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心灵感应，小玖竟是明白了柳叶青想要干什么，她马上慌了神，立刻抓住柳叶青的手不放，眼神中有着痛心与不舍，虽然她明白如果柳叶青不这么做他们必死无疑，神界也会从此毁灭消失，但是她还是不愿他这么做，她的内心是矛盾的，可她不能哭，她必须坚强，她应该早就聊到会有这一天，她失去柳叶青的这一天。

    柳叶青对着小玖，眼中溢出了装不下的爱意，他很爱她，尽管他从未开口说过，“杀了我。”

    这三个字在小玖的脑海中不断回荡，这声音是干脆利落的，亦是冷酷无情的，她不愿意做出这个残忍的决定，她只是想自私一回，她只是希望自己的哥哥只是普通的哥哥，不用为了苍生而放弃自己的生命。

    “哥……我……”小玖早就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徘徊，她再也憋不住了，可是她不能哭，不能像从前那样在哥哥面前撒娇，不能抱住哥哥撒手不放……她曾经杀死了那个桀骜不驯的自己，如今又要杀死眼前这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来不及了！小玖！”

    小玖的脸颊上出现两条泪痕，她紧闭双眼，狠下心将剑往柳叶青的胸口刺去，鲜血在柳叶青的胸口绽开，他强忍住疼痛，用尽最后一口气对着小玖说道：“小玖，我爱你。”

    小玖的内心早就已经是一片废墟，她本对生活充满了希望，可是生活却让她遍体鳞伤，她安慰自己说这是生活给自己的考验，是成长的必经之路，但当她献出真心的那一刻，她就觉得柳叶青应该陪自己一辈子，他不该抛下她，更不该让她伤心难过，她本以为自己再也不是孤身一人，但到头来却有如只是大梦一场。

    生活总是爱与她开玩笑，可苦难不会。

    她盯着濒死的柳叶青喊道：“柳叶青，你终究是要丢下我的！在你心里，我终究不抵不过天下苍生！”

    他看着柳叶青的手慢慢地放下，眼睛也慢慢地闭上了，小玖抱着柳叶青的身体失声痛哭，从此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柳叶青了。

    柳叶青的灵力渐渐消散，像柳絮飞舞般在天空中摇曳，小玖认得，那是父亲义承凌的灵力。

    雪寒之地又飘起了白雪，整个三界都是一片雪白的景象。皎洁如银的雪花飘洒而下，仿佛无数朵轻盈的羽毛在飞舞，山被雪染成了白色，山上更加寒气刺骨，如小玖的心一般冰冷。

    白雪来时，柳絮不再飞舞。

    丰光皓看着柳叶青的灵力也想起了什么，这是他哥哥为了他而努力练就的灵力。小时候他告诉哥哥自己喜欢柳树，喜欢柳絮飞舞的样子，义承凌便在宫中种上了柳树，还刻苦练出能掌控柳叶的灵力，用来逗丰光皓开心。义承凌其实一直都很爱自己的弟弟，在外人将丰光皓与他相提并论之时也总是护着弟弟，尽量不让丰光皓听到，他明白丰光皓承受不住世人异样的眼光，从而对自己也产生了嫉妒，但他从未恨过丰光皓，就算是丰光皓生了他的气，他也还是耐心劝和，总是退一步的那一方。

    “哥，对不起。”丰光皓泪流满面，往事回忆一下子冲进他的脑海，“是我亲手杀死了你。”

    小玖擦干了脸上的眼泪，看着柳叶青的身体慢慢变淡，直到消失不见，她走到已经哭成泪人的丰光皓身旁，安慰他道：“你也没必要如此自责，这本就不是你的错，就算你明白他不是白殷也改变不了什么。而且他是柳叶青，不是义承凌。”

    “可是那是义承凌的灵力，我认识的。”

    “我知道，”小玖点了点头，“但这里面牵扯到了太多，我现在也不是完全清楚，但我肯定的是，他确实不是我的父亲。”

    “可是小玖，你不觉得柳叶青和义承凌很想吗？我现在才发觉过来，柳叶青的很多行为，很多习惯都和义承凌有几分相似啊！”

    “是，我也发现了，我经常会把柳叶青当成的父亲，总以为是他放心不下我回来了。”

    “现在只能等白殷复活了。”

    小玖小声的嗯了声，表示同意。

    世上又少了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只是这位少年到死也没有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