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青是凌晨四点醒来的，等她看清人，一张苍白的脸，立马变得狰狞起来。
“正好，我要报警抓你们，你是帮凶，等着坐牢吧你们。”
“别激动，你额头还伤着，太激动，免得再晕过去那就说不好了。”顾西雾站在床边，和颜悦色提醒。
艾青这才意识到自己头上有伤，变得更挤眉弄眼，“我毁容了，我是模特，我怎么能毁容，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活动要接，我还要参加尚都盛典，何小婷那个贱人，早前抢我资源，现在又想搞掉我的资源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她过于激动，牵扯到伤口，猛地倒回床上大口呼吸，“你给我滚出去，鲁哥呢，护士呢，来人啊，把他给我轰出去！”
她近乎癫狂地叫着。
顾西雾就看着她耍疯。
手机上的录音，他花了六个小时把关于何小婷的点，全做了删减，合成嫁接其他的东西在里面，就是想把矛盾转移到自己身上，然后发网上，想让艾青尝尝网暴的滋味，但艾青没有想象的红，这种做法不可取。
那份大瓜价格表的□□，里面的内容，颠覆他的三观，而他也找到了对这女人毁灭性的影响。
“看看吧，绝对会让你冷静下来。”顾西雾从裤兜里拿出一张折叠的纸。
艾青正气得胸口起伏，头晕恶心，睁眼看他手里的东西，顾西雾示意她接，艾青气急败坏地夺过，是几张照片的复印件，很快，她惊恐的眼神看着他，声音在抖：“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你本人应该比我更清楚吧。”顾西雾眼睛微弯起，语气平静毫无波澜，“图片上的男人是百丽珠宝的董事，他的老婆是政界律师，你猜，她知不知道你的存在呢，要是，我把这个发到网上，会不会掀起一阵滔天巨浪？”
他得到那份大瓜像一本习题册，有五百多个人名，就跟那个价格表一样，分得很明确，人名就是目录。
他首先就在当红模特里找何小婷的名字，竟然没有，顾西雾后悟地笑了笑，艾青也没在上面，但是有许辉的，等他看完，真的颠覆三观。
又去看资圈大佬的瓜，郑海明的名字在第三，大致翻了一下列表，黎州他爸黎川的名字在第八，他先点开郑海明的瓜，里面有他的背景，家庭情况，商业版图以及情史，写得非常详细，比个人档案还详细，有整整差不多十页纸，没想到他的老底在这上面揭的一干二净，百分之八十都是真的，顾晴和外公外婆以及顾西雾本人都提到了，还说他是个疯子。
看完以后，顾西雾久久不能平静，他不全相信这上面的真实性，但是每个他熟悉的人或者听过的名字基本上都在这上面出现，里面的内容，使得他“震撼”，不仅是文字还有空间里仅有的十张照片，艾青就是他从相册里翻找出来的。
和她挽手，接吻，摸臀的男人是A市百丽珠宝董事，出了名的色，每次出事，都是他老婆收拾烂摊子，顾西雾有所耳闻，艾青在其中只不过是众多芝麻粒中的一小粒。
应该是最近才出现的，照片里面的酒店是前不久开的，他住过，照片也非常清晰，艾青的面貌一眼就能认出，同样外界一点风声都没有，所以他打心里佩服这个匿名发瓜的“网友”，难怪价格这么贵。
“你怎么会有这几张图片，你是从哪里弄来的…你到底想干什么？”艾青愤怒否认，面容扭曲：“你想造谣害我，我可以告你诽谤！”
“你毫无胜算。”顾西雾双手抱胸，说：“不管这照片的真假，如果曝出来，你的工作…应该会受影响。”
他后半句说得委婉，艾青却觉得汗毛颤栗。
她怎么会听不懂，不只是工作，还有她的人生，都得完蛋，当即尖叫两声，把那张纸撕成碎片，顾西雾退后几步，保持安全距离，刺激她说：“我这里的备份多的是，你尽管撕。”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艾青这时完全顾不上头疼了，气得牙齿都在打颤，差点就要跳起来打人。
顾西雾抿嘴一笑，“学生。”
她发狂似的吼：“我要去你学校说你污蔑我，让你的同学老师…领导…制裁开除你。”
顾西雾只觉得好笑，用轻松愉快的口吻说：“随便你去，到时候我会把你的照片发到学校论坛里，或者给我们学校每个人发一张你照片的复印件，好奇会达到什么样的效果？”
“你…”艾青被他激得险些晕了过去，“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
顾西雾笑了两声，“别激动，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把这照片物归原主，哦，我来的时候太急就只带了这么一张，我那里还有…差不多两箱，你要的话，我全给你搬过来。”
艾青一听，难以置信地瞪着她，通红的双眼压着泪，双手撑在床上，胳膊被身体压弯曲，下一秒就要垮掉，她脊背冒着寒意，全来自面前这个说话仿佛在开玩笑的人，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令人胆寒的惧意不得不忌惮，害怕。
“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拿照片来威胁我是为了何小婷，对吗！”艾青脸色又白了一度，抬头看他，妥协地怨恨眼神：“好，我不计较了她砸伤我了，但你必须把手里所有我的照片，全都交出来。”
顾西雾看着她的样子，无比的厌恶：“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
艾青拳头捏紧，咬牙切齿：“那你要我怎么做，亲自去跟她道歉？可以，我去给她道歉，这样总行吧。”
顾西雾一字一句说：“不用，你只要做到永远消失在她面前就行。”
艾青瞪大眼睛，屈辱的泪滑落，“好，但你必须把那些照片给我。”
“那不行，万一我给你了，哪天你又蹦出来疯狗咬人怎么办？”
艾青咆哮：“你说谁是疯狗！”
顾西雾笑而不语。
艾青抓狂地指着他：“你到底想怎么样，想让我死吗！”
顾西雾看她几秒，“你死不死跟我没关系，照片我不会给你。放心，我的要求很简单，如果你是个聪明人，那些照片自然也不会成为遏制你的筹码，我也说到做到，不会发到网上。”
扼制的不是筹码，是她的命运，艾青这一刻气若游丝，深渊的寒意向她慢慢袭来。
“我跟你拼了。”艾青跳下床，顾西雾转身就走，头也不回地说：“鲁哥估计也快回来了，你还是好好收拾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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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小婷拍摄完已经是下午四点了，鲁丹青正好回来。
“她人怎么样了？”何小婷问她的伤况如何，言外之意就是：“要报警抓我？”
鲁丹青摇头说：“她已经离开宜阳了，我送她去的机场，也不知道顾西雾跟她说什么了，一副受到过度惊吓的模样走的。”
何小婷惊讶：“顾西雾？”
“嗯。”鲁丹青揉了揉太阳穴说：“你收工了？”
何小婷点头，鲁丹青说：“回去吧，我一夜没睡，头快疼死了，你们呐，就没一个让我省心的。”
六点五十，何小婷提两大袋东西上楼，孟秋容给她打过电话，在门口接的。
“小顾和小聪在楼上，我去给你端菜，你洗手吃饭吧。”孟秋容把热好的饭菜端上桌。
“好。”
“最近工作还顺利吗？”孟秋容看她最近状态都不太好，担心地问。
何小婷吃两口饭，抬头，“挺好的。”
“那你多吃点。”孟秋容把菜朝她面前推了推，说：“你这天天学习工作两头抓，身体怎么吃得消啊？”
“我没事，都习惯了。”何小婷说：“放寒假就能休息了。”
她放寒假都会选择休息，毕竟是过年，她不想再那么累。
孟秋容又心疼又无奈，“那你吃完，早点休息，明天上学，早餐我给你做。”
“不用，我在外面吃。”
吃完饭，何小婷上楼，开门进屋，客厅没人，房间里传来声音，她走到房门口，顾西雾的声音清晰。
“还要听啊，那哥哥找一下，下一个故事讲什么好呢？”
“只要哥哥讲的，我都喜欢。”
“好。”顾西雾翻书的声音停下，说：“那哥哥就再给你讲一个《晚安，小熊》的故事。”
“好耶！”
“睡觉的时间到了。小熊脱下苹果裤，换上星星睡裤，它听完了一个长长的睡前故事，做了一个小小的祷告，和大人们一起轻声哼唱了一首摇篮曲，还得到了五个甜蜜的晚安吻，和…”
“哥哥，我也要晚安吻。”小聪撒娇。
屋外，何小婷眉头一拧，就听到“咋”的一声响，何小婷身体串上一阵麻，想走，但人没动。
“和每天一样，小熊有点渴，要从蓝色的杯子里喝一口水…”顾西雾继续温言温语地讲着，何小婷听着他的声音，心头再串上一阵难压的酥麻，是心漏节拍的感觉。
“…然后呢，它才同意把房间里的灯关上…”顾西雾讲到这，小聪已经睡着了，他轻手合上书，起身物归原位，然后转身出去。
何小婷一直入神地站在门口，没料到他突然开门，吓她一跳，顾西雾连忙嘘了一声，关灯，把门带上。
何小婷心有余悸地往客厅里走，顾西雾跟着她往前走几步。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有一会儿了。”
“吃饭了吗？”
“嗯。”
两人干巴巴地说话，顾西雾觉得再待下去，可能更加不好意思，他说：“那我先走了，你早点休息。”
“我听鲁哥说，你去医院找艾青了。”何小婷问。
顾西雾回身，轻描淡写地“嗯”一声。
“你跟她说了什么，她离开宜阳这么快？”何小婷说：“鲁哥说她是过度惊吓离开的，你恐吓她了？”
顾西雾也有些意外，不过正合他意，没否认，但没说实话：“我录了音，把录音的内容放给她听了，她或许是害怕我发到网上才离开的。”
“内容，什么内容？”
顾西雾犹豫了几秒，说：“反正都已经解决了，我也把录音删了…你别多想了，早点休息，我回去了。”
他生怕何小婷说他多管闲事而生气，先走为妙。
“谢谢。”何小婷在他身后说一句。
顾西雾回头，发自内心地说：“我只想保护你。”
不等何小婷有什么反应，顾西雾就脸热地朝外走去。
“等等。”何小婷叫住他。
顾西雾停步，再次回头，何小婷不看他眼睛，缓缓开口：“明天一起上学，我去接你。”
顾西雾愣了好几秒，何小婷抬头，语气不快：“你不愿意？”
顾西雾反应过来，乐开花：“怎么会不愿意…要带早饭吗？”
何小婷垂眸，“随便。”
“…那我走了。”顾西雾雀跃地说：“明天见。”
“嗯。”
听到关门声，何小婷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走去窗口边，往下望，顾西雾微缩着身子，走在昏黄的光线里，走在冷风中，渐行渐远，何小婷心里顿时空荡荡的，直至人影消失不见，她莫名有点不开心，又有点害怕，这一刻，她突然里滋生出一种强烈的想法。
她想留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