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分工许磊负责就业信息的搜集，他已经收藏了中公考公网站、江泽大学就业指导中心平台、各省市公务员局网及人事考试网。女儿国庆节回家，召开了家庭会议，会上确定的就业范围是附近省市，省城首选，居住的城市次之，公务员、事业编、国企员工都可以纳入考虑对象。这大政方针一定，信息搜集的范围就大大缩减。许磊每天死死盯着，生怕漏掉一丁点信息。

    叶茵说：“考试什么的我们帮不上女儿什么忙，你就帮女儿详细收集信息，选择合适职位，供她参考，让她留足时间专心备考。”

    “嗯，你说得对，坚决完成任务。”许磊带着玩笑的口吻说。

    叶茵警告他：“正经点，这直接关系到女儿将来的生活，你要认真对待。”

    中午午休时，许磊照例登录各收藏网站，专注地浏览信息。

    “哟，这么专注，在看什么呢？”

    许磊转头一看原来是龙阳，他惊喜地说：“龙阳，是你呀，我正想找你哪，快请坐。”

    龙阳微笑地问：“老战友，找我有何贵干？”

    龙阳与许磊是同年分配到乡下财税所的，因单位宿舍有限，两人住在同一房间里。那时的单位真心叫融合，同事们来自四面八方，吃住都在单位，也没有手机玩，下班后的唯一乐趣就是到会议室看电视，或者聚在一起打打牌，整得如一家人似的，好得同穿一条裤子。龙阳与许磊不仅工作上是搭档，打牌时也是搭档，戏称为同一战壕里的战友，那份纯洁的情谊难得可贵，现在想起来都向往不已。二十年后两人又相遇于市局，他们之间的感情非但没有疏远，反而历久弥新，一有空就凑在一起。

    “你女儿去年不是考上省城一个区的**局职位吗？快点传授一下上岸的经验。”许磊急忙说。

    “哎，可怜天下父母心哪，为了孩子操碎了心，从孩子一上幼儿园起，就开始为他们规划小学、初中、高中，考大学时，全力助考，考上大学了，操心志愿的填写，大学毕业了，还得操心他们的就业，就业了，又得操心他们的婚事，孩子结婚了，又得帮他们带孩子，正象打游戏闯关似的，一关接着一关，何日才能通关呀。”龙阳感慨说。

    许磊给他泡了一杯茶，催着说：“你这是自夸吗？别说轻松话，传授经验要紧，我都快六神无主啦。”

    “瞧你急的。”龙阳喝了一口茶说：“这茶不错。”

    “朋友送的，等会儿给你一罐，快说正经事。”

    “别催，容我说给你听。”龙阳看了他一眼，问：“你孩子备考多长时间啦？”

    “刚刚这个暑假开始。”

    “什么？”龙阳跳了起来，他接着说：“这么点时间，还想考公务员？我孩子早一年前就备考了。”他缓了一口气说：“参加培训吗？”

    “还没有。”许磊如实说。

    龙阳以不可置信的语气说：“你的心真大。”

    他这样一来，搞得许磊有点沉不住气了，他焦急地问：“那怎么办？”

    “老同学，考公务员不是看你上的什么大学，关键得看笔试成绩，只有笔试成绩进了才能进入面试，不然一切都免谈，这笔试考的范围可广啦，上到天文地理，下至鸡毛蒜皮，只有你想不到，没有考不到的，怎么办呢？靠时间拚呗，要大量刷题，大量记忆，尤其是行测，130多道题，只有120分钟考试时间，一道题的答题时间不到一分钟，没有碰到过熟悉的题型，根本来不及做题。”龙阳顿了一下问：“你女儿是党员吗？”

    “嗯。”许磊点头说。

    “那叫你女儿考选调生吧，一般选调生都是当年毕业的应届生，竞争人数少了许多，备考时间大家都不长。其他方面考试的应届生往往含前两年没有就业的毕业生，他们早早做了准备，又有考试经验，你女儿是考不过他们的。”龙阳说。

    在考公方面许磊是做了不少功课，他说：“考选调生竞争也是很激烈的，虽然参考人数有所限制，但参与的都是学霸，竞争难度自然很大。有网友说，前几年选调生竞选是不错的选择，可近几年有所变味了，不如国考、省考的职位好。”

    “网友说得有一定道理，但你可以选择起点高的选调生岗位，比如央选、省级选调生，当然起点高，意味着竞争激烈。”龙阳解释。

    “你女儿参加过选调生吗？”许磊问。

    “不瞒你说，她当年参与央选，进了面，但最后没有成功。”

    “你女儿参加过国企校招吗？”许磊又问。

    龙阳说：“当然，当年我是这样考虑的，考公是首选，一个女孩嘛，稳定的工作非常重要。其次是事业编，最后是国企，国企是作为最后保底。可你别小瞧国企，竞争也是非常激烈，不过，国企的招聘从公平角度来说是最靠不住的，他们大多不举办笔试，往往通过面试形式录用员工，其中的猫腻不说你也知道。”

    “国企不也是有回避规定吗？公告上都说血系亲属不能报考吗？”

    “你还是太天真了，你知道‘互招’吗？自己所在的公司子女不能报考，其他公司总可以吧，你公司招他的子女，他公司招你的子女，可以吗？这就是‘互招’，明白吗？”

    听龙阳这么一说，许磊的心情越发沉重起来，看来能考的范围越来越窄啦。

    许磊把龙阳的经验与妻子女儿一说，他俩一致认可。叶茵说：“就按龙阳的思路走，瑶瑶，你觉得呢？”

    “嗯，听你们的。”许钥瑶点头同意。

    女儿选择了央选，就意味着她与国考无缘了。许磊放弃国考信息的关注，专注央选信息。央选的职位如期推出，请教市组织部的朋友，朋友说：“财政、海关、国资委都不错，你女儿学法律的，那法院、检察院、纪委都可以考虑，但这些都是热门职位，竞争比较激烈。如果仅仅为了上岸，考虑一下其他职位。”

    许钥瑶却迟迟没有动手报名，许磊摧她，她说：“别慌，我要关注每个职位的招录比。”

    “这有什么看的？你挑自己喜欢的职位报吧，你有这种想法，别人也是这样想的，除非到最后一刻，否则任何人都无法准确预判招录比，把名报了，静下心来备考。”许磊说。

    许钥瑶依然坚持自己的想法，直到报名截止的那天下午才开始报名，据了解好多好的岗位被室友或同学抢先报了，她对许磊说：“爸爸，室友与同学报了的职位我不想报了，免得面试时我们兵戎相见。”

    “你呀，总时替别人着想，你报你的，他报他的，与你有何想干？”许磊责怪她，女儿的缺点太讲义气，凡事主动相让，从不与朋友相争。

    “他们先报的，不好意思相争。”许钥瑶说。

    许磊生气起来，加重语气地说：“那你为什么不早点报呢？退一步说，如果他们没有进面，你岂不是错过机会？选工作是你的事，你看着办吧。”说完挂了电话。

    叶茵得知父女争吵的原因后，她说：“女儿考虑是对的，要是好友争同一职位，将来见面多尴尬呀。”

    “我不管了，由她去吧。”许磊大声地说。

    见他听不进别人的意见，叶茵不满地说：“你呀，多大的人了，还跟女儿置气，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