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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元宵

    这个吻来的突然又激烈,混着来人的恼意。不带一丝缠绵的技巧和靡靡的情欲,反而侵略性十足。

    唇舌交缠,舌尖撬开贝齿,攻城略地。他一只手扶住她的脖颈,又加深了这个吻。

    其实早在云岫山庄她说出她生父的身份时,就已经对她生身母亲的身份隐约有了个猜测。

    其后发生的事情也不过是在一步步地论证他的想法而已。

    起初,他向她示好,未必没有报复的这一层意思在。凭什么她可以这样赤诚的活着,而他却只能日日活在仇恨当中?

    他曾暗地里恨她的鲜活,憎她的随性。

    可是现在,他看见她这般求死,心疼与愤怒也不是假的。

    二人直到口中都尝出一丝异样的铁锈味,方才分离。

    他们皆气喘吁吁,视线胶合在一处。。

    林如许温润的眉眼带着未褪的怒气,下唇因唇齿碰撞的划开的小伤口还在微微渗血。

    眼睫湿漉漉的,似雾气在氤氲。像是微瑕的玉生出了精怪,温润与妖异并存,矛盾又和谐,竟该死地勾魂摄魄。

    美人在侧,加之酒气上涌,王清渠被他所蛊,迷蒙的双眸中渐渐升起情欲。

    她反客为主,腰腹用了些力气,将林如许压在榻上,十指插进他的的发间,四唇又一次相撞。

    她开始不满足于现状,稍稍分离二人如胶似漆的唇舌,移至林如许的耳畔,本能而笨拙地落下细碎的吻,一路往下。

    这种隐秘的、冲破禁忌的刺激挑拨着她的神经,让她感到极度的快乐和兴奋,悲伤和烦恼在这一刻也抛之脑后。

    心中生出贪婪,双手也蠢蠢欲动,渴望更多肌肤的触碰。

    她扯开林如许的衣襟,双唇渐渐下移,从颈侧,到颈窝,再到锁骨。那股专属于林如许的气息似乎比忘忧更醉人,令她欲罢不能。

    王清渠的鼻息喷洒在林如许的胸口,令他浑身战栗,汗毛根根竖起,头脑也变得混沌。直到锁骨处传来啃啮的微疼才让理智瞬间回笼,脑海也出现了短暂的清明。

    他双手微微用力,将王清渠稍稍推离,而后迅速拉起衣襟,盖住锁骨上的点点红梅。

    王清渠情欲未褪,目露不解地看着他,“给我。”她轻喘着,不等林如许回答,又要再次吻上。

    林如许脸颊微侧,避开了她,那吻径直落在他的下颌处。

    乘着王清渠愣神的间隙,他一下坐直了。扶着她的肩膀,正色道:“阿渠,我们还未成亲。”

    “成亲……?”王清渠醉得厉害,但她仍旧是听明白了林如许的言外之意。

    “仇人的血脉,你也敢提这两个字?”

    “可生恩已还!”

    “长公主用你的命换她的命,这恩自你出生那一刻就已经断了!阿渠,你能明白吗?!”手上带了些力道,让王清渠身子也跟着晃动。

    肩膀处的微疼让她从醉意中清醒了一些,却一言不发,只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男人。

    眼中迅速蓄满泪,大颗大颗地落下。

    他忽然有些挫败,气势也弱了下来,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王清渠攥着他的衣襟,放声痛哭。

    不知过了多久,林如许听到怀中的哭声渐弱。

    也许是因大哭一场情绪得到了释放,又或许是因为酒精催眠的缘故,王清渠只觉得一阵困意袭来,让她的眼皮沉重,最后不受控制地阖上。

    林如许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卧榻上,又取来大氅将她牢牢盖着。看着她尤带泪痕的脸,心中隐有钝痛。却也只能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屋内的炭盆因无人来续,早已熄灭。

    深冬晨间的寒气将本就睡的不安稳的林如许冻醒。

    他在卧榻前趴着睡了一整夜,手臂被枕的麻痒。勉强支起上半身,抬起眼要给王清渠将大氅盖地再严实些,却发现她已经醒了。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的,睁着一双眼睛在看着他,在微亮的天光中盈盈。

    “醒了?”她声音因宿醉而沙哑地不成调。目光下移,看到林如许半开的衣襟,点点红痕若隐若现。

    她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昨晚……是我孟浪了。”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

    林如许一言不发,脸上也不带任何表情。只是将衣襟合拢,起身将倒在地上的酒坛拿起,越过地上的霜华匕,然后径直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王清渠默默地看他消失在拐角处,心里明白他余气未消。她有些泄气,拉起大氅盖住自己的头。

    宿醉让人头疼欲裂,胃部还有些抽搐,像是对她昨夜的放纵表示抗议。

    突然感觉头顶一凉,大氅被人掀开。睁眼看去,是林如许。

    她拥着大氅半坐起来,发髻早就散了,三千青丝披散于肩,灵狐般的双眼如宝石般嵌在憔悴的小脸上,露出无辜又委屈的神情。

    “我知道错了……”声音呐呐如蝇。

    林如许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般娇软的模样,饶是知道她有博同情的成分在。心中纵然还残存着一丝怒气,此时也散了个干净。

    只是他没有表露出半分松动的迹象,眉头紧锁,还是那般冷静自持的样子。

    “把它喝完。”林如许将一个瓷碗塞到王清渠手中。入手温热,带着还带着些许辛辣的香气,是解酒的热姜茶。

    她一边端起碗小心地啜饮,一边还偷偷地透过碗口和指尖的缝隙瞧着他的反应。

    林如许看着她做贼似的神情,心中有些好笑,眉眼也柔和下来。

    王清渠心中的石块落了地,加快动作,一碗姜茶顷刻间便见了底。

    林如许接过空碗,“饮酒本就伤身,何况还是冷的。”语气稍显责备,旋即又软了态度,“今早只能喝些白粥,稍晚些再吃点肉菜,可好?”

    “霜华匕是你父亲的遗物。”他将匕首放在她手中,神情郑重,“莫要再用它伤害自己了。”

    王清渠头如捣蒜,显然是那股心虚劲儿还未过去。

    二人都默契地没提昨晚的逾矩。

    今日是大年初一,周边略显冷清。居民们要么在屋内用餐,要么早已归乡团聚,要么早早出门走亲戚去了,就连平日里勤勉的读书人也罕见地赖了床。

    小宅子中也应景地摆了几桌,侍卫们在后院热火朝天地喝酒吃肉,享受这片刻的惬意。

    正堂内,杨靳尧正和王清渠大眼瞪小眼。

    “这大年初一的,清渠姑娘怎的只喝白粥?”杨靳尧诧异不已。旋即眉头一皱,抬手扇了扇鼻子,“嚯,怎么还一股子酒味儿?你们昨晚喝酒了?”

    王清渠不想搭理她,翻了个白眼,恨恨地舀了勺白粥送进口中。

    “噢,我懂了!定是你昨日宿醉,今天只能吃些没油水的吧。”他幸灾乐祸,抓起筷子夹向盘中黄澄澄的大鸡腿。

    林如许却赶在他之前抢先将鸡腿夹到自己碗中,杨靳尧的筷子落了个空。

    “杨将军今日不在杨府中过年,倒是一大早登门来访,怕不只是来看望旧友而已吧?”

    “啧,阿姝说的这是什么话?没事还不能来看看你们不成?”杨靳尧佯装不满。

    林如许笑而不语,下颌抬了抬示意他有话直说。

    “行了行了,不逗你们了。咱们说正事儿啊。”杨靳尧收起方才的嬉皮笑脸,将手中的筷子一放,“元宵时京都有灯会,届时……在醉浮生等你们。”

    王清渠停下手中的动作,不解道:“醉浮生?那是什么怪名字?”

    杨靳尧面上浮起一丝不自在,含糊道:“我京中有些好友见我即将离京赴任,说是要在那儿为我践行。剩下的你问阿姝。”

    他看了眼一旁的沙漏,“时辰到了,再不回去家中怕是要派人来寻,我先走了。”而后急匆匆起身狂奔而去。

    “怎么每次来都像是偷摸着的。”王清渠看着他火急火燎的模样,感到奇怪。

    而后偏头看向身旁的林如许,“说吧,醉浮生是什么地方?他怎么前言不搭后语的。”

    “醉浮生是京都最大的最有名的青楼。”林如许见她一脸震惊,唇边的笑意都压不住,“醉浮生本为一支舞,为名妓柳玉娘所创。当年她一舞名动京都,出身的青楼也以此舞改了名字。”

    “不过,这醉浮生与其他青楼却不一样,来往皆为达官显贵,里头的姑娘也是卖艺不卖身。杨将军在京都的朋友也是非富即贵,在那儿摆践行宴倒也合情合理。”

    王清渠却是兴致盎然,“长这么大我还未见识过青楼呢。”

    她后知后觉的感到这话说的不大对。

    战术性清了清嗓,面色一肃,“那圣上岂不是要偷偷出宫见我们?”

    “嗯。”林如许装作没看见她暗自兴奋的样子,“倒是阿渠可要警惕些。”

    “知道。”

    剩下的日子无所事事,二人在京都中逛了好几圈。

    为防止私下面见少帝出现意外,他们将每一处都走上了几遭,就连生活在当地的人都不甚清楚的好些暗巷都叫他们摸遍了。

    元宵这天,人们张灯结彩,热闹的程度不下于除夕夜的驱傩仪式。只不过当下时兴的不再是驱傩用的鬼怪假面,而是一盏又一盏形态各异的彩灯。

    大街小巷里只要是有人住的地方,几乎都挂上了各式花灯。

    王清渠和林如许并肩站立在一处屋脊上,俯瞰着地面上的万千灯火,串联了整个京都,如同天上的星子有序地落入凡间的街头巷尾,只觉美不胜收。

    一抬头,便能看见人们为祈福而放飞的天灯,承载着无数人的心愿飘入天幕,期盼高居于上苍的神灵能听见自己的期盼和心声,保佑一年顺顺利利,心想事成。

    “尽管这世间总有钱权和欲望的交错,但这一刻平凡而微小的幸福也很值得纪念呢。”王清渠感慨不已。

    “往年的元宵,孤云山上只有我和师傅,不知道师傅怎么样了。”她有些想家了。

    林如许牵起她一只手,“那往后的日子,我也会一直陪着阿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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