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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鴛鴦分道怨蒼天

    清晨時分的晨光為濃厚烏雲所擋,細雨如繡花針般落下,再逐漸匯流成灘,積在了李府的大門前,只見門前停了一台尊貴卻不顯奢華的紫檀馬車,下人對此再熟悉不過了,便敞開大門相迎。

    言令一手撐著油紙傘,一手攙扶著他的夫人下馬車,而他亦細膩地看著那攤水蹙眉,為免殷隋央的鞋襪弄濕,他一把將她抱起,隨後道:「幫我拿著傘,好不?」

    殷隋央雖接下了傘,卻也望見了下人們驚呼連連的反應,便很是著急地道:「言令,我自己能走,鞋襪而已,濕了也罷。」

    「妳不能,夫君說過會保護妳,這鞋襪濕了對身子可不好。」他要走了,他只想再為她多做一些事。

    「不至於吧。」殷隋央有些無奈,她哪那麼弱不禁風了?

    「央兒,我要走了,妳能不能不要再拒絕夫君?」言令的雙眸有些悵然,他的夫人好不容易才接受他,好不容易他才能從她眸中尋出自己的一抹身影,好不容易他才覺得自己能在她心中佔有一席之地??可是為什麼?上蒼要這般待他。

    「我??。」殷隋央此刻亦意識到自己的言行確實一直不太對,想想她推開過他多少次,可哪次不是他不屈不撓、死纏爛打地纏繞著她?都是他,這才有了她今日的幸福,她有些歉意地把言令抱緊了些,再死死地把臉貼在他的胸膛上,此時言令的臉才稍稍恢復了些笑容。

    李家廳堂並無宏偉壯闊之景,只是一般四、五品小官所用的格局而已,連擺設和家具也處處散發著李氏的勤儉之德,只見主位上李氏夫婦面南而坐,而李天勇則坐在一旁。

    「令兒和內人拜見舅父、舅母。」殷隋央瞅著李天勇有些不解,卻仍先和言令行禮。

    難道李家也請了樂師?可樂師何以能坐於廳堂?他姓李??難道??。殷隋央立即肯定了自己的推論,一心只想衝去外面讓雨水淋漓一番。她這是得罪了多少人啊?把母后認成了姐姐,把表哥認成了樂師,可人家明明一個是一國之母,一個是沙場戰將啊!

    「令兒,你如今是嫡皇子,不必行此大禮。」李信見狀趕緊出手阻止。

    李信,驃騎大將軍,是曾和先皇爭戰沙場的弟兄,歸恆之戰中後期的主力將軍,雖無將恆國徹底打下,卻是為歸平立下了汗馬功勞,因此在前朝地位極高,若非其淡泊名利、歸隱田園,只怕連當今皇上都得讓他三分。

    何況若非李信此種得以震懾朝野的存在,身為堂堂一國之君的言玄青又何以會對他忌憚萬分,從而對他視若珍寶的妹妹友之、妻之、后之。

    「不,在這兒令兒就只是一個晚輩而已,何況今日才帶內人來拜見舅父、舅母已是令兒的不對。」其實言令一直都想帶殷隋央見見自己的家人,可卻總覺得她隱約有些排斥皇宮,他不願逼她,只願一步一步慢慢走,攜她之手走至白頭。

    「哪兒的話?令兒忙於朝政,一心為民,有何不對?」李信對言令亦是十分疼愛。

    李夫人看見殷隋央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對,便打了圓場道:「哎呀,一家人的客套什麼啊?令兒,看妳媳婦兒都站累了,快坐吧。」

    言令這才發覺了殷隋央的不對勁,他順著她的目光望去,雖是有些不解卻也趕緊介紹道:「這位是我表哥李天勇,怎麼了?」

    「嗯,我猜到了。」殷隋央撫著額面有難色地問道。

    「弟妹,我雖是戰場上殺人不眨眼的將軍,可也沒長得那麼可怕吧?」李天勇笑道。

    「到底怎麼了?」言令看著殷隋央的模樣很是擔憂。

    「沒事,就是這位李表哥好像被我誤認為樂師了,而且我還很不要臉的要求他教我葫蘆絲,把他下人使喚了一番。」

    「樂師?我們天勇堂堂一個大將軍,竟被認作文弱樂師?不過也沒多大的事,咱們天勇打小就生的俊,說是個才高八斗的書生也沒什麼不可以的,何況能被七王妃使喚,那是咱天勇的福氣。」李信無可奈何地笑道,剎那他似乎有些明白言令為何會對這位恆國公主癡迷至此了。

    生於皇家終究得注重體面莊重,偏生他那妹妹天真爛漫、不拘小節,在李府後院也罷,可她不僅入了宮,更成為必須母儀天下的皇后,本以為她會就此改變,卻未料她本性難移,還把她唯一的兒子也教壞了。

    可隨著年歲流轉,言令雖承了李謐的性子,但他到底是嫡皇子,千萬雙眼珠子可都瞅著他的一言一行,這讓他不得不以大局為重,活得越發束手束腳,甚至要為聯姻所苦,可他的性子又怎由得人擺佈?直至後來索性逃至山野林間,非國家大事不出。

    至於後來為何出山娶了這位恆國公主他是不得而知,可如今看來,言令確實找到了能讓他在鳥盡弓藏的詭譎中喘息的真命天女。

    「妳怎麼沒說樂師是男的?」言令一臉不快地道,他的夫人竟與其他男人相知相惜,還去了他家和他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他夫人生的如此國色天香,又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這要是有人生了什麼歹心要該如何是好?

    言令醋意大發地瞇眼盯著李天勇,雖是此人是他表哥,自幼道德品行上也是無可挑剔,可這和他夫人朝夕相處,若是日久生情了,難免??這還是不太保險。

    李天勇察覺言令的神色只能很是無辜地道:「令兒,就咱倆這二十多年的兄弟情份,你這般看著表哥是什麼意思?」在李天勇的印象裡,言令一向不大計較,幼時東西被人搶了也是一副滿不在意的佛陀模樣,怎麼如今竟這般小雞肚腸了?

    言令一語不發,似乎尚在思考著什麼,李天勇莫可奈何也只能搖頭嘆氣,隨後又不禁失笑。

    殷隋央見狀也只能無奈地抱怨道:「不是,我怎麼走在路上都能遇上你家人,你家到底還有誰?能不能一次同我說完?」殷隋央知曉言令絕不會同意她隻身前往男子住處,索性便也沒說樂師是個男的,可這寰宇也太過狹小了吧?

    「啊呀,都是一家人,能相遇這是天賜的緣分,沒什麼不好意思的。」李夫人見多識廣,大概也猜了個七七八八的了,其餘的她也無意深究了。

    言令雖仍是難以釋懷,可卻也知道自己不能再陪著她了,無論如何至少她在平城都能多一個熟識之人,畢竟他最不願見到殷隋央再次愁眉苦臉的。

    「舅母說的是,其實令兒此番前來便是希望舅父舅母能在令兒不在時對內人照拂一二,內人來自恆國,母后又忙於中宮瑣事,何況母后亦有其立場與責任,如此說來在這偌大的歸平除去我內人便是孤家寡人了??我只希望若出了什麼事,舅父舅母能替我護著她,此恩姪兒言令日後定當做牛做馬相報。」言令此時重重地跪下,並磕了頭以表莊重。

    朝野向來詭譎多變,後宮更是阿諛我詐,皇兄們又緊盯著龍位不放,現在他一走,他們的目光便放到了殷隋央身上,他知曉殷隋央的公主身分向來遭人忌憚,若有人存心想掣肘他,只怕對殷隋央也不會手下留情。

    「這是在幹什麼?」李信趕緊把言令扶起。

    「是啊,都一家人了,還說什麼護不護的?只要有咱兩老在,甭管央兒出什麼事都會保她無恙的。」李夫人看著言令跪下說多心疼便有多心疼,畢竟李信早年忙於沙場戰事,導致他們李家人丁單薄,老年得子,所以他看著言令和李天勇玩,便也把他當半個兒子疼了。

    「是啊,父親雖不上朝,可這朝堂還有表哥撐著,怎麼說咱們李家也不會任人宰割的,你就放寬心去吧。」李天勇望見言令對殷隋央的一片痴心和眷戀很是感動,還好??她有人照拂一生。

    李天勇回頭看了眼殷隋央的表情,本以為她會感動地潸然淚下,卻不料殷隋央的臉色似乎極度不爽,紅著眼眶就開罵道:「言令,你是有什麼毛病?是在交代後事了嗎?我告訴你啊,我恆國天大地大,你要敢給我有什麼差錯,我就立馬改嫁,絕對不會給你守寡。」

    言令聞言有些吃驚,結結巴巴地道:「我??沒有,我絕對會活著回來??你不要改嫁好不好?」言令把殷隋央攏入懷中,他真的放不下她,他的人間絕色。

    殷隋央沉著臉不言,她知道此時她應該要深明大義,為了百姓與國家興亡犧牲小我,但那是她的命,她確實沒有辦法做到淡然處之,置丈夫生死於度外。

    平城城門外,十萬大軍早已在此恭候多時,當言令一身紅色戎裝現身於此時,兵卒們有如能預見勝仗的場景一般士氣大振,言令騎馬至隊伍前頭以內力發話道:「眾將士聽令。」

    「在!」將士們聲如洪鐘,足以震撼天地。

    「隨我一同平亂,斬殺北戎,保護咱們的家園。」

    「是!」

    北戎戰事告急,言令明瞭軍隊若群龍無首,便只是一群有勇無謀的武夫罷了,他若再不前去,便是置國家邊疆安危於不顧,邊疆不固,則人心惶惶,民心不定,則動搖國本。

    言令最後再瞥了一眼城牆上的殷隋央,與方才面對將士的肅殺之氣不同,頃刻他的眼神只有柔情似水,他多想飛奔過去擁他入懷,撫著她的髮絲安慰她,可哪怕他們心心相連,此時此刻卻是只能漸行漸遠、以淚相送,任由悲傷逆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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