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

    S市天气多变,气候潮湿,温差较大,这个冬天更是达到北方才有的温度。

    晚自习刚下,孟宿走出校门口的时候,天空一阵闷雷滚动,哗啦一声下起大雨。

    她下的早,又忘记带伞,只好躲在角落安静等雨停。

    孟宿把自己的校服裹得更紧,抱成一团靠在墙角,她还保留着北方穿保暖衣的习惯,所以空气间隙变小,她也就更暖和了。

    今天也算轮着她倒霉手机没带,雨伞也没带,顶着一袋子书就这么冒着大雨回家,变成落汤鸡,一定被余枕笑话,她顶着自己多余的自尊心等了一会又一会。

    蒋匆撑着把黑色的伞走出来,看了看时间已过傍晚,孟宿还躲在哪里,他下了晚自习被老师叫到办公室谈竞赛,彼时雨转中雨,他视线在周围寻觅了一圈,果真让他找到一个s市一中校服的人。

    孟宿看清那人安静等着他来到自己身边。

    她身上只有几个雨点头发干巴巴的还是猛缩成一团,蒋匆猜到她会躲雨拿自己水杯在饮水机旁倒了瓶热水,白色的水杯递给她。

    孟宿接过,手上一股暖流惹的她手心暖烘烘的。

    她声线变软了些,“你怎么出来这么晚。”

    伞往她那边靠了靠,雨打在伞面噼里啪啦,沿着伞架滑下,“老师找我聊竞赛的事。”

    “竞赛?”孟宿抱住保温杯,缩着身子取暖,仔细想了下近期竞赛“数学?”

    蒋匆轻声嗯了声“怎么样?老师也问过,还有一个名额,她想给你。”

    孟宿轻哼一声,“我才来一个月,”她记起这次月考数学不错一百五考了一百四十七,在蒋匆底下,但她不感兴趣。

    “算了,不和你抢。”

    蒋匆和她并排走着“你数学不错,就是比较偏科,这次竞赛有保送名额,试试吧。”

    “你好好考,我不打算要保送名额。”

    蒋匆没再多问。

    孟宿看他满眼的疑惑没放在心上,就是心里暗爽了下,她躲开雨伞,雨滴滴在她肩膀,蒋匆把雨伞又往那边搓了大节。

    孟宿摆手,她心情好就想疯,捧着水杯躲开他的伞。

    蒋匆不明所以,还想拿伞给她挡雨,

    她摇摇头,“我小的时候可喜欢淋雨了。”

    所以?

    疯狂的孟宿在成功躲开他伞的时候踩着水洼走的很远。

    蒋匆又追上伸手拉住她胳膊“别走这么快。”

    那夜寂静的小路,雨水打水洼打出了泡泡,蒋匆觉得自己的伞白带了。

    他身上也淋的半湿不湿的。

    孟宿张开手掌在嘴边“你喜欢雨吗”

    蒋匆撑着伞,那双锋芒毕露的眼收起了它的矛头,在这个带着凉意的冬天静静看着她。

    “喜欢。”

    女孩身子飘渺,挂着件蓝色校服在雨中肆意张扬。

    又向风般自由。

    果真如孟宿猜的一样,余枕忙完一天在客厅看电视其他人回了房间。

    他笑喷了,“孟宿,你怎么成这样了”

    孟宿一边换拖鞋一边和她说“没见过淋雨的?”

    余枕收会笑容“你又恋雨,这赵爷在……”

    他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孟宿眼神回避他,还是弯唇笑着,“知道了,不恋雨了。”

    余枕知道自己错了,在她洗澡的时候偷偷把阳台门关上了。

    假如说穆爷是恶性慢病一步步吞掉他的身体,那么赵爷就是被世俗遗忘消逝的尘埃,突然的自杀是孟宿一直懊悔的事。

    余枕想到赵爷死那天孟宿哭着给她打电话,很自暴自弃的说了很多。

    完成学习任务的孟宿散发坐在床边,四周黑暗无光,她点开一支烟,一瞬间屋子亮出一丝微弱的火光。

    她点开手机界面,视线是冷的,已经快十二点了,她不长用微信,通讯录也没几个好友,这部手机还是她初二穆爷背着赵爷给她买的,当时赵爷还把他俩骂了顿。

    凭什么离开啊。

    何田田爱熬夜这时候还没有睡,给她发了消息。

    忆江南:阿宿睡了没?

    Fate:没有呢。

    还没等何田田打字孟宿有发了条,

    Fate:有蒋匆微信吗?

    忆江南发送了一个好友卡。

    蒋匆头像是一个太阳高挂天空,前面还有城市的黑影。

    孟宿心里夸了他一句品味不错,发送了好友申请。

    那边刚洗完澡的蒋匆从浴室出来,身上穿着一个短裤,脖子挂着块毛巾,头发还是湿漉漉的。

    刚想电话联系下楼下的母亲就看到了屏幕上弹出来的消息。

    他碎发因为刚洗完呈一缕缕的,修长的手指点开名片。

    我是孟宿四个字显得文字冷冰冰的,蒋匆添加她为好友。

    “怎么了?”

    那边一直缩在靠枕上,屏幕亮了下她也没察觉。

    屏幕缓缓变暗,最后黑屏。

    过了会余枕给她打电话,让她下来喝奶茶。

    自从那次ktv后余枕一直没给她安排工作,一直都是他们团队完成。

    孟宿现在都快成打酱油的了,她这个穆爷技术也无处发挥了。

    孟宿挂断电话就往楼下走。

    她穿着一件舒服的白T上面印着猫猫头。

    “大家都在啊!”孟宿打了个哈欠在楼梯口往下望。

    杜甘戳开吸管因为用力过猛洒了点在桌上又拿纸开始擦,这时他脾气开始暴躁起来,连带着声音也有气“不然呢,你一个人……对,还有余枕一起吃独食?”

    孟宿摆手“要吃你也不知道。”

    “好了,杜甘喝你奶茶。”余枕淡淡道

    全团队十二个人分了四个部门,他打算后年孟宿上了大学再扩招把公司做大,到时候孟宿脾气也沉下去了,不年轻气盛总是好的。

    孟宿叉腰站在台阶上一览众山小的气势看着十二个打工仔。

    默默为他们加油打气。

    “我拿完奶茶就回去了啊——”孟宿开玩笑。

    余枕说好。

    她拿起奶茶“没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地方?”

    “暂时没有。”

    她现在觉得无聊了拿完奶茶又回到房间。

    才看到蒋匆发的消息。

    孟宿戳开奶茶,奶茶做太满,也洒了些在桌上。

    好样的孟宿擦完琢了口点开聊天框。

    她心情被余枕安慰的能控制住了,但心里还是堵堵的。

    亲人的抛弃,亲人的死亡或许是最令人受不了的了。

    fate: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Landing God:什么故事?

    fate:有一只小狐狸她在一个树洞里长大,记忆里有个美满的家,可不知为什么狐狸妈妈从祖母家将她带走,把她扔进了树洞,从此流浪长大,吃过垃圾,喝过雨水,被一户人家捡到那户人家对它不好想等它长大把它卖掉做成工艺品,于是它又逃了出来,它一直流浪……流浪……最后被一位身披光的大爷所见,心软把她带回了家……

    孟宿打完字后发送出去。

    Landing God:那它以后过的怎么样?

    fate:很好,狐狸变得很聪明,可以生存,只是那家有两个爷爷,小狐狸把他们克死了,一个爷爷去世了,另一个爷爷自杀了。

    二爷爷给了它一封信,信里是他寻找到狐狸妈妈的地址和电话。

    小狐狸风尘仆仆的上了路,见到了它的妈妈,它妈妈不喜欢它把它轰了出去。

    Landing God:还有吗?

    fate:没了,这个故事我觉得小狐狸该死。

    蒋匆往上又翻了遍愣是没发现小狐狸怎么该死。

    于是提出了反驳。

    Landing God:小狐狸不是该死的家伙,狐狸可以野蛮生长在森林寻找它的归宿,它选择了继续徘徊,这或许是它犯下的最大错误。

    孟宿理解了他的意思,fate“狐狸会拥有人的情感吗?”

    Landing God:狐狸会。

    或许狐狸会

    天已经不早了孟宿和他互道了晚安便睡了。

    蒋匆还没睡,他打开夜灯准备复习这时门被敲响了。

    “你爸刚从公司回来了,给咱带了顿夜宵,看你房间还开着灯就叫你过来一起吃。”

    蒋匆点头捧着本练习册下了楼。

    “与松分公司开了好多家了,”蒋前拿起小龙虾正要剥开“我给其中一个单拎出来,做了个有限公司起名淙维。”

    他咬了口刚剥开的小龙虾,蒋匆还在做题默默把头抬起。

    “淙维这个名字不错,干什么?”

    “随你。”

    蒋匆笑了,“没招员工算什么分公司啊爸。”

    “就把股份分了点出去,等你毕业学什么就开什么呗,”他爸思想简单,手来回笔画着。

    蒋匆点头拿起个小龙虾边剥边说,这个公司……我现在还用不上,得大学毕业才行,这么算还要五六年。

    戚雨开口“那阿梨你有没有什么对未来的规划。”

    阿梨是蒋匆满月那天戚雨给他起的。

    他咽下小龙虾“咱家就我这一个儿子,公司已经做到全国前进,爸爸也在富豪榜上……”

    “你的意思是你要继承集团?你没自己的计划吗?妈妈和爸爸都尊重你的喜好。”

    蒋匆仔细想想自己也没什么喜欢的,特色课?都叫上云轻逃课了,兴趣……学习算吗?

    “好的妈,我觉得我最近还没什么喜欢的兴趣”心里却突然冒出个名字不知道孟宿算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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