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斯托克走在她的前面,倒不如说在亮出枪的那一刻他挡在她的前面。

    他们只能走进去,以斯帖看一下手中的腕表,威利应该就要来了。

    她捏紧了手里的伞,即便查理斯托克挡在她的前面她还是觉得有种背腹受敌的窘迫感。

    以斯帖抿唇,她感到左手被温暖的物体包裹,她低头一看是一只手,一只好看节骨分明弹钢琴的手。

    斯托克的手。

    “别怕,我保护你。”

    以斯帖并没有直言拒绝他的好意,在他立场不明以及威利还没赶到的情况下。

    她走进了她的办公室,约翰布兰森已经倒在了地上,他的脑袋上顶着一个洞,如果此时她去探他的温度怕是已经冷了。

    “霍普医生,久仰大名。”

    以斯帖站在斯托克身后打量着他,她微微皱眉。

    “我猜你是马修艾默生。”

    以斯帖从一进门就闻到了混杂着血腥味的鸟粪的气息,敏感的气息让她胃里倒腾出想要呕吐的欲望。

    “看来苏格兰场的那群蠢货已经告诉你了。”艾默生踢了踢倒在地上的约翰布兰森,他的眼睛如同顶着猎物的恶犬。

    以斯帖想起了死去的布鲁姆维杰,那个粗鲁的野猪人。

    而艾默生也是一只邪恶的恶犬。

    以斯帖脸上带着一丝微笑:“不,是你身上的味道出卖了你。”

    艾默生脸上的笑容一僵。

    以斯帖毫不客气地上下打量着着他,她脸上是故作轻松的神态,手里却暗自握着雨伞。

    “你倒是让我意外。”以斯帖注意着他手里手枪的型号和子弹的数量,虽然她并没有一击必中的把握,“我跟苏格兰场说,威斯敏斯特教堂案件的凶手一共有两个人,一个精神混乱的胁从者——海德乐维基。另一个主导者才是苏格兰场要找的人,而那个人显然不是你。”

    “主导者?”

    艾默生一怔,他随即大笑起来:“我就知道那个蠢货绝对做不出这么完美的作品。”

    斯托克将以斯帖护在身后,他看着艾默生癫狂的模样皱眉,生怕他会伤害到她,他从这段对话中捕捉到了敏感信息。

    她看到了那些作品……

    那些本来就要给她看的作品……

    斯托克嘴角忍住不要在此时上扬。

    “你不是我要找的人。”以斯帖的话同时传到了两个人的耳朵里都有不同意思,“但心脏称重的戏码很有意思。”

    “你也觉得不错,哈?”艾默生神经质地笑了起来。

    “噢,只能说没有什么新意。而且鸵鸟羽毛很容易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一个人怎么会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混乱思维,你得精神分裂症多久了?”

    以斯帖琥珀色的眼眸锐利幽深,如同沉淀许久的美酒,她看到艾默生神色变得难看,他变得歇斯底里,原本就丑陋的面容变得可憎起来。

    她上前挡在斯托克前,打开了雨伞。

    麦考夫说过,这是防弹的。

    她几乎同时卸下伞柄,让它变成它原来的样子——枪。

    她举起了枪按下扳机的那一刻,她明白生存和杀戮也是相依的,它们是不能被分开的两个命题。

    这场交锋了,只有一个人能倒下。

    艾默生没有想到以斯帖的突然发难,他对着他们的方向开枪。

    “趴下。”以斯帖对着斯托克说道,斯托克立刻躲在了伞下,而躲过艾默生子弹的以斯帖立刻开枪。

    枪声从屋里传来,而威利则破门而入。

    “埃丝。”

    他看到倒在地上的两个人不是自己的妹妹,他松了一口气。

    威利看向屋子里两个活着的人,看到妹妹手里拿着的手枪,心里咯噔一下……

    “埃丝。”他上前抱住了她,“感谢上帝。”

    “感谢上帝是没有用的,命运就该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以斯帖垂下了拿着枪的手,微微颤抖,她狩猎的快感已经消退,涌上来的血腥快要让她想要呕吐。

    “真高兴你还能反驳我。这位是?”

    威利目光看向以斯帖身旁的英俊男人。

    “查理斯托克。”以斯帖说了斯托克的名字。

    斯托克绿色的眼睛看向威利,他这样介绍自己:“我是一名钢琴师。我是霍普医生的病人。”

    “斯托克被牵连到这件事中。”以斯帖脑海里飞快的想着措辞,她的目光看到被她击杀的艾默生,她截住了话头,胃里翻滚的恶心厌腻感像是压不住地不停往外冒,“抱歉,失陪。”

    她跑去卫生间,出门时险些撞进了一个柑橘雪松气味的怀抱。

    那是麦考夫。

    她无暇顾及,直接去了卫生间,她趴在洗手池上干呕,吐出了没消化完的咖啡和早餐。

    食物残渣和被消化到一半的咖啡的气味让她更加想吐。

    她打开水龙头又干呕了几声,背上抚上了一只大手,隔着毛衣布料都能感受到灼热的温度。

    以斯帖压下胃部的躁动,她用清洗脸,伸手去抽一旁的纸巾时,一块手帕放在她眼前。

    她接过手帕,抬眸望着镜子里的男朋友,他叹息了一声,神情似乎有些无奈,他又拿起了递出的手帕,仔细地擦拭着她脸上晶莹的水珠。

    手帕也是清新的柑橘味道,奇迹般的抚平了她躁动的胃。

    “我很抱歉。”

    以斯帖说道。

    麦考夫原本就冷峻坚毅面容此刻却变得柔软了下来。

    “我应该感到抱歉,埃丝。你做的很好。人在任何情况下都应该保护自己。”

    以斯帖扭头看向他半晌:“介意给我一个拥抱?”

    “当然不介意。”

    麦考夫将以斯帖紧紧搂在了怀中,他知道以斯帖能处理好,可情感驱使着他不得不亲眼看着她平安。

    她应该远离这场纷争。

    温暖的拥抱让以斯帖的心情逐渐回温,理智在这一刻站在了上风,她开始思考露西布兰森的事。

    “我想得有人处理这里的……卫生。或许这两天你可以住到蓓尔梅尔。”麦考夫抚摸着她暗金色的头发,手感如华夏冰冷华丽的丝绸。

    以斯帖应了一声,赞同他的方案。

    梳理好自己心情的以斯帖和麦考夫一起出了盥洗室。

    她走出杰明街66号,看到和威利在一起的斯托克,她琥珀色的眼眸垂了下来,她侧过身和麦考夫说了几句。

    以斯帖朝着威利他们走过去,威利将重新组装好的伞递给以斯帖,他拍了拍她的肩膀,朝着麦考夫走去。

    威利走到了麦考夫的身边,和他并肩站立着,他们的目光都落在和斯托克说话的以斯帖身上。

    “是什么让你改变了你的想法?”

    威利问。

    麦考夫看着以斯帖:“我很庆幸,她学会了。但这很纠结,我不希望她面对杀戮。”

    “这是她必须要面对的主题。与其担心她滑向深渊或者成为恶龙,不如支撑她度过这个阶段。”

    “什么阶段?”

    “她现在是蛹。在她破茧而出成为成虫的时期,我们得支撑她度过。”

    “你和威尔格雷厄姆谈过吗?”

    “是的。为了以斯帖。我们一直有交谈。他算的上是成功案例了吧。”

    “这点我可不好下判断。”

    以斯帖手里握着已经被装好的伞,她抬眸语气歉然:“很抱歉将你卷进了这件事中,斯托克先生。”

    “应该抱歉的是我,我原本想要保护你的,没想到被你保护了。”

    斯托克故作轻松地说,当被艾默生用枪指着的那一刻,他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他想用石头一下一下的把他砸碎。

    “所以…”他有些犹豫地开口,那双绿色宛如月海的眼睛看向了以斯帖,对方面容沉静,“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一切,可以交个朋友吗?”

    以斯帖意外地挑眉,她当时用言语刺激艾默生的时候,也没错过斯托克的表情。

    “可你是我的病人。”以斯帖故作犹豫地说道,她看着斯托克,突然想到麦考夫也曾经是她的病人,又仿佛妥协般的叹气,“好吧。我们是朋友了。”

    “那么我们可以称呼彼此的教名。”斯托克的眼神微微发亮。

    “好的。你可以叫我,以斯帖。”以斯帖点头,想起了麦考夫说的事,“这里可能要打扫几天,你后天的预约要推迟了。”

    “那没关系,我可以再联系茱莉亚。”

    以斯帖点头结束了这场对话。

    她朝着麦考夫走去,他穿着一成不变的西装三件套,鹅黄色的领带别着天鹅的领带夹,他的手里握着的是那把和她手里一样的黑伞。

    她越靠近胡椒和玫瑰的气息离她远去,雪松和柑橘的味道沁人心脾。

    以斯帖克制想扑进他怀里的冲动,在出于自卫枪杀了一个人之后并不能让她感觉到劫后余生的快乐。

    反而像是宿醉后的清晨,让她在经历了肾上腺素飙升的亢奋后,又头痛又想吐。

    “你还好吗?”麦考夫看着以斯帖的脸色有些苍白,他冷峻的眉毛皱在了一起。

    “还可以。”

    以斯帖听到自己非常冷静的说,她的目光转向了威利:“艾默生杀了约翰布兰森。我想你可以跑一趟,通知布兰森家族的人。”

    她扭头又和麦考夫说:“利奥被我留在了咖啡店,你记得把它接回来,还有我的咖啡。”

    “不要想这些事了,或许你该睡一觉。”

    以斯帖点头。

    是的,她确实得好好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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