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球第一次敢带着小夭飞这么快。

    就如同多年前，相柳去救小夭时，飞的那样快。甚至，更快一些，他不再担心小夭会从他背上跌落，他更担心的是相柳。

    从轵邑城到东海之外，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人族看得见天空出现一道白色的云雾，像一根针，刺破长空。

    天地间，频生异象。

    纵使是毫无灵力的人族也明白，怕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小夭到东海之时，远处巨浪滚滚而来。

    玱玹头生三里长鞭，三里长鞭砸向大海，掀起滔天巨浪，向着东海奔涌而来，巨浪越过大涡流的所在，将大涡流再次掀起。

    海啸！

    海上升起高墙，远远的退进而来，好似平静而凝重的寒潮。毁灭，总是来的平静，像一片树叶飘落，压断生死。

    “等等。”小夭说道。

    “什么？等谁？”毛球飞的太快，一句等等，急刹不住，差点岔气。

    “等海啸，你看见了么，就到了。”

    “海啸能救主人？！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突然虚弱，又突然灵力激增，是因为主人受伤，而后又不再吸纳你的灵力。他出事了！你不必瞒我。”毛球化做人形，依旧背着小夭，红着眼眶怕她看见，可哭腔却藏不住。

    “他一时半刻不会有事，如今海啸到了东海，可不止沛水镇保不住！对高辛沿海的人族来说，是灭顶之灾。我若不救，谁人会救他们。”

    “你只是个医师，救的了一个两个，你救不下所有！若是人族救不下，主人你也救不成怎么办？！”毛球背着小夭就继续飞，他不想知道什么大义，他只想要主人。

    上一次和他说什么大义的人，死了。

    如今，还要再死一次？还是再死一个？！

    “放我下来！”小夭厉声道。

    “不！”

    小夭用力推了一下毛球，纵身翻下，直直坠下，及近海面，骤然停住，踏在浪花之上。毛球看的愣了神，这一身的气派，分明是他的主人相柳。

    小夭手中握着弓，静静地等着，等着那夹着大涡流的海啸奔涌而来，等一个破绽。

    ﹉﹉

    时间像沙，从沙漏的上边，静静地流下。

    小夭纵使屏气凝神，紧张的心，也难以控制。赤目燃烧着，身后燃着三丈高的炙火令的火焰，照着她白衣白发如金身一般。

    “是了！”小夭突然如箭矢一般，飞向海啸，飞向那大涡流的中心。

    炙火令在大涡流中心的雷暴中剧烈的翻滚，黑灰色的云旋转着，翻滚着，流淌出黑色的怨气。

    小夭抬手搭弓，万箭齐发，金色的光自下而上，穿破雷暴的中心。

    箭矢一变三，三分九，九变万。

    在小夭射出第一百零八箭时，暴风中心，尽皆染成金色，雷电与火光骤然停住。大涡流碎了，曾经差点死在大涡流的小夭，这次击退了涡流。可碎的不止大涡流，还有，玄铁韘，碎裂，掉入海中。

    海啸终于慢了下来，那海中的高墙渐渐矮了一寸，又一寸，又一寸。

    大涡流停了，海啸却还继续走着，太近了，离东海太近了。

    毛球化作金冠白羽雕原型，张开翅膀，臂展九里有余，不断地扇着，扇着，击退海啸奔涌而来的浪。

    对于雕来说，九里臂展，很宽。

    对于海啸来说，九里，太短。

    小夭的炙火令，从没出过错。

    蓐收到了，青龙部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