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夜哥哥，我能不能不上学啊…”程潞趴在书桌前，双腿悬在空中摇晃。
凌夜敲了敲她的脑袋：“想什么呢？不上学你想干什么？”
“转学。”程潞小声咕哝，凌夜没有听见：“这道题怎么写啊？为什么会有物理和数学这种东西啊！难死了。”
“我也不知道，反正考上大学就能比现在好一点了。”凌夜看了一眼她手里的题：“你画一条辅助线试试。”
“哦。”
凌夜是程潞妈妈给她找的家教，也是程潞妈妈朋友的儿子，听说身体原因大学没上完休学了。给程潞补了半年的课了。
凌夜这个人很和善，第一次见面时并没有着急去给她补课，两人开始聊一些有的没的，比如有没有早恋，有没有喜欢的人，喜欢哪一门学科，讨厌哪一门学科，哪科最好，哪科最差。
程潞一一回答，开始很抗拒，聊完之后好像也不是不可以，而且长得还不错。
凌夜长得很白，和程潞比的话那还差点
凌夜留着齐肩发，稍微带着点卷，单眼皮，眉眼间带着生人勿近，薄嘴唇，听说嘴唇薄的人挺薄情，鼻梁高挺。
他一开口造成了反差，他的声音很软，没有攻击性，话很少，一般只有程潞一个人在旁边自言自语。
凌夜拿着本书靠在墙上，太阳从窗户照射进来正好打在他的脸上，他很瘦，一米八的身高体重却不到一百二十斤。他被太阳照的眼睛刺痛，只好把书盖在脸上打盹儿。
像猫一样。
程潞写完又趴在桌上，拿出一张黄色的纸，在上面写着转学两个大字。
她不止一次提起要转学，可是刘希（程潞妈）不允许，开始还好，后来只要程潞提出，就会挨骂。
程潞看着这个房间，除了书就是书，桌上一个电脑一个台灯两根笔剩下的全是书，窗台上有一盆雏菊。
“瘦成这样了，还不好好吃饭。”程潞吐槽道。
凌夜睁开眼，打了个哈欠：“我也想，实在吃不下去。”
“要不出去吃？”程潞起身走到床边拉他：“走吧走吧。”
凌夜没办法笑着起来：“走走走。”
程潞总是很开心，像个开心果似的，每天笑嘻嘻的，不开心也总是让自己笑呵呵的。
“你一天天都在傻乐什么？”凌夜好奇的问。
“不知道。”
我不开心，尤其是在学校，离开学校怎么样我都开心。
“你想吃什么？”程潞转过头来凑到他旁边问。。
“巧乐兹！”
“哥啊，我问你主食。”程潞握紧拳头轻轻的碰了他一下。
凌夜假装往后退了两步：“我就想先吃这个。”他指了指马路对面的超市。
程潞也不是一个喜欢泼凉水的人，妥协道：“你不喜欢人多的地方，站这儿等我，不要乱跑。”刚走两步又回头：“听话奥。”
“知道了，不跑。”凌夜乖乖点头。
上次程潞去买包子，凌夜跟着卖棉花糖的爷爷跑了，上上次凌夜想吃螺蛳粉，跟着卖小蛋糕的姐姐走了。
总之不是一次两次了。
凌夜站在对面看着她的身影，蹦蹦跳跳的跑进人群中，很快找到想要的，付完钱很快走过来，只见她一个人念叨着：“原味和蓝莓味，选一个吧。”
“我都想吃怎么办？”凌夜无辜的小眼神，程潞扶着额头无奈一笑：“不可以，明天再给你买。”
凌夜眨了眨眼，拿起原味可怜兮兮的看着她手上的蓝莓味。
程潞没忍住乐出声：“反差这么大的吗？”她撕开袋子，双手抓着冰棍用力一掰，拿出有棍子的那一半给他：“明天不给你买了。”
凌夜眼睛突然亮了，他也学着程潞那样把自己的也掰成两份递给她一份随后开口：“这样我还是只吃了一个，明天是不是可以吃了。”
“行吧。”两人一手拿棍儿，一手拿袋子，两人坐在路边的椅子上。
程潞咬了一口冰牙，含在嘴里不敢咬。
她一口吞下去说：“哥，你为什么喜欢吃这些东西啊？”程潞不理解，虽然小时候父母不让自己吃，可是她总是偷偷买，吃完洗干净手和脸散散味儿才回去。
“我没吃过，想试试。”凌夜说的很平常，就好像在说我早上吃过饭了一样。
“嗯…要不我带你把没吃过得补回来？”说完两人对视一眼，凌夜叹了口气：“你明天就开学了。”
“没事，周六周天你来找我补课呗，还有半年，我就解脱啦～”程潞想想都很激动，吃完最后一口：“吃饭走起！”
“走！”凌夜拿过程潞手上的袋子一起丢入垃圾桶里：“我想吃麻辣烫。”
“走。”程潞带着他往自己很喜欢去的那一家走去：“阿姨，两份麻辣烫，微辣。”
“好的。”
凌夜坐在最角落，程潞坐在他对面：“这家特别好吃。”
凌夜也隐隐期待着，一直盯着窗口等饭。
第一碗上来的时候程潞让他先吃：“快试试 。”
凌夜也没推脱，第一口吃进去又烫又麻又香，他竖起大拇指。
两人吃完饭就回去了，程潞继续趴在桌子上看桌上的作业。
“你再写两道题。”凌夜走过去，划了两道：“写完就可以休息了。”
“好吧…”
凌夜伸出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加油。”
程潞偷偷红了脸：“哦。”
程潞写完后转过来趴在椅背上，下巴搭在胳膊上，八卦的看向凌夜：“哥，你有喜欢的人没？”
天天给自己补课也没出去约会，肯定没有女朋友。
“没有，我不太感兴趣。”凌夜眯了眯眼睛：“怎么？你有喜欢的啊？”
“我才没有，我烦都烦死了。”程潞深吸一口气：“我单身十八年，感觉还不错。”
“我单身两年。”
“你俩为什么分手啊？这么帅的男朋友都不要，这人不行。”
“我提的分手。”
“哦，渣男。”
凌夜没忍住笑喷了：“你话怎么这么多啊。”
……程潞沉默了一瞬，咧着嘴笑了一下：“好了，我要回家了，拜拜。”
“走，送你下楼。”
程潞安静的在前面走着，楼梯道里很黑，打开门的那一刻，太阳撒在身上，暖洋洋的。
“我走了，你上去吧，再见！”程潞挥挥手。
凌夜散漫的靠在门上，脸上的表情不再丰富，又变成了冰块。
回到家里，程潞有些崩溃，她双目无神的躺在床上，盯着头顶的吊灯。
走到校门口，程潞不愿意再踏一步。
可是这不是说不进就不进的，她努力给自己勇气，踏进校门的那一刻，她只觉得黑暗侵袭而来，凉意顿感全身。
希望所有的一切都是噩梦。
她走到教室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桌洞里依然放着整蛊自己的东西，假的老鼠，她已经不害怕了，第一次她差点惊叫出声，因为在上课，所以她硬生生忍住了。
她面无表情的用纸把老鼠拿出来，可当碰到的那一刻，她感受到了，真的老鼠…她双手颤抖着，一步一步走向后面，扔进垃圾桶里，回到座位上，她已经瘫软，双手止不住的颤抖，她忍着恶心走到厕所开始干呕，又在洗手池把手搓了很多遍，直到手泛红她才停止。
那些人站在门口，拿着手机，拍着视频，带头的那个女生先开口：“哟！吐了？”
程潞站在原地没有动，听着她的辱骂，没办法，因为她知道，反抗得到的只有更狠的一击。
“不喜欢吗？我们特意给你准备的。”旁边的小胖子说，其实她也被欺负过，不过后来加入了欺负自己的行列才不被欺负。
带头的那个是利刃，剩下的人是刀身和刀柄。
那个人从不动手，只会让别人动手，因为她是要考大学的，老师很器重的学生，她的人生不能有污点。
她叫杜文，开始和程潞是朋友，杜文一直黏着程潞，上课下课都是，所有人都以为她们是很好的朋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杜文开始找人给她找事儿。
走路故意撞一下，发作业作业本乱扔，全班开始孤立她…所有人都不想引祸上身罢了。
“借过。”程潞淡淡的说，对面的人发出嗤笑，她挥了挥手，有个人走过来，一脚将程潞踹翻，程潞爬起来笑了一下，拿起旁边断掉发霉的拖把棍，狠狠地砸在面前的人的头上，看着她躺在地上挣扎，痛苦的嘶吼着。
她一步一步走向杜文，反手给了她一巴掌，大笑着疯狂追问：“我做什么了？为什么要这样？你为什么不说出来？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为什么啊——”
杜文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她往后闪躲，程潞的一步步逼近，扯着她的衣领，用力的把她往墙上撞：“我真的把你当朋友过，你就是这么对我的？你费尽心思整我呢？！杜文！你他妈到底为什么要这样！”
程潞喊的嗓子都哑了，杜文突然笑出声，看着教导主任往这边走来，她顺着墙滑了下来，无声的说：“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