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没有地址的信
这样的情绪有种距离
你放着谁的歌曲
是怎样的心情
……
开唱的瞬间，全场都安静下来。
沈砚时手握话筒，垂着眼，或许是歌词有些悲伤，他的声音和平时有些不一样，更低沉，带着酸涩和微微的轻颤。
像在对恋人娓娓道来地讲委屈的心事。
陆陆续续有人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当荧光棒，举着挥舞。
姜也侧头看的时候，墨色中星星点点的闪光起伏晃动，有人在默默跟唱。
她的心跳声一定比现场任何一个花痴的女孩子都要大。
姜也听过这首歌，台湾偶像剧《转角遇到爱》的主题曲。
虽然这部剧的播出时间和他们年龄差不多，但在钟爱偶像剧的年龄，班上基本每个女孩子都看过，没看过的人第二天在小团体中插话的机会都没有。
姜也就是那时候去看的。
转角遇到爱，是在说他们相遇时的情景吗？
姜也还记得那天她抱着吃瓜的心情扭头，却偶然和沈砚时眼神相对，当时他还面无表情，冷漠得像制冷机。
姜也学着别人的样子举起手机的闪光灯，刚开始还有些放不开，慢慢地沉浸，动作也变大。
旁边乐琪也想举，手抬一下就被瞿浩按下去。
她有些生气，不理会瞿浩，往姜也这边挪。
“姜也。”乐琪小声的喊了一声，见姜也没理她，也不好再打扰，专注地看起来。
看着看着，乐琪眯了眯眼。
江大的大礼堂在装修这块儿没省钱，都是顶配，功能齐全，还时常有别的学校的来江大举办活动。
此时舞台的顶灯正在变幻，光从沈砚时脸上扫过，时隐时现，不太真切。
乐琪抬手准备拍一下姜也，但她看得认真，乐琪迟疑了下，把手放下来，待会儿问也不晚。
从来没觉得一首歌的时间这么长，乐琪心里躁动，单方面原谅瞿浩刚刚的行为，靠过去。
“你之前说的，你们年级另外两个帅哥有跟沈砚时长得像的吗？”
瞿浩斜了一眼。
“要是长得像，就不会只在专业内流通了。”
他啧了声，“那俩人是室友，经常去酒吧撩妹。太骚了，简直有辱别人对搞计算机的会赚钱又老实的美好印象，要不然，知道他俩的更少。”
意犹未尽，瞿浩接着说：“他俩算是在计算机小有姿色，但完全是骚出名的。”
乐琪瞪了眼：“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唉那我已经改了嘛，起码谈的时候我是一对一的。”瞿浩哄道，把乐琪手抓过去揉捏。
一首歌的时间很快过去，姜也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直到沈砚时往这边看，后面的女生又开始小声尖叫，姜也才被猛的惊了一下，手忙脚乱地解锁把手电筒关了。
唱歌的时候，沈砚时怕自己忍不住去看姜也，一直垂着眼。
她知道自己不是盛为言，还有耐心听完这首歌吗？
直到最后一个音落下，沈砚时才敢直面这个答案，却看到姜也整个人愣住了，还拿着手机轻轻晃动手臂，然后像被老师发现的犯了错的孩子不敢抬头。
沈砚时错开眼神，看另一边。
听到左侧的尖叫，姜也抬眸看了眼，心里松了口气，刚才的举动实在是太丢人了。
她默默打开后置摄像头，把手机举到和胸口齐平的位置，想等沈砚时下次看过来的时候抓拍，怕没抓到，她改成摄像模式。
看到姜也的行为，乐琪更怀疑了，止不住打量。
眼里除了沈砚时，姜也此刻完全忽略了其他人。
只是站着唱了一首歌，不至于累，但话筒还是放大了沈砚时的呼吸声，落在礼堂里。
按照流程，他该下去了，但此刻也没人催他，连主持人也只是在一旁候着。
私心膨胀放大，沈砚时重新看回了姜也，来了句没头没尾的话：“这是我想说的。”
你说让我把想说的话都唱给你听，这就是我想说的。
没有署名的信。
下雨天你的侧脸。
不属于我的另一只耳机。
用尽心机的擦肩而过。
……
在你和别人并肩而行时，我的喜欢只是永远的背景板。
-
“姜也。”
参与比赛的学生已经上台，观众席第一排前面临时搭建四个座位，充当评委席，评委只需要举分数牌。
沈砚时坐在最左边，和姜也距离最远，右边是温书易。
顺着姜也视线看过去，乐琪什么都看不见，最多在沈砚时往后靠的时候看见半个后脑勺。
再按耐不住心里的好奇，她伸出手掌在姜也面前晃了下，喊了声。
“嗯？”姜也扭头。
乐琪嗫嚅，不知从何铺垫，最后直接一股脑问出来：“你说的读计算机的哥哥，就是沈砚时吧？”
被惊到，姜也怔住，她还没想好该怎么解释。
“为什么这么说。”
“你还装。”
乐琪愈发笃定：“大二，计算机，我问了瞿浩，他们专业八百年出一个帅哥，更别提沈砚时这种级别的。”
她语气里带着嗔怪：“你是不是忘了我见过你哥？虽然那天酒吧外路灯昏暗，我只看见了个侧脸。但刚刚沈砚时唱歌时低头，侧脸瞬间就勾起了我的记忆。我就说你哥那种级别的帅哥就不可能聚集出现。而且，不是你哥，你刚拍视频干嘛。”
腿上的手机在发烫，姜也把耳边的两撮头发往后别，支支吾吾，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我说的是他，我没想瞒你，就是出了点意外。”
姜也边说边看乐琪反应。
作为朋友，她连这种事都瞒着，任谁知道了心里都不好受吧。
但是她当时都不知道他是沈砚时啊。
乐琪叹了口气：“其实你也很苦恼吧。”
“啊？”姜也被弄得摸不着头脑，“什么？”
“有个这么帅的哥哥，是不是怕被人知道了，找你送情书，你才不说的。”
乐琪朝姜也挤眼，笑得一脸荡漾：“古俞和他一个专业的都会被问，更何况别人知道他是你哥。唉我也想体会一下有个这个帅的哥哥是什么感觉。”
“……”
姜也沉默了。
半晌，她低低“嗯”了声。
没想到乐琪连理由都给她找好了，现在也不是解释的时候，姜也默认。
“原来你说的你哥不来，是要上台啊。”
感叹完，乐琪转头得意地跟瞿浩抬下巴“哼”了声。
沈砚时只是他舍友，但是她舍友的哥哥呢，比起来，还是跟她亲，以后瞿浩再也不敢在她面前得瑟了。
瞿浩被莫名其妙嘲讽，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求助地看向姜也。
姜也摇了摇头，做口型：“没事。”
台上有人在整活，礼堂闹哄哄的。
本就是乌龙，说开也好，姜也想还是晚上再跟乐琪说清楚吧。
-
只是初赛，但报名的学生过多，虽经过挑选，还是持续了整整三小时，九点多的时候才散场。
瞿浩想跟乐琪散散步，但想着姜也在，不方便，随口说道：“我送你们一起回去？”
姜也摆摆手，指了指舞台：“我要去…”
对上乐琪了然的眼神，后面的话她没说。
乐琪推着瞿浩往前走：“你管那么多干嘛，姜也她还有事。”
瞿浩不知道自己又怎么惹到这位小祖宗了：“那我不是好心吗？”
等人散得差不多了，姜也拿出手机，才发现沈砚时一条信息都没给她发过。
心里闪过一丝失落，姜也走近刚刚沈砚时离开的门，拉开一条小缝，探头往里面看。
正巧有人经过，姜也喊了声：“同学，我能进来找个人吗？”
那人脚步顿了下：“可以啊。”抱着一叠物料离开。
得到肯定答复，姜也把门拉开点，挤进去，转身把门关上。
第一次来后台，有些紧张。
姜也沿着长廊，一间一间找。
“姜也？”一道女声。
意外听见自己的名字，姜也抬头，原来是温书易。
后台略显杂乱，一场活动才结束，留下来整理的工作人员不少，不停地有人从她身边经过，她一直没注意。
这一喊，姜也又想起才忽略的感受。
那么久，一条来自沈砚时的信息都没。
她看不见他，可他旁边坐的是温书易。
不知道是温书易故意的还是巧合，他俩得分经常一致，主持人都调侃好几次。
知道他俩其实没什么，但姜也莫名的不开心，毕竟在她来江大之前，温书易就是所有人口中和沈砚时并肩的人。
她就是小气，就是不喜欢温书易。
姜也实在是扯不出一个笑脸：“有什么事？”
温书易像是没看见她的不悦，还笑着：“来找你哥啊？”
“不是，我来找沈砚时。”
温书易没领会其中的差别，自顾自说道：“他还在卸妆呢。你哥挺绅士，见天色晚了，就让化妆师先给我卸妆，专门在旁边等着我，看我都卸完了，他再卸妆。”
她挑了下眉：“要我带你去找他吗？”
姜也发现自己看见温书易时那种说不上来的不舒服终于有了实感。
她对她就像小孩子，就像妹妹。
但她不是。
姜也直勾勾对上温书易的眼睛：“不用，我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