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和老师互相言语辱骂，差点打起来，传出去对学校的名誉肯定有影响。

    大家一听是肖瞬，也都习以为常，归根结底，是他挑衅辱骂老师在先，这事没闹到校长那里，被巡查的教导主任逮了个正着，两人被带到办公室里，杨春林这会儿静下来，想到他当着那么多学生用那些极脏的字眼骂她，气得站不稳脚，倒在椅子上大口喘气。

    “肖瞬，开学第一天你就给我闹事，你看你把杨老师气成什么样了，你说说这样的事你干过几回了，我们要容忍包庇你到什么时候，占着你爸对学校有投资，就可以目无尊长，逍遥枉法了，这是学校是学习的地方，不是你家可以随意闹事，我且不说你是学生，但你好歹是个男人，男人欺负女人，你他妈算什么东西啊，我告诉你，没有你爸你什么都不是！”

    “可惜我爸就是那么吊，我就是这么做了，你们也不敢动我一根手指头。”肖瞬双手插着兜，眼神里一股唯我独尊的神气之色，嚣张气焰太过，巡查主任忍无可忍一拳挥过去。

    肖瞬头被打偏，舌头顶着腮帮子转一圈，正过头，一脸戾气转过头，上前揪住巡查老师的领子，三两下就将他胳膊反绑，按在桌子上，动弹不得。

    杨春林一下站起身，往后退。

    “肖瞬你他妈畜生不如的东西，老子再怎么说也是你长辈，你敢这样对我，放开我，狗崽子！”年级主任半张脸跟桌面齐平，这画面，简直是奇耻大辱。

    “砰”的一下，肖瞬脑袋里有白光炸开，有黑乎乎的东西从头顶，顺着他额前碎发流下来，在这几秒他两眼笔直，没有意识，直到他头顶有股热流顺着往下，从发梢混合墨汁滴到后领子上，才感到后脑勺深入骨髓的痛。

    砚墨缸从杨春林的手中滑到地上，肖瞬也应声倒地。

    这过程恰巧被一个抱作业本的学生路过看到，接着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严重，最后说肖瞬被杨春林砸倒在血泊，生死未卜，可见这件事的严重性已经是拿人命来衡量了。

    谁也没料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更意外的是肖瞬的狂把杨春林的狠毒劲儿给激出来了，一时间，从肖瞬活该反转成杨春林德不配位，加上她带的几个班级本就对她怨声很大，最大的声讨就是讲课不行。

    舆论发酵得厉害，就算杨春林再怎么有关系，殴打学生，危及性命，也不可能再继续任课，关键这学生的父亲是学校的投资人，后续怎么解决，那肯定是杨春林倒大霉。

    肖瞬突然出事，阮南星一边觉得他活该一边觉得他罪不至死，影响她连上课都恍恍惚惚，没有精气神，他的两个小弟把他书包拿走后就再也没回来。

    另一边何小婷只觉得他活该，本来就不关他任何事，非要来掺和惹事，遇到一个不惯他的人，这就是下场。

    顾西雾对此事看法跟何小婷是一样的，毫无同情可言。

    而徐澄意波动最小，只当看了热闹分神了一小会儿，毕竟肖瞬这样的坏学生和老师会发生什么，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中午，阮南星突然说没胃口不用管她了，何小婷腿脚还在恢复，顾西雾就去校外买饭，徐澄意的妈妈在附近打零工，中午有时间可以给她送饭，她爸爸自由活动已经没问题了，在家里休养，以后中午她妈妈都会准时来送饭，晚上十点下班刚好来接她下晚自习回家。

    她手机“叮”的一声，是工资到账的消息，寒假整整一个月，她每天都去家教兼职，足足赚了一万块。

    家教对象是个初中生，学习很差，但是很意外，在她的指导下还真的能学进去，他妈妈就打算让她在不妨碍自己的学习情况下，继续请她教下去。

    “小婷，你等等，我家教兼职的工资刚刚发了，我还钱给你。”徐澄意高兴地叫住她。

    何小婷还没说话，手机连续震动两下，因微信限额，她收到两笔5000的转账。

    “我工资发了这么多，先还你，剩下的我会努力挣钱还你的。”

    何小婷看她平时文文弱弱地惯了，这会儿见她依旧戴着那副黑框架眼镜，即使眼睛被遮挡，仰着头笑的时候难以藏光芒，像花苞绽放，倒有些新鲜。

    高三下半学期学业紧张，“还钱的事，你可以慢慢来，不着急。”

    “我知道，但我还是想一有钱就还给你，真的非常感谢你小婷。”徐澄意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她的大恩，即使以后把钱还完了，她都会铭记于心。

    何小婷只能顺着应声“好。”

    “那户人家的小孩很喜欢我，他家人也很好，我愿意继续教他，把自己会的都交给他，拿到我应有的报酬，我就觉得很有成就感。”

    “我相信你的能力，但是不要把自己弄太累了，钱的事，真的不要那么紧急地还我。”

    “嗯。”

    .

    “什么，头顶破了一个洞…”阮南星激动地一下站起来。

    “你在跟谁打电话？”何小婷见她这么大阵仗。

    阮南星见她进来，匆匆挂电话：“我先不跟你说了，有什么情况发消息给我。”

    何小婷看她这么焦急，猜得出来，拉椅子在她对面坐下，“肖瞬怎么样了？”

    阮南星也坐下来，忧心忡忡地说：“说是头顶砸出一个洞，昏迷不醒，正在手术室抢救。”

    何小婷抿唇不语。

    “好端端的，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他就是收不住他那惹是生非的烂脾气啊，这下遭报应了吧，他本来就很欠打，那么多的人讨厌他，从来就不晓得收敛，可是，再怎么样，也罪不至此啊。”阮南星盯着课本喃喃自语，抬起头看她，“你们那个语文老师，太歹毒了，就算是学生再怎么不对，她也不能动手啊，况且还用墨缸下狠劲砸的，这明显是要他的命。”

    何小婷看着她眼里全是紧张担忧，笔在她手里颤抖，开口，“你对肖瞬真的只有朋友之情？”

    “当…当然啊…”阮南星眼里闪过一丝异样，随即气愤道：“不然你以为是什么，你真觉得我是那种见一个爱一个的人，我有那么随便吗，我只是处于好朋友的角度担心他，你想到哪里去了，是不是只要我担心其他的人，你都会把我跟爱情挂钩，我在你眼里就这么肤浅！”

    何小婷就没想到她有这么大反应，握住她手说：“你别生气，你不肤浅，是我太肤浅思想太龌龊了，我也看出来你是真把他当好朋友的。”

    阮南星颤了颤睫毛，冷静下来，“肖瞬帮了我很多，我一直以来都很感激他，也是真的把他当好朋友，即使他人品再怎么差，再怎么招人嫌恶，在我这里永远都存于一份友情。”

    下午，何小婷收到他小弟发来的照片，得知肖瞬已经转危为安，松了一口长气，决定放学后去看她。

    何小婷说他刚做完手术需要好好休息，等两天再去看也不迟，阮南星从他小弟那里得知他妈出国旅游已经去了一个月了，再怎么加快赶回来也得要个两天两夜，他爸一个集团董事，在得知消息后撇下董事会一直等到他手术一出来，确定没事后才走，现在不去看他，阮南星是真的不放心。

    何小婷肯定不会让她一个人去，就和顾西雾跟着她一起去。

    “小婷，你们不上晚自习吗？”徐澄意看他们收拾书包问。

    “不了，我们去医院看看肖瞬的情况。”

    “他，他伤得很重吗？”

    徐澄意也不知道怎么就问出来了，明明跟她没有任何关系，明明这么令人厌恶的一个人，对她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情，甚至夺了她的初吻，把自己藏在心里的那份从来不敢触碰的情丝，当着暗恋对象余舟，当着余舟喜欢的人，当着何小婷，毫不顾忌地说开，她甚至不敢去想那一天，那一天成为她心里的噩梦和难堪。

    好在何小婷并没有任何不适，还是跟以前一样和她说话，问自己题目。

    “说是已经度过危险期了。”

    “哦。”徐澄意低下头，耳根子通红。

    “那我们走了。”

    “好。”

    等人走后，她才看向旁桌，庆幸余舟没来学校，但是心里莫名地难过，她知道余舟根本不可能喜欢她，她这样性格的人，哪里敢去奢求别人的喜欢，只是她是第一次暗恋一个人，这份暗自神伤的喜欢被揭露出来，是多么的见不得人，多么的丑陋。

    她深吸一口气，从桌肚里掏出手机，打开相册，一直往下翻，然后犹豫了一下，连续删除好几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