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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为了培养好女儿,叶茵没少操心,从幼儿园开始就开始设计,送她上当地最好的小学、初中、高中,女儿也算争气,终于考上名牌大学。在长期的高压下,女儿心里对爸妈存着怨恨,一次争吵时,女儿说:“在我的记忆中,你们没有给我爱和快乐,仅仅是打骂,我恨你们。”

    听了女儿的话,叶茵心里一阵绞痛,她强装镇定地说:“我宁愿你现在恨我,也不愿你将来卑微地活着。”

    叶茵静下来想想,她确实没有给女儿多少快乐,周末都是在培训中度过。有时,女儿看到小朋友们在游乐场里快乐地奔跑着、喊叫着,她用乞求的目光说:“妈妈,我也想去公园里玩。”

    “不行,上周末不是带你玩过了吗?”叶茵直接拒绝。

    “哪也叫玩呀?那是二胡培训班结束后回家的路上顺便进去的,拢共不到一个小时。”许钥瑶嘟着嘴说。

    叶茵拉起女儿的手就走,她严肃地说:“你回家还得练习二胡哪,听话,我们快点回家。”

    许钥瑶慢慢习惯了爸妈给她设定的生活,远离游玩,远离快乐,认真完成妈妈布置的各项学习任务,成了老师眼中的好学生,亲朋好友眼中的乖乖女。

    “老公,你看看,女儿现在越来越懂事啦。”叶茵得意地跟许磊说。

    “但我发现女儿脸上没有了笑容,也不跟我们撒娇、亲近啦。”许磊提醒她。

    叶茵不以为然地说:“都长成大姑娘了,自然不跟我们亲近啦。”

    按理说女儿上大学了,应该懂得经营自己的人生,用不着他们担心,但网上有一篇针对大学生现状的文章却让他们始终放心不下。文章说:“从幼儿园开始,孩子们的学习就象压缩弹簧,随着年级上升老师和家长递增加压,到大学前加压到顶峰,一旦上大学后,学生们完全处于一种失控状态,老师不管了,家长管不着,他们的压力弹簧又一下子伸张回小孩时的状态,他们报复式地疯狂渲泄,将高考前失去的玩乐时间通通拿回。他们白天黑夜不分,拚命玩手机、电脑,忘乎一切,饿了叫外卖,困了眯一下,过着魔鬼般的生活。管理严的大学,学习风气好的大学,慢慢将学生们校正过来,如遇上管理不严的大学,这孩子算废啦,他们只学会睡懒觉、玩手机、点外卖……”

    女儿会不会过上这样的生活?叶茵担心极了,她对许磊说:“老公,这个周末去看看女儿。”

    “为什么?”

    “我不放心她。”

    “去看看?”许磊再次确认,自从送女儿上大学后,他们差不多四个月没有去过省城看女儿了。

    叶茵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一定去。”

    周末的动车站顾客爆满,取票、安检差不多花了半个小时。刚进候车室,广播里传来:“乘坐从福城到江州的Q4546动车即将停止检票,请旅客赶紧检票上车。”

    许磊催促妻子说:“快点,要停止检票啦。”

    两人跑步来到检票口,验票后火速冲向站台,气喘吁吁地登上了列车,时间刚刚好,可行李架都已经塞得满满的,只好将行李箱放在座位间,这样坐着非常不舒服。

    许磊埋怨妻子:“叫你早点出发,你总是磨磨蹭蹭的,这不?行李都没地方放了。”他出行的原则宁可早到等待,不愿掐时到达,可妻子总说:“这么早赶去干什么?在家等不是一样吗?”

    “谁知道今天这么多人呢?”叶茵陪着笑脸说。

    “周末,旅客都是多的。”旁边的一位大娘插话。

    总算有惊无险,赶上车班,许磊不说话了,乘动车到达省城需要二个小时,自己开车至少需要四个多小时,通动车后到省城看女儿方便多啦,他就眯上眼睛休息。

    “哎,瑶瑶周末不会不在学校吧?”叶茵碰了一下他的手臂问。

    “不在学校,她能去哪里?”许磊闭着眼睛说,本来事先告诉女儿的,可叶茵说:“不要告诉她,我们这次给她来个突然袭击,看看她都干些什么?”

    火车东站有去江泽大学的公交班车,上车点已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叶茵问:“我们不能乘地铁吗?”

    “女儿学校周围还没有地铁出口,需要转车,这地下地上地折腾,还不如一次性乘公交车省心。”许磊说。这次来,带来了女儿换季衣服和她爱吃的土特产,足足装了两大行李箱,挺沉的,搬动不方便。乘公交车的人很多,开走了三趟车,第四趟车才轮到他们上,这一等又花了将近一个小时。

    市里的车流量与省城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公交车走走停停、兜兜转转,颠得人浑身散了架,好不容易到了校门口。

    下了公交车,已经中午了,许磊问:“先吃饭还是先找女儿呢?”

    “好不容易来一趟,当然先找女儿,然后,叫她跟我们一起吃中饭。”

    “也好。”

    校内有电动小白车,可以乘着去学生宿舍楼。许磊说:“我们乘电动车去女儿宿舍。”

    接近中午了,电动车没坐满,司机不愿空着位置走,一直在等客人。许磊不耐烦地说:“师傅,剩下的座位我买了,我们快走吧,一共多少钱?”

    “二元一个,还有三个空位,一共十元。”司机说。

    许磊拿出一张十元钱递给司机,说:“师傅,我们走吧。”

    “好嘞。”

    到了宿舍楼,叶茵问:“女儿住哪一幢?”

    “荷花楼502房间,怎么?你忘记啦。”许磊诧异地问,瞧这记性。

    宿舍楼没有电梯,搬上去比较吃力,叶茵说:“叫女儿下来一起搬。”

    “算了,免得她麻烦,放一个行李箱在大堂,先搬一个上去。”许磊说。

    宿管阿姨听了说:“你放心,我们都有人在的,哎,先过来登记。”

    上年纪了毕竟不一样,提着一个行李箱到五楼,累得许磊气喘如牛。他指了一个房间说:“502,就是这间,你敲门。”

    叶茵上前敲门,敲了半晌没有人回应,叶茵心一凉,说:“难道都出去了?”

    “你再敲,敲得响一点。”许磊说。

    叶茵拍着门喊道:“瑶瑶。”

    终于房间里有了响声,一个穿着睡衣的姑娘睡眼惺忪地打开房门问:“阿姨,你找谁呀?”

    “我是许钥瑶的妈妈,我们找她。”

    “她呀,去深圳了。”那姑娘说完准备关门,继续睡觉。

    “去深圳了?”叶茵一愣,她马上问:“她去深圳干什么?”

    姑娘不耐烦地说:“许钥瑶没有跟你们说?”

    “没有呀。”叶茵赶紧说。

    姑娘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知道自己多嘴了,不该把室友的秘密透露给他人。

    “噢,她跟我说过,但她没有说去干什么。”许磊过来说,他想打消姑娘的顾虑,迅速得到真实消息。

    话已出口,想再瞒已经来不及了,那女孩只得说:“追星呗,好象是□□到了深圳。”

    “追星?”哪还了得?许磊问:“她一个人去吗?”

    “这我不知道,反正我们寝室就她一个人去。”姑娘说。

    许磊与叶茵面面相觑,怎么办?

    许磊考虑了一下说:“先把行李箱放到她寝室里。”

    叶茵把行李箱推进房间,回头说:“姑娘,你先不要关门,我们还有一个行李箱在楼下,马上搬上来。”

    “嗯。”姑娘点头。

    安置好行李箱,两人离开宿舍楼,漫无目的地在校园走着,他们必须尽快想出对策。原想给女儿制造一个惊喜,认知女儿给他们制造了一个惊悚。

    “我们回去?”叶茵问。

    “不行,你抓紧联系女儿,今晚我们在省城住下。”许磊冷静地说,出了这么大的事,能放心回去?

    叶茵拨打了几次女儿电话都没有通,她紧张地说:“女儿是不是出事啦?”

    “你别紧张,女儿这么大了,应该不会的。”许磊安慰她,可他心里也很紧张。他们只有一个女儿,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叫他们怎么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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