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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六年鞭刑

    “受气了?”他一猜温睿刚刚就是在和贺兰珏通话。

    被他猜中,温睿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哎。”

    “被富婆包养还叹气。”

    “就是被她给气的。”

    “你不会没谈过恋爱吧?拍那么多偶像剧,哄女朋友都不会?”

    “说正经的。”

    “行吧,本来还想给你指点指点的,那说正经的,你赶快查一查到底是谁放的信息,她的身份不能出现在公众视野。”她每隔十五年就要变换一次身份,这么直接暴露在公众下,那些曾经见过她的,认识她的人万一发现了端倪…

    “已经在找了。”

    “万峰的公关团队也已经在联系删帖了,就没人联系你买照片?”

    “没有,所以的确很可能是对家。”

    “那个宋宁是谁?”

    “一个同事...我俩可什么都没有。”

    “我可提醒你,她现在手机玩儿的可六。”

    “那她看到宋宁的信息了?有什么反应没?”

    “呵,可着你还等她吃醋呢?”

    “有没有反应?”

    “就算有,她也不会表现出来,温睿,你不能把她当成普通的女人,你和她在一起这么久,什么时候见她忧心惊扰过。”

    对呀,她一向从容淡定,就算在意,面上也不会有太多反应,倒是自己,反应给的太过了,不会适得其反吧!她是不是早就看穿了一切,觉得自己太幼稚了!

    与此同时,李静也刷到了这条消息,她虽然不认识温睿,但万峰继承人这几个大字着实刺痛了她,既然万峰已经抛弃了她,就别怪她翻脸;她当即联系了冯仑,让他找了几个公关公司,爆料了这位万峰继承人的身份,写的有鼻子有眼儿,说她是贺兰山养在外头的私生女,然后把当时杨道峰发来的西洲的个人信息全部附上。

    这下矛头直指贺兰山和万峰,温睿的热度反倒下去了。

    方垣也没想到这越公关危机反而越大了,一定是李静,除了她没人知道西洲。

    自从他回了万峰,事情实在太多,应接不暇,所以赵旭进去之后再涉及李静的事情都是由贺兰山安排其他人处理的,包括李静离开后他曾向贺兰山建议一定要找到她送出去,否则始终是个隐患,果不其然!

    事情逐渐发酵,为了避免愈演愈烈,贺兰山不得不亲自介入,热搜虽然是撤了,可她的照片已经传的到处都是了,方垣联系了苏州那边,封了西洲舅舅的嘴,让他们一家连夜离开了苏州。

    温睿被堵在了酒店,根本没办法外出,所有工作都只能告假,堵在楼下和车库那些记者也已经不仅仅是八卦他的私生活了,都在追问贺兰珏的身份,他手机根本不敢开机,只能用座机联系外头。

    先不说这事情对万峰和贺兰山的影响了,毕竟他知道贺兰珏不是私生女,可方垣提醒过他,不能让她的身份曝光,否则会有麻烦,现在弄成这样,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可联系来联系去,还是没找到办法让他离开酒店,便只能透过方垣联系到了贺兰珏。

    “她让你早点睡觉。”

    “她怎么样了?”

    “很好,她让我转达你,早点入睡。”

    早点入睡?是让他入梦的意思吗?

    方垣就在贺兰珏身旁,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她让方垣早点入睡?难道是他们俩的暗号?

    “转达了,他说明白了。你们这...是什么暗号?”

    “着急来着急去也没用啊,不如早点儿休息养精蓄锐嘛。”

    “你倒是不急,就我和董事长四处忙活。”

    “辛苦方总了,不过,我看这网上的消息层出不穷,真真假假,过两日啊有了新的八卦也就把这事儿冲淡了。”

    说罢她也回了房,既然所有人都被困住了,那不如于梦中相见,也好解了他的惑。

    天启六年冬:

    李奉喜是认得智浅的,或者说他认识的那个人叫“智源”,他不清楚这个人在行医用药上有几分真本事,但他能得了神官监掌印太监王纯的赏识,为皇帝炼制丹药,便不简单。那王纯是张皇后的人,张皇后与厂公素来不睦,这次厂公派他南下寻人,本意就是为了借丹炉爆炸一案将王纯拉下马来,如今人未抓得,倒是先收到了京城的急件。

    王纯已被砍了头,他来南京月余未能将逃犯抓捕归案,实令厂公失望,特命了南京城的守备太监赏他二十鞭刑。

    此外还给了他一封密件,命他暗杀正在南京的户部侍郎赵贤,此人与兵部尚书崔呈秀不睦,他不可再辱命,否则便不必回京了。

    李奉喜是在镇抚司挨的这二十鞭子,掌刑之人与他有些交情,未下死手;加之他乃厂公身边得力之人,守备太监自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卖他个人情。

    事情传开后,他便告了假,每日只医官去为他换药。

    常四从镇抚司出来,瞧见子安正在街对面,距离那日在茶庄不欢而散已三日有余,他也是那时才知晓大哥竟然有龙阳之好,难怪嫂子去世两年,他不仅未续弦,也不曾去教坊司。

    常四引了子安到巷子里,问道:“你来有何事?”

    “常大哥,怎么不见李大人?”

    挨了鞭刑也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李大人自有公务,你若无事,我便先走了。”

    “是家弟托我来寻李大人的。”

    听得是那位,常四又回过了身:“他若有心道歉,就该自己来。”

    “不是他不愿来,而是那日回去他便病了。”

    “这两人还真是…”他小声低估了一句。

    “嗯?”

    “不过就是生个病,他若真有心,便去驿站寻我大哥。”

    常四是行伍之人,讲话五大三粗,子安便不再继续问下去了,待常四走后,他又折返回了镇抚司门外,想在此处寻得李奉喜。贺兰珏那日回来便发起了高烧,接连两日,今晨才退下去,这会儿正躺在客栈里头,子安知她是这段日子太过操劳,加之那日与李奉喜闹的不欢而散,忧心过度所致。

    现下觉得亏欠了李奉喜,怕牵连他,才刚好些便要来找李奉喜,还是他劝住了,说自己先来寻他,看看形势如何,便听得衙役们在讲李奉喜受了鞭刑。

    恐东窗事发,他急忙赶回客栈,告知了贺兰珏。

    “二十鞭,是我对不住他。”她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和衣。

    “你这是做什么。”

    “常四不是说了嘛,他在驿站养伤,我去看看。”

    “你自己还病着,这时候去帮不上什么忙。”

    “我想去见见他。”

    “那再等两日?”

    “兄长,我已经大好了。”

    她若是打算好了,自己便是左右不了的,子安嘱咐她喝些热茶,自己去备了马车。

    待到的驿站,却不知他住哪间,这驿站住的皆是朝廷各部门各府衙往来办事的官吏,无人引路,他二人自是进不去的。

    还是贺兰珏给了那店小二银钱,店小二才告知,李奉喜已不在驿站,晌午时被周氏丝绸庄的家主接去府上养伤了。

    这周氏丝绸庄是南京城的丝织大户,已有百年基业,如今的家主周崇与李奉喜同辈,其父亡故后接掌家业不过五年,彼时江宁织造局的提督织造太监王宁是魏忠贤手下,周崇便是因此和李奉喜结识的。

    周崇刚从扬州赶回南京,听闻李奉喜鞭刑之事便赶去驿站接了他到府上休养,这些年多亏他在厂公处美言,才让周氏丝绸重为御用,大夫换过药,周崇便派了两名婢子到房里伺候他。

    李奉喜肯从驿站来此处一是与周崇乃好友,二是他还有重任在身,驿站人多眼杂,恐不便脱身。

    晚饭时,婢女想伺候他用饭,他只让二人把东西放在桌上,便赶了出去。

    管家怕是两个婢女伺候不周,叫了二人问话,吓的二人直哭,倒是周崇大手一挥:“退下吧。”

    “老爷,您看要不要寻两个…”

    “李兄不是个贪图美色之人,不必了,我去瞧瞧他。”

    “是。”

    不待他出饭厅,便见着守门的小斯拎着东西来寻管家。

    管家接了食盒,问了情况,给周崇回话:“说是有人在府门外托他转交给李大人的。”

    “何人?”

    “只说复姓贺兰。”

    “李兄到我府上不过半日,这人怎么找来的?”

    “这是哪家的食盒?”

    管家仔细看了看:“庆隆斋的”

    “糕点?”

    “是。”

    “走吧,给他送过去。”

    “听闻前几日李大人带了朋友到城外的茶庄去采茶,同行的还有齐笑。”

    “可有听说这位朋友是谁?”

    “他们未曾见过。”

    说话间便到了,李奉喜已经用过晚饭,趴到榻上了。周崇看了看桌上的饭菜,未进多少。

    “李兄这是胃口不佳?”

    “整日躺着,也用不着吃多少。”

    “放下吧。”管家放了食盒,就识趣的退了出去。

    “这是什么?”

    “门房说是一位复姓贺兰的公子给你送来的,你到我府上不过半日,这位贺兰公子还真是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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