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婷像是在暴走，顾西雾跟在她后面，突然被一个电话分了神，抬眸时，人已经上转角的扶梯，小跑追过去，跟着她上转角的扶梯。
他们中间隔了几个人。
何小婷胸口起伏，呼吸急促，手指嵌进肉里，汗已经浸湿衣兜，整个心情糟糕到极致，所有行为和情绪都好像魔怔不听使唤了，她先一步到达二楼。
二楼的人相对少了很多，她脚步飞快朝前走，意识一步比一步凝固，视线开始模糊，呼吸急促上升到脑袋缺氧，瞳孔骤缩生出恐慌，蓦地，胳膊就被抓住，晕眩急停，何小婷这才伸出手捂住胸口，大喘着气。
“你怎么了？”顾西雾被她突然微缩起的样子吓到了，双手稳住她的肩膀，“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放手。”何小婷喉咙发紧，声音沙哑，“滚开。”
不及顾西雾反应，就猛地一掌，将其推得后退好几步，然后，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
路过的人跟看热闹似的，顾西雾转眼就与两个女生对上眼，那两女生吓得连忙走了。
他小跑上前，抓住何小婷手，又快速松开，“能不能别这样…冷静一下，我打电话叫阮南星来接你。”
说着，他拿出手机，解锁，翻通讯录，何小婷把他手机抢了，继续朝前走，没走几步，就被人拽住手腕，往前走。
何小婷没挣扎，顾西雾瞄到旁边的安全通道，强制性地一把将她拉进去，抵在墙上，扣她肩膀的力道加大，额头几乎与她的帽檐平，忍耐显然到了极限，尽量平缓着呼吸质问，“到底什么意思？”
彼此都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能感觉到双方蓄着的怒意，火药味十足。
楼道间昏暗，微凉的空气，让顾西雾逐渐冷静，松开她，退后一步，微湿着眼眶，心慌道歉，“对不起，我刚刚…”
话还没说完，何小婷一手钩住他脖子，另一只手揪住他的衣领，仰头送上去。
顾西雾完全僵住，何小婷的帽檐横亘在他的额间，唇霸道地贴着他的，越贴越紧，很急，急不可耐地直接变成咬，手紧攥着他衣领，意识全部乱飞，心跳快要爆炸，全身的血液像在倒速，从手到脚后跟都在抖。
疯了，她是被面前的人给逼疯的。
当着宋商陆的面，这听这个浑蛋说他们是“朋友”那一刻，气得她险些晕过去，她不知道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反应，又也许是被那个和她长得很像的女孩刺激到了…越想越气急败坏，一个非常粗暴的“打架”式接吻，何小婷单方面长达一分钟的发泄，直到她嘴里血腥味变浓，才把人大力推开。
深喘好几口气，她正了正帽子，露出眼睛，没管顾西雾什么表情，只听他的呼吸声很重，而后，不解气地放话：“你想怎么着吧，再来一次我也不介意？”
她想咬死他！
顾西雾几乎是把她扯进怀里，不管不顾，用力地抱，发了狠地抱。
何小婷承受着他的力道，胸腔都快要被挤爆，双手揪住他背后的衣服，头被迫抵在他肩上，帽檐早已转了个边，表情痛苦，挣扎着推，“放开，你勒疼我了。”
“何小婷，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在干什么，你到底想折磨我到什么时候！”他力道不减，脸埋在她头发里，声音被喉间酸涩冲得越来越厚，“要么痛快点给我答案，要么就规规矩矩做朋友，你这样忽冷忽热，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你把我逼成这样的。”何小婷手移到他腰侧推他，“都是你的错，我咬你还算是轻的，我恨不得揍死你，放开！”
她手掐他腰，隔着外套掐，顾西雾痛哼了一声，放开她，唇上火辣辣地挠着他胸口，双手垂在两侧，握紧成拳，极力地克制住内心的发酵，然后擦掉那可笑的眼泪，不想再跟她多说什么，缓缓道：“你先冷静一下，把手机给我，我让阮南星来找你。”
说着，手机响起来。
顾西雾伸手，向她要，“给我。”
何小婷迟疑两秒，从兜里拿出来给他。
顾西雾看了一下来电，接通，心神还飘着，语气不稳：“…喂，什么，那你明天到机场给我打电话…嗯，好，我先挂了。”
何小婷一听“机场”这两个字，瞬间紧张，脱口问：“你要去哪儿？”
“我朋友来了，明天去机场接他。”顾西雾深吸一口气，继续说：“烟花你还看吗，还是别看了，我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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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阮南星交代一声，此刻他俩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
何小婷埋头窝在窗户边角，顾西雾倒是大方地坐着，脸是对着另一侧窗外，唇上的灼烧，时刻提醒刚刚发生的事。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何小婷会亲自己，即使早就有感觉何小婷喜欢自己，而现在…算了，越想越乱七八糟。
同样的，何小婷思绪比他更杂更乱，脑子里全是安全通道里的场景，不知道该要怎么收场。
两人各怀心思，乱想了一路，直接车停到目的地，他们同时惊醒。
何小婷先一步下车
“早点休息。”顾西雾不准备下车，他需要好好冷静，而不是从她这里要什么答案。
何小婷回身：“下车。”
“你确定？”
“我有话跟你说。”
顾西雾心怦怦跳起来。
何小婷心里微微叹气，脸上不知什么时候爬了一层红，移开与他对视的眼，这么冷的天，她身体热烘烘的，“总要给你个交代吧。”
顾西雾清楚她是指吻他的事，一时拿捏不准她的意思。
“你在别扭什么，还是说，你马上要走了，后悔了。”
何小婷突然一句，把他整蒙了，下意识应：“啊…”
“算了…”她说不下去了，等冷静之后再好好说也行，“那…”
顾西雾打开车门，下了车。
“外面冷，先上去吧。”
“嗯。”
二楼的是黑着的，说明小聪和孟姨已经睡下了。
何小脸埋着脸走在前面，顾西雾跟在她后边，不论是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但理智尚在，不该单独与女孩子处一室。
等到楼梯间，顾西雾拉住她，“我…”
“我们谈吧。”何小婷声音不大，几乎只有两个人听得见。
她想了一路，心跟着七上八下了一路，不想再让自己陷入困顿，整日胡思乱想，心烦意乱的境地了。
那就谈吧。
“什么…”
小区里只有一盏路灯，光线昏暗，楼梯间被分成两个对立面。顾西雾站在光里，影子被拉长，直愣愣地面对黑暗。
直到黑暗里走出一个女主孩，凑近他说，“装什么耳聋，不是你叫我痛快点给答案，你不是喜欢我很久了吗，亲了我，不准备对我负责？”
然后他就被女孩抓着手，拉进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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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以至于被何小婷拉进楼梯间后的角落里，顾西雾才反应过来，“小…”
“嘘…”何小婷将他抵在墙上，彻底没入更深一层的黑暗，两人都看不见彼此，只有呼吸热气缠绕，彼此胸腔鼓震。
“小点声，你想被人发现我们在干坏事？”
“啊…”
何小婷也不知道为什么非得把人带到深不见指的地方，害臊地问这句话，“你喜欢我吗？”
顾西雾被何小婷按着，呼吸近在咫尺，心跳达到一种上限，“…喜欢。”
“喜欢谁？”
“你。”
“连着说一遍。”
“我喜欢你。”
何小婷额头抵在他的胸前，听他心跳如鼓，连着自己的一起震，“嗯，我答应了。”
接着，是长达十几秒的沉默，在这沉默里，何小婷被顾西雾紧紧环住，两人密不透风地抱在一起，榨取着彼此身上的温度。
“是真的吗？”顾西雾有些不真实，即使怀里的热量切切实实，他完全没有安全感，只能一寸一寸将人揉得更紧，“你真的没耍我？”
“没。”何小婷把头埋进他领口里，原来她是这样贪恋他的温度，被他的力道包裹着，全身发热，异常的安全感，“我不想再骗自己，我也喜欢你。”
顾西雾听到这句话，无声地把人抱着，脑袋里有根神经像是炸了，他无声的在崩溃，无声地委屈，将人重重地揉抱，无论怎么也不够，那种枯木逢春的失重感，使他将要发疯。
黑暗里，呼吸声越来越重。
“我要被你勒死了。”何小婷开始挣扎，她越挣呼吸就越促，像是下一秒就要活生生窒息，却感受到来自对方身体的颤抖。
“顾西雾…”
顾西雾听不见，身体从细细的颤变成剧烈抖动，拥抱力度不减，再出声，嗓子厚出鼻音，“…你真的没骗我？”
何小婷气息不稳地说：“我要是骗你，就不会让你勒得呼吸困难，还不推开你。”
顾西雾后知后觉，松开些，怕发生的一切消失，扣着她的肩，沙哑的声音确认，“我，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何小婷将她肩上的右手拿下来，顺着其手腕，穿进其五指，掌心相贴，十指紧扣，“走吧，男朋友。”
她不想让顾西雾看到自己所有的不淡定，就借着黑暗，接下这份心意，也算是给自己一个交代。
顾西雾吸了一下鼻子。
“我没带纸，上楼哭。”
何小婷牵着他要往外走，被顾西雾拉回来。
“怎么了？”
惊喜来得太快，顾西雾到现在都无法相信这是事实，因为他看不到何小婷是什么表情，就怕出去，所有现在发生的完全不见。
何小婷隐在黑暗里，不说话。
“能不出去吗，我害怕出去后，又是原来的样子，你又会生我气，不理我。”
他说完之后，温热的呼吸倾上来，“那你想怎么样？”
“…不知道。”顾西雾眼泪掉出来，他声音太紧张，“不是要干坏事吗…”
反正黑暗里，顾虑什么的都被何小婷甩开，她踮起脚，倚在他身上，“啵”了一口。
刚退开，顾西雾搂住她腰将她一下胯抱起来，何小婷差点惊呼出声，手拍他肩，“顾西雾！”
顾西雾头埋在她肩上，问：“怎么突然变得温柔了。”
何小婷手指穿进他发间，“你什么意思，我以前不温柔？”
“也不是，就是没现在有耐心跟我说话，还亲我？”
何小婷果然扯他头发，将他脑袋从自己身上移开 “给你点便宜占，哪那么多废话？”
“知道了，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