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山

    周六这天,小聪还没醒他们就出发了。前天晚上,顾西雾就带着满车的装备过来,提前给小聪说明,小聪想一起去,何小婷没让,小聪自己也怕到外面去,他宁愿在家里,也不想出去碰到坏人,就要求顾西雾陪他一起睡。

    然后他俩在楼上睡,何小婷就自觉去楼下找阮南星一起睡,阮南星那叫一个无语,骂她不识趣,碍于孟秋容,也没把她往楼上赶。

    最近的天气热起来,阮南星恨不得穿吊带短裙,但是要去爬山,她还是中规中矩穿登山服,登山服她跟何小婷之前就有,何小婷以前很喜欢爬山看日落,所以连攻略都不需要做,去宜阳周边那座能开车直达山顶的山。

    徐澄意接到消息的时候没有拒绝,她要家教,没办法那么早就出发,阮南星就命令肖瞬等她,反正都是开车,他们提前去安顿也行。

    肖瞬等徐澄意一到,就告诉她今天不用家教了,宋姨也表示歉意没有提前告诉她,今天她老公要从国外回来,一家人都得去机场。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就跟着上了肖瞬的车,这才想起,肖瞬眼睛不是抽筋,而是在给宋姨使眼色。

    徐澄意抱着书包规规矩矩倚窗坐着,里面全是她妈妈给她装的一些零食之类,鼓鼓囊囊的,其实她很向往朋友,很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友情,让她从前的懦弱内向有了那么一点点的改变。

    但是这份友情里并不代表有肖瞬,她永远也不能释怀之前这个人渣那么恶劣地对待自己的行径。

    气氛尴尬,肖瞬眼珠子转了两三圈,才盯着后视镜里的人,问:“你鼻子两边好些没?”

    “已经好了。”

    归根结底都是他的错,肖瞬抿了抿唇:“对不起。”

    徐澄意一听他说这三个字就非常的烦躁,好想他之前做的那些事都能用对不起给化解掉,眼睛直视着他,“可以不要跟我讲话吗。”

    .

    周末,山顶的人却不多。这座山体是群山综合而成,不高,从远处看,一连接着一连的峰角似被削平了,人流量平时非常大,所以是踩出来的平面。

    他们到的时候是中午,就近选了一处平坦空旷的空地扎营,山顶设有卫生间,只不过里面的环境历来无法想象,因为这群山不是人为开发出来的,原来是野山,后来经人们踩踏所了,才规划修改,路修得方便,设施就没那么完备了,秉着不想破坏原本的山野风貌,其内幕是什么,旁人只顾好玩,哪里会去想那么深层面。

    太阳正大,山顶的温度适中,山风略大,何小婷下意识衣链封领。

    两顶帐篷搭在两辆几乎并排的后边,为了晚上挡山崖吹来的风。顾西雾想到了高脚床架,肖瞬也想到了,他俩都是搭架子能手,何小婷跟阮南星以前来这里露营过,所以动起手来比较麻利,徐澄意就跟上次烧烤一样,又变成了尴尬的那一个。

    “你帮我把车里那个锤子拿来一下。”肖瞬突然冲她喊。

    “好。”徐澄意答应得很快,之前车里那点不愉快此刻荡然无存。

    “你帮我把这里扶着。”

    “哦哦。”

    何小婷就看着肖瞬指挥徐澄意干这干那,看徐澄意也没什么意见,就没说话,阮南星想把徐澄意拉过来,被何小婷阻止。

    “你没看见肖瞬让她干的都是手里拿的活。”

    阮南星一看,眼睛里一闪而逝的复杂,回头喜笑颜开地说:“也好,让她跟着我们干重活,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何小婷只想着赶紧把活干完,“赶紧吹垫子。”

    期间,徐澄意觉得觉察到肖瞬的用意,就跑去加入何小婷她们。

    顾西雾合力跟肖瞬搭完两顶帐篷,就帮着一起吹床垫和搭床架椅架子。

    他们齐心协力,谁也不少干谁也不多干,谁也不娇气,就享受这种共同参与的快乐。

    顾西雾脱了外套,去车里搬了一件水出来。

    “都歇一歇吧,喝口水再弄。”

    阮南星刚好手里的椅子安装完,一屁股坐上面,把外套敞开,抱怨:“早知道带几个小板凳不就好了吗,累死个人。”

    何小婷和徐澄意一起安装着床架子,就剩手里最后一个,她动手能力强,徐澄意聪明,娇弱的外表下,是一学就会的惊喜。

    何小婷挽袖子,看阮南星那副兴奋耗完的抱怨样子,“是谁要来爬山的,是谁说都准备好了那多没劲儿,要亲力亲为才有趣的?”

    顾西雾给肖瞬扔一瓶,走过来依次递水。

    “谢谢。”徐澄意连忙接过。

    顾西雾走到何小婷旁边,给她拧开盖子,递过去。

    何小婷取下帽子,正在薅刘海,出了汗,她把刘海往后撩,整张脸浸着太阳的光晕,衣链拉到低,脱开外套,只是她这再自然不过的散热行为,顾西雾眼睛都挪不开。

    何小婷从他手里接过已经开了盖子的水,看他脸和眼神不对劲,眯了眯眼睛,不放过他的一次躲闪,“你刚刚在看什么?”

    “…没,没有…”顾西雾面红心跳的,恨不得善自己一巴掌,好在都没有注意到他俩之间流转的异样。

    何小婷仰头喝下一口水,打量他,黑T下的手臂在阳光下白得过于饱和,肌肉线条一直爬到袖子里面,这会儿风有些大,T恤紧紧贴住他的前身,若隐若现的胸肌,以及腹肌,再往下想,她摸过的人鱼线…轻闭了一下眼睛,最后视线定格在他左手腕上的红绳上,意有所指地说:“是有很久没收拾你了。”

    顾西雾被她这么打量一圈,此刻脸通红,没听见她的话,“啊…”

    何小婷平静且毫无波澜地瞅着他,“你刚刚不是想的这个?”

    “哎哟,你们两个别在那卿卿我我地成吗,等半天不见水来,顾西雾你是看到小婷就走不动道了是吧,没看见我快要渴死了?”

    阮南星倒椅子上,侧枕着头眼睛往上瞟他俩吼,肖瞬早就发觉了,但还记得上次被顾西雾按在桌子上摩擦,不敢随意调侃,这会儿被点破,笑得放肆,徐澄意看了两眼,脸颊也有点红,肖瞬视线一移,徐澄意下意识跟他对上眼,像是被吓到了一样,弯下身去干活。

    阮南星接过水,上下打量一番,“啧”一声,“哟,身材这么好啊,为了小婷,看来你花了不少工夫啊,继续加油,我挺你。”

    “我呢我呢?”肖瞬一听,走过来,弯胳膊挤肌肉,求夸。

    阮南星嫌弃道:“你快别挤了,别把你那块破肥肉挤爆了糊我一脸。”

    肖瞬不服地把胳膊凑近跟她比划,“什么肥肉,我这是肌肉,肌肉好吧。”

    何小婷摇了摇头,看着顾西雾把外套穿上继续干活,徐澄意话听着,手里一直在默默干活。

    阮南星站起身,有模有样地教训他,“你最大的问题不是身材好与坏,最大的问题是你自己本身太差,让自己变得有涵养有价值有用,去提高自己改变自己,对于你来说,这些比起有个所谓的好身材更加有魅力,只是我觉得你永远都做不到而已。”

    说完,她拍了拍肖瞬的肩,重新打起精神去干活。

    何小婷就在近处,听得一清二楚,见人走过来,“你说得还挺对。”

    “那是,毕竟我读过书,学会知识。”

    “看把你能的。”

    .

    “大功告成。”

    阮南星喊一声,组织道:“快过来,都快过来拍照。”

    “一二三,茄子!”

    “哎哎哎,别动,再来一张。”

    “咔嚓”一声,他们定格在这夕阳西下的瞬间。

    拍完照,三女生就手挽手去上卫生间,两男生开始准备晚餐。

    他们今天晚上吃火锅宴。肖瞬带了食材,顾西雾也带了很多,他俩来来去去从车里卸货。

    “雾哥,我真的很差吗?”

    肖瞬突然发问,顾西雾从后备厢里提两袋食材出来,转身看着他,“为什么这么说?”

    肖瞬一手叉腰,一手摸脑袋,他仍然戴着毛线帽,脑后的疤虽然好了,头发还没长全,不好意思地说:“之前我犯的那些事…哎,我现在想想,实在是挺傻逼缺德的。”

    “你有这个意识就说明你在变好了。”顾西雾把东西递他,“人无完人,谁都有好与坏,无论时代怎么发展,好永远大于坏,正面永远高于负面,但是,负面的形象一旦巩固,除非下定决心,用一切能够打败它的行动去拼尽全力,否则永远无法翻身,这一点,我也在努力,而你,比我容易翻身。”

    肖瞬被他这番话说得心脏怦怦直跳,甚至意思都没理解全,就已经震撼住了。

    顾西雾又从后备厢里拿出两袋东西,接着问他:“你有想过将来要干什么吗?”

    肖瞬还没反应过来,后面就来了两个女生。

    “帅哥,有醋和酱油吗,能不能借我们一些。”

    “有。”顾西雾转身去车里拿。

    那两个女生就朝肖瞬看,肖瞬发觉自己连以前撩妹的心思都没有了,看她们两眼,没有任何心情去应对她们想对他的搭讪。

    “给。”

    “谢谢,谢谢。”其中一个女生盯着顾西雾,开口:“那个,我们可以交个朋友吗,我是说我们可以一起玩,如果你们还有其他的伙伴!”

    “不了。”顾西雾笑着回应她们:“我们想自己玩。”

    那女生还不死心,“我可以要个你的联系方式吗,以后,以后方便好还你酱油和醋。”

    肖瞬在一旁笑了。

    顾西雾也跟着笑,大方回应:“酱油和醋就当我送你们了,至于联系方式那就没必要了,我未婚妻管我管得严,不许我通讯录里有其他女生的存在。”

    两女生震惊了,从头到脚打量他,这么年轻,怎么也不像有老婆的人。

    肖瞬都跟着惊讶,“你说什么,未婚妻?”

    顾西雾一点也不觉得尴尬,还炫耀似的,撩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红绳,“不好意思,我快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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