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钱

    钟良璞突然回过街楼,眼镜佘和阿龙等一班人都欢喜异常。

    眼镜佘:“璞老板总算想起我们这些老伙计了。”

    钟良璞打趣道:“何时忘记过你们了?我看这生意比我在时,张罗的更好了。”

    眼镜佘:“璞老板你倒是做了甩手掌柜,这阵子有钟大爷替你代理着,又有潘小姐出入张罗,这来瞧热闹的人多了,玩上几把的人也就多了。”

    眼镜佘准备着拿账本给良璞查看,良璞却摆摆手作罢。

    良璞:“我看她倒也真是个能帮到大哥的女人...唉,您该懂我的,我只有这样做,大哥才肯接管我的这笔钱,他总是有事自己扛。”

    眼镜佘收起了账本,叹了口气,将伙计们都遣了出去,才开口:“唉,你们两兄弟也是难得,叫我这旁人看着也羡慕的。钟大爷他又怎能不知道你的心意,他不过体会你身子不适,不想与你拧着来,暂且替你代理着这边的生意,但决不肯用你的钱,始终没有将这里的生意和他码头上的事合在一起。这几日也刚定了华丰仓与宋记钱庄之间的合作。”

    良璞拍着大腿:“大哥…真叫我烦他这点!那宋记钱庄决不好合作!”

    眼镜佘:“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前几日有洋记者找来,留给钟大爷的,只有不到一周的时间了。”

    良璞眉头打着结:“宋记一共贷了多少?”

    眼镜佘:“不多不少,九百万。第一笔的三百万过几日便能到账。第二笔就要看大爷能不能拿下资质,若大爷办不下资质,即要撤资且需赔付20%,即退还360万。第三笔就看大爷能不能夺标了,否则就要赔付720万。”

    良璞:“他宋记仗着有点现钱,赚得好一笔划算的买卖!大哥这是合作了个吸血的蚂蟥…”

    眼镜佘扶了扶老花镜,叹了口气:“但愿能绝处逢生、化险为夷吧。”

    良璞将膝盖敲个不停,再也坐不住:“大哥做事就是太规矩了…他既然不用我的钱,总不能拦着我出去找钱吧。”

    眼镜佘:“璞老板还能去哪里找钱?影楼那边的掌柜来这里拆兑了好几次钱款,已有些入不敷出了,六子那迎来送往的差事,也没什么赚头了,就要收拾包袱回乡下去了。”

    良璞:“我知道影楼那边怎么回事。不就是方家小子搞出来的么?哈哈,您还别不信,我就要靠那入不敷出的影楼敲他方家一笔。您跟大哥说,先别惦记宋记钱庄那幺蛾子的九百万,只给我两日时间就够!”

    ……

    钟良璞下了过街楼,先去了自家影楼,见生意果然惨淡,反倒是隆盛行的热闹依旧,彷佛还在过年似的。

    六子盼着璞老板回来,好与他告别。

    钟良璞听说六子要回乡下去,却踢了六子一脚:“走什么,我又没死,就算死了,也不叫你白跟我一场。在这老实干着,后面有你的好!” 说罢,将兜里的大洋全掏给了六子。

    六子却坚决不收:“不要不要,借您的门台子,我已经有饭吃、有衣穿,还攒了些钱,不能再收璞老板的。”

    钟良璞又给他一脚:“嫌少啊?他么的,你小子个头没长多少,胃口倒长了?!”假装生气,一把将好几块大洋全扔在了大街上,拍拍手就走。

    六子心疼他扔街上的好几块大洋,急忙去捡起来。

    钟良璞悄悄回头去看,见他果真去捡了,才放心的笑了笑,径自往隆盛影楼走去。

    隆盛影楼的伙计们里里外外的似乎换了一拨人,想来都是方老爷的安排。

    “先生,这里没票是不能进的,请先去外面买票。”小伙计见钟良璞虽好衣着却没票就闯进来,便将他客客气气请了出去。

    “嘿,方家老头还真是没人情味!”钟良璞照常掏了掏兜,想起刚才全丢给了六子,自言自语骂了两句。

    这时凑上来个揣着手的烂仔:“要票么?我这有…”

    呵,隆盛行的票子已这般紧俏了?

    “要个屁!”钟良璞拍了拍空荡荡的裤兜,骂咧咧的去那条脏兮兮的小巷子。

    那摞废旧瓶子还在,钟良璞熟门熟路,捡了个破瓶子就踩了上去。

    照着二楼方振业的办公室玻璃窗“哐”一声砸去,见无人理会,钟良璞又捡起一瓶,又一次砸了去。

    一连两声,总算招来了人,正是方老爷。良璞将头缩回去,猫在墙外。

    只听到从砸碎的玻璃窗里传来的对话。

    方老爷:“什么人!敢砸这里!”

    方振业:“八成又是哪家影楼的眼红,派些杂碎来添堵。”

    方老爷:“迟早叫人把那条巷子封了!”

    方振业:“爹啲,那巷子不起眼,却住着几个叫花子,你若封了,就等于拆了叫花子的家。”

    方老爷:“屁话,你这样优柔寡断,还能成个什么事!我方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大善人,不是扔钱捧戏子,就是可怜那些老叫花子…你…你怎么就不可怜可怜你爹啲我!”

    方振业:“哎呀,爹啲,我这不是天天的来求你了么。”

    方老爷:“求求求,我求求你好不好,快跟她分手,这一大摊子生意,要我一把老骨头替你管到几时?”

    方振业:“我也没让您管啊,当初不是您把我赶出去的么?”

    方老爷:“我赶你?那不是因为你个败家玩意,都快把这点家当毁了,否则我能赶你?滚滚滚,去巷子里打发了那些杂碎,有多少玻璃够他们天天来砸的!别杵在这叫我心烦!”

    方振业带着两个警卫,往巷子里找来。

    见是钟良璞蹲在瓶子堆上,嘴里还叼着根草叶子,正得意洋洋的等着自己,转身叫那两个警卫回去,自己留了下来。

    “钟少爷还好好活着呐!”

    方振业虽自己也一身官司,但在钟良璞面前绝不能掉脸面,伸手捋了捋自己的大背头,甩了甩西装裤脚,踩上良璞脚下那堆瓶子,不屑的刮了刮皮鞋底沾上的垃圾。

    钟良璞叼着草叶子,噤了噤鼻子:“烂命一条,不如方经理春风得意呀!”

    方振业懒得和他拌嘴皮子,手插进裤兜,没好气的:“有事说事,砸人家玻璃算几个意思!”

    钟良璞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找你有事?我就不能是眼红,来添添堵的?”

    方振业:“嗨,钟少爷还听墙根呢!您是稀客,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何况钟少爷要添堵,也不稀罕砸窗玻璃这种低级玩法。”

    钟良璞将嘴边的草叶子啐了出去,居高临下的:“你倒了解我...上来蹲会儿?”

    方振业瞥了一眼:“有事没事?没事我走了啊!”

    钟良璞见他真走出去几步,叫住他:“我说,你家老头子还不知道自己要当爷爷了吧!”

    方振业停下来,愣了一会儿,迅速转身,低声问道:“你胡说什么?”

    钟良璞蹭的站起身,伸着懒腰,大声的说了两个字:“养和!”

    方振业见他故意张扬,急忙踢了一脚那废旧瓶子堆,挥手要去拽他:“痴线!蹲下,快蹲下…”

    钟良璞给他面子,慢慢又蹲下来。

    方振业刚刚摸顺的大背头此刻又散下来几捋,知道良璞此番是有备而来,向后又捋了捋,假装淡定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钟良璞却不着急,猫玩老鼠似的:“方小子,我一直好奇,我到底什么时候得罪过你么,你怎么就老跟我不对付?”

    方振业找了块稍微干净些的墙面,靠了上去,拉开与钟良璞的距离,不想仰着头看他。

    见他不回答,钟良璞又问:“就说你爹啲同我爹啲之间早年有些同行竞争,那也算堂堂正正,各凭本事的,可没闹成咱们俩这样针尖对麦芒的啊!我跟你到底什么过节,叫你一见我就跟见了仇人似的,我自认没招惹过你啊!我倒想招惹你,我大哥也不准啊!我记得你小时候挺爱跟我大哥屁股后面玩啊,你冲我大哥的面子,也不该对我这样啊!”

    方振业:“你提这些做什么,几辈子的事了,谁还记得。就说今日来找我有什么事?”

    钟良璞轻挑了下眉头:“你们隆盛行是不是打算收购影楼?我那小楼怎么样?”

    方振业抬眼,他这是唱的哪一出,一时猜不准,反问道:“开玩笑,你舍得给我?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钟良璞严肃的点了点头。

    方振业:“你钟良璞能憋什么好屁!”

    钟良璞舔着脸笑呵呵的:“啧…嘿哟,怎么着,我那小楼,你不是一开始就看上了么?当初不是怪我先盘下来,你抢不到那好位置,才勉强开在这乞丐巷子旁边?我诚心卖给你,你看在我大哥小时侯也带你玩的份上,给我开个好价钱!”

    方振业抱着自己胳膊,盘算着:“你卖就卖呗,提养和做什么?”进而转念一想,悟出了一句:“你…哈,在这等着我呢!钟少爷这是…要开个什么价啊!”

    钟良璞摇头晃脑的:“不多不多!”慢悠悠伸出三个手指头。

    方振业脸拉的老长,气道:“你那好时也就值个百来万的,现在不景气了,还敢开口卖三百万?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钟良璞叹着气,慢悠悠又站起来,“养”字刚出口,还没说出那个“和”字呢。

    方振业就把他嘘回来,低声骂道:“你这是一开口就明摆着抢钱啊!”

    钟良璞拿住了他的软肋,得意洋洋,虽蹲下来还是在瓶子堆上居高临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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