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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机之毒犹可解

    “啊?”

    小丫鬟惊讶地啊了一声,顿觉失礼,又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解释道:“小师傅我知道江湖中人,不拘小节,刚刚是绿箩失礼了。”

    明浊将夜十七轻轻放在床上后,才意识到,这小姑娘还在屋里,于是淡然地笑了笑道:“无妨,她收了伤我需要在此照顾,施主无需多想。”

    绿箩被明浊的笑恍惚了,平日里她都只看见城主那般邪人的笑,杜宇也基本不笑,乔爷爷倒是爱笑,但是一个老头子笑起来也没什么好看的。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如此好看的笑,像清风一般。

    “那我去帮你寻一下乔神医,他可是我们雪域最厉害的神医,就没有他医不好的病。”绿箩在很小的时候就跟着桑落衡,聪明伶俐贯会看人脸色办事。

    “那多谢施主了!”明浊单手行礼颔首道。

    绿箩见明浊如此仪表堂堂,温文尔雅,不由地羞红了脸,低着头娇羞地跑了出去。

    明浊轻笑,无奈地摇了摇头,目光紧紧地锁在夜十七的身上。

    “早知你会因护我中毒,我不出现是不是对你来说,才是更好?”

    明浊也不知自己此刻心里为何会有一些锥心之感,或许是这几日的相处,他知她不是恶人,也拿她当了朋友,朋友受难,自己心里难受也是理所当然。

    他因突然想通,瞬间豁然开朗,心里也不像先前那般沉重,他将夜十七的手腕从被中轻轻抬了出来,他指尖轻搭在她那柔嫩的手腕之上,脉象虚微若无,浮脉上行,若有似无,无则若空,有则速乱。

    自摸脉后明浊的神情便凝结在了一处,原本夜十七只是因为气血亏空一时失了气力,可如今玄真派的忘机,才是致命的毒药。

    “绿箩丫头你慢点!哎!”屋外一个年迈的声音响起。

    “乔爷爷!你快点,有个姐姐受了重伤!”绿箩一直拉着乔神医一路小跑着。

    房门被推开,乔神医气喘吁吁,站在门口大口喘着气,抱怨道:“你这丫头,是想累死爷爷!”

    明浊一见来人,便迎上前去。

    乔神医身穿藏蓝色粗布麻衣,一头白发,一脸白色长髯,仅从外貌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世外高人。

    “施主,就是绿箩姑娘所说的乔神医吧,麻烦了。”明浊对谁都是一副守礼克己的模样。

    乔神医见明浊是一个小和尚,又见他身披金莲袈裟,于是不悦道:“绿箩丫头,你就是让我来救这个和尚?我可不给万华寺的和尚治病。”

    绿箩不敢直视明浊,却娇羞瞪了一眼乔神医,娇俏地说道:“不是!是床上躺着的那个姐姐!”

    明浊虽不懂为何眼前的这个老者如此不喜万华寺,但当下并不是问这个的时候。

    于是,他侧了侧身,微曲了一下身子,说道:“劳烦神医。”

    乔神医瞪了一眼明浊,没有搭理他。他走到床边,轻轻地将手号上夜十七的脉。

    绿箩小碎步跑到跟前问道:“乔爷爷!这个姐姐到底是生得什么病?”

    “安静!”乔神医严肃地说道。

    绿箩则是脖子一缩,伸出舌头做了个俏皮的表情。

    乔神医号脉的时候神情便变得凝重,眉头也紧紧皱着,片刻后,他收回了手后又伸手去看了一下夜十七的瞳孔。

    “染了浮佘蛊血,又中了忘机之毒,却还有一息尚存,真是个奇女子,可惜啊可惜!”乔神医说完后,大大地叹了一口气,捻了捻他的胡髯。

    “浮佘蛊血?”明浊会想起了石山上偶遇死侍之时,夜十七发狂的模样。

    “乔爷爷浮佘蛊血是什么?严重吗?你一定可以你治得好吧?”绿箩天真烂漫,看上去也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娃。

    “浮佘蛊曾经是南禹国用来调教一个人的服从性的,只要种了此蛊,看上去人无大碍,但只要种蛊者操纵母体,那么子虫就会侵噬种蛊者的神志,让其变为傀儡。”乔神医说到这里时,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也变得涣散。

    “南禹国的蛊毒怎么会跑到我们离国来?”绿箩有些不解地挠了挠头。

    “夜十七说过,魍门的弟子入门就会种此蛊血,难道暗影阁勾结南禹国卖国?”明浊说出了自己的怀疑。

    “夜十七?她是暗影阁魅门的人?”乔神医有些吃惊,然后又仔细端详了夜十七一番,然后大笑道:“像!像!真是极像!”

    绿箩此刻脸上的疑问更多了,乔爷爷说的话她听不懂,这小师傅说的话她也听不懂。

    “那着蛊毒如何解除?”明浊虽然对乔神医的行为举止都有些不解,但是此刻他只想确认夜十七是否性命无虞。

    “浮佘蛊要解蛊很简单,情人血,离人泪。”乔神医说完之后,又情绪激动了起来,自顾自说:“可她还中了忘机!忘机怎么解?唉哟!你说忘机怎么解?”

    乔神医在屋里踱步,来回走动,脸上的表情一会儿欢喜,一会儿悲伤。

    “小施主,乔神医他一直都是这样诊病吗?”明浊此刻怀疑自己是被他的外表骗了,谁说长得像世外高人,就一定是世外高人呢?

    “绿箩也不知道啊!乔爷爷平日里怪是怪了点,但是人还是正常的啊。”绿箩见乔神医这般失常,内心也跟着有些着急。

    “我知道了!哈哈哈!忘机之毒可解!”乔神医突然拍掌大笑。他走过来看着明浊,问道:“和尚!你是万华寺的是吧?”

    “小僧正是。”明浊颔首道。

    “万华寺藏经阁有一朵云渡金莲,你可知晓?”乔神医虽是对着明浊在说,但他眼神中的人却像是另有其人。

    “自然是知道的,云渡金莲是万华寺第一代神僧曾游历天山所得,因其长于凌云之间,得名云渡。”明浊只知云渡金莲是万华寺的佛宝,空若大师圆寂后其舍利也与其放在一处,是万华寺最为看重的东西,也是万华寺的根基。

    “要解忘机之毒需三味药引,云渡雪莲,渗漉鹿角以及寒潭冰晶,这三样东西缺一不可,好在忘机是慢性毒药,若是控制得好,活个一年半载不是问题,这三样东西获得后直接熬服喝下便可。”

    乔神医为自己想起来忘机之毒的解药而心情豁然开朗。

    “渗漉鹿角和寒潭冰晶又是何物?我要去何处寻?”明浊仔细询问着,云渡金莲就在万华寺,他还能想办法取下,可其他两味药引,他闻所未闻。

    “渗漉鹿角,是长得极为像鹿角的一种草,一般长于山间小溪,潮湿的地方,至于寒潭冰晶,顾名思义,自然是在寒潭深处,但这么多年来,忘机成为未解之毒,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乔神医说完后,摇了摇头又道:“近百年来已无人在忘机之下生还。”

    “我一定会为她集齐,”明浊没有任何犹豫,眼神也格外地坚定。

    “好!万华寺总算有个有情有义的和尚了!”乔神医拍了拍明浊的肩膀,随后对着绿箩说道:“绿箩丫头,你随我去为这位姑娘煎点补血益气的药来,她这中毒的毒,又加上内力流失,真气紊乱,怕是醒来后也会修为尽失咯。”

    “修为尽失!”明浊惊讶道,于是问道:“怎会如此?我刚为她把脉经脉虽虚浮缥缈,但行血间并未堵塞,经络也没有受损,怎么会武功尽失呢?”

    乔神医见明浊质疑他,脸上表情变得不耐烦,说道:“你是大夫我是大夫?她刚刚强行驶出万物生抵抗武戈,已是强弩之末,力竭殆尽修为尽失不是正常的很?更何况她现在连命都朝不保夕的,还贪图那点武功干嘛?什么都不懂,就不要耽搁我治病救人了。老夫就先走了。”

    乔神医前脚走,绿箩后脚也跟着出去了,还贴心地为二人拉上了房门。

    明浊见二人走后,他也坐到了一旁去静心打坐,但是打坐期间他的心却一点也静不下来,“情人血,离人泪又是何物?”

    明浊觉得他自己怕是遇到了这二十年来最大的难题了。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请进。”明浊听脚步声便知是是桑落衡。

    桑落衡推门进入后,见明浊离床远远的在一旁塌上打坐,不由地轻笑出了声:“刚刚在众人面前护也护了,抱也抱了,怎么关起门来了,倒讲起男女有别了?”

    “阿弥陀佛,施主多虑了,小僧不过是累了,在此榻休息罢了。”明浊神情稍显尴尬。

    桑落衡先前有见识过明浊的毒嘴,也不与他争辩,嘴角微微勾起,说道:“你叫我桑落衡便可,现在这位美人是我雪域的城主,而你是她的朋友,自然也是雪域的贵客。”

    “美人?雪域城主?”明浊不知为何对桑落衡的称呼有些不喜,觉得此人极为轻浮。

    “难道不是吗?我桑落衡说话算话,而她也有资格。”桑落衡看了一眼沉睡中的夜十七,神情也肃正了起来,问道:“乔神医如何说?”

    明浊也敛了敛心神,说道:“忘机之毒可解。”

    但他也并未全盘脱出,浮佘蛊血一事,想必那日夜十七便已知晓,她没有说,就表明她并不想让人知道。

    “那这是好事,为何你看上去不悦?”桑落衡眉峰一挑,问道。

    “需三味药引,云渡金莲,渗漉鹿角以及寒潭冰晶,如今我只知云渡金莲在万华寺,而其他两位药则不知从何处寻。”明浊说着,神色也黯然了一些。

    “就算天涯海角,我也会帮她寻到,难得遇到一位如此合胃口的女子,断不能就这样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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