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发黄的灯光下，他媳妇儿白白粉粉的，靠着床沿上，低着头擦着头发，嘴角微微的笑意像是发着光。

    林长秋就这么怔在原地，头发上的水珠滴滴答答地滴在石头地面上。

    直到江甜甜不经意间抬眼才叫醒他。

    “林长秋，你傻了？”

    在江甜甜的眼里林长秋僵在原地好久不动，实在奇怪。

    “没，我帮你擦吧。”林长秋快步上前，接过毛巾，把江甜甜拥在怀里，两人的气息在不算大的空间里交融着。

    江甜甜也乐得轻松，她头发比较多很浓密，但奇怪的是不是一看就黝黑发亮养得好的，反而在太阳下带着点浅金，顺滑而松弛。

    云颖不只一次表达过艳羡，她的头发是典型的黝黑发亮，经常性地用桂花头油保养的，本来还很喜欢，但凡事都禁不住对比，她又见异思迁了，比起自家甜甜的自己的两条辫子显得格外笨重，啧，嫌弃。

    江甜甜沉默，她平时就洗个头而已，不喜欢用各种花香味的头油，总感觉油乎乎的不舒服，关键还费钱，这也没经验啊难不成说天生的？

    不行，这太欠打了。

    所以，她理智地选择了沉默。

    好在云颖这个人平时话不过心，随口一提的事儿没过半晌就给忘个一干二净，等江甜甜收集了一堆经验要分享时，云颖：？

    “甜甜”

    “嗯？”她惬意地闭了眼，躺在林长秋的怀里，头上的动作很轻柔，有点痒痒的，又有种莫名的舒爽感。

    “媳妇儿。”林长秋又叫了一声。

    “叫我干嘛。”江甜甜扭了扭身子，又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着，眼神有点飘，看床看衣架就是不看林长秋的眼睛。

    炽热的目光洒在她的眉眼间，有点燥热氤氲开来，空气渐渐凝滞，暧昧的气息在两人的目光漫游下流转着，又把人笼罩其间。

    林长秋浅淡一笑，意味不明，声音也压得很低，“不做什么，我想叫。”

    江甜甜觉得自己好像被林长秋带着走，脸上烧烧的，整个人不自在得很，马上要燃起来了似的。

    不行，必须做些什么。江甜甜想。

    她手肘用力，起身一转，双手搭在林长秋肩上，虚虚一环，滚烫的触感让她差点逃离，下身也转了个方向，白嫩纤柔的腿在林长秋眼前一晃，温软的触感就扑面迎来，他眼睑微动，内里情绪不明，幽深一片。

    江甜甜顺利面对面坐在林长秋腿上，仰头就这么看着，眼神无辜却处处透着勾引的意味。

    林长秋揽在江甜甜腰间的手微微一颤，手臂上青筋暴起，全身肌肉紧绷，江甜甜也感受到了，腿上有点硬，硌得不舒服，忍不住扭动着。

    林长秋声音微哑，“媳妇儿，我爱你。甜甜，我爱你。”

    江甜甜清了清嗓子。“嗯，我知道，很好。继续保持。”

    江甜甜这会儿已经跪在林长秋怀里，林长秋手足无措，扶着她纤细的腰肢。江甜甜直起身子，恰好比林长秋要高一点，睫羽微垂。

    林长秋头上有两个发旋儿呢，平日里根本没机会看到他头顶，竟然错过了这个可爱的小东西，江甜甜上手轻碰了碰微翘起的被两个发旋儿夹击被迫直起身子的那缕头发。

    在林长秋的感觉里，江甜甜靠在自己怀里，双手在他头顶作乱。

    所以，林长秋抬头，手扶着江甜甜背后，两人视线重叠，目的地都是对方的眼睛。

    一人低头，一人仰脸，鼻尖很快就触碰到一起，两人心尖均是一颤。

    随后江甜甜就抱住林长秋的头，手指自然地插进发缝里，惹得林长秋眼圈一红，随即两人唇齿交融，都是没经验的人，但这会儿谁也不愿意露怯。

    于是，试探着，你退我进，诱敌深入，不断交锋。

    外面的温度在夜雨的渐响中逐渐下降着，室内却不断升温，微喘声若隐若现，直至深夜。

    第二天早上，外面湿漉漉的，空气也润润的。

    “林长秋，我再说一遍，我不想起嘛，都怪你！你昨天非要那么晚，现在有叫我这么早起，呜呜呜我真是太可怜了，谁有我命苦啊，刚嫁人丈夫就现原形了……”

    一番唱念做打，林长秋叹了口气。

    “甜甜，媳妇儿，咱不能不讲道理。昨天晚上不是你也要……”

    江甜甜一个鲤鱼打挺，捂住林长秋的嘴，“stop！”

    林长秋：“唔嗯嗯、”继续的吗？

    “好吧好吧，但我现在好累的嘛。”江甜甜小脸蹭了蹭林长秋的脖子，软糯糯的声音撒着娇。

    林长秋揽着又要往毯子里钻的江甜甜，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柔下声音来，哄着：“媳妇儿，你昨晚睡前说好要吃的肉粥，我按你的想法在锅里熬着呢，这会儿刚刚好，如果不吃的话、”

    “我吃！”

    江甜甜一键复活。

    她其实昨晚没有像她娘说的那般不舒服，一开始是有点磕绊，找不到位置，但两人不着急慢慢来的，林长秋每进行一步都要问一句，生怕她不舒服。所以除了最开始有点疼，后面渐得趣味反而很舒服，脑海里像是在炸烟花。

    反而，最后还是林长秋忍着冲动叫停，他做过功课了，第一次时间太长对女性身体不好，所以进行过一次后林长秋就及时刹车了。

    但江甜甜觉得自己才刚入佳境呢，第一次尝禁果也有点上头刺激，拉着林长秋哼唧着要继续，谁能拒绝江甜甜呢，事实证明，谁也不能。

    江甜甜急吼吼地催林长秋去厨房，自己收拾好就去享受昨晚点的餐啦！

    “还有咸蛋黄，你昨晚提的。”

    林长秋把壳给扒干净，利索地把蛋清蛋黄分离，白色的蛋清随手丢自己碗里，把蛋黄送过去。

    “嗯嗯，我家林长秋最好啦！”

    嘴角上扬，林长秋眼里的笑意止不住。

    吃完早饭，江甜甜就在院子里溜达，看看樱桃树，又盯着院墙上爬着的丝瓜藤和喇叭花瞧，转着转着又到了葡萄架地下，打量着满意地点点头，林长秋拾掇的院子还挺合她的心意的。

    早上其实还很早，江甜甜像是国王一般巡视着自己的领土。心情很好，她大手一挥，决定不计较林长秋大清早把自己捞起来的事情啦！

    被江甜甜要求在背单词和纠正发音的林长秋打了个喷嚏。

    “苏大娘，你们这是去干什么啊？”今天是难得的休息时间，不用上工，按她的经验来说，这会儿几个大娘应该凑在一起糊纸盒子呢。

    糊纸盒子这个活计还是大队争取的，糊十个有一分钱，要不是大队长是退伍老兵和县里领导关系好，这个活儿指定被其他大队给抢走了，毕竟乡下挣钱票的机会少得可怜，糊纸盒子就像饿狼群里的一块肉，那可是顶顶抢手的。

    几位婶子那是一有空就抢着领任务的，这一反往常的肯定有不对劲的地方。

    苏大娘脚步一顿，猛一刹车，“哎呦，甜甜哟，昨儿个新婚，咋这么早起呢，不多睡会儿？”

    江甜甜面不红心不跳，“我习惯这么早起了，不起来不舒服。”

    苏大娘：“甜甜是个好姑娘，勤快得很呢！”

    苏大娘那是越看越满意，要不是身体拖累，指不定大队里妇女标兵都有甜甜一份儿呢！要不是自家儿子孙子年纪都不合适，她是恨不得把这个好姑娘拐到自己家去，她一定当亲闺女疼！

    江甜甜摸了摸鼻尖，“没有没有。”

    她也好心虚的喔，苏大娘是喜欢一个人看她哪哪都好的人，这个点起的女同志多着呢。

    苏大娘眼里的喜欢又多了一分，“甜甜这姑娘谦虚的嘞！”

    “噢，对喽！差点给忘了。大娘这是去看热闹呢！那张癞子遭报应了，昨晚上喝酒喝多了回来腿飘直接掉粪坑里了，更厉害的是，这张癞子估计身体没劲儿，爬不上来，直接在粪坑里睡着了！幸好昨晚雨不大，要不然喏，这小子就被淹里头了，真真儿是稀罕事儿，你大娘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呢！今儿个早上张癞子他娘见儿子没回来以为又睡外面了，结果去蹲茅坑的时候听见儿子声音，吓了一大跳差点也掉下去。说起这，平日里茅坑的盖儿都好好地盖着呢，偏偏这次、也是他该！平日里没个正形儿，坏事做尽，报应来得也及时！”

    苏大娘话匣子一打开，连自己都差点关不上，嘴突突地飞快。

    “不说了，不说了，我去瞅瞅！张癞子他娘拉不动，喊人去呢，我去看看能帮上忙不？”

    帮忙不是重点，热闹才是重点，一溜烟儿，苏大娘就没影儿了，五十多岁的人了，健步如飞。

    “报应来得及时？”

    江甜甜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她怎么觉得就算不是林长秋干的，也和他脱不了干系呢？

    “林长秋！”

    “哎！甜甜咋啦！”林长秋从堂屋大门探出脑袋。

    “别背了，走！我们去看热闹！”

    江甜甜脑袋里念头一过，就不打算深究了，林长秋是给她出气呢，论谁最开心都离不了她一个。而且，掉粪坑耶！还在里面睡着了一晚上，这种大阵仗她还没见过呢，必须看看！

    “好！”林长秋“噌”地就从堂屋蹿到了门口。

    “什么热闹？”林长秋有点怀疑。

    江甜甜眨眼，眼睛里有点怪怪的意味，“看有人在粪坑里睡了一晚上，等人救呢！”

    林长秋：………

    多心大的人才能掉粪坑里不出来还在里面睡一晚上？林长秋也没想到。

    看着他媳妇儿挤眉弄眼，林长秋一笑。

    掉粪坑啊？看来他媳妇儿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