来的原因吗?”

    告诉他,知难而退,可以成为朋友,但不要试图融入这个圈子,更别肖想不该喜欢的人。

    “是。”顾旬的心思被说中,也没有恼羞成怒,坦然道:“所以呢,你和泠泠的关系已经降到了冰点,今天又为什么出来?”

    “谁知道呢,可能太无聊吧。”靳疏竹有点自嘲地笑了,他也不知道,明明下决定从一开始就要割舍的人和事,为什么会一次次午夜梦回出现在梦里。

    看到他们有说有笑地在楼下,竟然有了想出去的冲动。

    她的头发没有乱,乱的是他的心。

    所以才以决绝的方式,想要斩断他们的羁绊,又或是想重新开始,以一个正大光明、不带任何目的的身份,和她重新认识。

    即使没有那三万块,他也会乐意给她补课、做维护她的事。

    可是他是胆小鬼。

    他不知道该怎样再次靠近,更怕会把姑娘吓跑。

    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

    “我还有事,先走了。”临近春节,本来就是忙碌的时候,他出来这一趟已是不易,还得回去给沈静秋包饺子。加上虞乔的事,他隐隐感觉,陆南征应当是真的回来了。

    顾旬也没有挽留。今日的话,彼此清楚就可以。毫无疑问,靳疏竹是一个强劲的对手,但是他周围的环境太复杂,未来的变数太多,顾旬不觉得这样的人和泠泠会有什么可能。

    方雪静喝了一点啤酒,谁知这妮子滴酒不能沾,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三人送方雪静上出租,夏泠不放心要跟着一起,被顾旬拦了下来:“让楚知远去。”

    “凭什么啊?你怎么不去?”楚知远被突然点名,心中不满。

    顾旬没说话,轻飘飘看了他一眼。

    “行,我去。”他认命般上了车,打开车窗向外面嚎道:“回去把巧克力给我!跑一趟,都瘦了我——”

    真是的,他怕靳疏竹就算了,怎么在顾旬面前也抬不起头来。

    楚知远心中暗骂了自己句窝囊。

    华灯初上,路旁的广玉兰高大,冬天的叶子也是绿油油的。楚知远去送方雪静,只剩夏泠走在顾旬旁边,明明是青梅竹马的关系,她却后知后觉有什么不同。

    他们都不是小孩子了。

    有楚知远在旁边还不觉得,现在只剩下顾旬一个人,气氛莫名有些古怪。

    “不知道静静平安到家了没有。”夏泠小声念叨。

    “她刚上车,打的是出租不是飞机。”顾旬像往常一样,语带打趣地接了她的话。

    夏泠心中之前莫名的怪异才散去。

    像是想起什么搞笑的事情,顾旬突然道:“泠泠,你还记不记得,我才来大院的时候,其实也不怎么会说话的,还被人说过小哑巴呢。”

    他这样说,夏泠也有了印象,笑了起来:“可不是,明明比我大,但是当时还认我做大姐头,我喊什么你就跟着喊,像个小尾巴似的。”

    “每次过岗位的时候看到执勤的叔叔都要喊叔叔好,转身就走又喊了句叔叔再见,傻的不行。”

    “是啊,我爸妈还说,我说话迟,要是没有你,也不会变得像现在这么活泼。”提起往事,顾旬也放松了不少,只是夜色下,神色又好像很认真:“我曾经想,我们要是一直这样就好了,能够一直陪伴在彼此身边。”

    “那是当然,还有知远哥,以后还有静静……”少女没明白他话里未完的意思,她顿了一下,也没在后面加上“靳疏竹”三个字。

    顾旬便笑了。

    指针走过十点,空无一人的巷子里突然出现了脚步声。靳疏竹找到那个地方的时候,门虚掩着,透出点点光来。

    “谁啊?”他听见里面传来慵懒的声音。

    “我。”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打开门,陆南征吊儿郎当地歪坐在沙发上,道:“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陆南征和靳疏竹老家在一起,是靳疏竹在原住地时唯一帮过他的人,这也是他答应帮对方留意虞乔的原因。两人虽然年龄差了好几岁,但是沟通起来却很合拍。

    “虞乔跟我打电话,说碰见你了。”

    提起这个名字,陆南征沉默了一下,很快脸上又重新挂上了笑容:“提她干嘛,我俩早就没任何关系了。”

    “不过我倒是有个事想问问你。”陆南征将一瓶苏打水抛给少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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