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仙的第一步，便是学习这许许多多的为仙的规矩，道理。这样的日子她已然过了一月。日日不间断。
这也是为何自己会日日居在砚潼君醒泉殿中的原因。
夙韶近乎哀求般问道“牡丹，今日可不可以少一些。”
“自然不行，这才是今日的第八堆，现下天儿还早，后面还有十五堆呢！”牡丹边说边整理，夙韶抽了抽嘴角。
她是想升仙，可不是想升天。
为妖十万年来也不如这一个月读的书多。
虽然已经过去一月，可夙韶还是有些不习惯！
这些天来她自认为当真算是博览群书了。
原本因缘际会在人界做蛇妖时习得的几个斗一般大的字，现在竟成就了这桩灾难。
这些日子全用在这里与这些帛书竹简作斗争了。
从天地论，到道说心法，从界史到万花九签录……
书丛杂乱，时至今日，她都是勉强看得些字，却也不精。说来奇怪这一月认识的字竟比之前要多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见夙韶不理人，牡丹又自言自语：“这是砚潼君特意吩咐的，姐姐需得做完这些才能做其他事。”
夙韶听见砚潼君一词登时觉得异常头疼。
习完这些她还有空做别的吗？
这一月来因着这些书自己可是未曾出醒泉殿一步：
“到底是我救了你，还是砚潼君救了你，你这般听从他的话。”如今人都不在仙界，小牡丹竟还记得那日他临走的吩咐。
“自然是砚潼君救了我和姐姐二人。”说完牡丹还不忘将书推向夙韶。嘴里时不时念叨。
眼前如小山般的书堆中竟夹杂着与往日不一样的书籍来。
夙韶双眼一亮，这一月中倒是少见这种宣纸做的书籍，拿起一本《人界奇事诡记》随意翻看，只见上书注词：
人间诡事二三两；奇数异闻道寻常，
春风度得三万里；还看今朝负心郎。
这书之前倒是没见牡丹拿过，见上面注词有趣，夙韶霎时来了兴趣，待往下细看，每个字都能认识，只是越看脸色越发诡异。
一章毕，夙韶原本正常的脸色显然已成了五颜六色的调色盘。
夙韶转头看向正认真整理书籍的牡丹：“牡丹你确定这不是砚潼君差你拿这些书来整我们两人的？”
夙韶早就对此颇有疑问，如今总算叫她寻到了把柄。
整日拿些稀奇古怪的书籍，如今连如此晦涩离奇轶事也需得知晓。百花仙不是司掌万木花职的嘛！
司花开蒂落，掌四时节气便可。难不成还得自己亲自为万花授粉才是？
饶是自己在人界呆了十万年也未曾见过这等离奇轶事。
“姐姐不可乱说！” 堂越仙官昨日才教过，妄议仙君帝君轻则小惩大诫，重则会斩断仙根的。
牡丹记得清楚，砚潼君亲口说要姐姐将灼虚宫的书阁内书要尽数看完才能出去。怎会有错。
夙韶将书缓缓递过去，依文读下去，上竟写的竟是一双男子间的风流韵事，言辞露骨便罢了，书上竟还笔绘了二人在一处的私画。
天见的夙韶呆在一处半晌，陡然想起什么。
起身想要拿回那书，只见那方还捧着书的牡丹正要翻页，突然被夙韶出手抢夺。
牡丹一时不稳，还没来得及看完那书就落在了地上，而地上的书恰好停留在那一双男子的私画中。
坏了，教坏单纯小牡丹了……
只想着与小牡丹对峙，却忘了她尚且还是个孩子才对。
自己尚且在人界历经十万年都被这书捉弄的面红耳赤，怎能让她这番随意瞧见，疏忽大意了！
片刻，醒泉殿上空顿时盘旋出一阵尖叫。
夙韶看着一阵耀眼的火光将那私图烧了个精光。
牡丹脸色通红一片，仿佛那火灼烧的不是那书册，而是小牡丹的脸颊。
书上的火自是牡丹情急之下起手捏诀留下的。
叫夙韶惊讶的是，想不到这小牡丹虽然才开智百年，但是这灵力用的倒是比自己还要趁手。
旁的许多仙侍不是仙基不稳，灵力低微，亦或是为仙太短灵力灵识不受控制。
小牡丹方才那火球丢出去的干脆利落。看来倒像是天赋不错。
夙韶看着受了惊吓欲泣未泣的人忍不住提醒。
“小牡丹！”
“嗯？”
牡丹一时还未从刚才的震撼中醒过来。因此未曾听出夙韶语气中的调侃。
“你不是说，奉仙殿的堂越仙官不许仙侍滥用仙术吗？”
牡丹眼中闪过一丝畏惧，想了想方才看到的场景：“这些污浊之物怎可随意留在醒泉殿？”
“不怕受罚？”
“姐姐不会惩戒于我的！”
姐姐性子极好，她一直都是知道的，不惧天雷也要救自己的人怎么会轻易惩罚自己。
堂越仙官必不会知道此事。
夙韶听了听是这个道理。却又抛出一个问题来。
“小牡丹！”
“嗯？”
“这书……我记得好似是你从砚潼君的书阁中拿的！”
“嗯！嗯？姐姐……”
肯定，疑问，惊疑接着语气中一丝求救的回答让夙韶明白了小牡丹想求助自己。
夙韶一副无辜之态看着小牡丹。
现在才有所反应倒不是太笨。
只是……
这书当真化作灰烬了。可是变不回来了。
可惜的是自己方才之看的不多，还有那么厚也没瞧过，也不知道里面还有什么其他稀罕见闻。
牡丹登时想哭了，看着地上已经化作灰烬的书，思索半晌也想不明白，砚潼君为何会将此书藏在书阁中的。
这不是平白玷污了整个书阁吗？
最重要的是，烧完书她才想起来，这是砚潼君的书啊！
“小牡丹”
“嗯？”
“你说砚潼君……会不会就像……？”
夙韶说完便看向化作灰烬的位置，意有所指。
“不会！”
“当真不会？可是我听闻，听说砚潼君尚且未娶仙妃……”夙韶辩解。
“自然不会！砚潼君可是享誉五界的美男子，风光霁月！岂会做这等……这等……反正必是不会！”
牡丹反驳。几乎容不得夙韶半点之质疑。
她开灵智这两三百年中，听了多少与砚潼君相关之事，砚潼君将来可是要做仙界战神之人，怎会如此作风……不正。
定然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