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听到“宽怀”的国王质疑自己,子乾不仅脑戴鼓胀,甚至感觉松果体都快顶出来了。

    “草民,这,这……”他惶恐地,连忙解释说:“陛下,食欲不佳,确实多受脾胃连累,此症已出具方剂。太医如何诊疗,草民不很清楚,有些病理不必详述,通常为主治病症所致,医治亦会包含在内。特殊病症多不可明通,甚至会故作反义,以免病者心存误解,反而不利医治……”

    “你讲得没错。孤偶尔会胃热吞酸,好像每次食豆沙糕,或食糍粑枣泥糕,入腹半刻左右即吞酸……”

    “……陛下所食糕饼,是粗泥馅料,还是细泥馅料?”

    “是细泥馅料。”

    “草民,可否看下这两种糕饼?”

    “素袒,速速差人取两盒来。”

    “是,陛下!”

    等候尚食局送糕饼的间歇,或许是国王心细体谅,或只是政务繁忙,他回到了书案后的御座上。然后,他摆手示意,要子乾过去。

    子乾看看国王,再侧过脸来,长公主拉了下他的腰带,提醒他领会无误。

    国王说:这里为你备些书籍简牍,多是盛唐后期成书,赠予你研究并私藏……”

    这是百余年的珍本,《青囊书》《连山》《战国策》《归藏》《楚汉春秋》《三坟》《东观汉记》《黄帝外经》《春秋释例》《六韬》《六国史书》《文心雕龙》《太平要术》《十六国春秋》《鲁班书》《五典》《唐虞之道》《八索》《齐民要术》《九丘》,尤其《山海经》是二十二卷本,是黄白麻纸雕版印制,唐刻印本,都是一尺三分本。部分是竹木古简牍。

    这些珍本纸书,尤其是传承的竹木简牍,对于子乾来说,绝对堪比万金。甚至,十万金都绝对难求!

    子乾心里喜不自,便欲跪地拜谢;国王说:“不必跪谢!孤今日心情好,纪氏医馆开张,还会赠予书籍简牍。你是圣手医者,亦是真正的读书人--好书唯赠有缘人!”

    “谢陛下赏赐!”

    国王拿起《六韬》说:“多数并非孤本,却也是稀有籍册,赠予你,即是正归所处。”

    “来人,将这些赠书,送长公主的车上去!”素袒对着门外吩咐。

    “是!”

    门外有太监应声,然后便进来两人,他们将国王赠予子乾的书籍,装入小叶紫檀书箱中,两人各抱一箱出门了……

    子乾留了本《六韬》,以此打发时间,免得坐在这边尴尬。

    国王叫长公主说事,且推给她大堆奏折,要她带回懿呈宫。他说:“羽儿,这几份灾情奏疏,干旱十万火急!你招集那些老匹夫,孤不愿听他们讲大道理,就在你的府上,招待他们酒宴,还要听下早年致仕,尤其深知农事老臣的法子,也要找几位深谙道术的老隐士;至于礼数么,还须周全些为好……”

    “是。王兄只须交予我办理,他们不是要自由吗,拿不出可行策略来,我就让他们失去自由,不仅不让他们睡觉,而且,美酒佳肴摆在那里,尤其会备些稀罕之食;拿不出主意来,白水都没得喝,只能用眼睛看着……”

    “好好,好,随你怎么处置他们。如若找孤伸冤,也好打发,就说,怎么可能,这岂是荟泽所为,你们自己都说老了,确实糊涂了,所以不敢,也真就谋略枯竭,如今,孤终于信了。你们,自家受了虐待,却来讹长公主。渚国最眷念你们的人,就是长公主!忘恩负义的老古董,应当送天牢住些日子,没好酒,吃冷饭,潮湿阴凉,确实能让人清醒!”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长公主笑得前仰后合,竟然像个小孩子。

    “素袒,吩咐尚食局的人,回去立即准备上等的食材,山九珍,海九珍,江九珍,兽九珍,禽九珍,草九珍,都要送懿呈宫几套;还有极品养生膏胶……”

    “是。”

    很快,尚食局的人送来了糕饼,子乾分别掰开查看,发现枣泥和豆沙馅料,过于精细,这样不仅失去了应有的口感,也违背了饮食与脾胃肠的适应规则。尤其是,过于精细再加糖时,更加容易导致胃酸失衡。

    “陛下,草民找到吞酸的根源了,确非脾胃虚弱的主因,是枣泥和豆沙过细所致。并且,枣泥经过细研后,也并不好吃。另外,豉母,菽类也同样不可捣细泥食用,还是依照代代相传的通常做法,捣碎程度不过三五成,入口才酥爽,且不会入肠胃生酸。”

    “好好,有道理。此时正适食用吃点心,孤现在就吃几块粗豆馅糕饼试之……”

    子乾心想,厮杀过后,草民我早就饿瘪了,这国王也不赏口饭吃。你的亲妹妹看着你吃美食,也不让下,真是自私!

    “让你们看着我吃点心,好不近人情哈;其实,知道纪郎中始终拘谨,送你们两大套盒点心,自是比这好得多,素袒已经直接差人送荟泽车上了……”

    长公主说:“王兄,臣妹知道,素袒当年跟随祖父及父王,如今虽然年迈了,司宫台三百人,谁都不可比,你想到的想不到的人情礼数,都会打理得绝对完满!”

    “长公主谬赞了,老奴能够守在陛下身边,尽心尽意那是应有的本分,相同的事情经久了,也就事事长在心上了。”

    “医道果然不凡,无病有因也可医!之前,但凡豆沙或枣泥类糕饼,入口过两三块,很快即会吞酸,如今已用五块,并无任何异常!”

    “谢陛下赞誉!”

    “日后肝胃肠安返,陛下依然可食用细豆沙……”

    “粗碎豆沙爽口,香气明晰,细豆沙腻口,今后只食粗豆沙!”

    “是,陛下!老奴待会就吩咐下去。”

    子乾将注意事项书写好,交予素袒公公。然后强调说:“是药三分毒,凡诸药膳可调理者,毋以药治。精细豆沙,精细枣泥,尤不可加饴目之类;月饼等油面所制吃食亦少用……”

    子乾接连意外,这位年轻的国王,据说武功非凡,文韬武略过人。正可谓,生而神灵,弱而能言,幼而徇齐,长而敦敏,成而聪明。从神童到少年执政,他的知识跨度较大。可以想像,为他诊治的御医,心理负担有多大,甚至说不对路他都能知道。其实,子乾本也如此。

    “陛下,草民是否可以为素袒公公诊病?”

    “什么?”长公主非常惊讶。

    “好啊,你定是无需切脉已有诊断。”国王倒是与子乾格外相通。

    “素公公虽然六十刚过,除了先天前因,也有后天思虑过度,饮食劳倦,郁结伤脾,脾失健运,痰湿内生,以致气血凝滞,积久成形,发为肉瘤,约有樱桃核大小吧……”

    子乾不想说出深层病因,素袒看上去并不像六十多岁,相对实际年龄要老了十岁。在这个精神异常的国王身边,他的情绪不压抑才怪呢。

    “老奴托陛下的福了,万分感谢纪郎中,真的是神医后代,太神了!老奴身上确有十数肉瘤,也正是樱桃核大小;服药后没有任何好转,太医都没辙呢!”

    “无须担忧,好在只是初起,松驰心态,这样的年纪了,除了本职所务,其它的大可不去忧思……”

    王不留行,牡蛎,葛根,玄参,桃仁,赤芍,贝母,白芥子,当归,川芎,大枣,红花……

    子乾写好方子,配伍针灸穴位,并畏以相关说明,告诉素袒各种注意事项。素袒像鸡啄米,连连作揖感谢。

    子乾抬眼望去,国王正用极其欣赏的目光看着他。

    这倒让他心里很得意,本来吗,这个活就是故意揽下的,就是想趁机卖弄一下。当然了,这更是子乾制造的铺垫,想要深层介入国王内心医治,恰巧有了公公这条神来的引线。

    他心里渐渐有了王宫范围的安全底数,信者为医,有先人的名气在,以及今天的表现,他至少成了国王康复的主要依靠,国王身边的太医,原来是这样的境况,并非真草包,而是不敢“刮骨疗毒”……

    “此前禁卫已来报过,知道纪郎中遭遇杀手,并且剑术过人,剑法也非凡--素袒,将孤的赤苍剑,赠予纪郎中。”

    “这,这太珍贵了,已有听闻,这剑比当年的赤霄剑硬度韧性都要强很多,草民怎能受得起这等极品宝剑啊!”

    “纪子乾,你不要我可就接了!我王兄都没舍得送我的宝贝,你还快快谢过!”

    “感谢陛下的恩赏!”子乾受宠若惊,他千年后的酷爱,就包括无法实用的刀剑。

    此前,他从省城辞职回家,为了那些时代限制刀剑,在高速路入口蹲守了大半天,最终遇到好心的司机大叔,他和须弥婴的几个大箱子才运回了家。

    长公主与子乾上车后,须弥婴正在那吃糕点呢,她实在是饿了。只有子乾明白,那就是腾越表妹了;外星女孩怎么了,他也不知道。须弥婴,像只小白兔,平时就是零食不能断的,所以,这时她也不讲求什么礼数了,反正食物就是吃的吗,吃了也就是对食物的尊重,何况,这可是国王赐予的宫廷美食啊。

    马车进入坊巷区后,速度自然要慢下来,中轴十字路纵横两边,分别各有略窄的四道,尤其进入十字纵横主路,依《仪制令》所约,车马行驶须限速,否则违律受罚不说,面子极其受损。

    且说侍卫司的大狱,那是真正的人间炼狱。而最公正的算是台狱,也就是所谓诏狱。武德司的那个牢狱,有几个条件略好的“雅间”,实际上也是诏狱,应当是第二个人间炼狱。

    今天那三个受伤的刺客,其中一人已不治而亡。另外两个人,看似胡汉混血,实际上是北塬人,伤势也都不算轻。

    人为营造的幽暗刑讯房,灯光若非甚是阴森,绿的红的蓝的,即便大白天,也没有丝毫光线,两边各有分别被扣环缚于大木架上。

    嚯嚯,嚯嚯嚯!就是全光行为艺术化,两臂左右抻平后,手腕夹入

    “啊!”

    “轻点你,轻易死去便宜他啦!”

    “此类人不会祸及四方,招供即可放人!”

    “这种人已然被灌输邪术,不会任何相信律法!因此,少说多做才是……”

    “啊--啊啊--啊……”

    拷打改成烙铁烫伤口,然后再撒入热盐粉,往翻开的伤口内灌注烈酒,还会掺入辣椒细粉……

    旁边那个新来的年轻弟子,用粗刺锥在尻肉扎深孔,再用竹管灌注辣椒细粉……

    在长公主府,用过晚膳后,子乾须弥婴与独吉雪,一同返回南城门右路口内的独吉府宅。

    梳洗完毕后,须弥婴抱住子乾,良久,才放开。她眼眶里的泪水,像颗颗珍珠,纷纷滴落……

    月亮传情不自伤,缺圆时有聚无常。悠悠暗夜执着顾,只为一人泛泪光。

    子乾并不知道,这并非是须弥婴自身临时恢复意识的表现,而是纯纯的外星女孩释天婴本人。

    “乾哥,我必须离开了。在京兆府时,我就已经接到妈妈的信息了;刚刚洗浴时,收到我妈妈的明确召唤,她对我已经非常愤怒了,并且告诉我,这次的违规,远比我相像的严重,而结果是什么,需我返回后,由须弥相关组织评判……”

    外星女孩走得非常突然,她向子乾交待了很多事项,包括万一时,他与须弥婴如何在渚国生存,她快速制定了多个方案。

    外星女孩释天婴,完全退出须弥婴的躯体,却依然是相同的形象。她再次抱紧子乾,抱得很紧,她非常不舍。然后,她轻盈地旋转而起,没有阻滞感地飘移升空……

    月虽浑圆,人却离去!

    “乾哥,你要记住我--记住我呀--其实--我爱你!是情爱!我命如若未殁,小妹愿成你的地星表妹!”

    外星小妹释天婴的声音,在月夜的天空回荡着,久久都没有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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