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

    陈叔海在地下车库等他,陈嘉默不紧不慢的走出来,手上打字的动作却没停,脸上一脸春意,任谁看都是在跟女朋友聊天,陈叔海没什么表情,坐在车里等他,有些话不适合外人听,就让司机先离开一会儿,陈嘉默上车后,父子俩先沉默了一阵,陈嘉默率先开口了,他不是不知道对方想问他什么,但是如果他爸不主动提他也不会主动说。

    “把我放在学校门口就行。”

    “。。。。。。”陈叔海没说话,放下了手机,打开窗户抽了一根烟,其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问,本来以为面对这种状况自己会情绪激动,大骂陈嘉默不懂礼数,胡作非为,但真正说的时候只有无尽的沉默,甚至开始考虑自己的问题,是不是自己当初对他们的关心太少了,没有正确引导,才会变成这样。他不敢把这件事告诉萧冉,害怕自己的婚姻也会因为这些破裂,她一定不会接受的,这世上没多少人可以接受。

    “什么时候开始的?”陈叔海缓缓吐出一圈白烟,没什么表情,陈嘉默把手机收起来,慢慢说

    “前段时间。”陈嘉默也看着门外,两人气氛有些沉闷,回想之前陈嘉默之前的种种,突然发现其实早就有苗头,只是自己当时没在意这些而已。

    “陈嘉默,书禾是你妹妹。”陈叔海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吐出几个字。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快要把陈嘉默压得喘不过气,他没办法反驳,也不知道怎么反驳,说他们不是亲兄妹,说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他当然可以拿这些作为理由,只是他不是小孩儿了,但凡萧冉没有跟陈叔海结婚,他怎么说都没关系,但是他们现在是合法夫妻,那他们就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妹。

    “我知道。”

    “你既然知道,就不应该这么做。”

    “。。。。。。”

    “陈嘉默,我不想骂你,但我想告诉你,这个社会向来对男人包容度更高,如果你没办法给她一个确定的未来,就不要去打扰她,至少不要给她带来麻烦。你知道这种事情一旦传出去,大家会怎么议论嘛?会怎么看待我们家,怎么看待你,怎么看待书禾?”

    “说到底,你也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我是一个商人,商人最看重的就是利益,这件事从任何一个方面来看都是一个会亏损的‘项目’。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陈嘉默没有回答,尽管他不愿意承认,但是他明确的知道陈叔海说的全部都是对的,明明之前还想着不管别人怎么看,自己就认定是她了,可是当陈叔海一层层把事实剖开的时候,才发现现实远比想象中残忍,就像陈叔海说的,这个社会对男人的包容度不知道高出来多少,如果他们未来不能走到最后,受影响最大的一定是谭书禾。

    到底该怎么办,他也不知道了。

    陈嘉默从回到宿舍就坐在阳台上的摇摇椅上不知道转了多久,望着天花板,心事重重的,自他回宿舍后就没有说过一句话,蒋繁认为他是跟女朋友吵架了,还宽慰他这没关系,很正常,女孩子嘛,很好哄的,说什么买点礼物说两句好听的就好了。陈嘉默没有搭理他,倒是贺知周看他尴尬,回了句“如果真这么简单的话,你也不至于单身至此了。”蒋繁听完翻了个白眼出门了。他最近可以有好几个party要参加。

    贺知周从宿舍扯出一把椅子出来,坐到陈嘉默旁边,他很少问别人的私事儿,因为他没办法给出建设性意见,充其量只能做一个倾听者,但是跟陈嘉默认识快两年了,平常对方也帮自己很多,总觉得好兄弟现在遇到了需要帮忙的事情自己不问一下良心上过不去,却不知道怎么开口。陪着陈嘉默坐了一会儿。

    “不准备安慰我两句?”

    “你又没分手,我安慰什么?”

    “。。。快了”陈嘉默轻轻吐出两个字。

    “原因呢?就因为吵架了?其实蒋繁说的也有道理,情侣哪有不吵架的,把事情聊开就好了。。。”

    “没有吵架。”

    “那是什么原因?”贺知周疑惑,转头看着陈嘉默,他望着天花板,表情有些落寞,不知道在看什么,也许是在想怎么回答吧,他也不着急,就在一边默默等着,陈嘉默沉默了一会儿才说

    “越界了。”

    贺知周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刚想问越界是什么意思,可是看着陈嘉默这副样子,可能跟自己想的是不一样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没有说话。静静的把椅子扯了回去,他确实没办法安慰他,如果对待感情他真得心应手的话,自己的情况也就不会一塌糊涂了。陈嘉默就这样在外面坐了一天,第二天去找谭书禾的时候话变少了很多,想也知道昨天陈叔海肯定跟他说了什么,她也知道是跟她有关的,但是什么都没问。

    临走这些天萧冉和陈叔海经常会来这边看看,她不放心谭书禾,帮她把资料和必要的东西检查了一遍又一遍,说了好多次让她回去住,也都被拒绝了。陈嘉默会等他们离开后再上来,也被碰上过几次,陈嘉默有些不自然,但陈叔海也没有说什么,他还是相信自己儿子分得清楚的。

    陈嘉默每次来都会给她带点东西,有时候是花,有时候是礼物,有时候是玩偶,今天带来的是向日葵,谭书禾最喜欢的就是向日葵了。他进来习惯性的把它插进花瓶里,两人这几天话不多,但每次看向对方的时候脸上都带着笑意。晚上两人像上次一样站在阳台上吹风,陈嘉默开了一瓶酒,默默喝了好久,他这人酒量向来好,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有点迷迷糊糊了,趴在栏杆上一直盯着谭书禾看。

    “你老看我做什么?”

    “你男朋友看你还需要理由啊。”陈嘉默醉醺醺的说,谭书禾转头一笑,摇了摇头,喝了口酒,突然陈嘉默起身抱住了她,只是抱着,不一会儿谭书禾突然觉得自己的背有些湿了,她知道那是眼泪,但是还是说了句

    “陈嘉默,你口水流出来了。”

    “你才流口水”说着在她背上轻轻的咬了一下,谭书禾有些站不稳了。只是她觉得不听的有东西滴在自己的背上,自己的眼眶也红了。

    “陈嘉默,你干嘛?”

    “舍不得你。”陈嘉默声音沙哑,“我舍不得你。”

    舍不得你离开,舍不得放弃你。

    “又不是不回来了。”

    “不一样,那不一样。”陈嘉默小声嘀咕着。

    那晚什么都没发生,陈嘉默在谭书禾床边看了她好久,对方就是个熟睡的洋娃娃,窝在他怀里,小心翼翼的包裹着她,有时候陈嘉默也会想,如果时间能停在某一个片段里该有多好,人为什么不能一直生活在自己喜欢的时间里。第二天下午的飞机,一家人都来机场送她,走之前萧冉又不停的嘱咐了好多,陈叔海也说了几句让她照顾好自己,陈嘉默比较安静,站在一旁只是笑着看着她,只是临别拥抱抱了她很久。

    “陈嘉默,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

    “你们毕业后聚会,我们从酒吧回去的时候,你说的话,我全都听到了。”

    “。。。。”

    “你说,你喜欢我,”谭书禾,仰着头,不想让眼泪落下来,但这种事情不可控,说完还是不争气的哭了

    “我说。。。我也是。”

    他突然想到,那天晚上把谭书禾抱到床上的时候,谭书禾在他耳边说的那句“我也是”,当时还没明白是什么意思,只当她是醉后胡乱说的,没有想到是这样的回答,两个人眼眶都忍不住红了,直到机场的广播响起,陈嘉默才慢慢放开她,帮她擦了擦眼角的泪。谭书禾拖着行李箱大步向登机口走去,走的很快,一次都没有回头,很快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看起来像是没有一丝留恋,只有来来往往的人群才能看到谭书禾红肿的双眼,她也舍不得,所以他们谁都没有说再见。

    听到谭书禾马上就要到英国了,冯洛一从美国飞了过去,在江许家投宿了几天,依旧拿着她的相机,只不过看起来比之前的高级很多,冯洛一到美国后,遇到不少歧视,学校里有些男生会对着他们中国留学生做一些侮辱性的手势,他们很生气,将这件事上报给了学校,在国外,种族歧视这种事情是很严重的事情,但偏偏美国又是一个“包容度极高”的国家,很多事情就算上报也不会得到妥善的处理,导致很多留学生对这种情况已经见怪不怪了,时间一长也就麻木了,甚至有的人还能跟他们聊上几句,冯洛一她们痛恨这种行为,也没有办法坦然的跟这种人做朋友。

    后来学校举办影像比赛,冯洛一所在的团第凭借优秀的实力拿到了一等奖,也获得了上台演讲的机会,每一个人都获得了演讲的机会,尤其是当冯洛一说道自己运营的账号目前已经有100多万粉丝,最高播放量高达1千万的时候,台下她的教授都忍不住起来欢呼,已记不清听了多少次“oh my gosh”了,但是最令大家震惊的还是她们团队最后的结语,那是她们对所有中国留学生遭受到的不平等对待做出的最好的反击:

    “For media workers, the camera is our best weapon, we will use the camera to record everything in the world, so that the people of the world can feel the cultural diversity of different nationalities and races, but we have recently encountered things that make us doubt the professors say that "cultural equality, equality for all", are these really equality? Are they really equal? If they are really equal, why do people still behave rudely towards us? Why is it that complaints about such impolite behavior are not dealt with properly? If we cannot get a satisfactory solution, we can also fight back in our own way. As I said just now, for us, the camera is our weapon, and your every move is recorded by us under the camera, and may be exposed to the sunlight at any time in the future, and you, in the arena that symbolizes "equality", will have the opportunity to You will have the chance to become "superstars" on a stage that symbolizes "equality"!”

    【翻译:“对于传媒工作者来说,镜头是我们最好的武器,我们会用摄影机记录着这世界的一切,让这世界上的人民感受着不同民族、种族的文化多样性,但是我们最近遇到的事情让我们对教授们说的“文化平等、人人平等”有所怀疑,这些都是真正平等的吗?如果真的平等为什么还会有人会对我们做出一些不礼貌的行为?为什么对这种不礼貌行为的控诉得不到妥善处理?如果不能得到满意的解决,我们也可以用自己的方法做出反击,正如我刚刚说的,对于我们来说,摄影机就是我们的武器,而你们的一举一动都被记录在镜头之下,未来随时有可能暴露在阳光下,而你们,将会在象征“平等”舞台上,有机会成为“超级明星”哦!”】

    此话一出,全场一阵安静,其实大家的心里还是非常紧张,她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有可能这段话回对她们未来的学业之路造成些阻碍,也可能学校依旧不理会,甚至会找个理由把她们开除,并且得不到教授的推荐信,但是大家觉得有些事儿如果不说出来那就永远得不到解决,总不能一直拖着。所以当他们说完心里其实是忐忑的,但是又觉得这是一件很酷的事情。大厅安静了几秒钟,随即又爆发了强烈的掌声,负责她们的教授甚至在台下手舞足蹈起来,还不停的指着她们说“They're my students”。

    后来这段影像出现在了学校官网上,只是将她们最后的结语裁掉了,但是完整的影像早就被记录下来发到了网上,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都引起了不少讨论,刚入学2个月就做了这么漂亮的一件事儿,冯洛一的社交媒体再次被攻陷了,大家都在夸她干的漂亮,这段视频跟前几个月的高考记录视频一样被官方转发了,又上了热搜,冯洛一变成了一个名人,有不少国内的制作组找她做节目,还要进行采访,但是她都拒绝了,在她看来,距离自己的目标还差不少,现在大家把她捧到这么高的位置,未来一旦自己发生什么事情一定会被无限放大化,关于自己的私生活,除了她想展现给大家的,其余的没有必要让更多人了解,毕竟自己又不是明星。所以这件事过后她就飞到英国了,三人小分队诗歌两个月又合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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