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婷不想占用床位，本就没什么实质性大碍的伤，要出院。

    期间，阮南星来过电话，小聪吵着要哥哥，但一听哥哥和姐姐在一起，立马不闹了，还跟个小大人似的叮嘱顾西雾照顾何小婷，聊了一会儿，在阮南星使坏语气下，何小婷不耐烦挂断电话。

    鲁丹青把他们送回公司，也很识趣不打扰他们二人世界，对于岳司麦那一方，他一个小小经纪人根本做不了什么，现在起码有顾西雾挡着，担心是有的，还是要看对方的态度，太晚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

    这边，何小婷卸完妆，洗完澡，吹完头发出来，身体舒服不少，连续打了两个哈欠，她披上外套，用湿毛巾敷着脸，推门出去，顾西雾正在水吧打电话。

    “…行，那我这两天回来，您早些休息，嗯，好。”

    打完电话，他拿水杯，转身惊了一下，“洗完了，要不要吃点东西，我看冰箱里有食材。”

    何小婷拿下毛巾，摇头，她一点胃口都没有，“我刚听你说这两天就回去？”

    “我妈出了点事。”顾西雾说着，又拿了个杯子，倒好水给她，“明天晚上走。”

    何小婷困意全部打散，她没接水杯，只问：“出什么事了？”

    顾西雾没回答她，担心她膝盖不能久站，“外面冷，先回房间。”

    何小婷就等着他走近，一动不动地盯着他，顾西雾看她两三秒，将她抱起来，何小婷顺势搂住他脖子，一起进了休息室。

    顾西雾把她放到床上，何小婷盯着他眼睛问：“是生病了吗？”

    顾西雾“嗯”一声，不想谈论这个话题，给她盖被子。

    何小婷抓住他手臂，问：“是什么病，严不严重？”

    “没事。”顾西雾冲她笑了一下，“没什么大碍，别担心。”

    何小婷抓他手臂没松，有点心慌，“就不能告诉我？”

    顾西雾看她仰着脸，睫毛眨两下，表情有点委屈，听她开口：“你是我男朋友，我有权知道你的所有事，要么就不要被我听到，要么告诉我，不然，我会胡思乱想。”

    “就是生了一点小病，真的没什么大碍。”

    顾西雾平静地解释，何小婷心里却明白，他明显是不想多说，细想着，可能真的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别担心了，真的没事，我妈她就是想我了，怕我不回去过年，才打电话过来要我回去。”

    何小婷偏过头，她知道再怎么问，这人都不会坦白出来，她有点生气，可一想到他明天晚上就走了，又很舍不得。

    顾西雾见她一副失神的样子，弯下身，挑着她下巴，把她脸转过来 ，视线与其平齐，“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好可爱，脸鼓鼓的，像小松鼠嘴里藏了很多松果。”

    何小婷却不理他这些逗弄的话，转过身，背对着他脱外套，她里面穿的蚕丝睡衣，松松垮垮的，钻进被子里。

    顾西雾知道她不高兴了，给她把外套搭在被子上，张口想说什么，看着她后脑勺，犹豫了一下，转身几步往前走。

    何小婷突然坐起来，转头，“你去哪儿？”

    顾西雾拉门把的手一顿，回身，“我不去哪儿，就在外面。”

    何小婷望着他，不满开口：“明天就要走了，你不应该多陪陪我，你是不是根本就不喜欢我？”

    顾西雾没动，看着她脖子上那道显眼的掐痕，抿唇，“我只是想你好好休息。”

    “你知道吗，我很讨厌你这样什么都不说地走掉…算了，你走吧。”何小婷转身，负气躺下，把被子扯过头顶，蜷缩着，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就很空，难受。

    顾西雾叹了一口气，走到床边，去拍她肩，轻拉被角，“我不走，你别生气，我就在这陪着你，哪也不去，把头露出来好不好，别憋着了。”

    何小婷不听，被子里发出声音：“你觉得我们合适吗？”

    顾西雾她又开始讲这种敏感话题，心一紧，“小婷…”

    “我现在开始有患得患失的这种感觉了。”何小婷梗着喉咙说：“正好，趁这时间冷静一下…”

    她惊呼一声，连着被子被顾西雾直接抱起来，露出脸的那一瞬，顾西雾眼神瞬间软下来，连忙给她擦泪，“怎么哭了，我错了，小婷，你别哭，你一哭我就受不了，别哭行吗，我不回去了…”

    他话还没说完，嘴就被何小婷堵住了，何小婷只给自己两秒的缓冲时间，确定自己在干什么，然后迎头直上。

    顾西雾直接懵了，直到何小婷硬生闯进他嘴里，才急忙握住她肩，推开她。

    何小婷整个人还裹在被子里，嘴巴微张着喘气，眼神湿漉漉地盯着顾西雾。

    两人都没说话，就这么对视五秒后，顾西雾直接抱上去，亲得太急，汹涌澎湃的情绪通过舌尖，在何小婷密闭的空间里，汇聚成一股一股绽放的爱意，致使两人忘我激吻，双双倒进床铺。

    顾西雾猛然惊醒，迅速离开她唇，撑起身体，一张脸红得能滴血，想立马逃，何小婷从被子里挣出双手，搂住他脖子，迫使他逼近，“敢走试试看。”

    她现在的心情全部被即将别离的伤感占据，她所有的行为，情绪都在表达不舍。

    顾西雾撑在她身体两侧的手臂在颤抖，理智还在，但不多，眼里有大半不言而喻的羞耻在蠢蠢欲动，难耐地抵着她鼻尖，喊她，“小婷…”

    何小婷被他这一声喊，热烘烘的身体突然一颤，面色僵住，几乎是瞬间，她脸红程度就赶上顾西雾。

    顾西雾怕又在她面前控制不住，单手拉下她手臂，撑起身，下床。

    何小婷眼神滞了两秒，看他迅速撤离的行为，偏过头闭上眼睛，缩起身体，捂紧被子，“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顾西雾站在床边，外套大敞着，看着床上的人，眼神暗杂，极力压制着什么，“那你好好休息…”

    何小婷突然坐起来，头发凌乱，有几根黏在脸颊上，眼睛是红的，睡衣领口大开，“你是不是对我没感觉？”

    顾西雾被问得脑袋卡机了一下，才慢吞吞地回一句：“什么？”

    何小婷这会儿像是受了什么刺激，血液翻涌，情绪飙升，“你要滚就现在滚回A市，我们就此结束。”

    顾西雾皱眉，脸色瞬间变严肃，何小婷今天晚上一定是精神失常了，自己都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

    顾西雾立即按住她肩，捞起被子裹住她身体，坐到床边，语气尽量保持冷静，“到底怎么了，我哪里做错了，告诉我，好不好，别这么生气，你身体还有伤，不能生气。”

    “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何小婷垂眸，将脸埋在阴影里。

    “我…”顾西雾她弄得惊讶又无辜，“我什么时候不喜欢你了？”

    何小婷再抬眼，眼睛又大又亮，里面有水珠晶莹的满在眼眶，委屈极了，“那你亲我怎么还分神？”

    “…”

    何小婷看着他，眼角微湿，声音开始软下来，“我想亲你不行吗，为什么要逃？”

    “…”

    何小婷说完耳根子特别红，她不觉得有什么好无耻的，这本就是情侣之间该干的事，而且她现在有这个需求，不是很正常！

    顾西雾就看她眼睛湿，脸红，耳根子红，坐在床上，情绪全是不满，像只萌哒哒的小绵羊没饱腹，喉咙不自觉滚动，想起上次醉酒来找她，也是这么软糯地对他说话，让他不要走。

    顿时胸口灼烧，身体血液激燃。

    何小婷想起那晚春梦失眠，抱怨，“顾西雾，很不公平耶，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啊，要是…”

    顾西雾直接探身过去吻住她唇，将她按倒在床，狠狠地吻，故意堵得人喘不过气，推他打他，才放，放了之后又辗转到她脸上。

    □□包不住。

    何小婷承受他的粗蛮行为。

    顾西雾乱吻一通，又回到她唇上，眼圈是那种失去理智的红，黏黏糊糊的没安全感地来一句，“我不是要逃，我是怕自己，会把你吓着，就像现在这样，对你做过分的事。”

    何小婷嘴里灌着他的热空气，被他的话震了一下，“亲吻就叫过分的事吗？会不会太小看我的承受能力了？”

    顾西雾退开，“啊”了一声。

    “我告诉你顾西雾，要么你就给足我安全感，要么我就一脚踹了你。”

    顾西雾一口咬在她唇上，何小婷呜一声，双手推开他脸，“你咬疼我了！”

    “你是我的，谁都别痴心妄想。”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下一秒，泪就毫无预兆地，砸到她脸上，鼻子上，一颗两颗…跟雨滴一样，在她脸上漾出一朵一朵滚烫的泪花。

    何小婷看他哭，瞬间恹了大半，唇角又砸了几滴，又咸又苦，顾西雾还在不停掉泪，瞧她舔唇，直接压上去，没有进一步动作，就把头埋在她肩颈处抽泣。

    何小婷心烦意乱，推不开人，索性闭上眼冷静，听着他的呜咽声，被他大体格压得浑身燥热，脖颈间皮肤摩擦，身体蓦地又一颤，何小婷睁大眼睛，她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对他渴望这么强烈。

    顾西雾此时突然抬起头，睫毛湿润，全脸红到无法描述的程度，起身跟闪电似的没跑两步，就被何小婷一身“站住”给稳住了。

    “你想到卫生间解决是吗？”

    顾西雾羞得难以启齿，脑袋更是混乱只有一个清晰的想法：逃！

    “我是摆设？”

    顾西雾闭上眼睛，何小婷不可能让他走的，但言语还是大度地让他选择，“要我帮你解决，还是你自己解决？”

    顾西雾咬得腮帮子咔咔作响，手攥紧拳头让自己还能站在她面前，“…我们现在不适合做这个…”

    何小婷坐着，再跟他有效沟通，“我找你是为了让我开心舒服的，如果这些你做不到，我找你这个男朋友干什么？”

    “小婷…”顾西雾身形勉强稳住，克制道：“我们现在不行，身份，年龄，都不适合…”

    “别给我谈这些…”何小婷冷笑一声，“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我知道我自己在干什么，你说不适合，那你别在这时候喜欢我，别对我表白，别找我谈恋爱啊…”

    顾西雾神色复杂，深一口呼吸，不知道怎么开口解释，他的理智快被身体的折磨捣散了，但还是觉得荒唐，“不行，现在不合适，以后…以后我们毕业了…再…”

    “啪”的一声灯突然灭了。

    “装什么正人君子，对我起反应不是很正常……”

    顾西雾被拉到床上，何小婷嗓音蛊惑，“我不太懂，你懂不懂…”

    .

    何小婷关键时候停收手，并不是顾西雾阻止，她一直有理智，一直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对顾西雾干了什么，发生了这么一档子事，身上还有伤，也没有精力，就是没有安全感，不舍顾西雾走，顾西雾说了很多安慰她的话，何小婷没有听，就不管不顾地堵他的话，把人亲跑了。

    她揉着肩，坐起身，打开灯，对于刚刚的所有反应，觉得自己有点过于主动讨好，重新窝进被子里，倒也不觉得自己行为有多羞耻，男女朋友之间这样不是很正常，反倒是顾西雾胆小鬼一个。

    卫生间亮着，里面开始有水声，何小婷被子盖住头，不仅没有平息，后知后觉脸上开始火辣辣地烧，岳司麦那一巴掌，切实的疼痛感被烧起来，有些难受。

    不知过了多久，水声停下，顾西雾磨磨蹭蹭开门，他不知道灯是什么时候亮的，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生怕惊扰到床上，缩成一团棉花的人。

    他本想偷偷溜出去的，可看到何小婷一动不动地缩在被子里，以为睡着了，怕她呼吸不顺畅，还是走过去。

    刚走两步，何小婷就从被子探出头，两人视线对上，都是微微一颤，移开视线。

    顾西雾肉眼可见，脸迅速红了，就站在那里，手慌乱无处安放，也不敢看她，像是做了什么罪不可恕的事情，低着头，无法面对她，“…对不起。”

    何小婷看他湿着头发，水珠哒哒地掉在脸上，混淆了眼泪，叹了一口气：“跟我说对不起干什么…要错也是我错了，我不会再对你这样了，过来，给你吹头发。”

    顾西雾抬眼直愣愣地盯着她，眸子里溢满泪，看不出什么情绪。

    何小婷坐起身，开床头柜，拿出吹风机，再看他时，那副样子简直是受到了莫大冤枉的委屈，为自己过于越界的举动感到无比烦躁。

    “我错了…”何小婷刚说完这句，就见他两行不值钱的泪又滑下来，谁叫这个男人心灵这么脆弱，毕竟是自己吓到他了，当即心软，好话哄他，“我给你保证，今后我不再对你做这种过分的事了，你别哭行不行，要怎么样你才不哭啊，我发誓，我给你发誓，我要是再对你有…”

    “够了。”顾西雾快步过去，半跪下床边，紧紧搂住她的腰，头埋进她怀里：“谁要你发这种誓，这种事你不跟我做，要跟谁做，你只能跟我做，别人敢碰你一根手指头，我…”

    “嗞啦”一声，吹风机响起，何小婷弯了弯唇，开始自顾给他吹头发。

    顾西雾又气又急，醋劲儿全用在臂力上，勒得何小婷眉头是皱了又皱，脾气上来了，一把薅住他头发，迫使其仰起脸。

    那是张哭得五官都红肿起来的脸，尤其眼睛里布着可怕的血丝，眼珠被泪水浸得迷离，何小婷当真被他的样子吓到了，关了吹风机，把他额前的碎发往后撩，“我不过就是一句玩笑话，你至于这样。”

    “我不会让你去喜欢其他人的，死都不会…”

    何小婷被他的话气着了，冷冷地说：“当初刚确认关系的时候，还记得你说过什么吗，你说我永远有选择权，要是哪天腻了，不会拦着我，还说什么我永远是自由的，呵呵，说得好听，你们男人的鬼话永远都是骗人的。”

    顾西雾脸在她手心里，滚烫得厉害，也许是被嫉妒与占有欲冲破了理智，没有任何思考地说了一句：“我会让你走的前提是我已经死了。”

    何小婷眼睛睁老大，一下放开他，本能往后退了两步，惊愕道：“你说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胡说的…”

    这句理智被冲昏的话对她来说有多吓人，自己就有多混蛋。

    他不想这样的，只是潜意识里的占有欲突然就无法控制起来，脑海里突然就蹦出了他妈的那种执念，自己也吓到了，伸手想去触碰何小婷，但是看到她抗拒自己的样子，缩回手，“不是的，你别怕我，我不是这样的，我不会拦着你…”

    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这样疯魔的样子，转身爬起来往外跑。

    “顾西雾，你敢走，我们就分手。”

    何小婷暴吼一声，顾西雾被唬住了，手脚控制不住地抽动，窒息感压得他一下瘫在地上。

    何小婷没想到一句玩笑话就把他刺激成这样，跳下床，搂住他，看他脸色发白，眼睛里没了神采，吓得心惊肉跳，“你怎么了，你别这样，我不跟你分手，顾西雾你非要让我哭是吧。”

    “我讨厌我自己，真的，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讨厌我身上所有的一切。”顾西雾清醒了些许，没什么气力地靠在她怀里，声音沙哑着，“小婷，对不起，是我吓着你了，我也不知道我自己为什么这样，或许我原比现在想象得更加可怕，我不想伤害你，…我们可以做回朋友，如果你愿意的话，我都接受。”

    “啪”的一声，顾西雾被打得耳鸣轰响，瞳孔震了两下，仿佛掉出来。

    “你给我滚。”

    何小婷吼出这一句，就被顾西雾扣住脑袋，强吻住，何小婷挣扎，顾西雾抱得越紧，力气抵不过，捶打他抓他，每一下都用尽所有的愤怒，顾西雾把她抱起来，压到床上，何小婷抓他背，踢他，发狠地撕咬他的唇，顾西雾全部受下，却把她抱得更紧，再也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

    突然何小婷挣脱开来，扼住他脖子，破口大骂：“妈的，混蛋，你滚开，敢这么对我…”

    “我是，你说我什么，我就是什么，但我爱你小婷，我好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