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长秋查看江甜甜扭伤的手一顿，认真回答，“说实话，不熟。但林宝珠在大队挺出名的，她奶奶出了名的重男轻女，偏偏对林宝珠是打心眼儿里疼爱。从小就抱着不离手，逢人就说自家孙女是个福星。这倒不假，林宝珠的运气跟邪了门一样。”
林长秋真心觉得瘆人。
“她这人怎么样？”江甜甜问。
“有点眼高于顶，感觉像蚂蟥。不过长得好挺多人追捧的，但感觉没你好看。”林长秋回忆着，客观评价。
“蚂蟥？”江甜甜注意点很奇怪。
“可不就是蚂蟥，可劲儿逮着两个伯伯吸，她爹她娘是个懒的，因为林宝珠奶奶爱屋及乌，所以就她大伯二伯下地干活挣工分。只不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估计靠林宝珠的运气也得了不少好处。”
林长秋很看不惯，最后受累的是林二样。
但江甜甜觉得很正常啊，林宝珠也给了好处，人家一家人又没分家，怎么过都是自家事。
“不过，别人家的事说说就行，掺和进去就惹得一身麻烦。”林长秋也没掺合的想法，自己立不起来，怎么指望别人。
“嗯嗯。”江甜甜认同地点点头。
“怎么对她感兴趣？”
“不是好奇林宝珠和陆九诚、云颖之间的关系嘛，毕竟刚才…说实在的，你怎么看？”江甜甜说着说着蠢蠢欲动，身子向前倾，想听听林长秋的看法。
林长秋没什么看法，就觉得陆九诚干的不是人事。
“没什么看法。”林长秋不想江甜甜把注意力全放在别人身上，就出主意，“甜甜要是好奇，看热闹来我家。”
“嗯？”江甜甜疑惑，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没注意到林长秋的称呼问题。
“林宝珠家在我家隔壁，云知青来理论的时候，蹲我家墙头，动静一清二楚。”林长秋扬扬眉，老熟练了。
“他们跟我有什么关系。”江甜甜躲开林长秋炙热的视线。
“行，没关系。”林长秋顺着说，“是我想请你去看热闹。”
“哦，有空吧。”江甜甜淡淡地说，继续往后推着，林长秋怎么老请自己去他家，不安分！哼！
林长秋笑了，江知青“架子”大得很，不好好哄着请着，猫猫是不会伸爪子的，林长秋有经验。
眼见着天色不早，林长秋强行背起江甜甜下了山。
江甜甜趴在林长秋背上，两条腿慢慢晃悠着，时不时地踢到林长秋，然后林长秋就握紧了江甜甜的腿。
“别动，你脚踝还肿老高呢？等会儿我把柴给你备齐了背过去。”
“会不会很重、很麻烦？”江甜甜歪着头，假惺惺地问。
“有你重？有你麻烦？”林长秋道。
“林长秋！你再说一遍？”江甜甜捏住林长秋耳朵。
“麻烦但我乐意。”林长秋把江甜甜又往上颠了颠，江知青很能折腾，但他就是喜欢，从刚开始看见她后脑勺就喜欢。
“哦。”江甜甜平淡地应着。嘴角的、眼尾的笑控制不住地往外跑。
江甜甜想，她是喜欢林长秋的，虽然他名声不好，但是没关系。这时候的江甜甜想不到两人之间还横亘着什么。或许知道，但她下意识地忽略。
“我之前有专门调配的药膏，一会儿也送去。你会揉不会，要不去我家？”林长秋细致地考虑着。
“我会！”江甜甜立马应下。
“好。那记得好好揉开，不行让同屋的帮你。”
“我知道，你怎么这么多话！”江甜甜抱怨着。
林长秋笑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凡是关于江甜甜的，他都想多考虑点，再多考虑点。自己话多？没想到自己还能得一个这样的评价。
背着背着，身后没了动静。
江甜甜睡着了。
林长秋放缓脚步，慢慢走着。
扭头看着趴在自己肩膀上闭着眼睛的江知青，他林长秋开心又难过。开心的是她好像也有一点点喜欢自己，难过的是他觉得她不应该待在这里。
内心的焦灼让林长秋萌生了一股野心，不再安于得过且过的生活。
到知青点的时候，还没下工，知青点只有脚受伤的杨菁。看林长秋背着江甜甜，稳稳地进了门，杨菁心里一咯噔。
“甜甜怎么了？”杨菁撑着拐杖往前移。
林长秋把江甜甜放下后，又捏住脚，左右看了看，确定没出其他的意外才起身。
“江知青上山脚崴到了，刚好遇上，我顺路帮了个忙。”
林长秋没露出什么亲近的意思，他名声不好。
“哦。”杨菁撑着拐杖，缓慢移动到江甜甜身边，才放下心来。
“对了，江知青向我买了药膏，一会儿送来让你帮她揉。”林长秋背上筐子，丢下一句话就离开，脸上淡漠。
杨菁想开口却也没来得及，就把关注全放在江甜甜身上，看着肿得高高的脚腕，杨菁眉头紧拧，满心愧疚。
林长秋没耽搁时间，回家取了药膏，上山把柴捡满，就又回了知青点。趁着人少，不会给甜甜带来过多的非议。
而杨菁，林长秋知道，江甜甜经常走一起的朋友，不会说什么对她不利的话。
林长秋丢下筐就离开了，而这时江甜甜正睡得香甜，杨菁看着林长秋，这是？
“也是交易。”
林长秋“公事公办”的语气让杨菁无话可说。
杨菁盯着林长秋的背影，他俩什么时候有的交集？甜甜找他做交易。
猛然间想到之前的帮扶工作，杨菁想明白了。估计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那看来也很正常，杨菁在脑海里直接让这次行为合理化了，就没再关注。
林长秋回去的路上就不着急了，甚至还在盘算着怎么能配上甜甜？
是的，甜甜。
上次自己这么称呼她没拒绝，那就是承认。
他虽然不怎么上工，但论家底，那也是不输什么的。他无私奉献的爹娘，嗤，最后大队给了补偿金一千，正常农村家庭攒十年都不一定能攒得出来，不过大队的人只知道有补偿金，不知道具体多少，大队长考虑着他当时年纪小万一被人盯上。
还有县里表彰给的五百，林林总总加上自己攒的，有大三千了，要是真说起来，林长秋很有钱。
自己攒的主要是在县里上高中时做中间人攒下的，高中刚一年就把县里摸得一清二楚，靠着对地形的熟悉和对人神态的敏感，林长秋给来投机倒把的和买方找安全的交易场所，顺便带着几个人做起了安全放哨，当然也收钱，其中就包括倒插门到县里的林瘸子。
干了两年，林长秋直接以高中生的身份闷声发财，不过高中毕业回村后林长秋就不干了，把摊子留给其他人。
一来是经常去县里不方便，来回出力的也不划算；二来就是林长秋能观察到县里基本的隐蔽点的交易场所都固定下来了，当然，也有人参与进来分蛋糕。规模一变大，林长秋就觉得早晚会出事，不如趁着不起眼就脱身，省得麻烦找上门。
确实，上次巡查队就差点打人一个措手不及。
还好他提前得到消息，让林瘸子最近安分一点。林瘸子胆子可比他大，林长秋没想到林瘸子直接参与进去，做起了二道贩子。
不过个人选择罢了，林长秋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他犯不起这个险，一旦被逮住，蹲橘子是少不了的。他自己倒没什么，但总不能他爹娘是先进分子结果被仅剩的儿子给抹黑了。
而现在，他还想和甜甜有未来呢。肯定不能掺合。
高中毕业待在村里上工，林长秋是一直浑水摸鱼状态。但他就一个人，花销不大，没花下去什么钱。
其实还有一笔收入，和林宝珠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