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徐彦尘的案子着实让A市和Y市的警察好忙，这几周都没有好好歇着。
总算把人抓住，送去审判。
念及此，又加上临近元旦，白生给队里参与办案的人员好好地放了一个假，元旦回来继续值守岗位。
节日的气息越来越浓，各大商场已经贴上了跨年的海报和活动，周围的街道上各类小商小贩搞了一个跨年市集，卖的净是些可爱的小物件，很引人注目。
只不过现在那些摊位都还没开张，估计等到晚上就热闹了。
前段时间怎么没发现街上这么热闹？
沈从霖从局里开完会领了假期之后，开车路过这些地方，发出疑惑。
夕阳透过周边房屋和花坛上的光秃秃的树干，直接照射到沈从霖的一半侧脸，显得更加瘦削。
温柔又充满磁性的声音在车内响起：“我下班了，有什么想吃的吗，我给你买回来。”
“没什么想吃的。”
电话那头的苏晴眉眼弯弯的，停顿了一下，继续开口：“不过，想见的人倒是有。”
听到苏晴这话，沈从霖轻笑出声，语气放柔，带着一丝笑意：
“苏小姐再等等，想见的人马上就到了。”
苏晴被徐彦尘掳走的时候，谁也没说，学校那边也毫不知情。
沈从霖找到苏晴之后，让苏晴拿自己手机给学校那边请了几天的假，调整一下，正好快到元旦，就干脆等节后再上班了。
咚咚咚--
十几分钟后，苏晴家的门响了。
怎么回来还像模像样地敲起门来了。
她走到玄关，将门打开一个缝。
一束白色的小苍兰从缝中探出头来了，随之一起进来的还有拎着一堆零食的沈从霖，黑色风衣里面搭了一件白色高领毛衣，脚踩黑色皮鞋。
倒是敛去了他身上的锐利，斯文不少。
“路过花摊的时候，觉得这花很好看，就买来给你了。”
“沈先生开窍了？”
“我高中的时候，也不是没送过你花。”
“你是说从学校操场上乱摘的下课插在我头上的花吗？”
......好汉不提当年勇。
“你怎么还翻上旧账了。”
沈从霖把花和袋子放在玄关的柜子上，将门合上，空下来的手扶着苏晴的肩将她壁咚在墙上，刚要低头亲上去，便被苏晴一根食指贴上了他的嘴唇。
“你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吗？”
“跨年夜？”
灼热的气息吐在两人近在咫尺的距离间。
“猜对了！”
“所以？”
苏晴趁沈从霖发问，从他手臂下钻出来，拿起被放在玄关上的花，小跑进客厅：“那你是不是该想想我们重逢后的第一个跨年夜做什么了？”
沈从霖失笑，换上拖鞋，拎起袋子往厨房走。
“我从同事那拿来了两张明晚live house的门票，要不要去听？”
“是哪个乐队的？”
“一个不知名乐队，但演奏的歌，都是你喜欢的乐队的歌。”
“好啊好啊。“苏晴将花从包装纸中拿出，用剪刀剪去一部分的花朵根部，将它们插在了花瓶里，放到阳台上。
然后悄悄来到正着手切菜准备晚餐的沈从霖的身后，从背后环住他的腰，在他身后轻喃：“娶到沈sir真是有福啦，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听到这话后的沈从霖，微微抬眉，脸上染上一丝痞气，颇有兴味地逗她：“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
！苏晴脸刷的一下红了几分，连带着扣在他腰上的手都松了几分。
沈从霖把菜刀放下，手掌扶着快要挣开的苏晴的手，将她轻轻撩到一边，转身微微弯腰看着苏晴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我们结婚吧。”
他看着苏晴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眼睛快要瞪成葡萄一样大了，而且闪亮亮的。
“其实在和叔叔阿姨见面的时候，就想过了，但是那时候还有很多事没有办完，包括我父亲被杀的凶手一直没有被抓到，我始终放不下心来和你结婚，生怕你因为我被牵连到。”
“我们这个职业确实没有我父亲的职业或是军人要危险，但由于我之前卧底的经历，所以也增加了一些不确定的危险因素。”
想到这儿，沈从霖的眼神像是看到了之前的自己，发出一声嗤笑：“说来也可笑，我之前居然因为这些事，想要中途离开过你。”
这下苏晴才不淡定地听他讲话呢，拿拳头狠狠在他后背锤了一拳：“你是不是忘了咱俩刚和好的时候我说的话了，居然还敢有这种想法？”
他有些心虚地挠了挠头：“所以我没有啊，我想我应该给你选择的权利，不能一味地再去做我认为的对你好的事情和举动，我也知道你想要的不是远离，而是共同面对。”
“算你还有点良心，知道换位思考了。”苏晴原本插在腰侧的双手放了下来，脸上佯作生气的表情淡了下去，换上一本正经的语气：“不过...你知道吗，你真的变了好多好多。”
“是吗，不过我看你还是和七年前大差不差。”说完敲了敲她的脑袋：“好了，快去玩吧，回去坐着等吃吧，沈太太。”
！“我还没答应你呢，谁家求婚像你一样光口嗨，连个戒指都没有的。”
说完苏晴将沈从霖后背散下来的围裙带轻轻系上，然后拍了拍他的肩：“加油沈大厨，好好表现哦。”
*
苏晴赌气地坐在沙发上吃着沈从霖出门前切好的果盘，嘴里抱怨着：“什么嘛，说好的陪我在家修整的，怎么又回局里忙活去了。”
今天可是跨年哎！
她和他和好以后的第一个跨年夜啊喂！
不会让自己独守空房吧。
呜呜呜沈从霖你好狠的心。
可是今天晚上的live house 怎么办？
她将果盘放下，拿纸巾擦干净手，点开手机聊天界面置顶的联系人“大猪蹄子”
苏晴：你晚上还能陪我去live house跨年吗？
沈猪蹄：不一定，我尽量赶回去吧。
苏晴：沈从霖！我讨厌你！滚吧！！！
手机那边的沈从霖笑意更甚，把一旁逛商场的白屿看得一愣，忍不住调侃一句：“看什么呢，让我们沈sir笑得这么混蛋？”
“你滚，我哪里混蛋了。”
“就你这俗气的骗人家自己临时有事，结果偷偷过来给人家挑求婚戒指的戏码，还说自己不是混蛋？”
“论混蛋我可比不上你。”
“你还真是用完我就扔是吧，本总裁每天日理万机，好不容易抽出来时间陪你逛商场，你居然这么说我！”
白屿揉了揉自己碎了一地的心，
要不是李梨出国去帮自己原来律所老板处理一个涉外法律案件，我能大跨年的，陪你去？
他在心底里犯嘀咕。
沈从霖回头瞅白屿那黯然神伤的样，忍不住调侃：“是哟，不知道是谁跨年夜孤家寡人。”
“你你你！”这话戳到白屿痛处，气不打一处来。
“嘘，注意影响，你可是大总裁，要淡定。”
淡定你妹！
白屿今天特地没穿一身西装，每天穿那西装三件套烦都要烦死了，于是便找出自己大学最爱穿的卫衣工装裤，套在身上，站在沈从霖旁边像某个混小子。
“我不说谁知道啊，你看我这身，像总裁吗？”
......
沈从霖和白屿在各大商场逛了快一天，才选下来一枚戒指。
那枚戒指的钻石没有很大，只有一点点，镶在和钻石几乎同宽的银环上，戒指的背面还刻上了“S&S”的字样。
逛一天累的要死的某位娇气总裁颓废地站在店铺门口，愤愤地吐槽：“跟你逛街真是比陪李梨逛街还累。”
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累就算了，大哥你，逛了一天最后还是选了最初相上的那款的行为真的很让我心寒！”
我在心底里鄙视你！
*
苏晴：我在live house 门口等你，如果你要是忙完了，一定要及时赶过来！
天色渐暗，最后一点余晖也快要消散，街上的彩灯挂满树干，live house的场馆门口围着许多卖着鲜花和荧光棒的小商贩。
她低头看着沈从霖回复的消息，站在通往地下场馆的入口处，关闭了手机。
沈猪蹄：好的，我马上过来了。
沈从霖将手机放进兜里，连带着那枚钻戒。
一切准备就绪。
他拿起手中的买好的发光发箍，从车上下来。
演出快要开始，人们陆陆续续地检票入场，他一眼就看到了在门口傻站着的她。
沈从霖在等红灯的时候猜测过苏晴会穿什么衣服，但是还是没有料想到她会真的穿成这样。
灰绿色工装裤，配上一件纯黑的小皮夹克，里面穿了一件露了一点腰的短款黑色紧身上衣。
她将一头波浪长发梳成了马尾，头发的末梢搭在后背，耳朵上还挂着不止一个金属耳骨夹。
活像某家叛逆的不良少女。
沈从霖低头看看自己这身，
黑夹克黑色牛仔裤。
行，挺配。
苏晴在四处张望的时候看到人群中突出的沈从霖，一脸兴奋地冲他招手。
她站在不远处看着沈从霖手里还拿着两个不知名物体，像是发箍？
而且，拜托，这是什么蜜汁默契，他们两个怎么又一次在毫无商量的情况下，穿成了情侣装。
不过他们这身并不少见，来听乐队演唱的好多都是这身穿着。
所以当他们手牵手走进场地的时候，并没有引起多大注意，只不过就是，回头率上升一丢丢而已。
人群里小情侣也不少。
又高挑，男帅女美配一脸的少。
知道的是小情侣来live house 跨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模特出街。
表演还没开始，场地内漆黑一片，只有台上的乐器已经准备就绪，每个都被单独打着光，屏幕上写着大大的“爱”这个字，右下角标着日期和跨年标志。
人们早就站在台下，拥挤不堪。
沈从霖和苏晴入场已经算晚的了，为了站到一个绝佳位置，他拉着她的手从场地外挤到了中间位置。
“拉着我点，别走散了。”
两人的肩膀紧贴着，连彼此的呼吸起伏都能感知得到，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可能是人多的原因，外面的寒气早已消失殆尽，反而热气弥补。
人声鼎沸。
伴随着一阵巨大的机械响声。
舞台上的最后一抹光也被熄灭。
人们纷纷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筒或是荧光棒。
沈从霖将小恶魔的触角戴在了苏晴的头上，而苏晴亦一把夺过沈从霖手里的另外一个小恶魔的触角，踮起脚要给他戴上。
她踮着脚，他顺从地微微低头，任凭她摆弄。
“开关没开。”
沈从霖没有发出声，而是用气声，在苏晴的耳边轻吟。
一阵酥麻。
两个人的胳膊交叉着，按开了对方头上的按钮。
彼此的脸也借着对方的灯，变得清晰。
扑通，扑通。
即使对面的人是自己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
可在此时此刻，
在这个只有几厘米的距离下。
心跳还是会加速。
他们说真正爱一个人，不会只对那个人心动一次。
而是在与他在一起的无数个瞬间，心动无数次。
屏幕上的LOGO在瞬间变成了倒计时。
“让我们倒数三个数”
周围的音响里发出了富有磁性的带有一点野味的声音，开场曲的前奏也在此时响起。
大家一起高声跟着屏幕中滚动的数字倒计时。
“三”
“二”
“一”
灯光在倒计时结束的那一刻，尽数亮起，无数台顶灯扫过在场的每个人的脸。
乐队的成员也早就站在各自的位置。
人们随着音乐的起伏上下摆动着，伸出手中的手，挥舞着。
“我肯定”
“在几百年前就说过爱你”
......
她在目不转睛地看着前面乐队成员的脸，
而身旁的那个人，
在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嘴角是散不尽的温柔。
时间在这里流逝的速度都变慢了起来，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最后一首歌。
零点的钟声也即将敲响。
最后一首歌的前奏响起，苏晴就已经猜到了这首歌的名字。
“快听！沈从霖！是Coldplay的《yellow》！”
她一脸兴奋地侧过头在他耳边喊着。
灯晃过他的缓缓侧过来的脸，
目光在一瞬间交汇。
她看见他上下滚动的喉结，耳根不禁有些发热。
歌到了中间的伴奏部分，零点如期而至。
大家纷纷对着身边的人说着“新年快乐”
她也一样，和他对视着。
嘴里说着：“沈从霖，新年快乐。”
“我爱你。”
即使周围喧闹不堪，歌声，乐器声混在一起，她依然清楚地听到了这句回应。
不是“新年快乐”而是“我爱你”。
每一个字，伴着架子鼓的声音
打进了她的心里。
她本以为这句话已经足够让自己燥热的心冷静下来。
可后面的那句话，让她彻底愣在那里。
与周围兴奋的人群形成鲜明对比。
“嫁给我，苏晴。”
举在头顶上的手被声音的主人轻轻拿下来，左手的无名指上，被某个有些冰凉的金属质感的东西套上。
她借着晃下来的灯光，
辨认出来这个东西是什么。
鼻子不知道为什么有些酸，眼睛也被泪水覆盖着，逐渐看不清手上戒指的样子，和眼前人的模样。
沈从霖轻轻拂去她眼角的泪，
“你愿意吗？”
音乐声停，全场灯光在沈从霖话音刚落时亮起。
开始有人不断从他们身边擦过，往出口走去，而这两个人始终站在场地中间。
此时的他，单膝跪地，手扶着已经被戴上戒指的她的手指。
“哪有先给人戴上戒指再问人家愿不愿意的啊？”
苏晴蹭了蹭鼻子，鼻尖红红的，头上的小恶魔触角也红红的。
“我想，我早就知道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