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卷子讲完了，大家好好复盘一下，看看自己的失分点在哪里，对症下药，争取下次不要犯同样的错误。”
陈老师放下粉笔，把卷子抖了抖，拧开杯盖喝水。
“啧，复盘？那我得回炉重造了。”宋书培看着满篇的红色笔记，灵魂已经出窍大半。
刘灵飞在旁边冷冷一笑，道：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唉~”宋书培自动忽略掉刘灵飞的讽刺，把写满解题步骤的卷子塞到桌洞里。
旁边的刘灵飞看了她这举动，不赞成的摇头。
下午吃饭时间，宋书培拿出买好的面包，接了甁热水，拿出数学笔记本，复盘错题。
突然感觉旁边多出一道阴影。
“陈老师让我问问你，卷子都听明白了吗？”
宋书培看得正认真，被凭空出现的话惊到了。
“啊？”
抬头一看，是祝安。
他眉头紧锁，又说了一遍： “物理月考卷子，现在有空，你有不懂的可以给你讲。”
宋书培把这个语气理解为老师强权政策下的不情不愿，师傅都主动问了，徒弟还是得识好歹。
于是磕磕巴巴地说： “有、有的。”
随后从桌洞里掏出了揉成一团的卷子，宋书培有点囧。
其实她是个爱整洁的人，但是人都是有例外的，比如一坨屎，再怎么洗都改不了它是屎的本质。
对宋书培来讲，物理有关的一切都是精神意义上的一坨屎。
祝安冷着脸坐在刘灵飞的座位上，盯着宋书培把物理卷子展开，一点点抹平。
两人沉默着不讲话。
半晌，祝安看着那张翻过去又翻过来写满红色笔记的卷子，心情很复杂，不知从何讲起。
“我先看一下你的卷子可以吗？还有答题卷。”
“我找一下答题卷……”
拿着宋书培的花脸试卷和大部分空白的答题卷，祝安的脸色反而平静了很多。
“给我讲题，是不是比你做这个题还难啊？”
宋书培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我只是在看你的物理知识基础如何。”
“喔。”
他今天看完后面就不会理自己了吧，呵，看基础，笑话，根本没有基础。
“你是真的想学吗？”
祝安打断了宋书培的神游。
宋书培立马坐正了身子，看向祝安。
年轻的男孩儿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鄙夷之色，全是认真，透明的玻璃镜片后面是一双干净清澈的眼睛。
风吹过，他额前的碎发乱了些，窗帘晃动，恰巧夕阳的余晖落了一道在他的肩上。
柔和、发亮。
“你是真的想学好物理吗？”
在祝安充满责任感的追问中，宋书培忽然觉得物理没有那么可怕了。
“学，我是真的想学好，这样可以多几分。”
“好，”祝安笑着把卷子铺在两人中间， “我们从第三小题开始讲吧。”
空白的草稿纸上逐渐写满，翻篇过去，又写满了一页。
“匀速直线运动的公式，记得吗？”
“记得，”宋书培想了一下， “S=vt，v=S/t，t=S/v”
“嗯，很好，能说一下这几个字母符号代表的是什么吗？”
“S是位移，v是速度，t是时间。”
“对，匀速直线运动就是说—一个物体沿着一条直线运动，在相同的时间内，速度不变，通过的路程始终相等。在这个匀速运动过程中，路程与时间成正比，随着时间的推移路程增多，代入这个公式就可以计算出来。这个能理解吗？”
“可以。”
“你融入生活解释一下。”
“呃，”宋书培忍不住去咬笔盖。
祝安也不催她回答问题，默默地说： “塑料有毒。”
“超市里的自动扶梯算吗？”宋书培后知后觉地把笔放下。
“嗯，差不多，你回答得很好。”
听到祝安的肯定，宋书培高兴地笑了。
“匀速直线运动知识是基础，一般大分都在匀变速直线运动这一块儿，例如自由落体、上抛运动。我看了你的卷子，这个知识点，你几乎—”
祝安说到这，停顿了一下。
“掌握度为零。”
……
宋书培：嘿嘿，您看得真准，不愧是学霸。
一顿讲解后，宋书培的脑子天昏地暗，完全不知道祝安讲了什么，只能看见他的嘴里蹦出一个又一个天外来词，像炸弹一样在自己脑子周围爆炸开来。
炸得她想要当场晕过去。
“你是不是听不懂了？”祝安手放在她眼前晃动。
宋书培失去焦距的眼睛重新有了焦点，略显痴呆： “很明显吗？”
“那先讲到这，你把前面听懂了的整理出来，自己翻书对应原理巩固。”
说完祝安不带一点留恋地离开了，听到满脸灰色的宋书培在嘀咕： “今晚我要吃两根烤肠！这样才能弥补我受伤的小心灵~”
他唇角微勾，从书包里拿出了一个厚厚的新笔记本。
晚自习，看着一道数学大题解析发呆半天的宋书培，终于动了。
她指着占了半篇纸的答案，问旁边的刘灵飞： “哎，解析这一步到这一步是怎么做的？我没看懂。”
刘灵飞瞟了一眼答案，抬起下巴， “哟，来找师傅问问题了，这个很简单的嘛！”
“嗯哼。”宋书培傻笑。
“喊一声师傅来听听，喊了我就给你讲。”
一包干脆面出现在刘灵飞的桌子上。
“切，”刘灵飞把干脆面推回去， “今天这个不起作用。”
宋书培见贿赂失败，咬咬牙一狠心，小猫叫似的喊了一句： “师傅。”
刘灵飞把左手放在耳朵上： “什么？我—没—听—见！”
“师傅、师傅、师傅！”
“哎，让我来看看是哪一步把徒儿难住了。”
宋书培心里：大哥你不装会死吗？
面上还是很认真的听刘灵飞的讲解，但是看见刘灵飞讲完的那种得意表情，还是忍不住瞎想。
“要是哪一次我走狗屎运，数学超过了你，我要狠狠地嘲笑你一顿。到时候就说，哈哈哈哈哈，你连我都考不过！”
想到这，宋书培忍不住笑出声。
这模样把刘灵飞给整乐了： “啧，瞧你美的，不就给你讲了个题。下次不懂再问师傅我，包给你讲的头头是道！”
宋书培：……那我还是自己多努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