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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二十一章 阿念昏迷多少载 世间凄苦许多年

    在小夭诞下九个蛋宝宝之时,林见命烛稳定,又有杂乱火星迸出,便知小夭已然无碍。离了沛水镇,往五神山去了。

    然而,五神山依旧守卫森严,林偷偷潜入其中,见阿念的寝宫之门紧闭,玱玹不在五神山,就连俊儿亦不在。

    想来事情并不简单,阿念不可能离开此处,林躲在暗处,守到深夜。

    夜已过半,守在寝宫外的宫娥交班,趁着交班走动的间隙,林翻窗而入。

    寝宫内,竟然无人值守。阿念躺在床上,气息平顺,却看起来,更像是昏睡。林刚欲上前查看,门外突然有响动。

    两宫娥手持宫灯,推门而入。二人回身关门之时,林回身躲在屏风之后。

    两人上前查看,例行公事一般,然后又退了出去。林见二人关了门,又侧身出来,看了眼阿念,又看了眼香炉。这八宝博山香炉是阿念的最爱,每日三品香,各有不同。如今香炉中连灰都都没有,便是早就不用了。如此说来,阿念不是昏睡,而是昏迷。

    快到清晨,林正欲趁天未亮而夜最黑的时候离开,却不想又有宫娥进来。二人掩着口鼻进来,手持两盏垂挂宫灯,其下缀着球形同心玲珑香炉。两宫娥在阿念的床榻和暖阁四周熏香,又把宫灯斜插在架子上,便出去了。

    这是迷香,林只是反应的慢了些,吸入了一部分,就觉得四肢乏力,头晕目眩。宫娥出去后,林找准时机离开寝宫,趁着天未亮,逃了出去。刚出了五神山地界,驺吾便从山林中寻到了瘫软在地的林。驺吾带着她隐藏在深山之中,待她再次醒来,已是数天之后。

    林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生下俊儿之后,阿念竟然被长期用迷香控制。以她对玱玹的了解,无论如何,纵使再不爱,玱玹也不至于如此对待从小宠大的妹妹。

    但,林如今没有立场与身份去帮阿念。如今再想帮她,也没有办法。她如今只是个隐居深山没有母族的人,更何况,纵使她有办法帮,她是否有能力敢于得罪玱玹,得罪馨悦,得罪赤水氏?!

    就在她打算回到西边的灵谷山林时,却再一次遇见了胖子。

    胖子在山中的一个村庄中,他抱着一个孩子,站在山巅。

    “等你长大一些,你可以选择。看看这山巅,是你可以翱翔的世间。”

    “你的孩子?”山不算陡峭,林骑着驺吾,不过十几步,就从山腰处到了山顶。

    “是你,神女大人。”胖子点头示意。

    “你﹉”还从没人叫过林大人,她突然愣住,忘了要说什么。

    “不是我的孩子,捡的。如今人族颠沛,难免有失散的,亦或是母亲不在了。”胖子冷冷的说道,无悲无喜。

    “你是神子,捡个孩子,就不怕麻烦么。”

    “我不捡,他便死了。我捡,不过是有点麻烦。”胖子望着林,转而又看了眼孩子。

    “你,要不要去我们的村子看看。”

    “你邀请我去人族的村子?!”林很诧异。她自离开轩辕山,在青山城休养便很少接触外人,而后常年住在山林之中,出了山林便是在沛水镇守着。寡居多年,所见之人都不多。这也就是她,换了别人,怕是连说话也不会了。

    “对,去看看这孩子的村子。”

    “嗯,好。”林笑笑的,她笑起来,真好看。

    村子就在山坳里,临着一条小溪。几间简易的茅草房,每间都挤着十几个人。他们的衣服几乎没有一件是完整的,也说不上干净。一个十几岁的男孩赤着脚,扛着一个竹竿,上面插着两条瘦瘦鱼。

    村子里来了神族,大家都很紧张。纵使是和胖子一起来的,但从驺吾踏入村子的那一刻,村子里的人四散开来,躲在屋里的,躲进竹林的,甚至有孩子躲在柴火堆后面捂着嘴。那一双双恐惧的眼睛,瘦弱的身子,刺痛了林的心。

    曾经,神女出行,人族都要凑到附近,挣着要多看上一看,离的近的,都跪地叩拜,连祈求保佑的话,都不敢当着神的面说,恐惊了神女之驾。

    可如今,村子里的人,能多的都躲了起来,好像是见了魔鬼一般。

    “莫怪,他们只是被赤衣军压迫的人族,如今惧怕神族罢了。”胖子宽慰道。

    “赤衣军﹉赤水族的人么?”

    “应该是,我曾见过他们在东海,上了大船,逆河而上,能逆水行舟的不多,逆河行船的怕只有赤水氏了。后来,玱玹和他的亲兵也出现在东海,身上的气息与赤衣军相似。”

    “他们为什么压迫人族?!”

    “你也是神族,你都不知,我们怎么会明白。”

    林看了胖子一眼,似乎是羞愤,又或者是无奈,没有说话,转身便要离去。

    “既然来了,为何要走?”

    “你没看到,他们都怕我。”

    “他们也曾怕我,但我就下来了。”

    “怕你?”林回转身,望着胖子。

    这胖子真是厉害,只不过当年的一面,便能拿捏林。他似乎一眼就能看穿林的疑惑,甚至是恐惧。

    “当年,我又回了群城。我不能接受神子被诬陷的事,总想要据理力争。我想去救出我的朋友,三十六人,只有我一人逃脱,叫我有何颜面回山门?!后来,我潜入了五神山,想要当年问问女帝,为何会成今天这幅样子。却发现,她早已被人迷晕,软禁了起来。”

    “你也去了五神山?!”

    “你跑的晚了,也中了迷香。幸而你有驺吾在身边,你可知,你睡了多久?!”

    “你跟踪我?!”

    “我不是跟踪你,是一直在盯着五神山,等一个能救她的人,我以为是你,可惜了。你不是青龙部的人,救不了她。”

    “蓐收?!”

    “我不知道,也许吧。至少不会是你这般,只吸了几口迷香就要睡上两个月的人。”

    “两个月?!我﹉我睡了两个月?!”林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你还是留下吧,这里山清水秀,好好调养,清清余毒。我去和管事婆婆说一声,叫村民都回来,他们只是被赤衣军吓怕了。”胖子快步走向一间低矮的草屋,不过片刻,出来朝林招了招手。

    这之后,林在此处住了下来,驺吾也在山中认识了很多同类。人间的故事,便是从这里开始的。

    而此时,阿念还睡着,玱玹在对赤水氏兑现承诺,小夭同相柳在灵谷照顾刚出生的孩子们,兴在教导左耳与苗圃的长子灵,辙儿回了山门修炼,大师兄在群城救人,毛球因为姑惑婆婆不愿收留新一批流浪的小妖而吵架,骊容把生意从青山城做到了大荒的最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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