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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京城内仍旧是一派祥和,朝堂的风云诡谲还未打乱这难得的平静。早朝顺利结束,朝臣还未离开皇宫,远远就看见一个禁羽卫慌慌张张跑进殿里。

    有认得的大臣低呼:“这不是看守太上皇陵墓的人吗?怎么跑到宫里来了?”

    有人惊讶,连忙拉过那人询问起来。

    岳寄安望着聚在一起的几人,瞳孔深处掠过一抹幽光,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

    禁羽卫跑进殿里,脸颊带着伤,焦急道:“圣上!太上皇陵墓被挖,禁羽卫尽数死亡!”

    龙椅上的谢稟闻言大怒,尚未退出殿里的朝臣眼神惊恐,呼啦跪了一地。

    事情又出在禁羽卫,身为禁羽卫中郎将的屈衡之叫苦不迭,顶着谢稟的怒火站出来。

    “圣上……”

    与此同时,皇宫外也掀起了一阵喧哗。

    盛京有座最高的酒楼,从顶层可以俯瞰整座盛京,将其风景尽揽于眼下。

    然而有人爬到顶层,朝下面撒了大把宣纸。纷扬的纸张宛如片片雪花,毫不设防地从上面飘落,映入百姓眼中。

    “这是什么?”

    “你们看纸上写了什么!”

    “太上皇道貌岸然,将双生子遗弃荒野,独留一子在身侧,毫无愧疚……驾崩后更无忏悔,欲将其杀之……”

    鲜红的血书醒目惊人,上面的内容更是叫所有人震惊。太上皇于百姓心中的贤明在一点一点瓦解,有人怀疑是他人造假污蔑皇室,也有人相信上面书写的内容。

    皇室双生子的辛密迅速扩散,先帝陵墓被挖一事也不胫而走。

    大街小巷议论纷纷。

    茶楼一隅,有人靠窗而坐,漠然注视下方的骚乱,不为所动。

    少顷,肖政山转过头看着对面的人,语调很慢:“将军考虑的如何?”

    对坐的人正是镇国将军许迟安。

    许迟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道:“朝中局势不明,肖太尉这般心急拉人站位,未免不妥当。”

    肖政山不这么认为,身子往后靠去,露出胜券在握之态:“我看未必,五年前有姜芷在前阻挠,如今没了她,我未尝不会赢。”

    许迟安眯起眼,唇角笑意发冷:“这么说,今日这一出,也是你们搞出来的?”

    见他不说话,知晓自己猜的差不多,哼笑一声,手中的茶杯重重落下,沉闷的声响犹如一道惊雷,待肖政山回过神,脖子上已经架上一把森寒的长剑。

    肖政山抬头看他,过分的冷静,看也不看脖子的威胁,讥讽他:“将军这是恼怒了?因为我提到了姜芷?在我面前,将军何必装出一副好人的姿态?当年的圣旨是你带人求的,我犹记得将军那时的铁面无情,真真叫我自愧不如。”

    “将军现在是想当好人了?可惜姜芷看不见,你那仇恨你的儿子更不会看见!”

    “住嘴!”

    剑光凛凛,冰冷沉重的杀意铺天盖地而来。

    肖政山感觉到脖颈的刺痛,眼底浮起淡淡的冷色,转瞬即逝。他微微抿直唇瓣,话至嘴边,又听得那人薄凉威胁的话。

    “肖太尉,刀剑无眼,你若是再胡言乱语,本将军不保证下一刀落在哪里。”

    肖政山后怕地咽了口口水,但不受他威胁,嘴上叫嚣不断:“许迟安,你不过是个山野村夫,幸得姜芷青睐才入了伍。没有她,你能有今日的高位?你我之间,本就云泥之别!”

    许迟安原是安山村人,家中长辈给他说了门亲事,成婚没几年他就离开村子,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他偶然之下救了姜芷一命,窥见她的不凡,便生了攀附的心思。几日的拼死相护换来她的信任,他如愿从了军,待凯旋归来,已是风光无限。

    他的成功或许与姜芷有撇不清的关系,但他所得种种,都是他咬牙从尸堆里拼出来的!

    他欠姜芷不假,却由不得旁人来指手画脚!

    许迟安彻底露出杀意,长剑作势要砍下去,一只纤细的手腕骤然出现,往他胳膊上一点,手臂瞬间酸软下去。

    “何人!”

    他怒目圆睁,便要去砍那人,待看清来者是谁,瞳孔剧缩。

    姜止?!

    肖政山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指腹有点殷红,他随意擦去,好整以暇望着他:“认识?有姜止在,我们的计划俨然成功一半。”

    许迟安后知后觉发觉她的不对劲,那双眸子里没有光芒,像失了灵魂的躯壳:“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肖政山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十分做作的整理自己的衣襟,扭头要走:“待将军加入我们,我尽数告知。”

    许迟安紧紧抿着嘴,不予回应。

    鹰隼般的眸子死死盯着姜止的背影,眼底掠过复杂的情绪。

    *

    白日里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身居后院的姜柚岁听到些风声,唤来侍女询问外头发生何事,得知白纸磬罪的事,脑海里闪过某个念头。

    于是乎,她趁着夜深,拉着许伶弋乔装出府,打探白日的事。

    白纸出现的突然,所有人都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唯一能查出的,是有人从最高处抛的。

    二人停在黝黑的小巷子里,琢磨事情原委。

    姜柚岁看着白天的那些纸,眸色发深:“这些都是皇室秘闻,这人是怎么知晓的?”

    许伶弋一早看过上面的内容,垂眸摸着腰间的玉扣,随意道:“也许是当事人呢?”

    姜柚岁抬眼看着他,一脸严肃:“我觉得,这件事和药人的事脱不了干系。”

    药人一事已经不是秘密,纵使谢稟有意隐瞒,但接连发生药人袭击事件,到底是瞒不住的,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呢。

    当年姜芷被指证杀了前任大理寺少卿,她暗中调查过,那位少卿死前似乎遭受着巨大的痛苦,心口的剑伤不足以要了他的命。

    姜柚岁怀疑那位少卿的症状,和这些药人一样。

    许伶弋伸手敲了下她的脑门,掰过她的脸,轻声道:“你要查我陪你出来,现在天色已晚,先回去,明日再带你出来。”

    自从被许迟安抓来后,姜柚岁每日能活动的范围只有他的后院,出来一趟都要避开许迟安的耳目。

    思及此,姜柚岁点了点头,卷起白纸收进袖口。

    “嗯,先回去……”

    二人将要离开,许伶弋倏地凝了神色,抬手护住她,警惕周围。

    “怎么了?”

    孟夏的晚风有些许闷热,拂在脸上正正好好,流动的空气似乎掺了些奇怪的味道,微弱的银铃声愈来愈近,逼仄的小巷子莫名有几分压抑。

    上方的墙顶出现数道黑影,与夜色融为一体,难以分辨。

    姜柚岁看清有多少人,心头有一瞬间的慌乱。

    她立马抽出剑,背对许伶弋的脊背。

    差点忘了,自己也是会点武艺的,用不着躲在男人身后。

    银铃声的主人似乎不在里面,俯冲下来的药人招招狠辣致命,数量上他们就占据优势。

    敌众我寡的情势下,二人很快落于下风。

    姜柚岁的武艺不如他,许伶弋会分神来帮她,一个不察,胳膊被砍了一刀。

    “许伶弋!”

    药人攻势顿住,收到命令将二人围住。

    银铃的主人终于露面。

    深紫色的裙摆映入眼底。

    姜柚岁双目圆睁,震惊地看向药人中间的人,那过分熟悉的脸庞叫她心底生寒。

    “阿止?!”

    姜止面无表情抬起手,露出皓白手腕上的一串银色铃铛,铃铛发出细弱的声音,仔细分辨,有点不像是铃铛的声音,更像是什么东西在叫。

    药人得到命令,左右分开二人。

    姜止径直走向许伶弋。

    “阿止,你要干什么?!”

    姜柚岁察觉她的异样,和周围的药人一般无二,她没想到姜止也会中了招。

    她眼睁睁看着姜止掰开许伶弋的嘴巴,把什么东西放进他嘴里。

    少顷,姜止退了回去,冷漠地看着姜柚岁,似乎在思考什么,手腕上的铃铛兀的发出微弱的声音。

    姜止动作微顿,旋即招手示意药人松开人,带着一众药人施施然消失在黑暗的小巷子里。

    姜柚岁跌坐下来,忙不迭朝他爬过去,见他弯腰扣自己嗓子,急道:“许伶弋!阿止给你吃了什么?”

    吃了什么?

    想到那黑黢黢的虫子,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

    许伶弋吐得酸水都出来了,那东西还是吐不出来,没几息的功夫,蛊虫在身体的开始发作。

    “喝!”

    脑袋里的神经似乎被什么东西撕扯,许伶弋痛得以头抢地,根本顾不上她焦急的关切。

    脑门已经撞出血窝来,姜柚岁猛地抱住他,试图控制他伤害自己,结果显然无用。

    身体动不了的许伶弋眼尾猩红,恶狠狠盯着她的肩窝,露出凶兽般的眼神,失了心神朝她肩头咬下去!

    “呃!”

    姜柚岁痛呼,眼角沁出泪珠,下意识咬住下唇。

    直到肩头上的痛感消散些许,她方才敛起神色,以手为人,往他后颈劈下去。

    许伶弋眼前一黑,直直昏厥过去。

    二人对跪而下,一高一矮拥在一起,姜柚岁吃力地扶起人,抓过他的手臂搭在肩上,一深一浅走出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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