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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直球,他哭了

    阳光正好,林长秋却平白打了个寒颤。

    “长秋啊,二婶娘可不会坑你。”张梅子拉开板凳,自来熟地坐到林长秋旁,语重心长道。

    林长秋绷着脸,洗得发白的衬衫卷到手肘处,手起刀落,处理着盆里血淋淋的鱼,还没死透的鱼一个翻身,溅起底部集聚的血水,林长秋眼睛不眨地继续着。

    张梅子眼睁睁地看着那血水往自己脸上溅,闪避不开,只能吃了这个闷亏。

    看向仿佛没听到自己说话的林长秋,张梅子压下心头的气,带着慈祥可靠的笑容,继续开解着不愿意找对象的林长秋。

    “那陈会计家可就她一个闺女,平时家里家外那是干活的一把好手,三个哥哥的儿子全是这闺女带大的,贤惠着呢。刚好你家也没个长辈的,找个能干的闺女,享福着呢!”

    张梅子越说越觉得有谱儿,也不知道陈会计这么着急做什么,陈英那闺女可不愁媒人上门。

    “这么好婶娘留着做自家儿媳妇儿,刚好玉柱过两年也差不多了。”林长秋笑着戏谑,但面上全是真诚,似乎是真的在为张梅子考虑。

    “………”张梅子血压蹭一下就升高了,这小兔崽子不会是在嘲讽自己吧。

    张梅子眯起眼仔细打量着林长秋,看着眼里尽是体谅自己的意思。转念一想,这小子估计想不到那么远。

    她家玉柱虽然年纪小犯过错,可他不还小吗?长大就懂事儿了,没想到大队每一个愿意体谅的,谈起她家玉柱的婚事儿,一个个恨不得跑得没影儿。

    呸!她还看不起她们那好吃懒做、一看就生不出儿子的闺女呢,一个个歪瓜裂枣的,还敢嫌弃她家玉柱?

    还有那个不知羞的贱皮子,年纪小小就勾引她家玉柱犯错,身子都不干净了还不愿意嫁给她家玉柱,到处嚷嚷,非要连累她家玉柱受罚,进去了几年。看她怎么嫁得出去?

    张梅子想想都气得心肝儿疼,儿子这也不小了,再不成家可怎么办?

    再说自家玉柱小,想着先做一番事业再成家估计就不合适了。

    张梅子愁得头发白了一圈儿,一个个的都没眼光,她家就玉柱一个儿子,嫁过来等她和老头子走了,不就什么都是他们的了吗?再说,现在他俩身体硬朗,还能干呢,赚点钱、挣的工分不补贴给他们了?

    精明得不成样子的闺女哪家看得上。

    林长秋出的主意张梅子不是不心动,隔壁大队虽说没有林家大队日子过得宽裕,但陈会计家那能是一般家庭?

    三个儿子全是壮劳力,就一个闺女还能干,嫁过来那老陈家能补贴得少了?那不能。

    还有,她家玉柱就一个,孤孤单单的。

    以后孩子可不能就生一个,起码得三四个打底吧,张梅子觉得自己不是个恶婆婆,又没让她一直生。

    陈英就很符合她的要求,一看就是个能生的。她娘连着生了仨小子,是个有福的,娘有福,闺女也差不到哪里去。

    张梅子盘算得好好的,但陈会计家不愿意。

    陈会计都不想说,谁不知道她那个宝贝儿子吃喝嫖赌样样不落的,年纪轻轻就把人家闺女糟蹋了,踩了几年缝纫机回来还是老样子。

    个子连他家英子高都没,白兮兮的根本不干活儿,整天看着阴沉沉的,满脸都写着不怀好意。他家就算急着把事儿瞒严实喽,赶紧把英子找个大队外的嫁出去,但也不能往火坑里推。

    陈会计一想英子的事儿就愁得睡不着觉,那妮子不知道怎么想的,非要看上知青,天天上赶着挑柴做饭送东西,她在大队里想挑什么样的都行。

    结果,剃头挑子一头热,哄来大队的介绍信就跑了,这妮子接受不了,昏过去了。

    一查,肚子里还有一个。

    陈家都要炸锅了,三个儿媳妇儿都在吵吵,一被发现他们老陈家还做人不做了,哭天喊地的,闹腾好几天了。

    好在知道的就他家,其他人也只是知道俩人出过对象,闹掰了,那知青走了。这是唯一令陈会计心里安慰的了。

    给了那张梅子不少钱,希望能办妥吧,陈会计用搪瓷缸盖子把茶叶渣撇了撇,抿了口。

    “二婶娘,我不考虑。”林长秋不想撕破脸,拎起刮干净的鱼,拒绝完就往水池子走。说是婶娘,但到底是隔了一支的,没那么亲近。

    “唉!”张梅子见林长秋对自己冷脸也来气,这小子哪有大队那几个长嘴的说的变礼貌了,尊重长辈。她看就是狗改不了吃屎!

    手搓了搓塞在衣服夹层的钱,张梅子按住了火气。

    “长秋啊,婶娘不骗你,那闺女好着呢,婶娘当然也想让她当儿媳妇,这不是陈会计家看不上、我们玉柱嘛。打眼儿就瞧上了你,可不是缘分吗?”

    张梅子咬着牙承认自家玉柱被人嫌弃,没关系,老陈家给了不少呢,张梅子安慰着自己。

    林长秋沉默着,对着水流冲洗着剖干净的鱼,水珠四溅。

    张梅子以为林长秋这是心动了,有了动力,说得就更起劲儿了,心里还是酸的。

    “更好的是,你家不是人少嘛,万一成了,老丈人家里人多热闹,在队上遇上个什么事儿,也有人撑腰不是,单打独斗的到底没底气。”

    张梅子越说越心酸,她直接带入到了自己家,她家老的早死干净了。

    当然她也乐见其成就是了,那老虔婆活着的时候,可会作磨人,也就是她生了玉柱后才抬起头当了家,那老虔婆就被她压了一头,不敢再跟她施威。

    林长秋家人少,她家也就仨人,当时玉柱被大队送去派出所还不是欺负她家没什么人,要是和陈会计家似的,谁敢多说一句!

    都怪那老虔婆,当时坐月子可劲儿作贱她,身体落了病根儿,怀孕就难了,张梅子眼泪洇湿了眼周的褶皱。不然她至少生个五六个,哪有现在这幅模样?

    “那婶娘说的这陈会计家条件这么好,怎么就看上了我这个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还没个爹娘帮衬着的浑小子。”林长秋甩了甩手上的水,目光盯着张梅子,一语中的。

    张梅子哪知道为什么?谁家找女婿找一个没帮衬的,没爹没娘的。

    但,她管这做什么?她收了钱,林长秋得了一个媳妇和好岳家,陈家也愿意,这不是大家都乐意嘛。

    “那不是人家看上长秋你的能力了吗?一看就是个有出息的。”

    张梅子顺嘴瞎编着,眼神却滞留在林长秋身上,她估计啊,陈家那闺女估计是看上林长秋这张皮子了,要是她年轻时指不定也会看上。

    但现在张梅子可看不上,长得不安分,那眼睫毛往上翘的,眼尾也向上,浓墨重彩的,跟个狐狸精似的,一看就不是个过日子的。

    要是她有闺女,可相不中这样的。怎么地也要是陆知青那样的,五官端正一身正气,一看就是个可靠的小伙子,能干还有担当。

    她可听说林宝珠那小妮子可好命了,俩人正准备订婚呢。

    “嗤。”

    林长秋笑着听张梅子瞎编,直看得她心发毛。

    “要找找别人去,我没那福气。”林长秋扔下洗干净的刀,就进了屋。刀拍在石板上的声音让张梅子惊得身子往后仰。

    林长秋听见外面没声才开始整理自己的“资产”,被晾在一边的鱼一动不动。

    他林长秋名声变好了,对人不嘲讽不臭脸。又不代表着他就是软包子,什么脏的臭的都往自己这里塞,一个两个的全当自己是傻子。

    来介绍的媒人说的条件一个比一个好,骗人都不打草稿。

    何况他又没想成家,或者说是想,但自己没资格。林长秋整理着,他早就做好了长期持续的准备,几年也好,十几年也罢,结果他一人承担。

    门嘎吱一声又响了,林长秋皱眉。

    这个张梅子给她脸了是吧,有完没完?林长秋难得想发火。嘭地一声开了门,林长秋看见院子里站着熟悉的身影。

    林长秋眨眨眼,恍惚着。

    映入江甜甜眼中的是皱着眉头不耐烦,甚至可以说是压抑着怒火的林长秋。但江甜甜一点都不害怕,林长秋不会对自己这种态度的。

    果然,他呆滞着。

    在脑海里演绎过、想象过的林长秋的表情和现实撞上了,江甜甜略有不安的躁动的心情平复下来。

    “怎么了?皱着眉头,不愿意看见我啊。”江甜甜意味深长地笑着,“明知故问”。

    “没有,很欢迎。”林长秋弯着唇笑了,眼睛里的东西被睫毛掩遮,晦暗不清,声音很轻,顺着风飘飘摇摇进了江甜甜的耳。

    明明很平淡的一句话,江甜甜却品到了酸涩。

    两人无话,对着站立,偏偏不看对方,一个眼神四周游走,余光却将对方侵染了个遍。一个眼神微垂,有点不习惯,在酝酿着开口。

    江甜甜在内心谴责着自己,来前准备得好好的,现在嘴却像是被浆糊粘住了,张不得。

    “怎么了,还不说话了,我们是什么很生的人吗?”林长秋笑道,见江甜甜没排斥,直接上前,手揉着江甜甜的脑袋,笑得招展。

    “啊啊啊我的头发!”江甜甜抬手就把林长秋的胳膊打了下去,揉乱的绒发散在眉间,掉在圆润的耳旁,皱着眉撇着嘴,像只气呼呼的猫团子。

    熟悉的语气,轻佻又放肆的动作,让江甜甜很快就摆脱了不自在。

    “喂,林长秋,我觉得我还是缺个对象。”江甜甜直冲冲地闯进林长秋眼里,不容他闪躲,迟疑。

    刚想问江甜甜有什么事要他帮忙,结果没开口就江甜甜在心间狠狠地插了一刀,疼痛在蔓延,直直延展到眼尾,洇红了一片。

    林长秋手悄悄攥紧了,淡定开口,“甜甜,你还小,现在的想法不成熟,如果喜欢上了谁也可能是一时冲动,不能代表长久。好好准备,找机会回城,去找那些你志同道合的灵魂伴侣,不要被表象冲昏头脑,你还小,要回去。”

    林长秋不知道在这段没自己围绕的时间里,甜甜又被谁吸引,动了想找对象的念头,心里又是酸涩又是嫉妒,偏偏自己没理由,也没身份。

    江甜甜确是越听越不明所以,他以为自己想找的对象是谁?

    江甜甜看着明明酸气冲天,掩都掩不住的某人,气笑了。转念确实心疼,自己好像太不是人了,江甜甜又谴责了下自己。

    不过,没关系,谁让他运气那么好呢?赶上了高考恢复,她就不用两难之间取舍了。她以后会对他好的!江甜甜信誓旦旦,毫不心虚。

    “喂,林长秋,如果是你呢?”江甜甜踮着脚尖,笑着继续盯林长秋的眼,看着眼睫毛闪了闪,像扑闪着翅膀的蝴蝶,脆弱易碎。

    林长秋还真是百变矛盾,集轻佻、少年感、赤忱、忍耐、脆弱、穠丽于一身,江甜甜很期待未来他们一起的生活。

    “什么?”

    林长秋不敢相信,眼睛却是在哀求着、催促着,也期望着,蕴藏着扑天而来要将她湮没的情感。

    “我说,我想要你、成、为、我、的、对、象。”江甜甜笑着回应期待,一字一顿,要他好好听清楚。

    林长秋瞳孔微缩,插在心口的匕首融成一滩血水补住伤口,冰封被汩汩的春水溶解,一霎那间,春天侵占了心房,开着灿烂的花。

    江甜甜就看着林长秋的眼睛瞬间亮了,渐渐湿润,眼角眼尾眼周围胭红着,但还是弯着笑着,停不下来。

    在江甜甜观察时,原本克制呆滞的林长秋一把把跟前的江甜甜搂进怀里,死死地,紧紧地,不容挣脱。脸埋在江甜甜颈窝,安静着。

    直到脖颈处的湿润感越来越强,水渍被风一吹,凉凉的。

    林长秋哭了,江甜甜想。

    那她就不着急确认了,他很开心,惊喜若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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