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走啊…”程潞瘪了瘪嘴。
“我不在为什么都要欺负你…”凌夜自言自语的低着头：“学校是，家里人也是。”
程潞抬起头看他，很惊讶，他竟然知道，但心虚的不敢说话。
“我不喜欢你这样，有事不应该一起承担吗。”凌夜有些失控险些没收住声音。
程潞小声嘀咕：“这你没法插手…”
“那我至少能替你挡。”凌夜说。
程潞拉住他的手：“我的家就是这样的情况，我知道你说娶我是哄婆婆开心，不过我真的很开心。”
她好像忽然认清了自己，刘希给她从小灌输的东西瞬间崩塌，她既没有看见外面真正的世界，也没有看清困住自己的建筑，只有的尘埃在眼前飘散。
程潞的每一次挺身而出都会被斥责，每一次都是自以为是。后来她冷眼旁观，却又被说自私，此后，她不知对错，对这个世界带有厌恶，对身边所有人带着抗拒，对所有事物带着偏见。
她认为所有的一切都是不公平的，人性本恶，从来就没有善良之说，只是坏的程度不一样而已。
凌夜再没开口说话，三天后两人出发去B市。
程潞急得扯他衣角：“你别不说话…”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哪儿错了，开始只是以为凌夜在气自己没有告诉他，可后来越发不对劲。
凌夜取好票拉着行李箱进站，程潞站在原地发懵，她拿出口罩戴着，眼泪顺着落入口罩，匆忙追了上去。
飞机起飞时程潞难受的闭上眼睛，将自己缩成一团，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双手反抱着自己，哭累了也就睡着了。
凌夜还在气头上，时不时瞄两眼。
下飞机后，一路上两人亦是如此，程潞晚上直接跑回学校，凌夜在房间开会毫无察觉。
“你们…都在啊…”程潞放下东西，坐在椅子上。
洛容探出头问：“你们玩儿的怎么样？”
“不好，家里有点儿事儿。”程潞小声说。
“你俩吵架了？”林屿微忽然开口。
程潞摇头：“他单方面生气。”
“眼睛都肿了，”林屿微咂了咂嘴：“原因呢？”
“不知道，反正就是不理我。”程潞爬上床躺着：“气着吧。”
顾纯璟在群里发消息：猜猜几天和好
林屿微：不超过三天
洛容：两天
顾纯璟：那我猜一天
程潞：……
凌夜从房间出来伸了个懒腰，隔壁房间安静的出奇，他敲门也没动静，打开门里面确实出奇的干净。
出门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凌夜：你人呢
程潞：学校
凌夜：嗯
凌夜关掉手机，郁闷的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啵啵和窝窝也被楚涵送了过来，他撒气般抱着窝窝说：“你妈不要你了。”
“喵…”滚。
随后跳下去回到窝里。
—
一周后程潞回到家，自己屋子里空的比她脸还干净，心慌的给凌夜打电话，并没有人接。
她的东西被凌夜搬到自己卧室，啵啵最近乱尿，衣柜里、床上、洗手间、沙发甚至鞋柜全都是。
昨天才被凌夜送去绝育，现在还没有被接回来。
程潞急得团团转，坐立不安。一肚子火气和委屈，这周两人聊天不超过十条，电话一个没打。
程潞：你是要和我分手吗
她毫不犹豫的发了过去。
扔下手机就去了公司，今天天气很闷，让人心烦意乱，周则刚从会议室出来：“来找凌夜啊？他在后勤部。”
“谢谢。”程潞点点头，抬脚正准备走被周则叫住：“嗯？”
“我上次让你去后勤部确实是让你打掩护我好出手，不好意思。”周则看着程潞转变巨大的样子，总有一种罪恶感。
“嗯…不用。”程潞说：“你是老板，我应该做的。”
周则笑了笑：“找你男朋友去吧，我继续加班了。”
“好的老坑～”程潞哈哈一笑。
“学坏了。”周则转身离开。
“凌部长…我喜欢你…”一个女生拿出一小束花递给他。
“不好意思，忘记说了，我有女朋友，很快就会结婚了。”凌夜吓的往后退了一步。
“我…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女生是新来的实习生，她尴尬的收回花：“祝你们百年好合。”
两人正好一起等电梯。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程潞只看见两人有说有笑，女生羞红脸抱着花。
她不敢向前，将指间的一朵玫瑰塞进袖子里，没有剪断的刺划破她的皮肤，失落的低头不敢望向他的眼睛，惊恐的往角落躲，凌夜一愣，脸上的笑意都静止了。
女生茫然的东看西瞅：“部长…”
“这是我女朋友。”凌夜兴奋的走进电梯去牵她的手。
程潞乖乖让他牵着：“你好，我叫程潞。”
“你就是程潞？久仰大名，我刚来公司就知道你，边上学边跟项目，太厉害了。”女生激动的手舞足蹈：“我能加你微信吗？我叫澍狸。”
程潞看了看凌夜，又看了看澍狸尴尬的开口：“手机忘家里了，真的，要不我记一下你号码。”
“好。”澍狸从兜里拿出一张纸条给她，在他们震惊的眼神中怕被误会连忙解释：“习惯。”
“好。”程潞收下塞进自己口袋里。
“这个…花送给你！”澍狸出电梯后把花塞进她怀里，笑的肆意张扬，跑着挥手道别。
“怎么不在家等我？”凌夜问。
“你不回我的信息。”程潞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问：“你是要和我分手吗？”声音都发颤。
“你想分手。”凌夜不可置信的说，完了头也不回的大步往前走。
程潞泄气的慢慢往前走，也不追也不闹也不说话。
她坐在马路边的椅子上，自虐般用力从袖子里扯出花，花瓣散落，仅剩三片。
她一片一片捡起花瓣：“凌夜大蠢蛋！”眼泪将视线遮挡，花瓣也变得模糊，黄豆般大小的雨点砸落下来，她捡完最后一片花瓣抱进怀里往回跑，到门口她不敢进去，头发衣服都湿透了，顺着裤脚在地上积一大摊水。
澍狸给的花被她保护的还不错，在衣服口袋里。
凌夜刚从电梯出来，再也控制不住怒气：“你不回家乱跑什么！这么晚了你不拿手机出事怎么办？！”
程潞愣是瞪大眼睛瘪着嘴不敢哭，眼眶中泪水打转也没有落下来。怀里的花瓣洒落一地，仅有花梗在手里攥着，刺扎在手心里她松手道：“花没有了…”
凌夜牵着她进门：“先洗个澡，我去给你拿衣服。”
—
程潞出来站在门口不知所措，发丝上的水沾湿了衣领，凌夜说：“过来。”
她这才抬脚走过去，凌夜给她吹头发：“对不起，我不应该吼你。”
程潞呆愣片刻，只是傻傻的点头。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问我是不是想分手，但是我想说，我没有，一点也不想。”凌夜一字一顿道。
“我回来房间空了，你也不理我…”程潞终于开口。
“我手机开会静音，最近很忙所以没有顾得上你，啵啵尿你床上了，柜子里也是。”
程潞起身在他卧室转了一圈，看见柜子里一半是自己的衣服这才放心。
凌夜拿出药箱，吹头发时才发现她手上和胳膊上的划痕：“疼吗？”
程潞摇头。
“生气了？”凌夜又问。
程潞还是摇头。
“那你怎么不理我。”凌夜轻轻给她涂药，看她抖了一下轻轻给她吹：“马上就好。”特意用纱布给她裹着，怕她晚上睡觉蹭到。
收拾好箱子，程潞抱着他的腰脑袋埋在他胸前一言不发，凌夜低头将她抱起：“今天早点睡。”
“今天和你睡…”程潞说。
“好。”程潞躺在他怀里说：“我有个新的想法。”
凌夜安静的听她讲。
“它暂时还不完整，所以我想再等等。”程潞说。
“好。”凌夜也很喜欢这个故事线。
第二天一早程潞看见桌上的玫瑰花被塑封了起来。
凌夜说：“楚涵让我帮她整个干花进去，但是那个花等不到了，先让它插个队。”
程潞给他一个熊抱，在他唇上啄了一下：“谢谢。”
“不过，你要给我问楚涵哪儿买的材料…”凌夜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说怕楚涵发火。
“好。”程潞蹦蹦跳跳的跑回房间给楚涵打电话。
没一会儿又跑出来：“我自己去，很快就回来，很快的，我带手机啦！”
“注意安全。”
“好！”
两人窝在家中，程潞抱回来一堆，凌夜给楚涵的做完后，还剩下许多：“我好像买多了。”
“没事，留着自己玩儿。”凌夜做了好几只透明挂件：“干了就可以用了。”
程潞睁大眼睛鼓掌：“好厉害。”
后来凌夜无聊的用毛线给她织了一个毯子，送给她以后干什么都带着。
“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这样子了。我有事会告诉你的。”程潞躺在他腿上，看着灵活的手指和毛线交缠，怕他不相信又保证了好几遍。
凌夜无奈一笑：“知道了。”
“我不想和你分开…”程潞特别小声的在他怀里说。
凌夜抬头问她说了什么。
程潞打了个哈欠说：“想吃蛋糕了。”
“一会儿去买。”凌夜放下手中的东西和她去卧室：“睡会儿吧。”
“嗯…”程潞翻个身用被子捂住自己的脑袋。
凌夜买回来蛋糕，程潞在沙发上躺着睡着了：“怎么在这儿睡着。”
“嗯？再睡会儿。”程潞挥挥手继续睡。
外面天都黑了程潞才醒：“你下次喊我，我没醒你继续喊我。”
“知道了。”凌夜笑着答应，切了一块儿蛋糕给她。
“谢谢。”程潞开心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