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要要，怎么不要？那可是她好不容易搞过来的烧烤料，如此珍惜珍贵的物品怎么会不要。
姜洛泱几步抢走了少年手中的物品，“你知道你吃的烤鱼为什么这么香吗？”
谢昀景眨眨眼，“跟这个有什么关系吗？”
姜洛泱瞪着眼睛点点头，她一副你以为呢的表情，“这个东西啊，撒在那些烤鱼啊烤肉身上，会让那些食物美味加倍。”
谢昀景目光落在姜洛泱手中的烧烤料上，少女还以为他是在好奇手里的东西，结果没想到他来了句，“所以刚才听到了多少？”
姜洛泱动作呆滞了片刻，然后装傻充愣回答他：“对话，什么对话，和谁的对话？”
反正只要她不承认，就不信他还能逼她承认不能，大不了就一直装傻。
但姜洛泱丝毫没有发现自己身上的巨像画的炸毛，就像是一只猫被吓得害怕极了，还要强撑。
但谢昀景只是低着头，他眼角下扬，抿着嘴唇，一言不发的样子看上去还有些可怜，这不像是他的作风啊，少年抬眼看了下姜洛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反倒是把她搞得有些莫名其妙。
“你想说什么？”
谢昀景嗓音低沉，听上去还有一股委屈的意味，“是假的对吧。”
姜洛泱：“废话，我都不记得这事，再说了，就算有印象，估计也只会是觉得小姐妹之间的约定。”
小时候说的话，长大后还不一定能够成真。
“等等！”姜洛泱盯着谢昀景，“你是不是被人夺舍了，不然怎么今天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姜洛泱猛地退后两步，一脸防备地瞧着谢昀景，这人是真的还是假冒的，不然这语气这表情，都跟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妖孽，快从我师弟身上下去。”
谢昀景轻嗤一声，他看着月光下古灵精怪的少女，算了，也许是今日茶喝多了，脑子都变得有点不太好了。
“比起我，我觉得姜师姐你的脑子，可能更需要去看看。”谢昀景说完丢了瓶药给姜洛泱，“捕鱼还能把自己手弄伤了，你可能还是第一个。”
姜洛泱接过瓷瓶，她举起手看着自己的手腕，不知道什么时候那里被刮了一道，她自己都没有注意，但谢昀景注意到了。
一股奇异的暖流从心中淌过。
“……谢谢。”
谢昀景扭过头别扭地接受了，他离开前还不忘嘱咐姜洛泱，“多吃点鱼，补补脑子。”
吃鱼补脑吗？姜洛泱不知道，但这还是谢昀景第一次，主动关心她，这样看来谢昀景本性其实也不坏，但为什么最后就变成了大反派，捉摸不透呀。
手中的瓷瓶冰凉，但姜洛泱却握得更紧了。
第二日，他们就准备下去了。
清瑶给了她一堆保命的东西，又是符箓又是宝器，一堆又一堆的东西拼命往她手上塞，跟这些东西不要钱一样。
而顾书衍则是站在一旁，眼睁睁瞧着自家师尊和师妹亲亲爱爱，他无奈极了，“师尊，您倒也不必这么做吧。”
清瑶头也不回，“你懂什么，你师妹这三脚猫功夫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万一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些东西还能拖一拖，拖到我去救你们。”
顾书衍摇摇头，但其实清瑶也没有说错，毕竟姜洛泱那时受伤濒临死亡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清瑶也不敢再经历第二次了，但是她现在又没办法下山陪着，只能多塞一点东西。
姜洛泱：“够了，够了师尊。”
清瑶还在塞，“够什么够，就这点东西就够了，你还真是容易满足。”
姜洛泱没办法，只能朝着身旁的顾书衍投去一个求助的目光，顾书衍了然，拉过清瑶给姜洛泱使眼神。
“哎，你跑什么跑还没完呢！”
顾书衍见状也趁机跑了，清瑶还趁机扔了把剑给顾书衍，大声吼着：“你们是兄妹两个、没有一个可以给我省心的。”
顾书衍拿起剑就跑，他望着手中自己的佩剑，怀念起当时一起并肩作战的日子，只可惜在那时救姜洛泱的时候断掉了，没想到清瑶又给他炼剑，他可以感受到手中的这把剑，之前更强更有灵性。
“快快快，就差师兄你了。”
顾书衍狠狠剜了她一眼，“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我给你打掩护，你还不一定能跑出来。”
江静檀笑着，“你们师兄妹俩还真能斗嘴。”
“姜姐姐看上去很开心呢。”初南音想要趁机靠近姜洛泱，“姜姐姐要不要跟我共乘一辆马车？”
姜洛泱凑到谢昀景身旁，摇摇头，“马车还是够大，大家可以一起乘坐的。”
谢昀景嘴角微微上扬了一点，然后听见姜洛泱后面那句话后，又恢复了原状，“要我扶你吗？”
没等初南音回答，姜洛泱就收回了手，看来是不用了。
初南音也不生气，满眼都是姜洛泱，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对姜洛泱有一种势在必得的感觉。
但这也是姜洛泱最不喜欢的一点，这种莫名其妙就好像被别人盖上了属于自己的标签的感觉，有点令人不适。
“到酆城需要多久？”江静檀看了眼马，“三日应该就差不多了吧。”
顾书衍点头，“嗯，只是舍得把踏雪飞驹送出来给我们驾马，师尊是真的很担心师妹受苦啊。”
如果清瑶在的话，肯定又要冷着脸别扭地说是为了大家能够提前到达。
马车里，四人都在小憩着，特别是姜洛泱，也不知道这几日怎么回事，总是睡不好，总有一股莫名的视线在暗处盯着她，导致她昨晚还梦魇了。
但此时此刻，她竟然意外地陷入了深睡。
这条路不是很平稳，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崎岖，毕竟是山路，这倒是让姜洛泱睡得不是很舒服，她脑袋一晃一晃的，最后实在撑不住，倒在了身旁的谢昀景肩上。
少年睁开了双眼，他微微侧头瞧着肩上的人，然后伸手摆正，姜洛泱又一次滑落下来，他再一次摆回去，来来回回几次后，谢昀景也就无所谓了，还调整了一个更放松的姿势靠在那。
夜晚降临，顾书衍挑了个好地方把马车停下之后，就去打猎了。
姜洛泱坐在火堆前，看着火星子噼里啪啦地响着，一脸茫然，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下午睡得太久的原因，她到现在都还有点没回神。
又来了，那股好像被人盯上，像是猎物一样的滋味，她抬起头在周围看了看，除了绿黝的植物，没有其他，但偏偏就是这样子，反而显得更奇怪了。
“怎么了？”江静檀发现了少女的不安。
姜洛泱双手环抱住自己，“总感觉有一股奇怪的视线，在盯着自己。”
江静檀闻言扭头四处看了看，确实很奇怪，有点太安静了，不像是一片森林该有的宁静。
谢昀景盯着姜洛泱，少女埋着头，只露出上半张脸，明明看上去好像还有点睡意，但是眼里却露出警惕，她在警惕着周围的环境。
“没休息好吗？”
姜洛泱点点头，“最近这两晚总有些心神不宁。”
初南音听了，拿出香炉，“要点燃吗？”
少女摇摇头，香炉的作用于她而言其实并不大，更何况现在这样好像也不是很适合点香炉。
初南音有些泄气，自那晚后，他能明显感受到姜洛泱似乎在远离他，他本来不清楚姜洛泱那晚到底有没有听见他和谢昀景的谈话，但看着她现在的行为，恐怕是一字不漏都听了去。
一阵脚步声响起。
“我回来了，晚上就吃这些吧。”顾书衍拎着兔子走过来，“怎么不说话了？”
几人目光聚集在这人身上。
“静檀，麻烦你帮我架一下。”
江静檀脚步顿了一下，还是去架棍生火了。
“洛泱，你带的那些东西还有吗？”顾书衍目光灼灼望向姜洛泱。
诡异，太诡异了。
顾书衍不会这么喊她，他基本上都是直接喊师妹，很少会直接称呼其名字，是因为小时候姜洛泱觉得这样子喊太亲密了。
“怎么了，大家？”顾书衍清理完兔子，看着几人问道。
见他们不理自己，顾书衍也不说话，伸手要去牵江静檀，被冷着脸的谢昀景一剑砍下了手。
“谢师弟，你这是做什么？”
谢昀景一脚踩在断手上，一手拿着剑指着冒牌货，“你伪装得很差劲，你知不知道？”
冒牌货疼得冒冷汗却还是一脸无辜，“谢师弟你在说什么，静檀你快阻止他。”
江静檀嫌弃极了，“他不会这么喊我。”
姜洛泱点点头，“师兄也不会这么喊我。”
顾书衍是个脸皮薄的人，到现在他也没怎么喊过静檀二字，实在是因为他喊不出口，江静檀不是没有这样子要求过他，只是让顾书衍这么喊，他总是会红着眼耳根子拒绝。
“冒牌货，你竟然敢冒充我师兄，想死是吗？”姜洛泱看向倒在地上的人，“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冒牌货装不下去了，他浑身散发着黑气，桀桀笑着，“只可惜你的师兄已经死了，这是我扒下来的皮囊。”
江静檀看着这东西很不爽，她不信顾书衍那么容易就死了，姜洛泱也觉得，那可是男主，她师兄，要是真的就这么死了，这世界不得乱了。
谢昀景听了这话，若有所思，他在思考什么，姜洛泱不懂，他难不成思考如何也可以像这怪物一样，扒了顾书衍的皮囊，假扮他吗？
不得不说，姜洛泱好像真相了。
“你们今天都走不出这片森林！”怪物散发着黑气，无数只奇怪的眼睛在林子里突然出现，散发着幽幽的紫光。
那如果有人走出去了呢？
怪物愣了下，“不可能！”
话音刚落，顾书衍握着佩剑从黑暗中走出来，他脸上身上都是怪物的血迹，“怎么不可能。”
“师兄！”
“书衍！”
谢昀景眼睁睁看着江静檀扑到顾书衍怀里听见她关心问：“你没有受伤吧。”
“这不可能，在那样的情况下你怎么还能出来？”怪物看上去很是震惊。
顾书衍安抚性地拍拍江静檀的手，“怎么不可能。”
那一旁的怪物还在和顾书衍对峙，这边的初南音却开始了小动作。
他悄悄挪动着步伐，来到姜洛泱身后，姜洛泱感受到了初南音的气息，她转身看向他，少年对他露出一个笑容，下一秒牵起她就往森林深处跑。
“姜洛泱！”
被初南音搞这么一出给弄懵了，谢昀景回过神就立刻跟了上去。
林子里的妖魔什么的，似乎都跑走了，唯有初南音拉着少女跑的声音。
“你、你等等！”姜洛泱跟在初南音身后，“你快松开我！”
初南音就跟没听见一样，姜洛泱生气了，拿出翠心划开了她和初南音。
大抵是没有想到姜洛泱真的会出手，初南音望着手中的碎布有些失神。
林子里的鸟兽在此刻四散开，初南音抬起头看向喘着气，神色凛冽的少女，脱口而出一句，“你不愿意跟我走吗？”
怎么可能会愿意！
姜洛泱的表情已经代替了她的回答，她不清楚初南音究竟在搞什么幺蛾子，莫名其妙就拉起她往外面跑，居然还好意思开口问她愿不愿意跟他走。
“你答应我的，你答应过我会和我永远在一起。”
“那不是我！”姜洛泱神情烦躁，她现在只想回去，在这里那股奇怪的视线更加明显强烈了。
初南音好像没有理解她的意思，“可是你明明答应我了。”
姜洛泱胸膛起伏不断，“我说了那不是我，就算是我，我好像也没有答应过你吧，这难道不是你自己的一厢情愿吗？”
初南音像是被打击到了，他摇摇头退后两步，什么叫做一厢情愿，明明就已经约定好了啊。
“而且那时的我也不知道你是男孩子，我对你有也只有伙伴的情谊。”
清瑶说对了一件事，如果当时的姜洛泱答应了恐怕也只有姐妹之间的情谊。
初南音不理解，“那当初你为什么要救我？”
姜洛泱：“就算不是你换成其他人，我也会救。”
初南音不知道怎么了，一脸焦躁地来回踱步，他眼睛细长，平常配上他的脸蛋看上去很是可爱灵动，可现在却有些怪异。
“你不喜欢我吗？”
姜洛泱只觉得脑袋疼，“不喜欢不喜欢！我要喜欢也喜欢——”
谢昀景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后了？
“怎么是你，你怎么追上来！”
谢昀景没理他，“他看上去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
还没有等姜洛泱反应过来，他几下就把人给打晕了，这处理速度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那我们要怎么把他带回去？”姜洛泱瞧着地上倒着的人，提出了疑问。
谢昀景：“拖回去，当然，如果你想要抱他回去，我也没有意见。”
姜洛泱还在思考，但是谢昀景已经开始拖着这人了，拎着衣领一路往回走。
只是这一路似乎不太平坦，姜洛泱刚想要说什么，只听见一声细微的撕拉声，初南音的衣服被扯破了。
姜洛泱瞧着初南音裸｜露出来的那一块肌肤，惊讶地捂住了嘴巴，“他的衣服……”视线慢慢往上移动，就对上了谢昀景的死亡视线。
那仿佛在说，你在看什么看。
姜洛泱又捂住了眼睛，“那现在怎么办，他的衣服不会就这样碎了吧。”
谢昀景：“只是一小块而已，又不会死。”
姜洛泱松开捂住眼睛的手，“可是，他们好像不知道他是男的。”
谢昀景诡异地沉默了片刻，然后凭空变出了一件外衫套在初南音身上，“没关系，我储物戒里还是有蛮多的。”
那就好。
姜洛泱有些失落，她本来还打算着利用谢昀景的外衫，顺便看看他的身材，结果这家伙准备得倒是很齐全，可惜了没有机会。
哎，不对，万一以后有机会呢，反正也不差这一时。
顾书衍和江静檀看着谢昀景拖着一个人回来，身后跟着姜洛泱，少女小心翼翼的模样让两人有些不解，直到他们看见了初南音身上披着的外衫。
江静檀脸色瞬间变得怪异，发生了什么，这明明是谢昀景的外衫，怎么就跑到他身上去了，究竟发生了什么。
姜洛泱瞧着自家师兄脸色的表情，急忙开口道：“师兄，你先听我说。”
顾书衍：“可我现在不是很想听你说。”
躲在谢昀景身后的少女拉了一下他的衣袖，一双湿漉漉的猫瞳里满是祈求。
谢昀景轻咳了一声，吸引了两人的目光，然后在他们对视线中，扯下里自己的外衫。
“无须捂眼睛，他是男子。”
初南音是男的？
顾书衍和江静檀两人开始头脑风暴了，但是看向姜洛泱和谢昀景一脸都不是很震惊的样子，他们感受到了背叛，这俩人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姜洛泱就把自己跟清瑶谈论的事情跟他们讲了，当然，抹去了前面她偷听谢昀景和初南音的谈话。
江静檀恍然大悟，难怪这个初南音一直向他们打听姜洛泱的信息，原来是这样。
顾书衍：“但是你们就这样子把人家拖回来也不太好吧。”
姜洛泱望了眼天，“其实吧，主要是我不太想抱他。”
谢昀景不像是会主动把他给抱回来的，他已经最大程度地礼让了，至少给他披了件衣服，虽然他是罪魁祸首。
“我们刚刚观察了一下，这个林子里确实奇怪。”江静檀拿起脚边的藤蔓，“这个是罪魁祸首，它散发出来的气味可以迷惑人心。”
所以就是这东西迷惑了初南音？
那也不对，那一直跟随自己那股奇怪的视线又是什么，绝不可能是这藤蔓造成，她敢肯定，一定还有什么奇怪的危险的东西在跟随着他们，只是他们都躲在暗处，还没有暴露。
“好了，先休息吧。”顾书衍那人放在了马车上，“我和谢师弟轮流守夜，你们赶紧睡吧。”
这一夜睡得不安稳，姜洛泱又梦见了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他们在耳边笑着，低吟着，吵得她不得安宁。
好像有谁往她身边坐了，一股淡淡清香弥漫在鼻尖，耳边的喧闹声终于消失了。
谢昀景坐在一旁，身边的少女翻了个身，凑得更近了，少年正在加火了，手里的树枝直接掉在了火堆里。
他偏头看看身边的人，她终于不再是那副紧张的神情，进入了梦乡。
初南音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马车里，对于昨晚的记忆变得模糊，他坐起来，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衣裳变得破碎，肩膀那里有好长一到口子，像是被什么利器给划破了。
他只能掏出备用的衣服换上，然后走下马车，其余几人似乎都已已经醒来了，顾书衍怀里抱的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野果子，清洗一番后递给了他几颗。
这种态度……果然他们还是知道了自己的真实性别了吗。
“昨夜发生了什么吗？”初南音看向几人，唯独姜洛泱像是被人封住了穴道一样。
初南音：“姜姐姐？”
在经历了昨晚那样的一番对峙后，姜洛泱对初南音的态度变得有些奇怪，不过好在初南音忘记了昨晚的那些话，坏也坏在只有他一个人忘记了，可她姜洛泱没有忘记啊！
发觉姜洛泱好像不是很开心，初南音只觉得昨晚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但是他记不清楚了。
顾书衍：“没什么事，师妹只是昨晚没有睡好，不用太担心。”
初南音咬了一口果子，“果然啊，你们都发现了我的真实性别。”毕竟前面几句话，他可没有用伪声。
姜洛泱咽下了嘴里的果子，“毕竟，也不是故意要发现的。”
谢昀景闻言，又塞了一个果子给她。
姜洛泱：？
初南音自嘲笑笑，“算了，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所有人都记得南国的皇后生了一个小殿下。”但所有人都忘了他的存在，也对，一个不被期待的人存在是没有意义的。
谢昀景手中捏爆了一个果子，汁水顺着手指滴落。
姜洛泱撇嘴，“你要是真不被期待，干嘛还要被生下来，肯定还是有人期待你的出现，所以才能被生出来啊。”
要是真的不被期待不被爱，那又怎么会降临在这个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